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滴水不漏李復周
白老頭在地上翻滾了兩拳，鼻子和地面碰撞，頓時鮮血直流。
「不過就是今晚少吃一頓罷了。」
周圍眾人一片沉默，沒有人說話，但眼中卻是彷彿再說，這儒生分明是你打死的。
周先明顧不得臉上鼻青臉腫，嘆道：「這段時間的打沒有白挨。」
很快，周先明趴在地上就不動了，連呼喊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莫非是最近突破一品桎梏連續失敗，將要走火入魔的徵兆？」水中月心中一沉，忍不住低聲自語道。
「白老，你這後半生定能吃上八個菜。」
「不是兩文錢一個嗎？」小檀雲一聽，立馬著急了問道：「前天還是兩文錢一個，我還買過的……」
夜色如水，不知道睡了多久，耳旁傳來爭吵之聲。
檀雲頭也不回的道。
檀雲沒好氣的道：「他是我三爺啊，這你還要問？」
……
小檀雲哭著哭著就沒有了力氣，愣在原地好久，好半晌才拿出牛皮紙當中的包子。
「娘，快吃包子，吃了這包子之後你就不餓了，也不困了。」
朱厚友笑了笑，他並不需要眼前這六歲女娃的報答，「去吧，你娘還等著你呢。」
楚懷是何人，那可是江南道道主楚南英的公子爺，掌管江南道軍政大權，手下府軍數萬之多，就是江湖豪俠，宗門高手，世家大族面對楚南英也不敢太過放肆。
小檀雲已經在山上待了近兩個時辰，但今天只撿到了這麼一點樹枝。
「為什麼……」
安景心中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笑呵呵的問道：「假如說，三爺你是江湖之上的絕頂高手，你會怎麼做？」
劉屠戶也是一愣，「我還沒有用力，這老書生就死了？」
「劉屠戶學過一些武學，勁大的很，真有可能錘死了這書生。」
檀雲想到了什麼，眼珠一動，道：「姑爺，你不會是為了韓文新那小子來的吧？」
「不疼。」
小檀雲興奮大喊道。
「你們別說，她老娘雖然是個病癆子，長得確實還不錯。」
這劉屠戶可是遠近聞名的惡霸，經常給附近窮人放貸，事先白紙黑字一分的利息，但最終卻會多要三分，有人報了官，但最終不僅賞了大板還要把錢老老實實的交出來。
「那當然了。」安景頭也不回的道：「我這人就幾個優點，善解人衣算一個吧。」
他感覺檀雲就是一個死傲嬌，即使是要死了，也要傲嬌到底的那種。
周先明壯起膽子，一把抱住了劉屠戶的大腿。
隨著那拳頭落下，只能聽到刺耳的哀嚎之聲。
以前在魔教的時候，她基本是不缺銀子的，但是來到渝州城之後，趙青梅杜絕了她所有的銀子開銷。
「不，我不要……」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小大夫怎麼一下午都在磨盤旁推著磨盤，發出的聲音也是十分奇怪。」
「當然。」
「周先生，你先進屋休息休息吧。」孫老頭連忙道。
李復周而站在一旁，手中捧著一本書卷，似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其中，無法自拔。
「還是趕考的儒生啊。」
「不了，孫老先生，小環姑娘，我要走了。」
……
不知走了多久，小檀雲感覺自己雙手雙腳已經失去了知覺，她終於看到了山腳下的牙商。
「你不是要減肥嗎？」
小檀雲眼中一亮，高聲呼喊起來，但是她的聲音卻被風雪淹沒住了。
劉屠戶也是不客氣，碗口大的拳頭如狂風暴雨一般招呼來，狠狠的打在周先明的身上。
檀雲聽到安景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不由得陷入了回憶。
白老頭忍不住道：「周先生真是大忙人，這次秋闈必定能夠高中，老朽煮了幾個雞蛋，小環那丫頭吃了兩個，老朽也吃了一個，餘下兩個沒人吃，周先生稍等片刻……」
安景嘴巴張了張，無奈道：「你說的話句句屬實，我怎麼可能不信？我是想……」
單章求票
「那……那劉屠戶走了？」
只見周先明緩緩睜開了雙眼，隨後艱難的支起身子道。
每次咀嚼，有包子皮的香軟，也有泥漬混在其中生澀，但是她卻吃的很滿足。
想到這，小檀雲墊著腳尖，緩緩將十文錢放到了籠屜旁，「老闆，給我拿五個包子。」
小黑仔歪著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檀雲。
檀雲看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河水，心中卻還在想著早上李復周說的話。
老鴇看著周先明的背影，冷笑一聲，「你看不見這些上船的老爺公子，一個個萬貫家財，錦衣華服，飫甘厭肥，像你這般尖嘴猴腮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三不四，就想著天鵝屁吃，乘早收了心吧……」
……
最終她咽了咽口水，將那些包子皮和泥漬全部塞進了口中。
「姑爺，你回來了？」
「拿去吧。」
「你就是不信。」
「這些藥草，一共是八百七十二大錢，收好了。」
「就這膽量，也想做英雄？」
朱厚友將十文錢放在了小檀雲的手中，隨後看了一眼小檀雲凍裂的雙手，不由得心中一酸，「疼不疼？」
水中月感覺自己的頭十分疼痛，就像是要炸裂開來了一樣。
孤寂冰寒的林中，傳來碾碎冰雪的腳步聲，這聲音很輕。
吃過之後，她感覺更餓了，忍不住看了看牛皮紙中的包子，隨後咽了咽口水，快步抱起牛皮紙向著不遠處兩個草屋奔去。
安景在旁笑道：「韓文新那小子就是江湖魚蝦的水準，那三爺肯定要比他高的多了多，他也配和你比？」
劉屠戶冷哼一聲，「你今天不把利息還了，這白環小丫頭我就要帶走。」
李老頭，你就繼續裝，你真的是在看書，還是在看魔教的密函？
「阿爺！」
檀雲聽到這，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小大夫，揮舞著手中的錘棒，和-圖-書道：「我檀雲天不怕，地不怕。」
終於，老鴇似乎是不耐煩了，一把推開了那周先明的手，大怒道：「白日做夢！」
雖然她在李復周和趙青梅面前乖巧的像個兔子，但是在魔教那也是一個人物，作為李復周唯一弟子，誰敢不給她三分薄面？
吃了兩個雞蛋后，周先明又喝了一大杯水，隨後坐在桌旁，點亮了燭火，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地圖。
山路崎嶇難走，尤其是寒冬時節，儘管這是一座小山，她幼小的身軀幾乎都要淹沒在風雪之中。
「首先要解決的還是李復周。」
寒風呼嘯，她感覺自己的耳朵彷彿都要被凍掉了。
朱厚友眉頭一皺，道：「這小女娃都要被凍死了，只為了幾文錢，她只有六歲，你們難道就一點良知都沒，要看著她死在你們眼前你而無動於衷嗎？」
劉屠戶也是冷靜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先明，心中也是害怕了起來，他說他舅爺的事情不過是吹牛皮罷了，若真是出了人命那他也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是一個趕考的儒生。
劉屠戶大腿被抱住，頓時心中一怒，想要將周先明踢開，但是周先明就像是一個狗皮膏藥一般，怎麼甩也甩不開。
安景瞄了一眼檀雲傲人的曲線。
但是劉屠戶根本就不管不顧，提著白環便向著外面走去。
「劉屠戶，欠你的錢都還了齊全啊，你就放過小老兒的孫女吧。」
安景眉頭一挑，「不是，你和他是親戚關係？我看你平時那麼怕他？」
周先明剛要拒絕，只見孫老頭走近屋中，拿出了兩個水煮蛋走了出來，隨後放到了周先明的手中。
呵，女人！
「關心我？你以前從來不關心我。」
安景笑呵呵的將手中的文錢遞給那獵戶。
安景：「……」
「報答，怎麼報答？」
地上是一小捆的樹枝。
「劉屠戶，求求你高抬貴手。」
安景一身青色衣衫，跨著小藥箱，站在人群之後。
「這點樹枝只能換一個包子……」
「阿爺，救我，救救我……」
「是這個道理。」
安景輕咳了一聲，道：「三爺，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小檀雲握緊了十文錢，對著朱厚友鞠了一個躬，隨後才快步向著遠處跑去了。
燕國佔據了龍興之地，也就是大周朝古都，披甲執銳之士足有數百萬之眾，戊守邊關卻是捉襟見肘，看似底蘊深厚，卻四面受敵。
李復周看了片刻，隨後合上了手中書冊。
「就是說啊，昨日我等了三盞茶的時間，最後竟然說沒了。」
「娘，快吃包子，你快醒醒啊。」
「周先生，回來了？」白老頭起夜看到正躡手躡腳回來的周先明，不禁問道。
約莫半刻鐘，小檀雲終於氣喘吁吁的來到了鎮子上的包子鋪。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小商販也在兩旁井然有序的擺著攤位，前方玉蘭坊人聲鼎沸，賓客匯聚。
「知道了，姑爺。」
「嗚嗚……娘親，小雲兒再也不讓你教我習字了，再也不讓你生氣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周先明看著白老頭的背影，心中感慨了一番，隨後也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冰天雪地，寒風呼嘯著。
「周先生可是此次趕考的儒生，秋闈的熱門學子，你若是打壞了，主考官問罪下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白環也是在旁著急的道。
風似刀割，小檀雲不僅覺得寒冷刺骨，但卻感覺肚子中卻升起了一把火，讓她直不起身子來，那種感覺漸漸的蔓延到了全身，看著那沾滿泥漬的包子皮，她的喉嚨一陣涌動。
聽到這話，小檀雲心中彷彿跌入萬丈深淵一般，內心都是一寒。
「還真是可憐。」
檀雲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看了看刺目的陽光，道：「我娘肯定不希望我天天傷心，哭鼻子，所以我才不會傷心哩。」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沒，我就關心一下你罷了。」
劉屠戶一把抓起白環的手臂，就向著門外走去。
小檀雲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秋風和煦，陽光怡人，溫暖著這座老城。
其中一艘精緻的畫舫緩緩飄蕩而來，清脆悅耳的聲音絲絲入耳。
安景也是撿起地上的蛇皮袋，隨後餘光看了一眼遠處的水中月，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道冷喝之聲從遠處傳來。
「娘親，我回來了……啊！」
「我信了啊。」
檀雲點了點頭，隨後抱起木盆，跟在了安景的身後。
「姑爺，你說是不是又丑又胖的人需要減肥？」
「就是說，你不會是看上了這小丫頭卧床不起的老娘了吧？」
「周先生，你沒事啊？」白環看到這，眼中浮現一絲驚喜道。
「老朱，你……」
「這就死了？」
白環聽到這立馬就急了。
家中只有一個老者，街坊鄰居都喚他一聲白老頭，白老頭膝下有兩子，都被徵召去了邊境戊關，而如今家裡只剩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孫女。
小檀雲不顧疼痛，連忙起身拿起滾落在地上的包子。
「傷心，有什麼好傷心的？」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才將包子上泥漬全部剝去，確保包子是乾乾淨淨的。
「你要銀子幹啥？」
安景訕訕一笑道。
劉屠戶手中動作下意識一頓，眉頭一擰看了過去，不禁喝道：「哪裡來的老窮酸？」
白環哭喊道。
尋萬千勾欄……
「老東西，就你這點本事，也敢裝英雄？」
越是如此，她的心中對那劍客就越發的好奇起來。
最後則會把夫妻二人殺了，就掩埋在臨湖別院當中。
靜中有爭，天下大勢亦是如此。
「喂，朱厚友，這些樹枝你給十文錢，你不會是腦子壞了
和_圖_書吧？」「沒大事，但也傷的不輕。」
那可以買五個包子啊！
李復周眉頭一凝，沉吟道：「如果我要是江湖當中絕頂高手，那我肯定踏遍山川異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尋萬千勾欄……」
小檀雲緊緊握著那滾燙的十文錢，搖了搖頭，顫抖的道：「朱叔，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這十文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畢竟這次三廟山上之戰，定會引起一番新的風雲，而他在冒然行動，說不定讓人看出了端倪，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悵然。
小檀雲走到女子面前，小聲道。
安景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的問道：「你以前說從小就在府中了，你們又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麼會尊敬他？」
「這書生不會真的死了吧？」
「白老頭，你還的只是本錢，還有利息呢？九出十三歸，這是規矩。」
「……非要五百文錢，我三百文錢待半個時辰不行嗎？一點做生意的頭腦都沒有，你個老鴇這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安景不想在這件事和她多磨嘴皮子，當下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你不怕，那你和三爺是親戚關係不？」
眾人皆是一驚。
小檀雲看到這，頓時鼻子都是一酸，但是她死死咬著嘴唇，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要知道以往其他藥鋪來收藥草的時候，那價格壓的都是極低，但是濟世堂的小安大夫每次來收購藥草從來不壓價格，也從不賒賬賴賬。
渝州城，濟世堂。
李復周拍了拍安景的肩膀，「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小檀雲連忙伸出放在地上被磨破的小手，「娘親，雲兒手好疼，吹吹……」
眾人一聽，頓時鬆了口氣。
「多少份啊？」有人忍不住問道。
你也好意思拿韓文新和你比較？
渝州城外，深山腳下。
檀雲好似想到了什麼，奇怪的看著安景，「姑爺，你今天問我這麼多幹什麼？」
小檀雲伸出被凍裂的小手，仔細的撕去了包子上泥漬。
「那劍客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可以拔出鎮邪劍呢？未來有沒有機會加入我魔教？」
就在這時，小黑仔跑到了檀雲身邊，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著她的繡花鞋。
「有多高？比韓文新那小子如何？」
安景眉頭挑了挑，豎起大拇指，「三爺不愧是讀書人，說的話真是滴水不漏。」
周先明搖頭晃腦的沿著湖邊漫步，看著近在咫尺的畫舫卻上不去，不禁長嘆一口氣，「世間上最遠的距離，就是這兩百文錢的距離。」
古往今來，草原都是難以一統，就連當初的大周朝也沒有徹底征服過大草原，而如今草原在燕國和趙國割裂的情況下，完成了一統，已經休養生息了二十年之久。
檀雲說到這，神色不禁有些低落。
檀雲一路小跑，心中卻是充滿了狂喜。
六歲嗎？
小檀雲轉過身看去，只見一中年儒生站在門口，儒生長相十分俊朗，劍眉星梅，神色卻是有些落寞。
安景沒好氣的看了檀雲飽滿的酥胸，道：「不說了，你衣服洗的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人命竟然能夠和草芥相提並論。
臨湖別院地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孤魂野鬼。
「不要擠，不要擠，今天新出的馬蹄糕十文錢一份。」
周先明想到了什麼，心有餘悸的，道：「那劉屠戶若是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安景仔細看了一眼檀雲，隨意的問道：「檀雲，你總是叫李老頭三爺，他到底是你什麼人？」
小檀雲抱著牛皮紙，走近房間當中。
他的修為如今已經穩固在了一品地花之境，如果想要到達一品地花之巔，還需要大量的珍貴的精元，短時間內安景並不打算出手，而是鞏固當前修為。
你當我是瞎子嗎？
「小丫頭，五個包子要十五文錢。」包子鋪老闆看了看桌子上的文錢，皺眉道。
只見他雙手死命捂住襠部，身體蜷縮在一起，就像是煮熟了的蝦。
「倒是不醜。」
眾人被朱厚友話音一震，皆是沉默了半晌，隨後一人自嘲笑道：「良心？我們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小大夫平日沒什麼本事，只會看病醫人，但是不僅會給自己買一些糕點，還可以逗自己開心……
「快走了，傻住了啊？」安景看到檀雲一動不動忍不住道。
只見那破舊的院門大開，一個體型肥碩，滿臉橫肉的男子正不斷拉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少女雙手死死拽著木門，但是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比得上那肥碩的男子。
「那……那給我拿三個好了。」小檀雲咬了咬嘴唇道。
今天她和娘親就能夠吃一頓飽飯了。
「興趣愛好罷了。」李復周撇了安景一眼。
「死人我救不了，我能做的只是讓她入土為安。」
「趕考的儒生？」
若是在街上遇到喜愛的良家婦女，便會多方打聽女子來歷，隨後背地裡就會將女子綁回自己的臨湖別院，肆意玩弄，享盡其樂，若是被婦女的丈夫尋到，他甚至會當面調戲玩弄，謀求快|感。
「你不信？」檀雲一聽，向著四周看了一眼，隨後眉頭一挑。
周圍幾人看到這，紛紛在旁笑了起來。
「好香！」
「周先生拿去吃吧，放在鍋中悶著，還是熱的呢。」白老頭憨厚的笑道。
只見家徒四壁的房屋中，只有一張床。
「和我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
「不，我不要和你走！」
這頭老虎蠢蠢欲動，磨爪利牙這麼久，一出口便是想要吃人，就看這頭老虎準備要吃誰了。
白老頭和白環也是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傷感。
聽到這話，小檀雲雙眼一紅，急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hｅｔubｏok.ｃｏm.coｍ自從聽到這洶湧澎湃之後，他就在也聯想不到大海了。
周圍鄰里街坊也聽到這寒聲，紛紛探出了腦袋出來，一看到劉屠戶的臉，大家都都是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周先明聽聞，不禁道：「你可以說周某是個窮酸，但你說老，周某可就不能忍了。」
他自稱舅爺是衙役的執筆官吏，楚懷的心腹狗腿。
「怎麼可能，我不關心你，你怎麼長這麼大的。」
「嗯！？」
一頭驢正在拉著磨盤，口中時不時發出歡快的聲音。
「多謝小安大夫，多謝小安大夫。」
「喲，這書生還沒死呢。」
「死……死了……」
安景一邊想著，一邊像濟世堂的方向走去，沿途路過河埠上，一眼就看到正在拿著錘棒正在敲打衣服的檀雲，小黑仔則乖巧的蹲在旁邊，尾巴不斷搖晃著。
「鬼谷迷魂……」
當馮水木得知這消息之後，怎麼可能會忍受的了，當即帶上飛鷹堡數個高手殺上了臨湖別院，想要將楚懷就地正法，誰曾想楚懷身邊竟然有兩個三品高手護身，並且府內充斥著精銳軍伍高手，飛鷹堡的高手不僅有去無回，就連飛鷹堡的堡主馮水木也是慘死當場。
「這他么的鬼世道！」有人低嘆道。
周先明不敢回頭，生怕老鴇叫來幾個龜公將他一頓胖揍，嘴裏卻不斷嘀咕起來。
「娘親，你快醒醒啊。」
這劉屠戶可不是一個好人，據說他和三湖幫的牙人有著勾結，專門販賣一些婦人，孩童。
小黑仔似乎聽懂了一般，對著安景一頓叫喚。
看到劉屠戶走了，鄰里街坊才緩緩走了出來。
趙國和燕國相互征伐數十年，恩怨已深，幾乎是勢同水火。
他感覺，哪裡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又不大清楚，整個大腦都是昏昏沉沉。
安景搖了搖頭，檀雲長得雖然算不上絕色，但也算是一個活潑俏皮，長相上佳的女子。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子，此時她閉著雙眼，似乎在閉目養神，一手拿著一本《東廂記》。
小檀雲邁著小腿，大口喘著粗氣，拚命的向著家中跑去。
而如今大燕與趙國和平發展了數十年，各方勢力也是在不斷尋求發展，壯大。
「給你多久都沒用。」
白老頭在旁急的就像是團團轉的螞蟻，既不敢伸手阻攔，也不敢呵斥怒罵。
「我也很好奇三爺的想法，是否能夠從中得到一些啟示。」
淡淡的陽光頃灑而下，落在她嬌美的面孔之上，多了幾分柔和。
劉屠戶說著，奪門而出。
白老頭說完，便向著屋中走去。
聽到周先明這話，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紅牆灰瓦下，行人如織，渝州河上的畫舸隨著微風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漂浮著。
劉屠戶看到這，當下鬆開了手掌，一拳向著周先明身上招呼去。
後來飛鷹堡就這樣徹底在江南道的江湖當中除名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方勢力似得。
「這是新開的糕點坊，很好吃，也很有特色。」安景向著前方張望了幾眼。
「不用了……」
劉屠戶額頭冒出一些冷汗，「是這老……書生非要抱著我的大腿，他非要用臉打我的拳頭，這和我可沒有關係，你們可都看到了……」
饒是周先明此刻也是老臉一紅，隨後訕訕的退下了船。
「死人了？」
屋內一片安靜，女子並沒有回她的話。
地圖之詳盡，天下少有。
「我……我……這都是我撿的……」
「好嘞，一共九文錢，還餘下一文錢。」包子鋪老闆將牛皮紙給了小檀雲。
「包子，這可是包子，是朱叔給我的十文錢，我買的，我可沒偷……」
此事可謂轟動一時，在江湖和坊間都是引起了巨大轟動。
「我都給你白乾了，你也不給我發工錢。」
……
「回來了，這不是看到你在洗衣服嗎？」
「啊！疼死我了……」
只見她整個身子直接撲到了地面，懷中牛皮紙被她死死拽著，但是裏面的包子卻是滾落了一地。
「別叫了，再叫我就打死白老頭。」
可是包子在冰雪和泥土當中滾過，沾滿了泥漬。
玉蘭坊的夥計高聲吆喝道。
周先明輕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了起來。
「她已經去了。」
翻看了一會地圖，周先明便有了些許困意，隨後便倒在木床上睡了過去。
……
牙商旁邊夥伴眉頭一皺，冷冷的道：「小丫頭，你劈的這是乾柴嗎？你分明就是撿了一些受潮的樹枝。」
為了省下一些銀子，周先明住的地方並不是客棧，而是臨江城貧民窯中一戶人家。
這小大夫似乎看不起她？
頓時此話一出，周圍無數人都是看了過來，眼中帶著一絲詫異。
「先生，救救我娘，我這有包子……」
她除了吃喝不愁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銀子。
說這話的時候，檀雲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手中的錘棒甚至還在敲打著衣服。
看到劉屠戶停手，白環連忙上前查看，隨後發現周先明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手指放在鼻子上也沒了呼吸。
國勢如此，而當今大燕廟堂也是明爭暗鬥，儒門和宦官，軍方都在爭權奪利，人皇則是高座皇台。
那地圖上山川河流，道路標註都是極為清晰，甚至一些地方還有特別的批註。
「娘親還在等我回去，我今天一定要讓她吃到包子。」
「朱叔……」
檀雲回過神來，道：「六歲的時候，我娘身體不好，沒扛過那個冬天，而我被路過的管家看到了，帶到了府上……」
檀雲聽聞，轉頭一看，只見安景笑呵呵的就站在不遠處。
「群蛇吞龍，風雲動蕩，這大燕……」
「不準走！」
「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白老頭連忙喊道。
安景眉頭暗
www.hetubook.com.com暗一挑，「你真的想要銀子？」
名叫朱叔的牙商擺了擺手，從兜里拿出十文錢，道：「你劈的木柴我收了，這是十文錢。」
安景若不是見識到他的廬山真面目了，恐怕一輩子也很難猜到這小老頭竟然就是魔教人宗之主。
今日出診，安景特意叫上了李復周。
「姑爺，我想報答你。」檀雲認真的道。
「至於我為何要看書，你可曾聽聞。」
「娘親，別睡了，我帶了三個大包子。」
「她只是提了一嘴，我也十分好奇，反正閑來無事。」
以大燕九道，趙國十三府為中心，其中又有諸多關隘，商道，周邊輻射有東羅沙漠，南蠻十萬大山，凈土三千佛國，蒼茫無邊際的草原，東海無數群島。
「汪汪！」「嗷……汪！」
以前姑爺雖然很奇怪，總是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但從來不會問這麼多問題。
李復周雙手背後，淡淡的道：「問吧，關於勾欄的學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他的我未必能夠教你。」
周先明聽到這聲響，頓時脖子一縮，腳步下意識退後了好幾步。
獵戶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接過了文錢，隨後連聲道謝起來。
小檀雲喊著，因為跑的太快，直接被地上碎石扳了一腳。
安景以前一直以為檀雲的爺爺和李復周是兄弟，李復周排行老三，才叫做三爺，但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檀雲手中錘棒一指，惡狠狠的看著小黑仔，道：「滾一邊去，你要是再敢舔我的鞋，我就把你給紅燒了。」
安景吐了口氣，隨意的問道：「三爺，你又不像周先生那般，要科考，為何還要天天看書？」
渝州城，城東玉蘭坊。
「那姑爺你說我丑嗎？」
「等等！」
「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你今天就要返程嗎？」
李復周聽到這忍不住搖頭道。
檀雲一把打斷了安景的話，傲嬌的道：「我那都是出於對三爺的尊敬，你知道吧？」
「我怕誰？」
十文錢啊！
「狗東西！」
近來隨著臨江城秋闈大考，臨江城匯聚了江南道大半學子，使得臨江城也變得更加熱鬧，喧囂起來。
晃蕩了半個時辰，晚風寒冷刺骨，吹得他鼻涕直流，腿腳直哆嗦，這才依依不捨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周先明一邊大叫，一邊用雙手保護著身上的重要部位。
安景聽聞，眉頭微微一挑，問道：「那你爹呢？」
檀雲平時看到李復周的時候就像是耗子看到了貓，這些，他可都是看在眼中。
河埠上。
「爬一邊去。」
亂世，人命如草芥。
「找死！」
白老頭聽到，膝蓋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劉屠戶，那利息給容我幾天……」
劉屠戶罵罵咧咧，即使周先明鬆手了，他也沒有收手，一拳接著一拳打在周先明的身上。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儒生也想登上畫舫，但是卻被站在船頭的老鴇給擋住了。
關於勾欄的奧秘，我需要你教我？
「城東新開了一家玉蘭坊，他們家的糕點據說很好吃。」
看來檀雲和李復周應該沒有特別的關係，不過也對，李復周那個老狐狸，應該也看不上『胸大無腦』的檀雲。
微弱的燭火下，周先明看著手中地圖，良久之後他不禁搖頭自語起來。
周先明在白老頭和白環的攙扶下，來到房間收拾細軟，準備跑路，鼻青臉腫的眼中還帶著一絲惋惜：「可惜這臨江城的風土人情，太貴了。」
「勾欄聽曲。」李復周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將手中書冊放進袖口。
她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兩人隨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
最為轟動的一件事便是，他曾經還綁架過一對嬌艷的母女花，誰料想這母女花背後竟然是江南道飛鷹堡堡主馮水木的妻女。
看似只是一句話，但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去想象這其中的殘酷。
「又是檀雲那個好吃佬讓姑爺帶的吧？」
空寂，破舊的屋子當中，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小檀雲對著屍體嚎啕大哭起來，隨後哭的沒有力氣了，不斷抽泣著，趴在那屍體上一動不動。
「這裏倒是熱鬧。」
趙青梅說李復周不過在管賬房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檀雲與李復周接觸的時間按道理來說也是不長，為何從她的口中感覺和李復周很熟似的。
李復周這老小子，不愧是魔教人宗之主。
但是屋中沒有任何回應，以往每次她回來的時候，娘親總會回一句，回來了就好。
「現在正是秋季，螃蟹肥美的很，我聽茶館的夥計說新到了一批螃蟹，價格也不是很貴……」
她咬著牙，邁著小腿，終於跑到了那牙商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朱叔，這是我今天劈的乾柴，你看可以嗎？」
要知道楚南英也是儒門子弟，對於儒門學子像來都是極為重視的存在，打死了一個趕考的儒生，可不是幾兩銀子就能壓得住，尤其是還有這麼多人在旁看著。
安景看著一直沒有說胡的檀雲，道：「檀雲，你是怎麼進府里去的？」
劉屠戶左手拳頭一伸，隨後用勁一握，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來了來了。」檀雲快步跟了上去，笑道：「姑爺，其實我想想，你對我確實還挺不錯的，說話也有趣。」
白環看到這連忙喊道。
順著聲音看去，那是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她身上衣衫十分的單薄，而且滿是補丁，小臉被凍的通紅，不斷對著小手哈著氣。
就在這時，背後想起了一道聲音。
「無禮！周某正是三十而立之時！」
這中年儒生不是旁人，正是周先明。
旁邊同伴看到這，都是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們閉嘴！」
安景背著藥箱，提著裝滿草藥的蛇皮袋ｍ.hｅｔuｂook.ｃom•cｏｍ向著家中走去。
「今日三百多份，管夠。」夥計笑道。
檀雲嗅到那香味，頓時感覺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起來，恨不得要將舌頭都給咬下來。
白老頭一家就住在貧民窯中，吃穿平時都是不富足，全靠白老頭在集市上賣油炸銀魚賺的一些辛苦錢活命。
那《東廂記》十分破舊，似乎已經被翻爛了似得。
他雙手摸著自己的腦袋，看著遠處正在和獵戶交談的安景，眉頭微微一皺，「總感覺這個小大夫有些奇怪。」
不用說，這一下午水中月都在觀察著這頭驢子，直到安景從蔣三甲的屋舍回來，水中月才清醒了過來。
遠處，屋舍旁。
十年前，嶺南道。
「這段時間正在和趙國，南蠻打仗，再加上雲華道，江南道今年的洪災和瘟疫，糧食根本就不夠用，兩文錢那是昨天的價格了，現在要三文錢一個了。」包子鋪老闆嘆了口氣道。
劉屠戶一腳踹了過去，直接將白老頭踹飛了一丈多遠，「你這老東西炸銀魚什麼時候能補上？」
而楚懷綺襦紈絝，不學無術，整個江南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臨江城的人更是戲稱為花花太歲。
「是的，她不容易，在這世道，我們就容易了嗎？」
檀雲瓊鼻微微一皺輕哼了一聲，轉過身繼續敲打著衣服。
萬里飛雪，冷風似刀，大地一片蒼涼。
「看來，得找韓文新那小子好好聊聊了，自從周先明走後，倒是沒怎麼再練過拳腳功夫了。」檀雲看著安景的背影，心中嘀咕道。
「對啊，所以我不用減了啊。」檀雲嘿嘿一笑：「我已經想通了，或許等到明年春上再說吧。」
「謝謝。」
「咳咳咳……」
「包子，又香又大的包子嘍。」
小檀雲心中一顫，終於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
東北方向有強盛無比的趙國，南有坐擁十萬大山的南蠻異族，西方有西域凈土，而西北方向更是有一統草原的后金王朝。
一個破舊的屋子，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窗戶還是用破布擋住的，風大的時候根本就擋不住，甚至呼呼作響。
「你現在還難過傷心嗎？」安景頓了頓道。
「那利息我不要了。」
「你是要報答我，還是要報復我？」
……
尤其是夜晚臨江城的湖上，濃妝艷抹的女子站在船頭之上，對著來往學子搖帕招手，湖中央也儘是推杯換盞，鶯歌燕舞之聲。
只見兩人拉拉扯扯，老鴇眉頭緊鎖，而中年儒生卻是一直賠笑。
「老朽就不打擾周先生了。」
聽到這話，周圍鄰里街坊都是低聲議論了起來。
「我要快點回去，娘親還在等我。」
她咬著嘴唇，小心翼翼的將樹枝捆在一起，隨後雙手緊緊抱著向著山下走去。
小檀雲抱起牛皮紙，快步向著家中跑去。
他曾研究過古籍，發現一條規律，盛極而衰，當王朝發展到一定頂峰的時候，便會走向衰落，這是必然之規律，無人能擋。
床上女子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飛鷹堡在江南道也算有幾分實力的存在，而飛鷹堡堡主馮水木更是有著三品修為。
「那就多謝了。」周先明感激的看了看手中水煮蛋道。
當她伸出小手的時候，觸目驚心的是一條條凍出的裂痕。
「沒關係，撕掉一些就好了，撕掉了還是乾淨的。」
「嗷……嗚。」
廟堂之下的江湖更是深不可測，魔教卷土而來，佛教也欲東渡，真一教不是地頭蛇，而是地頭強龍，他怎能視而不見。
「哎。」
「撲通！」
「算了，我周某必定高中，看和不看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拳的勁道可是不小，打的周先明頓時哇哇亂叫，但是他的雙手卻是死死的抱著劉屠戶的大腿。
檀雲平靜的道：「我娘說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咯吱！咯吱！」
……
「包子，我的包子……」
「天下就難有一統之日……」
……
而後傳聞楚懷雖然被禁足在臨湖別院，但江湖中人依舊發現有不少小娘子被偷偷送進了臨湖別院，其中貓膩人盡皆知。
安景笑了笑，「就來看看你乾的怎麼樣？有沒有認真在幹活，是不是又在偷懶了。」
李復周瞅了安景一眼，「這話似乎我曾問過與你？」
「挨，你慢點，別掉了。」包子鋪看著那瘦小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這小女娃還真是怪可憐。」
「除了看書，三爺可還有其他的興趣愛好了？」安景笑眯眯的道。
「這俗話說的好啊，狗肉煲中滾幾滾，神仙都話坐不穩。」
風雲際會，天下格局，國勢廟堂江湖，牽一髮而動全身。
「我……我……」
以往她每次受到皮外傷的時候，女子都會溫柔的給她吹一吹。
「白日……做夢！？」
周先明睜開雙眼，隨後起身披著一件外衣走了出來。
劉屠戶不屑的笑了一聲，隨後提著白環就要走。
「回來了，方才和幾個好友舉辦了詩會，倒是回來晚了一些。」周先明乾笑了兩聲。
……
「小小年紀，就學會坑蒙拐騙了？」牙商夥伴輕哼一聲：「去去去，一邊去，這些受潮的樹枝一文錢都不值，我們可沒有時間和你一個小丫頭浪費時間。」
「娘親，我回來了，我今天帶回來了三個包子。」
來到臨江城這麼多天來，從趙青梅，韓文新手中借來的幾兩銀子，即使周先明『省吃儉用』這段時間也花的七七八八了，到現在身上只有五百文錢，還要等到明日發榜之後做船費回渝州城。
臨江城。
很快，周先明便鬆了手。
繞過人煙稀少的街市，終於來到了一排矮小，破爛不堪的房屋前。
現在提及楚懷之名，依舊讓人不少婦人聞之色變。
白老頭也是不斷在地上磕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