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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張少塵一頭霧水。

「可以這麼說，支撐我冷天霜走到今天，擁有現在所有的一切，全是因為你、因為你張少塵啊！」

「對！」冷天霜道，「你當時正在擺弄這塊玉佩，聽我說了那些，就很慷慨地把玉佩往上一舉，遞給我說：『送給你了。爹爹說，它能治病。』」

「嗯。我沒死，不過你看來不知道，我之所以能撐到今天，完全因為你。」冷天霜道。

「其實，痛苦還是次要的，更可怕的是，我當時頹廢到極點了。」

「我帶走了玉佩。」

「這、這……」張少塵以手撫額，看著熱情的冷天霜，卻表情尷尬地道，「我真的全忘了，全忘了啊。」

「什麼？」張少塵驚呆了，「你也在開玩笑？」

「你應該沒自殺。」張少塵開了句玩笑，想緩和緩和這有點凝重的氣氛。

迎著冷天霜期待的目光，張少塵試探著道：「我當時送你了白鶴玉佩？」

「三歲？三歲我和-圖-書能做什麼？」張少塵驚奇叫道。

「不。」冷天霜凝視著少年道，「那時，我其實已經萌發了自殺的念頭。」

「等我反應過來時，就想把玉佩，還給你。畢竟我都是快要跳湖的人了，還禍害人家小娃兒的寶貝幹什麼？」

「難道……是我？」張少塵遲疑道。

「身上刺骨劇痛，神智已經不清。」

「不記得了？冷師兄，你快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你應該沒必要騙我吧？」

「這不是對身體的鞭打，而是對我三魂六魄的兇狠鞭打，最狠時我感覺魂魄都要離身而去！」

直到現在，冷天霜說起這些事，還心有餘悸，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當時你咿咿呀呀，口齒不清，但已經足夠把意思說清楚了。」

「這就是你那次看到的，我如同遭遇白日噩夢一樣的痛楚。」

「你知道，當時你是怎麼做的來著？」

「你當然不記得。那時你才三歲。」冷和_圖_書天霜笑道。

「這麼多年了，你當時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忘記。」

「不，我沒有說笑。」冷天霜搖了搖頭，「看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冷天霜點點頭，「現在想來，幸虧我選的自殺地方是西湖。我到了杭州后，你猜猜，我碰到了誰？」

「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驚奇地發現，本來讓自己生不如死的痛苦，竟然一點點、一點點地，消失了……」

「當時，我萬念俱灰。」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忽然發現，手裡正要遞迴去的玉佩，竟發出白色的光。」

「所以那段時間里，我做了很多錯事。」

說到這裏，月光下冷天霜的臉色已經很差，顯然想起了那段不堪的歲月。

說到這裏時，冷天霜的表情，既感慨，又熱烈。

「畢竟有時候，生無可戀的另一面，就是肆無忌憚。」

「這……我大概能想象。」張少塵若有所思地說道。

「後來的事，就簡單了m.hetｕｂoｏｋ.ｃom•cｏm。」

星月清光中，冷天霜一邊走，一邊娓娓說道：「剛才在席上，我說，我當時不僅被開除出族譜，還被施加了天墟守護一族可怕的刑罰。你知道那刑罰是什麼嗎？」

「那刑罰就是，不僅我的家族功力全部被廢，此後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被『天墟神魔之鞭』虛空鞭打的痛苦。」

「被這樣恐怖的刑罰懲罰，我承認我當初的信念動搖了。」

「你說對了，我真的差一點就挺不過來。」

「但當時我卻沒多少感覺，很麻木地接過了玉佩。」

「對！」冷天霜眼中閃過一道光。

「可我怎麼不記得了？」張少塵還努力想了想，最後還是灰心地道，「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你相信，每個月都要死一次——不，比死還難過——那就算神仙，也受不住。」

「我當時已經想自殺了。」

「可能是快死了吧，我忽然變得從來沒這麼想跟人說話，即使對方，只是三歲的和圖書小娃娃。」

「什麼？我、我送給你的？」張少塵驚呆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這不是個玩笑。那我便說給你聽。」

「我就跟小娃兒，滔滔不絕地說了自己的痛苦。」

「不，你不記得了。」冷天霜有些悵然地道，「否則，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枚玉佩，還是你送給我的呢？」

「你看到我這樣，就問我怎麼了。」

「當時你就是這麼說的。」

「一旦頹廢、後悔、懷疑，沒了信念，我就……墮落了。」

「可以說，我當時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都崩潰得一塌糊塗，近乎行屍走肉，又自甘墮落了。」

「我開始後悔，開始懷疑當初做的決定對不對。」

「冷師兄，你雖然沒以前那麼冷淡了，可也別這麼說笑啊。」

「少塵，你不知道，那是一種現在想起來、還會渾身發抖的可怕狀態。」

「這！」張少塵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聽說杭州西湖天下聞名，便準備和-圖-書去西湖，跳湖死了得了，一了百了，再也不會痛苦了。」

「卻沒想到，你當時嘴裏，忽然一陣咿咿呀呀的，竟似乎在念咒語。」

「不可能啊！」他有些激動地回憶道，「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洞靈山上；那一次也是我頭一回，看到這白鶴玉佩。怎麼可能是我送給你的呢？」

「你當時正三歲，看起來是懵懵懂懂的小娃娃，但眼睛卻比別的孩童要亮，心思也比別的孩童清明。」

「這種精魂層面的鞭打，無處躲藏，無法醫治，比肉身受刑要痛苦百倍千倍了！」

「我問了你的名字。」

「所以說，你天賦異稟。」冷天霜道，「三歲，不足以讓你記事，但卻比其他同齡人，要強多了。」

張少塵到這時，也有點意識到，這件事情，很可能並不簡單。

「我拖著殘軀，踉踉蹌蹌來到西湖，正準備找合適的地方跳水，卻被你看見了。」

「我當時沒什麼想法，只是覺得小娃兒遞過來，我就下意識地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