第55章 邪靈有跡，風起翠瀑之峽
當他之後回到神俠書房，稍微冷靜下來，便心想道：「看來，神俠衛的兩個老大，對我印象都很好。關山明就不說了，一直都是老好人，還跟我以兄弟相稱。倒是這郁統領人如其名，一直不冷不熱的愁苦樣子，要他真心稱讚人，實在難得。」
相比空靈的青璃海，東極山另一側的翠瀑峽，風景也十分秀麗。
誰知，他沒等聽到郁愁歸的真知灼見，卻看見他酒杯脫手，嘟囔一聲，頹然地倒在桌案上。
人行峽中時，看向兩邊，像極了一縷縷翠色的流瀑，正從兩邊的石壁上漫流下來。
海如其名，東極山下的這片海水，可能水溫甚暖，其水倩碧清靈，如一塊澄澈的碧色琉璃，和周邊湛藍的海水形成鮮明的對比，便有「青璃」之名。
關山明提及的九鳳收魂印的材質，便是翠瀑峽中的一個特產，名為「點翠黑金玉」。
這一晚，靜謐的東華城長街上，雲翻海背著郁愁歸，步履沉重地往神俠府走。
真正的東華洲東南角，是一座名叫「東極山」的高崖。
「沒問題！」雲翻海正想弄清疑團，本來還要主動請纓，一聽郁愁歸主動邀請他去，哪還不立即答應？
「我問你啊，還記得我二人第一次相見，你在街頭抓我的差，我想知道，如果那時候，聽了你要我做的事，我因為害怕，直接跑了，你會怎麼辦？會殺人滅口嗎？」
平時這位神俠衛副統領，總是笑容可掬，但現在，他卻一臉凝重，看向郁愁歸，好像在等他的指示。
翠瀑峽在東華洲的最東南方，但還不是最東南角。
微茫的月色，將他二人重疊的身影，投射在青石板路的長街上，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見得如此，雲翻海只好把報銷的事情先放一放，走近說道：「兩位大人，有什麼為難之事嗎？」
所以背上馱著沉重的身軀時，雲翻海的心情同樣沉重。
「這個便不知道了，」關山明苦m•ｈｅｔubｏoｋ•ｃom•cｏｍ笑道，「也許，那什麼九鳳吸魂邪術，需要對應使用這樣的特殊材質吧。」
「祭壇和符紋查不出，我便換了方向，著重追查那個『九鳳收魂印』的來歷。沒想到這一查，真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線索。」關山明道。
見他答得爽快，郁愁歸倒有些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本來只請你來當個替身，沒想到枝節橫生，將你牽扯進來。」
「詭異就詭異在這裏，」關山明心有餘悸地道，「本來以為最可能屬於魔族，但仔細查證，竟然也不屬於現世任一魔族！」
「那、那太好了！多謝多謝！都這麼說了，那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次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小弟我也是萬死不辭！」雲翻海欣喜若狂，連聲賭咒發誓。
「你來得正好。」郁愁歸看向他道，「有件事，正好你也一起來參詳參詳。」
「我知道。」郁愁歸也舒展了眉頭，點點頭道，「我知道事不宜遲，只是此事重大，不宜輕舉妄動。」
郁愁歸這時，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雲翻海到來都沒第一時間察覺，顯然所思之事頗為重大，讓他一時難以決定。
東極山本身，緊鄰大海，山腳下並無沙灘，直接便是碧波蕩漾的大海。
終究，今晚戛然而止的飯局，還是雲翻海付賬。
「這樣的玉石材質非常特殊，放眼整個東華洲，卻只有一處出產，那便是東華洲最東南角的翠瀑峽中。」關山明道。
「怎麼詭異法？」雲翻海緊張地問道。
「那就好。」郁愁歸笑道，「你能這麼想，便最好。其實幾次事情，都證明雲老弟可不是一般的草莽，竟是智勇雙全的綠林豪傑。所以等此間事了，只要雲老弟有意，本統領定會上書朝廷招安，到時候保證老弟一生富貴無憂。」
不僅他在那裡，連最近幾天沒見蹤影的副統領關山明，也在那裡。
「大統領怎麼會騙你？」關山明在一旁笑道，「雲兄弟，雖然咱倆相處時間不長，老哥已經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既然你做事痛快，幫了咱神俠衛的大忙，統領大人自然有功必酬，怎麼會騙你呢？」
「什麼線索？」雲翻海精神一振。
所以，這「翠瀑峽」名字的由來，還真搞不清是因為垂藤如綠瀑，還是因為飛流直下的瀑布之水本身就帶有青綠之色。
翠瀑峽綿延有十多里，中間是一片亂石溪流，兩邊的石壁上長著當地特有的草藤。
「喂喂！」雲翻海終於慌了，嚷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醉就醉啊？哦！我知道，你不會是這個什麼酒香居的酒托吧？」
峽谷之中，到處亂石嶙峋，尖銳的石筍猶如犬牙交錯，甚是兇險。
這點翠黑金玉在附近土著之民的傳說中，竟是上古神魔大戰中古魔用來修築防線的石材。
等笑聲停住，雲翻海便對郁愁歸說道：「你今晚，總是在問我，我也問你個問題。」
「怎麼會這樣！」雲翻海倒吸了一個冷氣。
「會。」郁愁歸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有情，我也有義，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此刻的飛雲山寨主，頭腦無比的清醒。
見得如此，雲翻海點點頭，笑道：「老郁，夠朋友！有你這半刻的遲疑，就算咱倆沒白認識。」
「不過他今天態度對我這麼好，也不只因為我答應得爽快吧？恐怕和昨晚酒香居喝酒談天，推心置腹，也很有關係吧。」
很明顯，既然九鳳收魂印採用了這裏的玉礦石，那實地來走一趟，是十分必須的。
即使沒有亂石之處，也多水澤，長年累月下來，散發著一種腥氣十足的瘴氣。
青璃海如此清澈透底，偶爾有漁船航行其上時，從旁邊觀時，便好和圖書像漁船懸浮於一片空明之上，那感覺十分奇異。
碧藤如瀑，而翠瀑峽兩邊的石崖上，還真的遍布奔流直下的水瀑。
聽他這麼說，關山明立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著朝郁愁歸道：「大人，您看，屬下說得沒錯吧，他一聽我的話，肯定等不及，馬上就要去看。」
「哦，我猜對了，那時候你當然會。」雲翻海道，「不過，現在咱倆這麼熟了，我想再問問，如果現在，就現在，酒香居，我在你面前逃跑了，你會怎麼做？還會和當初一樣，翻天覆地揪出我，然後殺人滅口嗎？」
沒想到，趕到神俠府的前廳中，不用等他找人去叫郁愁歸，卻發現他已經在那裡。
大約三四天後，雲翻海便跟隨著郁愁歸、關山明，還有二十來個神俠衛的好手，來到了翠瀑峽。
見他冷淡，雲翻海彷彿視而不見，朝前探了探身子，湊近郁愁歸的身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在你我去威靈宗之前，我曾幾次前去射潮山一帶探訪。有一回，我在靠近射潮峰後山的地方，曾與一個威靈宗弟子相遇。他看見了我，卻見怪不怪，還十分敬畏，口稱『神俠』——你說奇怪不奇怪？」
「嗯？」雲翻海脫口奇道，「為什麼這玉印材質如此特殊？靈火真君不怕別人一查便查出來嗎？」
聽得此言，郁愁歸併無剛才的乾脆利落，而是笑而不答。他低下頭，猛飲杯中酒，那醺醺然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心裏，總覺得不太對頭。今天終於說給你聽，你說說，到底會是怎麼回事？」雲翻海一臉期待地看著郁愁歸。
可能因為這裏的瀑布，含了某種微小的海藻，正呈現青碧之色。
雲翻海後悔當年那個夜晚，郁愁歸都曉得問他個為什麼；自己卻只顧著笑，偏偏沒問他，為什麼殺人從不眨眼、政爭從不含糊的郁愁歸，最想乾的事，卻是當詩人。
「從種種跡象來看，www.hetubook.com.com靈火老道的身後，一定有龐大的勢力支持。我擔心若是行動太急，輕舉妄動，反而壞事。」
「不行，明天等你酒醒了，一定要找你報銷啊！」
有關它的傳說，讓它更符合秘境之名。
立下堅定的誓言時，晚風正吹過了街道，拂動了婆娑的月影，便為京城的夜色，平添了迷離。
這一處大海，並不尋常，有著專門的名字，名叫「青璃海」。
「你說得有道理。」郁愁歸終於下定決心道，「就依你說的，我們即刻動身，前往翠瀑峽。雲老弟——」他轉過臉來，朝雲翻海壓低聲音道：「此行也想麻煩你一同前去。畢竟此事你知之最多，牽涉較深，說不定到那裡，你能看出我們看不出的線索。」
翠瀑峽就在東極山的西北方一線展開，嚴格來說屬於東極山余脈中分形成的峽谷。
「喂，醒醒，剛才我的話，你到底聽到了沒有啊？」雲翻海伸出手去，使勁地推郁愁歸，卻沒想他的呼嚕聲變得更響，根本叫不醒。
一看見關山明，雲翻海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唉！」見此情景，雲翻海便十分無奈，抱怨道，「還拉我來喝酒，對什麼春露燒如數家珍，還以為乃是酒中豪傑，沒想到就這點酒量啊。」
「但我們也不能不行動啊，」關山明據理力爭道，「大統領，您想想，正是對方勢力龐大，若是有充足的時間反應，肯定什麼蛛絲馬跡都能掩蓋掉了；到那時我們再要查，就千難萬難，甚至變成懸案了。」
到這時，他已無惹事逃跑之心，滿心裏只想著郁愁歸剛許下的諾言。
翠瀑峽風景優美，但地形卻極是險峻。
「我發現，原來這九鳳收魂印的黑玉材質，十分特殊，看起來似黑玉，但若仔細看，卻隱含著墨綠色的帶著金光的斑點。」
「山明，還是你來說吧。」郁愁歸轉向關山明道。
材質特異，本來世人應該趨之若鶩，但這翠瀑峽實在路途艱險，到達已屬不和-圖-書易，更別提開採礦石了，因此這點翠黑金玉，在世上的留存並不多。
「對！一定是這樣。」雲翻海急吼吼道，「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我想立即弄清楚，威靈宗那幫賊人，到底想幹什麼，弄什麼邪教祭壇法器就罷了，為什麼還要來刺殺我？」
「一查之下，竟然既不屬於東華眾教，也不屬於神州諸子百家。」關山明道。
當然，翠瀑峽人跡罕至，便多野獸出沒；野獸的屍體腐爛在亂石水澤中，也成了此地瘴氣的一個重要來源。
「嗯，這麼一想，老郁這人，也不算壞，就是以前算計多了點，給錢不痛快，其他倒也沒什麼太大的缺點。」
「更何況今天還許諾要招安，其實別看綠林道中，英雄好漢成千上萬，個個都拍胸脯要跟官府斗到底，可暗地裡別以為我不知道，想被朝廷招安卻找不到門路的，簡直能從飛雲山頂，一直排到山腳下！」
「是嘛？」雲翻海又驚又喜，「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富貴不富貴無所謂，只要能養活全寨子的人，已經是謝天謝地！」
這裏的草藤，從高崖上垂下，枝蔓何止萬縷。
「沒關係！」雲翻海拍著胸脯道，「兄弟我什麼出身，你也知道，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是沒事發生，我還怕自己閑得發霉呢！」
很快，醉倒的神俠衛大統領，便開始打起了呼嚕。
本身便兇險，再加上東華洲的東南方相對荒僻，外界到翠瀑峽的路徑十分艱險，因此這翠瀑峽，可以算得上是東華洲南部的一處秘境。
「那就是魔族的了？」雲翻海道。
不過郁愁歸，卻依舊不為所動，一口一口地喝著酒，好像對雲翻海要說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
「哦？什麼事？」雲翻海問道。
「說。」郁愁歸道。
「是。」關山明點點頭道，「是這樣，這些天來，屬下一直在追查威靈宗之事。只是此事很難查，比如那祭台的樣式和符文，看起來就覺得詭異，查起來更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