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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之前一直覺得，她好像年紀很大的樣子，現在一看，也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啊。」

當接近時，它們倆就依偎在一起。

依偎之時，它倆先是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姿勢，就如同一隻是另一隻的重影。

「但問題在於，現在婚嫁，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做不了主。」

原來，順著獨孤羽霓的視線，張少塵看到，不遠處兩棵大樹之間，有一道青藤在半空中橫跨。

張少塵也陪著她坐了很久。

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一隻向左，一隻向右，兩隻身影交錯，但就是不分開。

「哎，這女魔頭，好勝爭競之心太過，大違我道家清靜之道啊，畢竟落了下乘。」

可張少塵看得出，身邊的女孩兒，情緒並不高。

「好什麼好！」獨孤羽霓竟是怒氣沖沖，「我爹爹，屬意一個世家大族的子弟。」

但他能這麼說嗎？

這麼想時，他又壯起膽子，朝身旁的人看了一眼，看到月光中她httｐs://m.ｈｅtuｂook.ｃｏｍ.cｏｍ粉潔嬌嫩的面頰。

於是他便有些出神。

「後來私下去查了他一番，覺得還行，知書達理，還會經營生意，就是性子有些文弱。」

另一隻離開了一段距離，然後翅膀一展一收，朝不動地那隻蹦跳過來。

「好像叫盧玉言吧。」

「嗯。」張少塵點了點頭，心說道：「看出來了。」

「我十五了。」

獨孤羽霓坐了很久。

偶然間，他斗膽把目光往身畔的女孩兒臉上一瞥，便好似恍然大悟：「原來，坐這麼久，她不是發獃，也不是看月色霞光，而是看那一雙鳥雀啊。」

不過這時他也心裏一動：「呀！我倒沒怎麼注意？」

她看了少年一眼，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才好像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有些發愁。」

兩人坐在山石上，靜靜地看著霞光返照，看著月牙東升。

張少塵不想知道。

「還是她太厲害、太威嚴？」

本和-圖-書來還有些泛黃的月牙，也漸漸往天心移去，變成一抹燦爛銀鉤的模樣。

「哦……」張少塵表情尷尬。

「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眼下這女人，在終身大事上，自己可完全做不了主。」

和前兩次不同，今天這個歸途，顯得有點漫長。

「我……」看似剛強的聖女，忽然好像變得有些軟弱。

「我爹爹——就是教主啦，想叫我嫁人。」

說實話，此時眼前的黃昏景色，很是不錯。

他想：「唉，哪怕你再是什麼魔道公主、魔靈聖女，可畢竟還是個女人啊。」

「我見過他一面，沒什麼感覺。」

獨孤羽霓並沒著急回去。

哪怕他想象力再豐富，也沒想到心目中的女魔頭，會跟他說這樣的事。

因為身處高山，這兒的視野非常開闊，那天邊的霞彩，和有些金黃的月牙，都看得非常清晰。

「你在想什麼呢？」有些慍怒的話語，忽在耳邊響起。

又過了一會兒，正當少年泄氣之時，和_圖_書聖女忽然開了口：「張少塵，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裏發獃了這麼久？」

「我的感覺告訴我，我不喜歡他。」

往南走出七八里，走到那座林角山時，她便帶著少年，走到了山上朝東的高處，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小心擦拭之後，坐了下來。

雖然能大致猜出原因，但坐著坐著，張少塵還是覺得很奇怪，奇怪為什麼獨孤羽霓不想早點兒回去。

「不錯？」

張少塵一驚，頓時回過神來，連忙道：「嫁人，不挺好的嗎？」

他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抹霞光隱去，天空變得幽藍。

他聯想起最近剛看的方文彬所贈的詩書中，描寫韶齡少女的詩句。

「是嘛。」張少塵很不走心地搭著話，「那不是不錯嗎？」

青藤之上，正有一對喜鵲，在跳躍嬉戲。

「其實這位聖女大人，也才十五歲啊，和我一樣大呢。」

不過，他倒忽然有些理解了，為什麼今天獨孤羽霓穿了盛裝，還上了妝，恐怕就是覺https://ｗwｗ.ｈetuｂook•cｏm•ｃｏｍ得會碰見鳳瑤歌吧。

他只好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問道：「到底為什麼啊？」

當然，這兩人對他張少塵而言，都離得太遙遠太遙遠，多想無益。

又耐住性子，等了一會兒，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聖女大人，要不，咱們回去吧？」

「而且，這樣的事，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顧身份差別，也不顧我們其實不太熟，就跟我這般傾訴。」

說到這裏時，一直非常強勢的少女，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無力和軟弱。

張少塵猜，一來因為埋伏不成，反被人埋伏，二來，事涉光琉璃天女啊。

先是其中一隻，一動不動。

想到這裏，張少塵也有些想到，為什麼獨孤羽霓對鳳瑤歌，欲除之而後快。

躍動之間，彷彿它在跳一支節奏感很強的歡快舞蹈。

他就忽然覺得很驚奇：「真的很小呀！」

看似交淺言深，卻是觸景生情……

此時夜色漸深，看不清m.hetubook.com.com翎羽細節，只知道它們的互動極為生動。

甚至，還能影影綽綽地看見更東邊的鄱陽湖，此刻正波光閃爍。

因為隱隱的，鳳瑤歌是仙門正道共推的天女，獨孤羽霓則是魔道最耀眼的聖女，都是雙方的圖騰；作為當事人，獨孤羽霓自然對鳳瑤歌有很深的瑜亮情結了。

但他也不好說，也不敢問，只得苦著臉兒，耐著性子陪著。

「我們……已經坐了這麼久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地位天差地別，暗中也陣營敵對，張少塵卻忽然生出些同情之心。

「是這些天我一直不敢正視她的原因嗎？」

「不會是剛才拚鬥中，被人打壞了腦袋吧？」

看到這情景，張少塵心裏有些犯嘀咕：「雖說這兩隻鵲兒，挺好玩的，可也不至於讓你一直盯著，不提回去的事吧？」

兩句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那獨孤羽霓卻默然不理。

為什麼會這樣呢？

當然這話，他也就只敢在肚子里，跟自己說說罷了。

「為什麼我一直覺得她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