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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白山已經不怕了。

「你願意嗎？」

最後，線都沒了，只剩下天光里恣肆著閃光的汪洋。

小梅姑娘忽地安靜了下來，格外的安靜。

小梅看著星空，桃花眸里映著星子，「姑爺，你若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訴你……但告訴了之後，你就不可以離開我們了，否則就是背叛。」

日頭下了海面，明月高陞而起，

白山拎著她的后領，來到了船邊。

白山掃了一眼這樓船，發現這樓船的樣式實在很古老，而且……這樓船上除了陳直船長外，竟是沒有一個水手，就連剛剛船梯都是船長扛過來的。

小梅應了聲。

小梅姑娘微微搖搖。

「呀~~~~」宋小娘子忽地發出尖叫。

魁梧男人揚起腦袋，咧開一口森然的白牙，笑道：「那也是小姐。」

白妙嬋蹲在木桶邊，用小手指戳著海龜的殼，有些可憐，又有些好奇。

刀疤船長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姐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還真是有趣啊，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嗝~~」

縮了兩步，便發足狂奔起來。

鬼奴並沒有上船，而是駕著馬車不知去了哪兒。

他餘光瞥了眼旁邊的白山，卻沒有喊姑爺的意思，只是搖搖擺擺的走開了。

小浪貨也走上了甲板，然後當著宋小娘子的面，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白山的手臂，開始「充電」。

畢竟有哪個睡覺的海龜會把龜殼對著下面？

她沒得到回應。

也不知道，這樣的邪惡大怪物抱著什麼目的才待在她身體里。

白山道：「你不會有事的。」

「我……我……我……」宋小娘子愣了下，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那麼……她為什麼之前不想辦法逃呢？

宋小娘子氣抖冷，+3……

很快，樓船靠了岸。

宋小娘子氣抖冷，+1……

良久，小梅姑娘道：「姑爺，其實……我叫你姑爺，應該只叫這一世。

他看了眼站在高處的小浪貨，見她靜靜坐著，顯然還在等「接應的船」。

海龜在溫水裡待了一會兒，卻還是沒反應。

小梅姑娘hetubook.com.com糯糯道：「姑爺，你忘記啦，在我們宋家晚上不也這樣嗎，這艘船也沒多少差別呀。」

旅途至少已經行到一半了，而且今天的天氣還是晴天。

他發現白妙嬋竟然在搬那個泡著海龜的溫水木桶。

宋小娘子看著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荒灘，俏臉上儘是嫌棄。

白山看向身側挽著自己胳膊的小梅，目光里也露出疑惑之色，宋小娘子的問題其實也是他的問題。

未幾，水燒沸了，白山又取出個木桶，倒入其中，再取了些冷海水，中和了下溫度，使得溫度適中，然後才搬起海龜放入了木桶。

其實不怪她，就連白山都警惕了起來。

白山抬手觸碰了下海龜，發現海龜身體異常之冷，他喃喃道：「怕不是凍傻了，被潮水衝上岸的吧？」

白山等人往海面看去，只見惡風雪浪之間，一艘古式的樓船正飛快而來。

宋小娘子突然就變成了潑婦，「我不信我不信！」

宋小娘子可憐巴巴道：「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你帶我跑吧……」

白妙嬋卻踮起腳尖，燕懶鶯慵地「哈~~~」了一聲，懶腰伸出，便是旁人都能聽出她聲音里的舒服。

後面的旅程倒是一帆風順，幾人再沒遇到襲擊。

到時候，你可以重新選擇，而這期間你獲得的力量和資源也都是你自己的，算是我們給你的報酬了。」

不過陣風也只就這一陣兒，很快便恢復到了正常大風的範疇。

兩人走遠。

約莫十天後，一行人抵達了新州南端的雞足港。

陳直抓著酒葫蘆時不時喝上一口，而船便似是自己在開動般，往著遠方而去。

白妙嬋道了聲：「寧寧，海龜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呢？」

「姑爺？」

白山甩了甩手臂，示意小浪貨鬆開。

宋小娘子氣抖冷，+2……

「可是，如果你真想知道宋姑娘和小姐的關係……那知道了秘密的你，就永遠都只能是我們的人了。」

雞足港里停船頗多，但鬼奴的馬車卻沒有入港，而是偏離主道，去到了一處和-圖-書偏僻荒蕪的海灘。

白山拉著她的雙手，往前微微走出一步，重新拎著她的領口，隨手輕輕一拋，然後左臂夾住，繼而帶著她走上了紅地毯的船梯。

他從芥子袋裡取出兩件厚絨斗篷，披在了兩人身上，然後提了提胳膊，帶動「手臂掛件」小梅姑娘也晃了晃。

「白山！你這個傻子！獃子！蠢貨！你還不放開我！」宋小娘子掙扎個不停，長腿蹬個不停。

冰潔的冷光，照耀在孤船上。

白山這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陳直船長為什麼明知道宋幽寧只是普通人，卻還叫她小姐？還有這艘船？」

白山回頭。

「其實吧，宋姑娘和小姐的關係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也根本沒關係，你不需要為了這麼點好奇心，而付出永遠和我們綁在一起的代價。」

白山看著那海龜，確實不像是在睡覺的樣子……

小梅對他挑了挑桃花眼。

姐弟倆的「睡前時光」曾經聊了許多東西，而以上也是曾經的話題之一。

巨岩上，小梅姑娘喊道：「準備上船。」

白山站到船舷邊，眺望著海天一色的蔚藍，又掃了掃三女，頗有一種「張無忌帶著幾女去冰火島」的感覺，不過再細細想來，差別卻也頗大。

白山身形一閃，擋在大姐，宋小娘子還有海龜前面。

白山等四人走下，站到海邊的風裡。

這種並不是在思索如何回答，而是……一種很莊重的前奏。

白山道：「那宋幽寧呢？她到底和小姐是什麼關係？」

「這可愛嗎？」宋小娘子很驚奇，然後又道，「喂，白山，你不燒它吃，生火幹什麼？」

她遠遠兒跑開了，看姑子玩昏迷的海龜去了。

顯然，這塤聲只是一個信號。

白山：……

宋小娘子的餘光看到這狗男女的眉來眼去，氣抖冷，+4……

還是因為馬車上太容易打瞌睡了？

宋小娘子迷惑道：「你……為什麼一直覺得我就是小姐？還有入夜了會怎麼樣？」

妙妙姐呢？

濕冷的氣流撲面而來，帶動頭髮和衣褲邊裾都往後飛著。

飛沙走和*圖*書石，海水起白條。

魁梧的刀疤船長微微欠身，沉聲而恭敬道：「陳直，見過小姐。說來……此名還是小姐所賜，陳直永不敢忘。」

這也許……是身為鬼奴的他第一次為了救什麼東西而出手。

她抬手遮著陽光，眺望著蔚藍的水面，眸子里閃爍著興奮的光：「這就是大海呀~~」

陳直沒回答，看了眼小梅姑娘。

她突然屁股往後坐，一雙長腿綳直，小靴子蹬踏著地面，一個勁地往後縮。

在宋姑娘死去之後，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聯繫了。

陳直便也不再多說，而是道了聲：「小姐記著陳直的忠告便是了。」

如果，如果能夠回京城，給仙人們看一看，那他們肯定會有辦法把這個「小姐」挖出來，然後殺死。

……

……

忽地，陳直轉身走來，站到幾人面前，然後看向宋小娘子，鄭重道：「小姐，現在的你對這裏的情況還一無所知。所以……陳直需要再次向你說明，若是你去船艙休息的話，入夜之前一定要出來。」

他本來打算讓海龜自求多福，待海潮一起，木桶和海龜都會被卷回大海，至於海龜能不能醒，那就自求多福。

是因為當時沒有察覺這明顯的危機嗎？

刀疤船長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腰間的一個酒葫蘆，便搖搖擺擺著往船頭走去。

陳直讓他們入夜前一定要從船艙出來，意思就是讓他們不要待在這骸骨的五臟六腑部分。

片刻后……

一旁，小浪貨忽道：「宋姑娘，你不會有事的。」

而忽地，沙灘上的沙礫被捲動了起來，遠處的天地里刮來一陣極強的陣風。

「而背叛者所需付出的代價，是灰飛煙滅。」

白山站在她旁邊，心情也不錯。

岸漸遠，成了條線。

這「小姐」定然是這些髒東西的頭兒，是個邪惡的大怪物。

但沒想到白妙嬋居然還要把海龜帶上……

不知何時，宋小娘子也站到了旁邊，美眸里閃爍著好奇，「你們要吃這個海龜嗎？看起來好噁心。」

宋小娘子喊道：「我不信我不信！相公，你被和圖書這些邪惡的魔鬼洗了腦子，你瘋了！！我才是你的娘子，你要相信我！」

白山看了一眼大姐和宋小娘子，兩者都瑟瑟發抖，正常人看到這場景，誰不怕？

……

……

「你和我們不同，你還活著，你是人。」

可自己呢，鬼新娘般的小梅是要「充電」，宋小娘子和他根本是兩不情願，大姐則是他的姐姐……

腳步聲漸近，一個眼帶刀疤的魁梧男人走到了船舷邊，看著下面，掃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宋幽寧身上。

月光里，這樓船產生了極其突兀的變化，甲板，船艙，船舷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坑坑窪窪的森森白骨，這樓船自然也不再是船，而是一具趴在水面上、上本身和下半身徹底扭曲錯位了的骸骨！！

人家張無忌是主角，無論是趙敏，周芷若，小昭，還是阿離都是喜歡他的……

繼而恭敬地站在一側，等著小姐上船，場景很是顯出些儀式感。

陽光照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顯出滿眼金鱗。

白妙嬋眼尖，忽地往一邊跑去，眨眼間就站在了一個黑色石頭旁，指著地上，如同小孩子般興奮道：「白山，白山，你來呀！」

男人紳士地笑了笑，然後對著宋幽寧微微躬身，頷首，恭敬地道了聲：「小姐。」

沒有人想到，這舉止輕佻、眉帶桃花、穿著艷麗大紅衣裳的小梅姑娘居然還能吹出這樣的音樂。

宋小娘子愣了下，忽地變聰明了，她暗暗咳嗽了下，然後用冷冷的聲音道：「那麼，陳直，我要你現在護送我下船。」

白山見還有時間，便抓出炭爐，點火，熱鍋，燒水。

小浪貨不松，糯糯道：「我來。」

良久，小梅姑娘停了下來，她收回骨塤，靜靜地坐在岩石上，似乎在等待「接應者」。

他們所站的甲板，正是這骸骨的背脊。

少年跑了過去，卻見是個傻乎乎翻倒在沙子上的海龜。

三人開始在沙灘上隨意走動。

宋幽寧看著那兇狠的男人，起初嚇了一跳，但見這男人不知為何對她很恭敬，便更心慌了……她知道的，她的身體里睡著一個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姐」。

雖說那些部分已經沒了，但位置確是對得上的。

雖然沒想明白，但她聽懂了這個男人在罵她，便反罵道，「你才傻！你最傻！」

可若是上了船，就不知道會去到哪兒了。

塤乃古樂器，其聲雖空靈，但在這海風裡，卻定然無法傳遠。

白山沒理她。

話音落下，不遠處的鬼奴掠至，抓著木桶，搬著又是一躍，把木桶放到了甲板上。

而隨著月光的落下，一種悚然的變化忽地升起。

小浪貨喊道：「老陳，小姐還沒醒。」

想到這兒，她開始往後縮。

小浪貨「鵝鵝鵝」地笑了起來，她探著腦袋，喊道：「白姑娘，鬼奴沒有感情，也沒有理智的，只會遵循主人的意志，他可聽不懂你的謝謝。」

然而，白妙嬋搬得很吃勁，大多都是在拖拽的，她額頭泛出了小珍珠粒子般的汗珠，卻獨立的很，根本沒叫人幫忙的意思。

樓船離開了海岸。

白山道：「幽寧，其實如果你真想逃跑，你為什麼不挑個更有可能成功的時機和地點呢？比如半路說肚子疼之類的。現在這都要上船了，你還喊叫了做什麼？你這不是傻嗎？」

白妙嬋喊了聲：「謝謝啦，鬼奴大哥。」

可不知怎麼回事，小梅姑娘吹的塤，卻如斷不了的藕絲，逆著海風，往大海飄去，悠揚而包含著一種深邃的，觸及人靈魂的空靈。

而這原本的船艙則是被扭向天空的骸骨的五臟六腑部分。

三人都不禁安靜地聽著。

「梅姑娘，我們走走。」他輕聲道。

周邊安靜了下來。

白山安靜地等著。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古怪感。

白妙嬋兩眼放光，「你還說海龜會冬眠，它怎麼會在這裏冬眠哦？」

刀疤魁梧男人扛著一個巨大的木板子從上而下，輕輕地放下，然後又從虛空里抓出一條幹凈的金邊紅地毯鋪在了木板子上。

說話間，白山已經夾著宋小娘子走過了船梯。

小梅姑娘迎風走了幾步，血紅繡花鞋一點沙地，落到個濕滑的海邊巨岩上，然後從芥子袋裡取出六孔的白骨塤，對著大海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