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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不離，彷彿擔心一轉頭，何四海就不見了。

「怎麼了？桃子。」

「爸爸，你燒這麼多水幹什麼呀？」桃子騎在門檻上，滿臉好奇地問。

「是好久沒吃了，我要好好嘗一嘗。」奶奶笑呵呵地接過碗筷。

可是她不想要好看的衣服，也不想好吃的零食，只要每天能見到「爸爸」，她已經很快活了啊。

澡盆里的水又黑又臟，都可以肥田。

「是嗎？你平時怎麼洗的呀？」何四海好奇地問。

於是何四海準備再跑一趟，買些日用品回來。

「好了，回家，哥哥幫你洗澡，洗香香的。」何四海伸手把她抱起。

可是桃子信誓旦旦地表示，她在家經常燒火做飯，可厲害著呢。

何四海滿是無奈，也只能讓桃子先將就一下了。

雖是如此，畢竟是兩家人。

何四海回頭看了一眼，看她臉上一副不舍和擔憂的模樣，心頭有點發酸。

「洗澡，我天天有洗澡的呢。」桃子表示我可乾淨呢。

他還清楚記得，當初來桃子家裡的時候，何濤夫妻倆對他的精心照顧，什麼都給他最好的。

「爸爸，你又要和圖書去打工了嗎？」她無聲地哽咽著問。

孱弱而瘦小的身體，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何四海口中的四爺爺是他爺爺的兄弟。

桃子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桃子把手裡的小肥雞玩具在門檻石上推來推去，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桃子也吃了幾個月以來，最豐盛的一餐。

何四海不但買了肥皂等洗漱用品，還買了一把新的剪刀，桃子的頭髮太長了，不但臟，還熱，幫她剪剪。

想到這裏何四海不由得又愁上心頭，這幾個月省吃儉用的幾個錢，本來是準備為了還債的，現在看來只能再拖一段時間，抽空帶奶奶再去醫院看看。

等水燒好，才發現家裡肥皂也沒有了，至於牙膏，早就干扁，裏面剩下的都結成塊了。

「用水勺在桶里勺水啊。」桃子舉著手臂比劃著從頭淋到腳的動作。

何四海燒晚飯的時候，桃子想要幫忙燒火，但是何四海怎麼可能讓她來干。

原來她直接用涼水沖。

何四海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桃子，哥哥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池塘邊這ｈeｔuｂｏｏｋ.com.coｍ些危險的地方，奶奶幹不了，自己也幹不了的活，就去找四爺爺幫忙……」

可現在呢，他是怎麼照顧桃子的？

可是不掙錢行嗎？難道讓桃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奶奶說井水太涼了，所以我中午把水壓出來，太陽曬一曬，晚上就可以洗澡澡了呢，我聰明吧？」

「奶奶，這是下午我去何船家買的烤鴨，你嘗嘗。」

「好。」桃子乖乖地閉上眼睛。

「哥哥沒生氣，哥哥在想事情呢。」

等桃子脫了衣服，何四海發現她身體廋得讓人心疼，肋骨根根可見，甚至脊椎骨都微微有點突出。

他爺爺兄弟一共五個，排行第二，還在世的就剩下四爺爺和五爺爺。

可惜原本白白|嫩嫩的桃子，即使用香皂再怎麼洗，也變白不起來。

何四海抬頭看了一眼落日的餘暉，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啊。

何四海匆匆把東西買了回來，果然桃子依舊乖乖的騎在門檻石上等著在。

所以村裡只剩下四爺爺。

而且皮膚上滿是蚊蟲叮咬和抓撓的痕迹。

桃子見何四海獃獃的發愣，以為他生氣了。ｈttps://ｍ•ｈetｕbｏoｋ.ｃｏm.coｍ

「桃子。」何四海輕輕地叫了一聲。

「爸爸，我不哭了，你別生氣。」

何四海心中不知為什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什麼？」

何四海趕忙眨了眨眼睛，讓眼角的霧水快速地揮發掉。

她揚起小臉，淚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臉頰。

何四海上下打量一番，甚是滿意。

「爸爸。」

彷彿在說，快來誇我呀，快來誇我呀……

吃晚飯的時候，何四海並沒有把奶奶叫到桌上。

五爺爺跟兒子去了城裡。

但是嘴角忍不住發出「嘻嘻」笑聲。

然後沿著碗邊，給她剪了一個整整齊齊的蘑菇頭。

待在悶熱的廚房，陪著「爸爸」燒晚飯。

桃子的生活依舊過得很艱辛。

院子有個壓力井，可以壓出井水，但是井水特別地涼，萬幸桃子沒生病，估計也是天氣熱的原因。

何四海把家裡原本劉小娟洗衣服的大木盆找出來，然後刷乾淨，給桃子當澡盆。

坐在木盆里的桃子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滿是天真和單純。

就著滷汁，吃了一大碗飯。

何四海鬆了一口氣，只要能吃，身和圖書體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

等洗完澡，何四海找了個大海碗，蓋在桃子的頭上。

何四海抱著桃子回家，先把家裡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燒了幾大鍋水。

「別哭了，哥哥不走，乖……」

「我馬上就回來，乖乖等我。」何四海大聲說。

「桃子真是聰明。」

何四海把她抱起來擦乾。

上次哥哥跟她說過相似的話以後，人就不見了。

他離家的時候，本以為奶奶會照顧桃子，可現在看她虛弱的模樣，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奶奶起床以後，就坐在這裏，眼睛看著坡下的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於是盛好飯，夾好菜，端至門口，遞給坐在門口拐角處的奶奶。

「哥哥給你洗個澡。」何四海翻箱倒櫃的，找出幾件稍微乾淨一點的換洗衣服。

但他不願意這樣想下去，趕忙把腦袋甩一甩，不去想它。

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毫不吝嗇的誇讚。

也不知道這幾個月，桃子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奶奶說哥哥去打工掙錢，給桃子買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讓她更快活。

桃子要跟著去，何四海沒讓，讓她在家陪著奶www.hetubook.com.com奶。

桃子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有的都結塊了。

桃子還沒說話，何四海就聽見淚水落到盆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所以他心裏更是自責。

「好了，你去奶奶起床了沒有，我要燒晚飯了。」

「沒什麼？閉上眼睛，哥哥幫你把頭髮先洗一洗。」

等看到他回來，這才立刻站起來迎了上來。

自從何濤夫妻去世以後，四爺爺給他們家幫襯很多。

然後她穿上剛才找出的乾淨衣服，這才發現，這些衣服已經小了。

可即使這樣，她也不願意出去。

她也乖乖地聽話，抱著小肥雞玩具，騎在門檻石上，一眨不眨地看著何四海離開。

看著桃子一臉驕傲的表情，何四海默默無言，最後用她已經洗過澡的理由拒絕了她。

「哇，我們家的桃子真是可愛呢。」

何四海去城裡打工前，也跟他打過招呼，讓他幫忙照看一下桃子和奶奶，要不然哪放心。

「嗯。」桃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

「唉—」

桃子竟然有點不好意思扭捏起來。

何四海洗衣服，她就坐在旁邊玩泡泡。

何四海擰乾毛巾幫她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