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也有年輕氣盛的後生，氣憤地破口大罵魔教，但很快就被旁邊的同伴捂住了嘴，死命地拖走了。

「啥？我們坑害？是有人坑害，可不是我們！」毛屠夫一邊斬著肉骨頭，一邊理直氣壯道。

張少塵扭臉一看，卻見這掌柜正看著四散而去的民眾，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模樣十分姦猾。

「聽！難道他們敢做，我還不敢聽？」沈大娘叫道。

看到她這樣子，張少塵忽然覺得，心裏有些沒底。

「他們這麼做，倒是賺得盆滿缽滿，卻搞得新昌方圓百里的地方，死走逃亡了很多貧民。」

春暖花開的日子，張少塵並沒能長呆在洞靈山上。

唉！

到了饒州，他們只是稍作休憩，便去了城東南的碼頭。

其他圍觀的居民，也都一臉驚恐地散開了。

不過看看市面的景象，似乎並不及上回饒州的繁華。

「嘿，有膽子！」毛屠夫嘿嘿一笑，朝沈大娘挑了個大拇指，然後卻是略略壓低了和圖書聲音道，「沈大娘，告訴你，豬肉貴，真不怪我。」

曾經的經歷，讓張少塵對聖女的這番話，更加感同身受。

她臉色難看地買了二兩豬肉，頭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張少塵頓時恍然大悟。

「隨行就市？」沈大娘怒道，「你們分明是暗中說好的，一齊漲價，坑害我們這些貧苦人！」

「對吧。」獨孤羽霓目視遠近的街市道，「其實去年，江南東西兩道，糧食全都豐收。」

「不是你們？還會有誰？」沈大娘滿臉的不信，高聲質問。

這次走得比較遠。

「你說呢？」聖女大人的臉上，又浮現出之前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新昌很特別。

獨孤羽霓不想跟他說話了。

「你看那個米店掌柜。」獨孤羽霓朝他示意。

「這……恐怕沒有。」少年一臉認真地思索道，「最近這半月，我也沒見咱役徒的伙食變好……」

兩人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位穿著m.hetubook.com.com樸素的大嬸，正跟個賣豬肉的屠夫爭執。

雖然綠香傳話是「巡遊」，但自玉屏峰而下，跟隨獨孤羽霓一路往東行時，張少塵卻發現，很顯然，這位聖女大人心裏很有主意，早就想好了要去哪裡。

見此情形，張少塵又有些不確定地問獨孤羽霓：「難道，真是我教搶糧了？」

不僅短缺一樣，張少塵還目睹有人來找米行糧店的掌柜說理，那掌柜辯解的理由，也跟那毛屠夫雷同：是魔靈教主獨孤橫行，命人搶糧，他們也沒辦法。

不過他又變得有些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一路上，張少塵好幾次旁敲側擊，想問清楚這次來究竟要做什麼，可獨孤羽霓就是不答。

一聽魔教教主的名字，本來氣勢洶洶要說法的老百姓，頓時神色慘然，閉嘴不言。

「可新昌這些奸人，暗中囤積，以少量賣高價。」

他們一路沿昌江而下，不到兩個時辰的樣子，就到heｔubｏok.coｍ•ｃom了緊挨在昌江西北側的新昌城。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一兩次，張少塵跟著聖女做事，沒那麼慘了，今天綠香來找他時，他是在同門們羡慕的眼神中，離開的。

而且這回，開始的那段路程，和上回重複，也是先到鄱陽湖邊，往東南橫渡了鄱陽大湖，先到了饒州城。

「我懂了。」張少塵若有所思道，「原來，這些米行，也跟剛才那屠夫豬肉販，一樣的路數。」

獨孤羽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呢？」

可聖女大人就是沒發現自己。

換句話說，相比獨孤羽霓，張少塵對新昌奸商所做之事，甚至要痛恨十倍！

現在，他的這些同門，表面不敢如何，心裏卻有些腹誹，覺得聖女大人什麼都好，就是識人有些不明。

當初那兩回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呢。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和這個膽小鬼窩囊廢一比，哪兒不更好？

本來潑辣的大嬸，一聽到是魔靈教主，立刻就不做聲了。

「你和-圖-書看，那些人——」她一指街道中那些正在走遠的新昌居民，悻悻說道，「他們這些新昌人，雖然不敢明說，但暗地裡還不知道把我爹、把我們聖教，罵成什麼樣子呢。」

新昌的市面上，米麵價格高漲，貨源還短缺，就跟那毛屠夫口中的豬肉一樣。

「其實是湖西洞靈山上的魔靈教獨孤教主，這半月叫手下爪牙來咱新昌地界搶豬，以致咱們這些殺豬的，貨源稀少，大肥豬全都落入魔爪，故此只得高價，唉，見諒見諒。」

又走了一陣，看了一會兒市景，張少塵忽然有點知道，為什麼獨孤聖女要帶他來這裏。

看著她逃跑一樣的背影，張少塵悄悄地問聖女道：「聖女大人，難道真是你爹……搶豬了？」

「你看看咱新昌市集，哪家肉案不是這個價？我也就是隨行就市。」

「不止這家米店，其他所有新昌糧食鋪子，都暗中說是我魔靈教，搶走了他們進貨的糧食。」

在這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時節，竟和-圖-書是遭了災。

等到了新昌城，張少塵發現，這城也不算小。

這時便聽獨孤羽霓恨恨地低聲道：「這些可惡奸商，囤積居奇，卻把禍根推到我教身上，害得我爹爹背了黑鍋！」

「對！換了我，我也罵。」張少塵道。

這一日，獨孤羽霓的侍女綠香，再次來找他，說是聖女下山巡遊，叫他跟隨。

只聽這大嬸沒好氣地說道：「毛老大，你這豬肉怎麼這麼貴？」

「你真想聽？」毛屠夫停下手中的斫刀，斜眼看著沈大娘。

陪著聖女走了一陣，到了一處街市，正聽到前面一陣嘈雜。

「又不是我一個人賣這價。」滿臉橫肉的毛屠夫大大咧咧道，「我說沈大娘，你也彆氣。」

在這裏，鄱水和昌江匯流，獨孤羽霓和張少塵二人，坐上了前往昌江東北方向的客船。

真是「小人得志，豎子成名」，世上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

「要知道，這一帶，本來可稱作魚米之鄉的！」

「才半個月功夫，一斤都長了好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