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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輕輕一嘆，伸手拍了拍顧抑武的肩膀，忍俊不禁道：

「據我對祭酒老先生的了解，沒猜錯的話，老先生是在等，等孟學正的新學規引起強烈反彈，等我們這些被折騰的苦不堪言的學子們，主動前來告狀，老先生這才會放下魚竿，出手。」

一炷香后。

一旁的趙戎眨了眨眼，他抄著袖子背過身去，接下來的畫面，不忍再看了……

趙戎雖然不忍去看，不過還是豎起耳朵聽了會。

他牙齒一咬，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兩頰有法令紋的古板女子，正安靜的看著他。

所以眼下，面對『壓迫』。

趙戎皺起的眉頭漸漸鬆開，「抑武兄說的有道理。」

「要不，這回大考，你們加把勁，考完后，有了好成績，老夫和你們一起去與她理論，沒道理一直針對子瑜你和正義堂，老夫為你們做主，想必定能使她讓步。」

只是接下來，還沒等他們再加把油，老祭酒的話，卻讓二人的心裏咯噔一落。

被孟正君惦記上了，月中大考的禮藝還想有好成績？

顧抑武話語驟頓，因為突然被人拍了後腦勺。

後者面不紅心不跳。

趙戎嘴巴合上了。

顧抑武收回眺望的目光，搖了搖頭。

顧抑武眼皮猛跳，沒有回頭，「子，子，子瑜，你別鬧！」

趙戎：「抑武兄，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要批評你，祭酒先生哪裡老了？你不要亂說話啊，依我看，祭酒先生一點都不老，永遠保持一顆年輕的心。」

趙戎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

「……」趙戎。

嗯，抑武兄這兒口味獨特些，是喜歡舞棍子。

字字啼血。

但是玩笑歸玩笑。

顧抑武也把孟正君對趙戎的不公平對待說了一遍。

他神清氣爽，偏頭看了眼這兩位怎麼看怎麼順眼的年輕後生。

啪——！

按照之前在外面商量好的，顧抑武率先吐起了苦水來，將孟正君這些日子在書院里的所作所為m.hetubook.com.com，事無巨細的敘述了一遍。

不過大多數時候，老人家都是在安慰趙戎與顧抑武，與二人同仇敵愾，批評某個古板嚴肅的女子。

缺一把趁手兵器啊。

有戲。

他濃眉一皺，嚴肅道：

「那位孟學正改學規，也有段日子了，祭酒老先生該知道的也應該都知道了，只是也沒見他老人家有何反應。」

於是便叫趙戎和顧抑武稍等一會兒，他們去派人知會祭酒老先生一聲。

這個釣魚的老人，垂目，手上正忙活著，

要說這墨池學館內，還有誰能壓制住孟正君。

此刻，墨池學館湖畔的一處水榭樓台外，趙戎與顧抑武正在靜立等候。

此時聽到腳步聲，他爽朗一笑，「是子瑜和抑武啊，怎麼想著來看望老夫了？」

難啊。

「他順應墨池學子們的民意，以我們的狀告作為理由，給予孟學正致命一擊，將這些新學規撤去，再問責一番，說不定運氣好，還能一勞永逸，讓那個女人以後再也翻不起風浪！」

「聽君一席話，勝打十年架。」

趙戎見狀，嘴角一扯。

趙戎看向湖畔，祭酒老先生的船已經停岸了。

老祭酒一邊揮杆，一邊樂呵的聽著，摸著花白鬍鬚，不時的頷首。

「沒有。」顧抑武回答，他濃眉一皺，「沒有什麼心臟方面的病，祖上，只有人中過一些邪修的詭異邪術，意外去世的，咋啦？」

趙戎嘴角一扯，和顧抑武對視一眼。

老祭酒笑眯眯收回手。

親身示範的顧抑武：「？？？」

「這次之事，祭酒老先生一直沒個動靜，像子瑜說的，不應該不知道，對於咱們這些書院的棟樑之材，被孟學正摧殘一事……」

顧抑武訥訥道：「學……學正大人。您，您怎麼在這曬太陽。」

顧抑武：「一想到今日沒有沐浴老先生的儒雅光輝，我與子瑜就心癢難耐，早上起床后心急和_圖_書如焚，恨不得馬上來您身前，垂手聽教。」

不過聽童子說，祭酒老先生又泛舟去了湖中央垂釣。

二人還是不放棄，又說了一番肺腑之言。

他頓了頓，失笑道：「老先生估計是不想管，嗯，估計覺得還沒有釣魚重要。」

雖然平日里，大夥見大祭酒平易近人，都比較親近。

「……」顧抑武。

「豈有此理，這女娃子，怎麼做事如此剛烈，不留餘地，不合她觀念的都一刀切。你們正義堂的蹴鞠一事，是老夫親自批准的，蹴鞠也是強身健體之事，她竟敢說撤就撤！」

這個魁梧漢子搖了搖頭，「哎，不說了，咱們學館倒霉，正好有一個。子瑜兄，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要注意，知道嗎？」

不多時，某個濃眉大眼的魁梧漢子被一個冷著臉的古板女子訓斥了一番。

他們向前幾步，蹲在了老祭酒旁邊。

「這還有經驗總結？」趙戎奇道，他想了想，「喜歡板著臉的嚴肅女子不能惹？比如魚懷瑾？」

這個從書院上層下放擔任學館大祭酒的老者，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次你被孟學正盯上了，雖然實屬無奈，天生犯沖，但是也得總結一些經驗。」

先不說這段月中大考前的日子能不能撐過去。

趙戎：「多日不見先生，甚是想念。」

顧抑武只好點頭贊同，統一戰線，繼續拍馬屁道：「子瑜說的對，是為兄糊塗了，肯定是剛剛撞鬼撞的。祭酒先生不老，只要心不老，人就不老……」

讓趙戎都有些不忍起來，更別提一向愛學子如孩子的老祭酒了。

「子瑜你想想，老先生雖然比那個女人官大一級，但若是太過一言堂，被她找到機會去書院里告狀，說老先生容不得女子儒生，容不得後輩做事，到時候什麼風言風語都出來了，對老先生不利。」

「抑武兄何事？」

「要不你轉身看一眼吧。」趙戎點頭https://m.hetubook.com.com說。

趙戎之前一眨眼的功夫，孟正君就出現在了顧抑武的身後，靜靜聽了番顧抑武關於如何應對老女人的過來人經驗。

「老先生，容我說一句大逆不道但是確實如此的話。這個孟學正，一看就是家中長輩或師長以前沒有教好，如此的記仇古板，我和子瑜覺得，現在還需您去……」

「子瑜你想想啊，這種女子，這麼大歲數了，還是老姑娘，又是處於脾氣不好的年齡，怨氣不知有多大呢，萬一被她惦記上，嘖嘖，至少得脫層皮，一天到晚的為難你，怨氣往你身上撒，關鍵是她還覺得理直氣壯。」

趙戎沒有回答，而是偏頭又看了看墨池方向，找尋著某個笑眯眯老先生歸來的船，嗯，還是沒有。

老祭酒點頭道：「哦，還有子瑜也覺得。」

趙戎和顧抑武覺得，估計也只有老祭酒了。

一左一右。

每一回運籌帷幄之後，笑容高深的扇一扇。

「我知道子瑜兄要問什麼，祭酒老先生之所以一開始不阻止孟學正改學規，治理墨池學館，是有他的難處的。」

趙戎和顧抑武眼睛一亮。

老祭酒只覺得自己這副老骨頭，又為書院培育了兩位前途無量的棟樑之材。

「嗯，我知道，咱們山上人壽命有些長，孟學正估計不止四十來歲呢，呵，反正是個老姑娘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子瑜應該能懂。」

趙戎突然有些憂慮。

趙戎二人便決定去『擊鼓鳴冤』一趟。

顧抑武：「……」

顧抑武卻已大手一揮，凝聲道：

孟正君從水榭樓台中走出，沒再管門外的趙戎和顧抑武，徑直離去。

顧抑武愣住了，「祭酒，你打我……」

此時，他正在給魚鉤掛餌，樓台上並無他人，樓梯處，趙戎和顧抑武的腳步聲漸漸響起。

老祭酒換了一處地方釣魚。

他智珠在握道：「子瑜兄此言差矣。不過也不怪你擔心，子瑜兄進學館和-圖-書有些晚，不是太了解咱們祭酒。」

顧抑武微微一笑。

他笑眯眯道：「子瑜，抑武，隨便坐，千萬不要見外。」

「所以啊，以後你遇到這種大齡女子，特別是一看就不好惹，一臉嚴肅無趣的，避免有交集。」

顧抑武正聳拉著肩膀，眼神哀怨的看著趙戎。

轉頭看了眼墨池那兒，祭酒老先生的船還沒回來。

有點想念不久前還回去的那根順手的掃把了。

顧抑武：「……」

兩人的目光又掃過一遍周圍。

在臨水的一處檯子上。

有些感慨。

趙戎戰術後仰，抬手揉了揉被殃及池魚的腦門。

學子們也時常開玩笑的說，大祭酒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老爺爺。

他又回頭看去。

顧抑武：「！！！」

顧抑武抬手遮陽，眺望了眼墨池的方向，點了點頭。

「抑武兄。」趙戎開口道，「你們家族沒有心臟方面的世代遺傳病吧？」

趙戎和顧抑武見狀，馬屁不要錢的拋了出來。

二人便沐浴著上午的秋陽，站在水榭外等待了起來。

只是這『背後言論師長』的處罰，嗯，還是當場抓獲，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剛剛他們與水榭中的管事童子稟告了一聲，求見祭酒老先生。

顧抑武握拳，感慨一句。

……

趙戎和顧抑武對視一眼，步入了水榭。

他談性頗佳，拍了拍趙戎肩膀。

趙戎微微張嘴。

「……」

只是老祭酒都是在打太極，偶爾給孟正君稍微解釋幾句。

趙戎想了想，又道：

他目光同情的看著趙戎。

此刻，水榭樓台外，孟正君看了眼趙戎，隨後步入了水榭樓台。

四十多歲更年期還沒嫁出去的老姑娘孟正君，面無表情。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記憶里的那些謀士、名士們喜歡在手裡那把扇子了。

啪——！

顧抑武緩緩點頭，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看著墨池方向。

趙戎挑眉，作洗耳恭聽狀。

「抑武兄，你說祭酒老先生會管這些事嗎？」

顧抑和圖書武接著笑道：

讓他頗為欣慰的是，顧抑武這次沒有『喜加一』的被記大過。

顧抑武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以後遇到了孟學正這種，四十多歲中年模樣，一看就是沒婚嫁過，沒人要的老姑娘，千萬不要惹。」

顧抑武一說到他那蹴鞠的新球場，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顧抑武轉而憨實一笑，端在腹前的手，又捏了捏拳頭，有點手癢。

語重心長道：「子瑜啊。」

顧抑武急了，這樣嘴裏吐槽沒用啊。為了正義堂的大考成績。

趙戎若有所思，張嘴欲要再問。

他無語的看了趙戎一眼。

藏著不小的機緣。

不過趙戎和顧抑武很有默契，沒有什麼添油加醋，也不需要添油加醋。

不過二人也不在意，今天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打小報告。

除了祭酒老先生屁股下的小板凳，哪裡還有座位？

趙戎和顧抑武還是不滿意。

他左右瞧了瞧，沒在地上看見什麼樹枝棍子之類，又硬又長的玩意兒。

「哎，不過啊，子瑜，抑武，你們也得體諒下學館現在的情況，馬上就要月中大考了，你們學正應該也是想著讓你們認真複習……」

將墨池學館的局面和大勢分析了一波后，顧抑武面色滿足。

「所以祭酒老先生別看目前為止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釣魚，其實卻是一直穩坐釣魚台，默默盯著學館的大局，而我們……這就主動上去，做他的刀子！」

「我是她爹。」孟老祭酒悠悠說。

就和戰術後仰一個道理。

這一點，趙戎和顧抑武，包括大多數學子，都心知肚明。

顧抑武大手把他肩膀一拍。

話說，這個孟學正走路還真是無聲無息，嗯，她的出現也是。

「祭酒先生雖然比較清閑，但還是一直記掛著我們墨池學子的，之前剛開館那會兒，很多事情上，他都與孟學正意見相左，現在的很多權益，都是老先生為我們爭取的，否則學規更加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