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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張陸軍無力地嘆息一聲。

「醫生怎麼說？」何四海問道。

在縣裡擺過攤，在市裡開過店，也就是在那時認識了年輕漂亮的大學生楊佩蘭。

「我是提燈人，為亡者指路。」萱萱高舉著燈籠，緊繃著小臉道。

「我……我應該去找你的。」張陸軍很內疚地道。

「是萱萱。」

「小舟，桃子，玩。」楊佩蘭看著兩個小傢伙，像個懵懂的孩子。

楊佩蘭衝著桃子笑了起來。

奶奶聞言也不哭了，仔細打量著劉晚照，滿臉的笑容。

可是……

之前也聽他說對不起，何四海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說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這又不是你的錯。」

「嘟嘟嘟……小汽車……」楊佩蘭輕輕推著小汽車，在桌子上來回滾動。

「好好。」

「小舟。」楊佩蘭傻笑著說。

張陸軍在旁邊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你……你是看到小鹿發在網上的，所以……所以才找回來的嗎？」

年輕時候的張陸軍意氣風發。

花襯衫喇叭褲，大墨鏡尖皮鞋。

大ｗｗｗ.hｅｔuｂoｏk•ｃｏｍ•ｃoｍ哥在部隊當兵，更是光榮家庭。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等會讓你爸，帶你去祠堂祭拜一下先祖，也祭拜一下爺爺，你爺爺要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多高興，嗚嗚……」奶奶說著，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但接著卻憂心忡忡地道：「劉小姐，我們家條件不好，您別嫌棄，你跟小舟好好過日子就成，我跟他爸媽不會拖累你們的，只要……只要有空回來看看就成。」

「萱萱。」

先是把奶奶送到了大哥張海軍家，讓張海軍照顧。

「小舟。」

張建國都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呢。

原來當年張陸軍也外出找過何四海。

……

「唉~」

「我不叫小舟，我叫桃子。」桃子糾正道。

自己開的維修店生意每天做不完的生意。

除了角落裡有一座簡易棚搭建的小房子，唯有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花圃，旁邊擺放著一個桌子和幾張椅子。

劉晚照趕忙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可是心裏ｗwｗ•ｈｅｔuｂooｋ.cｏm•ｃｏm卻感到很是恐慌無力。

然後帶著妻子和張建國一起上路了，可是找了一兩年，因為妻子的病情實在不行了，加上開銷甚大，積蓄見底。

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上已經變形脫漆的小汽車，嘻嘻笑道。

「老闆。」萱萱笑呵呵地道。

「小舟。」

「打斷骨頭連著筋，叫什麼不重要，都是我們老張家的孩子。」奶奶在旁邊說。

知道小舟長大了，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他們已經很滿足了，他們不能再奢求更多。

然後才反應過來，小舟還帶著女孩子回來了呢，是小舟媳婦嗎？

她一直拉著何四海的手不放，彷彿害怕自己一放手，何四海又不見了。

他自己更是有一門修理電器的手藝。

「有帶……她去看嗎？」

發現何四海的眼睛、耳朵、額頭跟她極像。

萱萱嘆了口氣，皺著小眉頭，滿臉無奈地放棄了。

「我現在叫何四海。」

張陸軍和奶奶聞言一臉疑惑。

家裡電視、冰箱、洗衣機等等更是一樣不缺。

何四海對和_圖_書坐在遮陽棚下和楊佩蘭玩著的萱萱招了招手。

彷彿是盛極而衰，二十五年前的生活和二十五年後的生活完全是天壤之別。

萱萱把小手伸到背後摸了一把，提出一盞燈籠出來。

這對張陸軍打擊非常地大，張建國的去世，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小舟的小汽車。」

「謝謝。」奶奶說。

那時候他真的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楊佩蘭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張陸軍轉過頭來，叫了一聲，「小舟……」

說是一夜白頭有些誇張，但是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張陸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頭上爬滿了白髮。

萱萱聞聲，立刻跑了過來。

「奶奶，不要這麼說，既然你們是四海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說這些就太見外了。」

張陸軍點了點頭。

害怕因為他們，誤了小舟的幸福。

即使回了村，那也是整個鎮上最靚的崽。

桃子和萱萱在旁邊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桃子。」楊佩蘭聞言立刻改口。

「對不起。」最後他和-圖-書說。

他剩下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張建國，希望他能把孩子帶回來。

院子特別地大，高高的圍牆，平坦的水泥地，顯得特別空曠。

「把引魂燈給我。」何四海把手伸過去道。

奶奶又大病一場，張陸軍只能帶著妻子又回到了家鄉，把奶奶接了回來照顧。

這裏就是屬於楊佩蘭的世界，她很少出去。

何四海向四周看了看，沒見到張建國，心中有些奇怪，他獨自提前回來的，還沒到嗎？

看著安靜坐在遮陽棚下的妻子。

他想要去找兒子，可是卻被束住了手腳，如同一隻困獸，每日都在忍受失子之痛的煎熬。

隨著一場意外，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嘿嘿」

此時他們都躲在店鋪後面的院子里。

「我叫萱萱。」萱萱在旁邊道。

「你別怪你爸，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他……」奶奶摩挲著何四海的手背，說著說著，又掉眼淚了。

然後在張陸軍和奶奶詫異的目光中點燃了手上的燈。

「哦，好，小何，四海……」張陸軍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好。

那時候父https://www.hetubook.com.com親是退伍軍人，在村子里更是人人尊敬。

「好了，好了，去玩你的去吧。」

何四海看著如同孩子一般的楊佩蘭，心中積壓了這麼多的年的怨憤有種無從發起的感覺。

可是等到的卻是一紙死亡通知，通知家屬領取屍體。

何四海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伸手把她手上的燈籠接了過來。

「不是，是……是爺爺找到了我。」何四海搖了搖頭道。

劉晚照坐在旁邊仔細打量著楊佩蘭。

「對……對，家人，一家人。」奶奶聞言很是高興。

張陸軍好不容易才把楊佩蘭安撫下來。

基本上都是坐在遮陽傘下，抱著兒子小時候的玩具，獃獃地發愣，靜靜地等待著兒子的歸來。

張陸軍聞言沉默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從來就沒有什麼可以治愈的葯。

桃子把她的小肥雞玩具放在桌子上，用手拽了一下屁股上的抽繩，小肥雞玩具立刻在桌子上滾動到楊佩蘭的身邊。

「這是我女朋友，劉晚照……」何四海再次介紹了一番。

兒子丟了，妻子瘋了，父親沒了，經歷的一切，對他造成了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