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起風了
爺爺還教了她，雖然沒有爺爺吹得好聽。
「萱萱，我們回家了。」
所有人都很沉默。
可是很快就感覺到劉晚照因為過分的悲傷，身軀產生的戰慄……
「好……」
萱萱把她的小手，放在了姐姐的手心裏，用力點了點頭。
劉晚照彎下腰，哽咽著把手伸了過去。
劉晚照實在忍不住，快速地浮出水面，拉下泳鏡，放聲大哭起來。
岸上劉中牟一家，見劉晚照背著妹妹大哭著游回來，所有人都泣不成聲。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張了張嘴。
「這樣已經很好了吧。」
萱萱還等著她在，等時間長了，她會著急的。
大家坐在一起聊著天。
她一邊放肆地大聲痛哭著，一邊努力游向岸邊，好似想要這條河帶走她所有的悲傷。
「好……」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何四海安慰道。
她彷彿感覺到妹妹正緊緊地貼在懷裡，向上、向上……
起風了……
「你們要等著我哦。」
桃子大聲地應了一聲。
想了想，轉過頭，對和_圖_書坐在後座的何四海說，「有空就帶桃子上我們家來玩。」
……
終於見到了岸上的陽光。
「別哭了，哭得我心煩。」
「我會回來看你們的哦。」
「何先生，萱萱還小，她要是做錯了什麼，你不要責怪她，她……她……」
何四海在海河鎮留宿了一晚。
劉晚照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它拾綴起來也放在了袋子里。
孫樂瑤聞言，彷彿長鬆了口氣，重新坐正，看著車外，默默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桃子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爸爸。
雖然完成了女兒的心愿，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開心不起來。
何四海向前緊走幾步，伸手把依舊在大哭著的劉晚照給拉上岸來。
「哎呀，起風了呀。」萱萱興奮的聲音傳來。
爺爺和奶奶跟她說，讓她先在那裡等他們。
隨著萱萱的心愿完成，她正式成為何四海的提燈人。
他們要回去了。
「好……」
「老眼昏花的，擋不擋不都是一樣？」
劉晚照哭了一會，和-圖-書把頭埋在水裡，強行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
她仔細尋找著周圍，生怕錯漏了哪怕一點點。
「好。」
然後轉身向桃子和萱萱招呼一聲。
她覺得好幸福。
然後帶上泳鏡，再次一個猛扎，鑽入了水中。
……
「我哪有哭，你這老頭子凈瞎說，我看你才哭了，我幫你擦一擦。」
「萱萱，我們回家了，我們回家了……」
爺爺說這叫《有一種思念叫永遠》。
劉中牟打開車載音樂。
最後只化作了一句。
兩位老人互相攙扶著往家裡走去。
兩位老人已經泣不成聲。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高舉著小風車，到處找風的萱萱，「還有萱萱。」
於是把手放下來輕擁著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在她耳邊輕聲道：「好了，你不要再哭了，你看，萱萱也跟著你難過了。」
滾落在河水中，跟河水融為一體，最後順著河流流向了遠方……
看著不遠處和桃子玩著小風車的小人兒，心裏五味成雜。
萱萱的屍骨，被埋在hｔtps://wｗｗ•ｈeｔu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老家的墳地里。
「哪有的事，趕緊把手拿開，你擋住我視線了。」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屍骨都收斂到手中的袋子里。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看著消失在河埂上的車影。
何四海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
果然聽聞了何四海的話以後，淚眼朦朧的劉晚照抬起頭來，看到萱萱正站在旁邊看著她，跟著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好，有空我就去。」何四海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捨不得萱萱罷了。
孫樂瑤首先忍不住，眼淚水嘩嘩而下。
忽然她在旁邊看到一隻燈籠的殘骸。
劉晚照輕輕地撥開草叢，清理掉上面的淤泥。
「萱萱，姐姐帶你回家，帶你回家了，我們回家……」
萱萱的白骨完全|裸|露出來。
……
晚上劉按照帶著萱萱出去買了她生前一直心念念的棉花糖。
奶奶在旁邊悄悄地抹眼角，爺爺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的兒，我的兒，原來你在這兒，原來你在這兒……」
然後看了一眼走遠和*圖*書的何四海的背影。
劉心遠拉著何四海的手，說著和劉中牟說過的差不多的話。
劉晚照趕忙抹了一把眼淚，可是淚水、河水摻雜在一起，一下子哪能抹乾凈。
「萱萱，我們回家吧……」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爺爺，奶奶，我們回去了。」劉晚照走上來說。
小小的白骨，靜靜地躺在河底，彷彿一直在等待她的到來。
他們看到小女兒擁抱大女兒，不停地安慰著。
爺爺給她吹了一曲很好聽的笛子。
歡快的音樂聲顯得有點刺耳，他伸手又把它給關了。
劉中牟等人的心情都很低落。
何四海點了點頭。
「有空，常回來。」
於是她直接在何四海的肩頭蹭了一下。
何四海：……
「會很快很快的。」
「謝謝。」
只有兩個小傢伙伸出窗外的小風車傳來的呼呼聲。
劉心遠抬頭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空。
「嗯，我們回家。」
車子里又靜默了下來。
萱萱趴在車窗口，向著兩位老人搖著小手。
「放心吧，我會經常回來的。」
「桃子，和*圖*書以後有空就到奶奶家來往，好不好？」孫樂瑤又對正在和萱萱玩耍的桃子道。
這樣已經很好。
「爺爺，奶奶，再見。」
再次來到萱萱屍骨的身邊。
「晚晚。」
「再見……再見……」
這麼多年過去，竟然沒有完全腐爛。
孫樂瑤看著他無言的模樣。
萱萱的屍骸尋到以後，剩下的心愿就很好完成了。
「嗯……已經很好了……」
最終只是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
伸在車窗外的小風車，隨著車子啟動，呼呼地旋轉了起來。
劉晚照一把擁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肩上，哭得難以自制。
她把袋子貼在自己的胸前，向水面游去。
她取下泳鏡，扔進水中，讓自己的淚水毫無阻礙地滾滾而下。
回去的時候，除了兩個小人兒一臉興奮外。
劉中牟等人在岸上滿是焦急。
他們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去跟她做伴。
緊貼的身軀，何四海清晰地能感覺到她嬌軀上的濕潤，有些尷尬地張開雙臂。
給生者點燈，為死者引路。
喃喃地道：「起風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