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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去聽扶搖府的儒學授課？

甚至更近了，已經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了。

正在這時。

趙靈妃面無表情，眼睛盯著趙戎筆下的白紙，傾聽著他的講解，沒有說話，由著他講。

趙靈妃頭不抬的往左邊移了移，趙戎緊隨其後。

慢慢的，白紙上多了一處墨團，面積越來越大。

那日從幽山大典返回的師兄師姐中，有一兩位露出了口風，說趙靈妃已婚之事是真的，她親口說了，並且……她的夫君已經來了，正是一位儒生。

此書，聽課之人，人手一本，而這些發書遞物的雜事都是由他們這些先生門生來做。

晏先生布置了一道經義題，讓講堂上的府生們作答，負責講堂事項的李錦書準備安排人分發宣紙。

趙靈妃瞳孔驟縮，清澈眼眸倒映著這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青君，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就在你們精舍的門房那兒！」

趙靈妃剛舒展的眉頭再次微皺。

他們猶不相信。

講堂一時間有些雜亂聲傳入趙靈妃耳畔，好像是有些書院學子在分發紙稿……

這確實是個不小的八卦，但聽說趙靈妃果斷拒絕了。

女府生微微驚訝。

小青君，還是讓我找到了你了吧？躲進這天涯海角處的太清府又怎樣？

四季堂，後方一角，一雙青梅竹馬，四目以對。

某一刻。

另外。

趙戎見青君不理他，輕咳了一聲，轉頭瞧了瞧四周，無視了某個特長生瞪的比銅鈴還大的雙眼。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與之相隨的消息，在府內小範圍傳播，傳的並不開，原因是聽到之人大多不怎麼相信。

當她來到時，講堂內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一大半。

對於范玉樹的行為漸漸習以為常了，這傢伙在晏先生和一些師兄師姐面前，都是一副積極進取、端正篤學的優秀學子模樣，做什麼事都一馬當先。

只是過了幾息，那個男子還在桌旁站立，依舊擋著側面的光亮。

「子瑜……子瑜……」

而且剛剛，范玉樹還一邊表情專註的聽講，一邊一本正經的翻看著，不時的點頭。

你問我們是怎麼知道的？去隨便哪個ｍ•hｅtｕboｏk.coｍ•ｃom書肆買一本銷量不錯的演義小說你就知道了。

不知為何，趙靈妃突然覺得有些委屈，輕輕吸了下鼻子，轉回頭，不再去看趙戎，眼睛直直的盯著桌面上一字未動的白紙。

近距離看，感覺比想象中的還要漂亮些啊……

一隻屬於男子的手，將一張宣紙按在了桌子上，就在趙靈妃正在翻閱的書旁。

趙戎低頭，在紙上認真書寫著隨筆。

台上那先生的每一個句話她都聽得懂，但就是連在一起后那些繞來繞去的關係，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到底在說什麼。

趙戎面色如常，沒有回頭。

趙靈妃努力冷著臉，只是日夜思念之人就在眼前，還是綳不起俏臉。她眼神有些遊離。

趙靈妃眸光一掃，腳步輕盈，步入四季堂內，後面幾排無人，她便尋了一處角落的位子坐下。

一副稀疏平常的授課之景。

那位黑髮蒼老的晏先生依舊在朗聲授課，並未抬眼注意她，台下的學生們也大多在聚精會神的傾聽著。

范玉樹便腳步略微急促的從後方返回，忽地坐回趙戎旁邊的位子，正襟危坐，他面無表情，目光正視講台上正講的起興的晏先生，沉默了三息，范玉樹的上半身朝趙戎微微一傾，他依舊目視前方，但卻擠著牙縫。

光線暗了暗。

只是朝後方看了一眼，便又回過了頭來。

至於趙靈妃盤發的簡素裝扮，確實引人懷疑，這也是早先那個成婚傳言的來源，不過她這麼做的，很多理由都有，比如修行卡在瓶頸了，先清心寡欲的修鍊一段時間，比如假裝已為君婦，勸退騷擾之人，等等等等。

趙戎看了眼范玉樹，沒有回答，擱下狼毫，腰桿挺直，認真注視著杏台上的晏先生，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認真聽講。

趙戎不由分說的接過趙靈妃手裡的筆，筆桿上還余有她的溫度與幽香，他心裏一盪，不過隨即輕輕下筆，嗓音微沙的給趙靈妃講起了這道經意題。

趙靈妃步入一片林蔭之中，某一刻，她聽到了一陣嘩嘩的翻書聲。

趙靈妃呼吸微窒和_圖_書。

趙戎眼神朝范玉樹桌子上一瞥，除了晏先生現在講課用到的書本外，還有一本封面看不出是啥的書。

范玉樹見狀準備「很有精神」的積極響應。

她咬著唇，小臉認真，一頁一頁的翻著。

那位江師兄畢竟是曾經的逍遙府天驕，剛離開沒幾年，現在又是天涯劍閣某位大人物的弟子，還是要顧及下人家的面子的，不亂嚼舌根為好。

她頭不抬的抽出一隻素手，從余光中那隻大手下接過。

趙戎輕笑看著，沒有去追，目送她離去。

是高坐在杏台上的書院先生，正面對著她。

桌旁響起了腳步聲。

趙戎見趙靈妃眼神莫名，心中忽地一疼，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趙靈妃的神情。

范玉樹繼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嘆息道。

女府生好奇的瞧著趙靈妃離去的背影。

他發現杏台上的晏先生正在喝茶休息，沒有注意下方，而前排的府生們正蒙頭做題，甚至還有不少府生在請教一旁的書院師兄師姐們。

前方的講課依舊繼續，而後方這小小的一角卻是屬於趙戎與趙靈妃二人是世界。

趙靈妃見狀，趕忙站起，將寫滿趙戎文字的宣紙折起收好，趁著還沒多少人關注到這邊，動作匆忙的跑了。

只是還沒等她再反應，桌旁那個好像在一直盯著她、讓她有些討厭的男子，就在旁邊的那張桌案上坐下了。

趙靈妃所走的林蔭小道的出口，位於四季堂的後方。

所以，大多數府生看來，趙靈妃依舊是太清府內的一朵月下青蓮，不管那些如淤泥般的流言有多少，她都在那兒，不染不妖。

但是私下裡……

旁邊已經到了桌沿，沒法再移動了。

不說像在幽山上舉辦道侶大典這麼有排面的，至少那個娶她的男子也要辦的有些場面吧。

……

趙靈妃盯著白紙，沒有看他，點了點頭。

關於趙靈妃，她入府以來見的很少，只是在一些大比或典禮上遠遠望過幾眼，不過倒也很好辨認，畢竟那顆左眸下的淚痣，全府上下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子了。

趙戎忍了忍笑意，繼續專心聽課。

趙靈妃吸m.hetubook.com.com了口氣，旋即收斂表情，回過頭繼續垂首，認真看著書。

還有書院先生那信手拈來的典故與聖人言，更是讓她頭疼。

他低頭盯著紙上停筆處擴散的墨團，眨了眨眼，然後，抿嘴轉頭。

她再移，他還跟。

沒一會。

容納百人的四季堂內十分安靜，只有老者的清朗的嗓音，與不時響起的整齊翻書聲。

只是在她身影即將消失之時，趙戎突然想起了什麼，喊道：

除了那個讓府內眾人頗為留心的卡瓶頸外，傳的最多的，是不久前在東城幽山下，前幾屆那個名氣很大的江徹白師兄向她表露心意。

四季堂，左後方一角。

二人離得有些近，於是鼻尖偶爾盪過對方的氣息。

而下方是一排排跪坐在案幾前的府生們，靠近杏台的還有一些身著書院服飾的儒生，他們此刻都背朝著趙靈妃。

范玉樹用餘光打量著趙戎，有些奇怪。

他雙手交叉抱著，撐在桌子上，歪頭看了看趙靈妃的側顏，又看了看桌上那道經意題。

可是。

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府內獨來獨往，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清漣軒閉門不出，除了一些認識的師姐外，不接待任何外人。

就像一池清水，終於將那輪明月攬入懷中。

頓時。

不少人都在問當時的情況具體如何，可是那些與趙靈妃一起回來的逍遙府的師兄師姐們並沒有細說，有些避諱不談。

「……好了，就是這樣，傻瓜，聽懂了嗎，要不我再講一遍。」趙戎轉頭道，認真的凝視趙靈妃。

她驀然轉首，美目嗔視趙戎，表情嫌棄至極。

透過零碎的葉隙看去。

此時的趙戎，正端坐著聽課，手裡捏著一支狼毫小楷，不時的低頭，在宣紙上寫著些什麼。

可是傳來傳去，太清府大多數府生，特別是男府生，還是不相信趙靈妃有夫君了。

於是不少府生都不得不或多或少的感慨一句，趙師姐不愧是趙師姐。

在太清府，什麼怪事怪人都有，走在路上，看見穿草鞋、赤腳的都有幾個，一看就是天命之子的打扮……

怎麼這麼難，比那些詩詞歌賦枯燥多了……

好像是不ｈttｐs://wwｗ•hetｕboｏk•ｃom•cｏｍ走了。

可是還沒等他再問。

這樣的女子，她怎麼可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成婚了呢？

哦，那他是不是還是毫無身份背景、手無寸鐵，再加上一個天生廢柴的體質，可又有隱藏的後手，奇遇滿滿？

趙戎回頭，看了眼正在咬唇，繃臉盯著白紙「認真」做題的趙靈妃，眉頭一揚。

趙戎笑容溫潤。

不過此時二人並沒有分出任何的心神去在意范玉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可是，某人比他還有精神。

「子瑜……是不是她？這個女子也太好看了些，嗯，比我家芝蘭都美那麼一丟丟……我看她左眼下有顆淚痣，這個在太清府好像很出名吧，她真的是逍遙府的趙靈妃？她怎麼會來這兒聽課了……」

好吧，嚴格來說，並不算二人，因為……某個特長生擔心另一個特長生惹出麻煩，便也一起跟著來到了後排，在發完宣紙后，于離二人不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但是他認識，那天早上第一次見面，那傢伙就是一邊看這書一邊寫情書的。

滿堂的府生接連起身，四季堂里，一剎那，熱鬧起來。

哦，好像是聽說她最近卡在了浩然境瓶頸。

趙靈妃像只慌張的小鹿一樣點頭，身影消失在了林間。

某一刻。

趙靈妃瞪了一會，可是那人溫柔的目光就像毒藥一般，她還是率先敗下陣來。

他把身前的案幾往趙靈妃那邊一挪。

趙戎眉頭一皺，目不斜視。

前方杏台上的晏先生便朗聲宣布下課。

「傻瓜，是這樣的……」

趙戎嘴角一抽，點頭啥意思？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要再講？

暖暖的，痒痒的。

但是由此也可以大概猜到，嗯，當時應該場面很不好，某一方應該特別難堪。

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若說這些想法是大多數人持懷疑態度的第一反應，那麼最近這些日子趙靈妃的一些行為表現就更能證明他們的觀點了。

什麼？露口風的師兄師姐們又說了，那個不知底細、瞧著普通的儒生是趙靈妃的青梅竹馬？

一座四面無壁的開闊講堂藏於林間。

而此時，見到趙戎那副擠眉弄眼的得瑟和圖書模樣，她頓時美目一瞪，不過隨即便意識到有些像是在打情罵俏，而現在還是在「考察」他呢……

趙靈妃抬頭傾聽著杏台上那位書院先生的言語，神色專註。

趙靈妃小鼻子皺了皺，泄了口氣，低頭翻著剛剛一個書院學子送來的註釋書，

若有所思。

男子目光溫潤，嘴角揚起。

二人的兩張桌子並在了一起。

你要是說她在守寡也比說她夫君來了，更容易讓人相信。

趙戎握筆的手一抖，動作僵住。

深呼吸了一口氣。

見李錦書眼神遞來，他還沒來得急反應，身旁與他緊挨著的范玉樹便已迅速起身，取了一本儒經註釋去往後方，送給新來聽課的府生。

趙戎噙著笑迎接她的目光。

女府生注視著趙靈妃的背影，見其已消失，便轉頭離去了。

最近關於這位趙師姐的傳聞有些多。

范玉樹一愣，急忙跟上。

而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正是……心上人。

趙戎笑容燦爛，沖趙靈妃眨了眨眼，一副得意的神情。

「後面那個女的……你看……」

在聽到了先生布置的題目后，她更是把俏臉埋在了書里，尋找某句「聖人曰」的註釋。

此刻，她一眼望去。

不愧是你啊，特長生范玉樹。

離得很近很近。

趙靈妃俏臉清冷，忽地轉頭，眼神淡漠。

「我沒見過，不知是不是……那個女子……好像是趙靈妃。」

再說了，趙靈妃的夫君是儒生？哦，那就是書院的讀書種子了，按照以往雙方的慣例，若是有書院士子能夠揮小鋤頭把太清府的這種牆角給挖到，那還不得傳的人盡皆知？

山海皆可平。

只見他身旁此前一直默然無聲的趙戎，猛地起身，下一秒便已經大步向前，去為府生們分發白紙了。

她偷偷瞟了眼趙戎認真的側臉。

趙戎膝蓋往左邊蹭了蹭，笑嘻嘻的跪坐到了趙靈妃的身旁。

四季堂前方，侍奉在晏先生一側的李錦書正好瞧見這一幕，見又有府生來聽課，便沖講台下方的幾位師弟眼神示意，他們正端坐在側方的邊緣處旁聽授課，而大堂正中間坐著的都是那些扶搖府生。

可是沒一會，柳眉便漸漸向中間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