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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風水極好，背山面海，冬無朔風，夏有涼風，視野也極為開闊。

這時袁晁，想一想這事前因後果，便站在當院，仰起臉來，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憤憤說道：「朝廷有奸臣，庇護雷闖狗賊胡作非為，遲早要官逼民反的！」

袁晁則慌忙作揖還禮，又拉過來侄女袁小荷，一起向他再次行禮道別。

於是這個海水灌注的圓形湖泊，被長孫府稱作「海月湖」。

「什麼時候，能真的讓咱老百姓們『倉廩實而知禮節』呢？」

但現在觸目所及，卻是一片困頓荒涼。

「我袁晁要是再推三阻四，倒顯得我不爽利。」

這時候，張少塵並不知後來，眼前這青年還掀起那樣的滔天烽火。

要知道，先前那個羅士雄，只是個司倉參軍，就請了那麼多高手護院，更何況這位是個暫時蟄伏的朝廷權臣？

「正是，唉……」袁晁重重地嘆息一聲。

很顯然，長孫大人頗有雅興，在府邸東側開這樣的活水人工湖，便是為了專門來觀賞「海上生明月和*圖*書」的景象意境。

但正因為打探清楚，他心裏就有些打鼓。

一到秋高氣爽的時候，花落山上，漫山遍野楓紅如火。

「借你吉言！」張少塵興頭頭地拱手還禮道。

長孫府邸的規模，比張少塵前些天闖進去的羅家五泄庄，還要廣大，幾乎佔據了整個花落山平緩的南坡，都一直快延伸到三四裡外那條東北、西南流向的細長海灣。

「看您這樣子，也不是傻子憨貨，就算熱心行俠仗義，也不會現在就去，否則不就是『自殺式』行俠？傻子才會幹！」

後世有史書記載：「浙西官吏，剝削入骨，江南之人多赤貧，幾無立錐之地，民眾聚而抗暴者驟增。」

「啊？有這麼嚇人嗎？」張少塵一臉驚奇。

「好，好！」袁晁雖然心裏不當真，但還是有模有樣地抱拳一回禮道，「相信小恩公一定能問道成仙，變成一代劍仙的。」

「這……」袁晁想了一想，便說道，「也罷！恩公要問，咱就說唄。」

不過，已經在和*圖*書望海鎮見識過碧海連天、白帆萬朵的氣象，這次到了象山，再看到海港的景象時，張少塵已經沒有在望海鎮看到時那麼震撼。

花落山的風景還很好，不僅有花，有草，還有大片的楓樹林。

「又有亂民降后稱，其勢擴展迅急，與其拜一道號『少塵子』的神人有關。袁晁軍中神法，多來自於此。」

「其人勇烈，又多智謀，初年托血義盟之名，招攬亂民，故此兵鋒日盛。」

前往象山長孫府的這一路上，張少塵觸目所及的村居，全是破爛矮小的茅草屋。

「對啊。」張少塵昂然說道，「萬一二十年後，我真的成就一代劍仙呢？」

等到了象山縣，他忽然發現，這是個比望海鎮還要繁華的海港。

見此破敗景象，張少塵便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其實，並不是我一定要行俠仗義，而是這世道，逼著我這麼干。」

窩藏海龍幫主雷闖的長孫府邸，位於象山北部的花落山南坡。

當然，特意鑿取這樣的人工湖，長孫府也有風水m.hetubook.com.com學方面的考慮，畢竟「山旺人丁水旺財」嘛。

想到這裏，袁晁心中一股不平怒火，便騰騰直冒。

「這事情，您別管了，弄不好，會丟了性命。」

這時他只是拱拱手，跟袁晁微笑而別。

「然遍查道藏，道門中並無少塵子其人。」

「真到了那一天，遍地烽煙，絕非我等小民之福。」

聽他此言，再將自己曾經的經歷遭遇、所見所聞一印證，張少塵也忍不住點點頭道：「袁大哥，其實小弟也挺擔心的。」

「其兵勢擴展迅速，三年未至，已擴二十萬，佔據浙東之地，兵鋒直抵長江南岸之江陰。」

「多謝！」聽完之後，張少塵一抱拳，笑道，「袁大哥，謝了。」

「有。」袁晁冷靜地說道，「那雷闖和海龍幫的背後，其實是右僕射長孫大人。」

「這念想，我算留下了。」

「或雲亂賊詭冒仙人之名、蠱惑人心之詭計耳。」

「他是皇帝的親信，雖然一時罷官在家，但還是當今數得著的紅得發紫的權臣。」

和_圖_書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觀察長孫大人府的情況上。

而長孫府中，還從這海灣中間的位置，開鑿出一條人工引水渠道，把細長海灣中的活水，引到長孫府東邊那個同樣人工開鑿的湖泊中。

「哦，那倒是要考慮考慮。」張少塵道，「不過，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袁大哥你還是把那長孫府、雷闖的事兒，跟我細說說，也留個念想。」

當然，這樣的勝景，一般老百姓無從觀賞。

長孫府，海月湖，名頭其實很大，都快成了象山一景。

情緒激蕩之時，他說話也就不委婉了。

「此年秋，袁晁聚民于明州翁山島，豎旗謀反，民疲於賦斂者多歸之。」

一旦想通，他就把自己知道的有關雷闖、以及雷闖背後的長孫大人府的情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都說了。

這時候，陪著一起擔心的張少塵，並不知道，當亂世來臨，官逼民反，眼前這愣頭青一樣的袁晁，竟不僅揭竿而起，還成為起義軍的領袖，真的讓這江南之地，遍地烽煙，掀起了好大的聲ｈｅｔuｂoｏk.cｏm•ｃｏm勢。

「等小弟二十年後，修成劍仙，一定幫你哥哥報仇！」

長孫府外的人，也只有那些官紳名流，被長孫大人邀請了，才有可能來這海月湖邊，吟詩作賦，傳花喝酒，欣賞這海月湖光的勝景。

要知道，吳越之地，本來很是繁華富庶。

長孫府的大致情況，張少塵倒是很快就打探清楚了。

看著少年，還在等著自己回答，袁晁便忍不住直截了當道：「小恩公，我還是勸你，想要行俠仗義，還是換個事兒做吧。」

但他一想到袁顯父女的慘狀，還有其他海龍幫受害者的悲慘經歷，他就打消了想放棄的念頭，繼續潛伏偵察。

張少塵稍一打聽，就知道長孫府中高手護院極多，想要闖入府中，找那雷闖的霉頭，簡直難比登天！

離了袁家，張少塵稍作休整，便徑往正南方的象山而去。

打聽得越多，張少塵的心裏，就越是為難，甚至想到放棄。

「留個念想？」袁晁不明其意。

「對這樣的人，咱們這些小民，想跟他們斗，和拿雞蛋碰石頭，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