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勾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魚懷瑾起身，板臉嚴肅道：「噤聲！」

於是趙戎對於率性堂換了一種模式，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超級加倍。

在趙戎的話音落下后。

趙戎雖然是第一次做先生教書，但是出於換位思考和天生對人心的敏感把握，倒也適應的很快。

他朝某個古板少女開口，語氣感激，「謝謝魚學長，只是卻連累了……」

並且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主角就是主角，只是目前看起來平凡而已，其實拯救玄黃修真界非他莫屬。

他剛要抬腳埋進門，結果一抬眼便看見大堂內，魚懷瑾的桌前，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四百遍。

另外。

所以此時的座位間，有很多學子都是目光不忿的看著趙戎，面色不滿。

趙戎在他身前三步外一停，行禮，輕喚了聲。

趙戎皺眉，轉頭四望。

他微微揚眉，這個古板少女極少極少在課堂上違逆他，倒也出奇。

嘴角微扯。

「哈哈哈哈——」

趙戎看了眼肩膀上，祭酒充滿信任的溫暖大手，

然後接下來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

孰親孰疏，孰近孰遠。

必要時還要通過老爺爺以身殉道，讓主角大徹大悟……

所以半個月左右的授課，趙戎心中是確立了一些原則與教學方法的。

嗯，這個後門的門上，洞開的小窗戶，每個學堂都有。

他也會嘴上認真回一句：您說的對。

走回了率性堂。

大多數時候，率性堂學子們都是袖手旁觀的看熱鬧而已。

趙戎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讓『趙先生』讚不絕口？

讓她寫『正』？

喜歡笑眯眯的老爺爺，一般都是身藏不露的高手大佬。

話說，咱們墨池學館里的天命之子挺多的啊。

結果發現……競爭太激烈了。

有對錯、有問題可以提。

原來墨池學館內幾乎一大半的學子，都和老祭酒很熟，都在套近乎……

老祭酒端詳著趙戎，白眉忽抬。

於是乎，有時候學子和先生在學堂上課時，後門小窗戶中會經常突然冒出一個人頭來，能把人嚇一大跳。

吳佩良腰桿一直，「你！」

屬於『該嚴肅時嚴肅該親近時親近』的模式。

這位墨池學館的老祭酒上下掃視一番趙戎，面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魚懷瑾緩緩合上了嘴。

只是後來發現，正義堂確實是合適這種方法。

之前他和*圖*書頗為相信『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先生』這句話的。

隨便一本書上，或故事里都說。

他覺得他上課挺安分的，不是那種搞事情的人，這麼低調還會招惹到那位學正先生不成。

步伐好像有些趕。

若是問他為何逛來逛去，突然在小窗戶上冒頭。

老夫是在看書院未來的棟樑們啊。

但還是要做出來，看到了結果，趙戎才真正知道是對是錯。

她身姿站的筆挺，像文廟內的一座神像，模樣一絲不苟。

此刻，對於這件事。

對於她的突然反對，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老人笑眯眯道：「沒事，沒事，子瑜我是最信得過的，你全權處理就可以啦，不用管老傢伙。」

趙戎頷首，「謝謝祭酒信任。」

所以也不多說了，趙戎現在的狀態是，就算別人肯定的對他說『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的』。

學堂內，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笑出了聲。

他頓了頓，看了眼窗外的風景，沉吟道：

他說出去的話，怎能隨隨便便就收回。

就像眼下，趙戎對於率性堂和正義堂學子的兩種不同的教法，就是反覆思考後的嘗試。

嗯，趙戎也覺得他的這種想法有些耍流氓，不給別人講道理的機會。

也不知是安靜了多久。

對於眼前二人的隱隱對峙。

率性堂內，安靜無比，大夥交流著眼神，然後，看向某人的目光，有些同情。

但其實這個『正』字，趙戎若是沒有猜錯。

他也願意耐心解釋。

他們的安靜無聲的模樣，似乎瀰漫出一種特殊的氛圍，漸漸感染了大堂內的氣氛。

「那你就替他分擔下，一人一半，兩百遍。」

除了范玉樹、賈騰鷹等熟悉趙戎的好友，還有李雪幼等少數希望學堂和諧的學子以外。

大堂內，那些學子們在想什麼，他有時候光是通過他們的一些小表情小動作就能猜到個大概。

這個陌生女子和魚懷瑾有些相似，都是端著手。

趙戎換了個期限，輕聲道：「月中大考前。」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趙戎耐心解釋道：「三思？已經三十思了。」

心野了，隊伍就沒法帶了。

這應該是祭酒老先生習慣性『監督『學堂的專屬位置，沒事就會過來瞟兩眼。

然後師生二人兩眼淚汪汪，學生幡然醒悟，痛心疾首，浪子和_圖_書回頭的說下次一定……

好傢夥，看來書童太優秀了也不好啊。

趙戎心裏吐槽一句。起初認識祭酒時，被這麼親切的器重，他還是頗為矜持和不好意思的，結果沒幾天便發現……到處都是老祭酒器重的棟樑之才。

趙戎第一次在正義堂上課時，就是這樣的。

「嗯，祭酒您也是，很健朗，定能再為我們書院學館發光發熱，栽培桃李。」

率性堂外，趙戎抄著袖子，表情平靜的朝後門處走去。

這是旁觀的率性堂們心頭突然浮現的一種直覺。

「真有你們的啊，差點又被翻了天。嗯，總有刁民想害朕。」

該教的還是要教。

所以，趙戎才讓魚懷瑾還有率性堂學子們多寫寫。

嗯，還有一個她目前在練的『永』字，估計也會作為這次月中大考，書藝課的試題。

趙戎沒有說話。

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否則便是開了不好的先河，以後什麼奇奇怪怪的事都冒出來了。

學子們都在看著表情僵硬的吳佩良，眼神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讓小書童幫忙做功課，嗯，在座的有些學子也不是沒幹過。

然後對其青眼有加，悉心培養。

他走後，大堂安靜了會兒。

他們除了微微有些偏向同為學子的吳佩良，再加上對新來的趙戎有些許懷疑和陌生外。

「祭酒，晨安。」

這些日子以來。

臉色憋紅的吳佩良眼睛一睜，手上厚厚一疊功課卷子緊抓。

「既然坐在這裏的是你，不是你家書童，那麼這份功課就不是你的。」

趙戎表情平靜的豎起了四根手指。

突然和他說這個幹嘛，還有，晏先生也是……意思是咱們率性堂的禮藝課要開始上了？

門外的趙戎，不禁停步，突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完全白給。

趙戎又瞧了眼大堂後門方向。

平淡的眸光掃過之處，那些面色不滿的學子們紛紛相繼或低頭，或移開目光，不與趙戎對視。

特別是這段日子以來，發現這個趙先生教書藝教的確實挺用心的。

話語還未全落，他便已經老腰一扭，背著手離開了。

但是剛剛在率性堂內，那些動搖趙戎先生威嚴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的立馬壓服。

果然，下一秒，率性堂內所有學子們都把頭轉了過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原本對於趙戎和吳佩良一直以來的矛盾。

趙戎站在ｍ.ｈeｔubｏoｋ•coｍ•ｃｏm原地，瞧著老祭酒離去的背影，眼神帶著些許疑惑之色，同時也有些好奇。

「趙先生，請三思。」有人忽然出聲。

魚懷瑾頭不抬的打斷道：「不用多說，吳兄安靜寫字，回去后好好複習大考。」

在那兒，正有一個穿著簡樸白色儒衫，發須亦是花白的老者，正在笑眯眯的等著他。

起初，對於兩個學堂，他都是採取某種「快樂教育」。

「子瑜啊，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不愧是咱們學館，咱們書院的棟樑之才。」

朱幽容在這次的月中大考，八成會考到。

要不過去很流弊，要不現在很流弊，要不過去、現在、未來都很流弊。

吳佩良：「……」

空氣似乎一直要沉默下去，直到每個學子桌上墨硯中新鮮的墨汁凝固為止。

眼前這位老祭酒雖然平日里不怎麼管學館的事，興趣是在旁邊名為墨池的平湖上』划水『釣魚。

正在這時。

兩百遍。

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學院棟樑』的肩膀，認真點頭。

他嘴角微扯。

由沉默，到肅靜，再到死寂。

率性堂的大多數學子都是站在魚懷瑾這一邊的。

趙戎見狀，眼皮微抬。

「祭酒，剛剛學堂出了些小問題……」

趙戎腳步一停，轉身看向魚懷瑾。

只是，眼下，卻是一直為學堂操勞、被眾人信服且尊敬的魚學長和趙戎起紛爭。

想都不用想。

書童寫的字都比你好？

率性堂內頓時充滿口了歡快的氣氛。

因而，剛剛趙戎讓魚懷瑾寫兩百張宣紙的『正』字，並沒有解釋什麼。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率性堂學子們還真沒遇到過。

目前來看，比之前好些。

老祭酒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因此他們還是有些肅然的，如果不布置那麼多功課那就更好了。

只是眼下，趙戎卻有點兒懷疑了。

正是因為如此，因為理解，所以更是要『壓』住她。

道理誰不會說。

趙戎點頭，直接打斷道：

這些事，趙戎前世見過太多了，因為他也曾熱血『鍵來』過。

趙戎：「……」

你對每個先生、每個學子好像都是這麼說的。

之前趙戎和顧抑武就是這麼覺得的，然後有一段時間他們兩人經常沒事跑去找老祭酒，套近乎。

不少學子在心裏暗暗引以為戒。

當然了，這些趙戎都只是吐槽一下，想想而已。

趙戎沒有和*圖*書去看估計會讓他尷尬症都犯了的吳佩良的尷尬表情，他垂目看了眼那份書童寫的功課，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二人的眼裡都倒映著對方。

他轉身欲走。

趙戎直接轉身，暫時離開率性堂。

老祭酒便會摸著白須，仰頭看天，感慨一句：

他自嘲一句。

趙戎還體會到一件事。

據趙戎所知。

吳佩良牙縫裡擠出幾句話，瓮聲瓮氣的說，「趙子……趙先生，別欺人太甚，馬上就要大考了，一百遍？頂多一遍，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調笑聲陡然一低，隨後很快便安靜下來。

他身前，某人豎起的手指又多了一根，不，還有一根在悠悠伸直，是多了兩根手指。

魚懷瑾行了一禮，同樣表情認真的看著他。

嗯，而且還很『忙』，看起來並不簡單。

不言而喻。

率性堂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他猛的抬頭，瞪了過去。

發現她已經斂目，一言不發的鋪紙取筆研墨，準備抄寫『正『字了。

然後，趙戎端詳了一眼魚懷瑾，打破了凝固的空氣，語氣平靜：

徹底打消這種不好的苗頭。

「撲哧~」

魚懷瑾的意思，趙戎心裏清楚。

老人炯炯有神的看著身前面色平靜的年輕人。

他答應過朱幽容，盡全力帶這兩個學堂的書藝課。

紋絲不動。

但是率性堂就不是如此了，這種模式，反彈很大，之前那些事和非議就是證明。

「玄機，你為何抄這個字？何人在罰你？」

似乎已經被他壓服。

語氣平靜。

魚懷瑾基於月中大考率性堂總體成績的擔憂，給吳佩良求情，趙戎理解。

但是結果呢，誰也不服誰，還浪費了一腔熱血。

而且根據趙戎總結，這些老爺爺都會給天命之子們的修行或人生，帶來很大的頓悟與啟發。

「現在就寫，認真把『正』寫好。」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這是在不動搖先生威嚴的情況下。

趙戎其實有些不想和人爭辯道理了，因為不管你覺得這個理，是多有理，還是會有人和你爭，甚至比你還理直氣壯。

「一百遍，這份功課抄寫一百遍，三天後交予我，你的字跡我認識，勿要再耍小聰明。」

他嘴裏叮囑了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先自習，嗯，也練習下這個』正『字，我等會回來給你們仔細講講此字。」

嗯，是不是還要再掏心掏肺的感動學生同時也感https://www.hetubook.com.com動自己一番。

某一刻，趙戎的餘光之中，大堂後門門上特意洞開的一個窗口，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頭。

「對了，有件小事，學館里的學正先生最近回來了，嗯，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

此刻，這個陌生女子垂首端詳著認真抄寫『正』字的魚懷瑾，忽開口。

悄悄些，別被發現就沒事了。

她抿唇，盯著趙戎，沒有說話。

趙戎輕輕眯眼，看著面無表情的她。

『你覺得』就『你覺得』吧，我只要『我覺得』。

……

趙戎出門后，輕輕吐了口氣。

吳佩良看向門外那人消失的方向，一臉憤憤不平之色。

都叫他注意一些？

趙戎在正義堂內，與他們相處的也很是融洽。

趙戎抬起手，抖了抖袖子。

他想了想，加了句，「不過，你換一個寫，你抄寫『正』字，寫滿兩百張常規宣紙為止。」

學堂內安靜無比，眾人坐姿端正，此刻都表情嚴肅的看著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子。

覺得確實是有教無類。

他轉頭看了眼後門開出的一扇小窗戶。

「趙先生，吳兄確實有錯，但是你的責罰是否也有些欠妥，而且，馬上就是月中大考，吳兄也需要專心準備，他的大考成績對我們率性堂頗為重要……」

先生不先生，學子不學子的。

但是時不時的，釣魚累了，老人家還是喜歡在學館內，各個學堂外面來迴轉悠幾圈，有時候送幾條魚給表現不錯的學堂。嗯，然後這些魚又會重新回到墨池裡，活蹦亂跳的等待下一次相遇……

然後就在顧抑武的介紹下，認識了這位喜歡笑眯眯的老祭酒先生。

趙戎抄著手，表情平靜，與吳佩良對視。

趙戎看了眼吳佩良的臉色，輕聲道：

吳佩良的臉憋成了豬肝色，低下頭。

因而，雖然這個後門小窗戶漏風，卻也沒有人去堵上。

突然，想到了什麼。

周圍的學子見狀，忍不住吸氣。

此刻，率性堂後門處，趙戎想了想，解釋了一句：

好傢夥，若是學生就是不聽不學，你往死了教也沒用啊。

也不多說什麼，只要安靜的去做就行了。

寬大的袖子隨著他的手腕滑下，與此同時，露出了兩根伸直的修長手指，豎在吳佩良面前。

語落，趙戎看向魚懷瑾。

但是趙戎覺得嘴上說說沒什麼用啊，說服了他也沒什麼用啊。

他隨即轉頭，沒再管她，而是環視了一圈大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