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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葯主

作者:武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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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夜卧茅廬風雪聲,我們幫你去挖坑。

第572章 夜卧茅廬風雪聲,我們幫你去挖坑。

這裡是禁法空間,姜葯沒有修為法力,也看不出穆鉞夫婦是不是已經化凡了。
阿九也很快恢復了精神,鑽出姜葯的袖子,在火堆便盤成一團,吐著信子。
穆鉞也沒閑著。他取出一塊肉乾,似乎是某種野獸的後腿,放在火上烤,烤的油直冒。
想不到這麼巧。山北世界如此廣袤,竟然都能遇見穆鉞。
「三清道宮的遺址?」穆鉞神色一怔,「為何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三清這兩個字…」
「這個禁法空間,恐怕有十幾萬里的範圍。這麼大的禁法空間,我們沒有修為,沒有能力走出去。」
數千門人,最後只剩一百多人,在深山中的禁法空間苦苦掙扎。
「於是,我們就假傳魅貘可汗的調令,大搖大擺的南下,並沒有引起懷疑,因為魅貘可汗曾經多次徵調投靠魅貘的人族。」
曲鋏搬來一個木墩,讓姜葯坐在火堆前,又用木杯沏了一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茶」給姜葯。
他現在也是「凡人」,那凍土還真不好挖。小黑雖然蠻力驚人,可也不是穿山甲。
大明宮的寶座上,是不是已經坐著一位『明帝』?
八年了,終於被魅貘找到了么?
原本應該驚喜才對。可此時此刻,兩人心中只有驚訝。
姜葯點點頭,語氣清幽的說道:
姜葯不解的問:「需要這麼多人?你忘記路了?」
「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根本就走不出禁法空間的範圍,反而又折損了幾十個人。」
這一幕,讓姜葯想起了當年還是凡人時的日子。
曲鋏忽然說道:「你忘啦?不就是大前年,孩兒夭折那一年,你掩埋孩兒,在山中挖墓穴,挖到一塊石頭,上面有幾個古老的字…」
可若不是她,穆鉞怎麼可能會來這個鬼地方?
「誰知你跑到中域,把他拐到了這裏。」
「表哥,既然它們來了,就幹掉它們!」
「不然,緊靠燒火取暖,是無法抵禦此地的苦寒的。」
姜仲達有些無語。
姜葯神色一變,「不好!表哥,可能有一隊魅貘騎兵尾隨我進山了。」
「數千人一下子沒了修為,只能在禁法空間里慢慢南下,速度頓時大降,就難以逃脫了。」
還是姜葯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這狗…」穆鉞終於想起了這條狗,只能又丟出一塊肉。
曲鋏則是和_圖_書撩撩花白的頭髮,風韻猶存的笑道:「外面太冷,你們兄弟進屋烤火吧。」
雪花無聲落下,兩人就這麼愕然相顧,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本來若是順利,完全能回到神洲,太陰山就有神洲大軍。可倒霉的是,路上遇見了一個很大的禁法空間。」
「還不能確定那裡是不是,我怕大家白挖一場。」
穆鉞嘆息:「你不要傷心了。她可是凡體,卻能熬兩年,我們已經儘力了。」
穆鉞眉頭緊皺的思索,絲絲白髮顫抖不已。
姜葯躺在被曲鋏燒的滾燙的炕上,聽著茅廬外面的風雪,心事如潮。
說到這裏,穆鉞話題一轉,「你怎麼來到這裏?」
「她還決定,回到天鉤門,帶走天鉤門的資源,帶走願意回歸神洲的同門。」
「我有父君的令箭,她有魅貘汗廷的腰牌,所以順利出塞,穿過遺棄草原,來到雪域上的魅貘祖廷。」
他看著穆鉞滿面滄桑的模樣,當然不會無動於衷。穆鉞不到八十歲,對於高級修士來說還算是個少年。
「八年前,她從西域來找我。說你放了她。她看到魅貘對神洲人族的殘忍,決定棄暗投明,為神洲抵抗魅貘。」
穆鉞搖頭,「那倒不是。但若只有我們幾個,找到地方也白搭,遺址在地下,你不需要挖坑么?那地方不小,埋的也很深。」
我沒有?
他指指外面,「我說的我們,不是指我和你表嫂,而是指這個小村子的所有人。」
「龍城,你不要怪你表嫂。」穆鉞苦笑著說道,搓搓滿是老繭的手,「她不是故意騙我。」
他指著窗外,「從那條小路,在山中再走個一萬多里,會發現一個九曲山谷,那山谷之中有塊千里大小的平野,就是我發現『三清』兩字的地方。」
她提到『孩兒』,眼圈也紅了。
這是一群塞外人族希望擺脫魅貘汗廷的控制,努力南歸的故事。
「剩下的人並不後悔,事已至此還是要一心南下。可出了這麼大的事,魅貘汗廷對我們的追捕越來越緊,已經無法繼續南下了。」
「數千人高喊『南歸』,和魅貘騎兵浴血奮戰。可是在禁法空間,我們根本打不過怪力驚人、天生肉身強悍的魅貘。」
「在這隻有七八年,我們的氣血生機就已大虧,修為下降的也很厲害。我和圖書估計,就算離開這個禁法空間,我的實力最多也只剩下武神。」
若非遇見穆鉞,在這沒有神識的禁法空間,自己不知何時能找到三清道宮的遺址。
外面風雪呼號,一時間兩人一犬都只顧吃肉烤火。
困在這裏八年,孩子也死了。
「是我。當年我在魅貘軍中俘虜了你,然後又放了你。」
姜葯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禁唏噓不已,大感遺憾。
外面的風雪聲挾裹著穆鉞的話聲,還有很多人的嘈雜。
「龍城。」穆鉞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扔下柴刀,站起來迎向姜葯。
「原來如此。」姜葯苦笑,「照你這麼說,還真需要很多人手幫忙。」
這終於激發了他們對魅貘的恐懼和仇恨,點燃了他們反抗魅貘、誓死南歸的鬥志。
滿滿都是凡世中的紅塵煙火氣。
姜葯聞言忍不住皺眉,「這個禁法空間,到底有多大?」
姜葯吃完一大塊烤肉,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他摸著小黑的毛,有點懶洋洋的說道:
「這些,你舅父還不知道。」
姜葯取出華夏洛陽造雙槍,又從行禮中取出幾支明國造的靈玉手槍,幾枚明國製造的靈玉手雷。
可是如今,他竟然像個老人了。只有一雙瞳孔,還算清澈明亮。
本來還以為他好端端在中域當著周國的州牧,誰知淪落至此。
他們常年生活在苦寒的山北世界,本來是神洲的叛徒。可幾十年來,他們見到很多人族被帶回雪域,被當成食物吃掉,被殘忍的弄死。
穆鉞點頭,「好。那就將她帶回來。」
「龍城,你表嫂已經給他們說了。明日一百三十六人,全部幫你去挖坑。」
禁法空間八年的摧殘,讓穆鉞和曲鋏這對風華正茂的天才修士,淪為一對相依為命的悲苦「老人」。
「那年,我們為了孩兒,決定再次尋找離開禁法空間的路,結果走到那個地方,孩兒還是死了,我就將她埋在那裡…」
穆鉞的目中映照著溫暖的火焰,卻無法遮掩那一絲悲哀的意味。
「不久之後,我們還沒有從禁法空間完全逃離,就被一支魅貘騎兵追上。」
「她是天鉤門的鉤子,地位僅次於宗主,只要她努力,完全有可能帶著宗門回歸神洲。」
「我們曾經出山,企圖再次南下,誰知半路又遇見魅貘游騎,損失了和*圖*書兩百多人,最後還是再次逃回。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穆鉞說完,就用刀割了一塊烤的『滋滋』冒油的焦黃烤肉,遞給姜葯,「吃吧,這是雪妖鹿的肉,味道還不錯。」
曲鋏介面說道:「沒用的。山外固然不能再去。可是這最深處,不但也是禁法之地,而且更危險。」
姜葯沒有隱瞞,「我是來尋找三清道宮的遺址…看古籍中的地圖,三清道宮就在這一片,不會超過十萬里距離。」
我可是大明三品御前侍衛啊,最早元從。
真是巧啊。
………
「你看我這麼蒼老,就是因為禁法空間不光讓你喪失修為法力,還會緩慢燃燒你的氣血生機抵抗寒冷。」
「鉞郎…」一個裘衣女子從茅廬中出來,「你和誰說話?」
穆鉞說道。
姜葯剛準備給曲鋏道謝,小黑就耳朵一豎的站起來,警惕的盯著東方。
中間燒著一個大火堆,跳躍著紅彤彤的火焰。火焰之上,吊著一個「咕嚕咕嚕」的陶罐,冒著白白的熱氣。
他也沒有想到,在此八年了,會遇見姜葯。
這次提醒自己北上避難, 是便宜大哥自己呢,還是老頭子姜隱授意的呢?
可惜無酒。
這女子同樣頭髮花白,面容滄桑,可仍然能看出美麗的風姿。
「於是我們這些僥倖活命的人,就逃到了這裏。誰知,這裏也是個禁法空間。我們都沒了修為,只能像凡人那樣苦熬。」
表兄弟二人在窗前烤火,聽著外面的風雪聲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一時間都是默然不語。
「汪汪!」很快小黑就再次射了回來,狗爪子在地上寫道:「未莫到!上百奇。」
「可憐天鉤門的宗主,堂堂大聖強者,竟然被一個魅貘士卒斬殺。」
姜葯拿起一塊肉,撕咬一小口,接著忍不住又是一大口。
「真是想不到,你我兄弟還能在此重逢。」穆鉞語氣感慨,露出既驚喜又蒼涼的神情。
很悲愴,很殘酷。
三清道宮上古時期雖然很有名,可楊玄明和李遂都沒有親自來過,不知道具體地址。
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們回到天鉤門,你表嫂一說,宗主也同意了,決定帶著數千門人,秘密回歸神洲。我代表大周朝廷,也許諾了官職封地。」
「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你表哥將孩兒埋在那裡。」
和_圖_書,你自己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他對曲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就這一百多人,實力都大打折扣,一旦出山,哪怕不遇見魅貘騎兵,也會死於路上的各種危險,不可能有絲毫僥倖…」
「表哥,你不是在大周做冼州牧么?為何來到此間?」姜葯一邊脫下潮乎乎的外套,一邊拿起一根木柴,放在火堆上。
「舅父和舅母知道你在這裏么?」
「表哥,你怎麼在這?」姜葯忍不住問道。
「孩兒若是能堅持活下來,現在也有六歲了。」曲鋏拿起一根木柴加到火堆上,目中晶瑩欲滴。」
天鉤門和劍門爭鬥失敗后,舉宗投靠魅貘族,成為幫助魅貘對付人族的神洲叛徒。
竟然是天鉤門的溝子,曲鋏!
「禁法之地沒有修為,要挖大坑只能靠人多,難道你還能施展遁地術不成?」
算起來,和穆鉞已經十年不見了。
「八年。」穆鉞說道,「我和你表嫂在此八個年頭了,曾經生過一個孩子,凍死了。」
可是,策劃周密的南歸行動,還是因為運氣太差而失敗。
小黑這才搖了搖尾巴,對付起烤肉。不過,它其實更喜歡啃骨頭。
到了這裏,總算喘了口氣。
魅貘兵到了,有上百騎兵。
「可禁法之地沒有修為,我的記憶和凡人差不多,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夜裡,姜葯就在一間茅廬中睡下。穆鉞和曲鋏都出門了,準備召集剩下的門人,讓他們明日幫姜葯去挖遺址。
穆鉞搖頭道:「這些年,我們做的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往山深處走,希望走出禁法空間。」
他不想再說孩兒的事,換了話題道:「龍城,你若是要去那裡看看,我們就陪你去,不然的話,你很難找到。」
「嗚嗷—」一邊蹲守的小黑望著兩個吃烤肉的男人,目光有點哀憐。
做夢都想不到。
「南下的可能已經斷絕,只能往西,躲進北惘山。北惘山千山萬嶺,一旦躲進去,魅貘追兵就不容易找到了。」
所以,她才能以人族身份在魅貘軍中任職。
穆鉞和曲鋏的臉色也變了。
「整個天鉤門的弟子,都居住在魅貘祖廷附近。因為那裡是魅貘汗國最繁華的地方,也便於魅貘汗廷對他們的監視。」
「窩在這裏不折騰,還能拖個十幾年不死。」
說完,俯身抱m.hetubook•com•com起穆鉞劈開的柴,推開柴扉,請姜葯進去。
接著,小黑就箭一般射出,沒入風雪茫茫的夜幕。
茅廬向南還有一個窗牖,雪光映照,並不昏暗。
穆鉞說到這裏,眼圈也有點紅了。
姜葯聞言,也替穆鉞感到悲哀。
「對對,我想起來了。」穆鉞恍然大悟般搓搓手,「唉,四個年頭了,我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不久之後,穆鉞和曲鋏就回來了。
穆鉞點頭,「不錯。因為路途遙遠,我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我就辭去了州牧官職,讓葯釵接任,自己陪著她北歸。」
「表弟,慢待了。」她的稱呼倒是很不見外。
曲鋏道:「我覺得多半就是。那個地方雖然什麼都沒有了,可就是讓人感覺很不一樣,很不凡。」
不知是為了那凍死的孩子,還是為了這些年的遭遇。
他哪裡還不知道,穆鉞是被曲鋏帶到這裏的?
「這裡是禁法空間,不能久留,為何不繼續往山裡走,走出禁法空間的範圍?離開禁法空間,處境不就好多了?」
在這個禁法空間中的小村落,小黑絕對是實力最強的高手。
姜葯頓時感到暖和了很多。毛茸茸的犬侍衛蹲坐在他旁邊,也看著旺旺的火苗。
曲鋏一眼瞅見姜葯,忍不住露出驚愕之色,「是你?」
不過曲鋏可是土生土長的塞外人。她出生時,天鉤宗已經替魅貘效力幾千年了,嚴格的說,她本人算不得是神洲叛徒。
「可如今我後悔了,覺得孩兒一個人在那裡孤單單的很寂寞。這次去了,就把她帶回來,埋在院子里吧。」
姜葯明白了一些,「所以,你就陪著她一起回天鉤門,來到山北世界?」
它識字不多,六個字錯了三個。但三人還是看明白了。
進入山北世界小半年。算起來如今已經是洪武九年了。
這進入山中禁法空間之後,姜葯沒了法力修為,八天下來真是又冷又累。
「那裡很隱蔽,若不是無意中發現,還真是難以刻意找到。有塊石頭上就有三清二字,不知道是不是三清道宮的遺址。」
「好在這支魅貘追兵只有數百騎,我們數千人一起拚命,以十敵一,終於圍殺了它們。可是我們只剩下數百人了。」
穆鉞也大口吃起來。
姜葯和小黑進入茅廬,看到裏面極其簡陋,只有土炕、木桌、木碗、灶台、獸皮、肉乾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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