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殘忍的答案
（我……明明已經殺死了傑提斯科基。）
兩個年幼的孩子面面相覷，顯然聽不懂青年在說些什麼。
「啊，耶塵，你的臉色好白，還在冒虛汗！」
燃燒的火坑，老舊的地板，狹窄的客廳，髒亂的牆角，以及附近那三道熟悉的人影……
說到這裏，耶塵重新抬起面龐，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一家老小，發梢之下的眼神就像是灰濛濛的天空，悲哀與遺憾在其中一同構成了連綿不絕的雲朵。
（為什麼這座『靈界』沒有隨著傑提斯科基的死去而崩潰——！？）
「因為……」
「剛.好.對.應.了.這.片.貧.民.窟.的.人.數.啊。」
「啊，大哥哥，你醒啦！」
戴格曼沒有辦法將這些過去的殘骸順利組裝起來，只能夠勉強窺見它們的模糊輪廓，但是蒼老的內心依然還是隨之湧現出了一股感情的潮流。
縱使狂風再寒冷再猖獗，人性的光輝也還是在閃閃發亮，仿若火焰一般在黑暗之中重新燃起。
當然，至於旁ｗｗ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m邊回歸凡身的血匠獵人，亦是不能幸免於難。
然後，殷紅的血雷，迅猛的血雷，精準的血雷，堅定的血雷，就這麼穿過傑提斯科基尚未構建完畢的空間裂隙碎片，就這麼滲透傑提斯科基尚未塑造完畢的血液鎧甲骨架，最終將傑提斯科基那張錯愕的面龐連同他本人的肉身一同吞沒轟殺！
（為什麼這一家人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伴隨著意識的回歸，耶塵的雙眼緩緩睜開。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浩瀚熱量，青年不禁在這個瞬間暗自思考。
（我……明明親眼看見他的身體在我面前灰飛煙滅！）
那是痛徹心扉的悲傷……
「咦？耶塵大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道是生病了？」
（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這樣一來……）
「啊？為什麼呢？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們就幫不了你？」
（這座『靈界』的所有悲劇……）
「爺爺！快來！耶塵大哥他好像很不舒服啊！」
客廳後方的戴格曼聞言，連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迅速趕到了兄妹倆和耶塵的身邊。
「說出來，我們才知道怎麼幫你呀！」
「……」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耶塵咬緊嘴唇，握緊雙拳，停頓片刻，終是以悲痛而顫抖的聲音給出了解釋。
面對老人的擔憂與關懷，耶塵仍然低頭不語，牙唇則是默默咬緊。
接下來，映入青年眼帘的，依舊是那道熟悉的光景。
「你們……幫不了我。」
戴格瑞克跟在了妹妹身後，原本也打算向耶塵問好，可是卻發現他的表情十分不對勁。
耶塵的意識再次沉淪在了黑暗之中。
「慘死其中的城鎮平民，數量共有五萬余名……」
……
「你說話呀，耶塵！」
「難道是太久沒吃東西，餓出毛病來了？」
而血匠獵人和屠夫獵人的兩道身影，則是在這場血光之災當中，wwｗ.ｈeｔuｂooｋ.cｏm.ｃom雙雙迎來灰飛煙滅的慘烈下場。
聽到這裏，耶塵的雙拳頓時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緊，再次抬頭看向眼前圍繞自己而站的戴格一家，嗓音略顯沙啞地低聲回答道：
伴隨著這個答案的脫口而出，屋內原本安寧祥和的氛圍，驟然產生了碎裂的跡象。
老人聞言，滄桑的臉龐微微愣住，旁邊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則是疑惑不解地開口道：
「啊……？」
戴格瑞克也同樣無法理解耶塵這番話語的涵義，然而腦袋卻是開始隱隱作痛，彷彿有著詭異的電流在裏面亂跑亂竄。
此時此刻，他居然又一次回到了這間狹窄簡陋的小棚屋。
見到耶塵一直保持沉默，戴格曼頓時有些著急了。
耶塵抬頭注視眼前的女孩，沉默無言，眉目之間充滿了悲傷的色彩。
耶塵神情獃滯地環顧四周，看向抱著玩具相互嬉鬧的兩個孩子，看向默默整理衣物的年邁老人，然後大腦就這麼陷入到了震驚與詫異之中。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不過，就像
wwｗ.ｈetuboｏｋ•cｏm•cｏｍ是過去那樣，耶塵絲毫沒有屈服。耶塵轉頭看向旁邊的男孩，依舊閉口不語，僅是低垂頭顱，彷彿像是一個沮喪的失敗者。
「按照我所居住的聖光凈土年曆來算……」
「這類屠殺總計發生了三次……」
唯有年邁的老人閉上嘴唇，目光顫抖，彷彿內心的某個開關受到了無聲的觸碰。
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至於戴格曼，整個人則是呆若木雞，張口啞然。
「距今五十多年以前……」
於是，火焰越燒越亮，黑暗逐漸散去……
面對眼前這一幕的重現，耶塵五官緩緩凝結，瞳孔緩緩擴大。
「都.已.經.死.了。」
伴隨著殷紅狂雷一聲驚天動地的暴怒咆哮，整片行政區就這麼與地表一同融化消失。
這一回，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處，更多的陰寒氣息吹拂而來，如同狂風一般纏繞著耶塵的思緒，企圖碾碎他一直以來所堅守的人性。
戴格瑞安還是聽不明白耶塵在說什麼，然而小手卻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接著緊緊抓住了爺和_圖_書爺的衣角。
想到這裏，耶塵閉上雙眼，安然接受了這道自己與敵人一同葬身於血光之下的結果……
耶塵一字一句，神情黯淡地繼續坦白道：
轟隆隆——！
（總能夠結束了吧？）
見到火坑旁邊的耶塵蘇醒，戴格瑞安立刻抱著玩偶湊了過來，笑臉盈盈地向耶塵早安問好，就和上回的情景一模一樣。
「……」
心念至此，耶塵的額頭滲出冷汗，整幅面龐頃刻之間因為動搖而染盡蒼白。
「……」
兩個孩子被青年這番詭異的反應弄得摸不著頭腦，於是接著便是向身後的爺爺大聲求助道：
「咦……？」
（為什麼我現在又回到了這裏——！？）
「一個叛逃的奧靈獵人曾經在聖光凈土的數個偏遠城鎮展開了數次屠殺……」
這一刻，數之不盡的記憶片段就像是被水流裹挾的無數枯葉，開始在老人的頭顱之中瘋狂閃現。
不過，耶塵早就做好了「再死一次」的準備，所以神色倒是顯得十分坦然。
「早上好呀！」
那是昏天暗地的絕望……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