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面容模糊老者的嗓音平靜，卻宛若洪鐘大呂，振徹山頂高台，甚至餘威不減的傳到了山下。太清府內大多數地方的人，竟都可耳聞，紛紛驚訝的偏頭看向青雲台方向。

在某級台階上，她微微頓腳，又抬頭，長眸微眯，看了眼明媚的秋陽。

「因為他們面對的趙師姐啊。」

眾人交換了幾下眼神，也一言不法的跟隨趙戎上馬，揚鞭遠去。

顧抑武和學子們又忍不住眼神瞧向趙戎……送禮拜託咱們公平公正？咳，子瑜，這奇怪要求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周獨夫毫不脫離帶水的直接道：

趙芊兒、蘇青黛和顧抑武等一眾學子，第一時間起身跟上。

而且此時下山的趙靈妃也是背對著他們，根本就瞧不見此時的她，和之前一上午已經截然不同的神彩表情。

「走，咱們去寒京，這趟大離之行，已經時間不多了，咱們趕緊舉辦封禪大禮，早點回書院，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額，你還想拜託幾件？趙戎嘴角一抽，「嗯，何事，請講。」

趙戎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

「劍氣已經這麼盛了，還厚積薄發……」

皆是緘默不語。

……

「暖欸，只是……怎麼還不回來……嗯，要去給夫君曬被子了。」

「鐺——！」

「她還在浩然境，誰敢爭第一？」

「此次，府內年終青雲大比，勝者趙靈妃，蟬聯浩然境第一天驕！賞！」

「趙公子，此次俺前來，只是為了拜託一件事。」

她帶著一些朝堂禮部的官員鞠躬道：

全場寂靜。

「不然呢，我們留下來吃晚飯嗎。」

「……應該……不可能吧，逍遙府的那兩位存在也才『甲下』而已。」

雲端處，九人之中端坐的那個蒼老身影挽袖起身，言簡意賅：

「甲字台，第二十場鬥法，勝者……趙靈妃！」

青雲台上的沉寂氣氛，在青衣裁判宣告短暫休息后，略微緩和了一些。

比如那個處於雲端九人之間的一道身影，是唯一一個端坐案幾後面的，八成就是府主大人了。

青雲台上，有著一座和-圖-書座銘刻法陣的比武台，這道耀眼高挑倩影的主人，正在中心處的一座最大的比武台上裊裊而立著。

「嘖嘖嘖，甲等劍啊，往常一柄甲下的本命飛劍，咱們逍遙府估計都要每過四五屆府生才能出世一柄，這還是網羅了一洲之人才，眼下似乎是個大年份，逍遙府竟然隔個一兩屆府生就出現了一柄，看來山上傳聞中的大世果然還是來了。」

明明同樣是太清府的劍紋白衣，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就是不一樣。

「你他娘的管這個叫大問題？目前為止咱們之中都沒人能在她面前站立超過十息。」

他慢吞吞提起旁邊的就酒壺，親手給周獨夫滿上了一杯。

趙戎此時沒去理他們，而是靜靜看了會兒周獨夫，抬起手上的酒杯欲喝，想了想，又放下了酒杯。

在雲端大能、師兄師姐們的欣賞、讚歎的視線下。

「呵，看來今年浩然境的師弟師妹中，又是趙師妹奪魁了。連續兩年的浩然境第一天驕啊，身為男子的小師弟們，腦袋又要被她一人踩在腳底下了。」

不多時，趙戎與顧抑武等人換好了儒教禮服，穿戴整齊后，策馬揚鞭而去。

趙戎眯眼眺望一眼隱約鑼鼓喧天、馬蹄陣陣的前方，輕輕頷首，「有勞了。」

「有……有多正經？」

在青雲台眾人的視野里，這些人的模糊身影隱約可以看出似乎衣著各異，一些熟悉太清府的老府生，不時的向上瞧一眼，差不多能把這些雲上人的身影，與府內或獨幽城內一些大人物成功對應。

顧抑武、眾人：……

只是眾人的目光卻沒有多少挪開。

有小師妹替心中仰慕已久之人驕傲昂首。

「這……離譜啊。」有天志境府生忍不住道。

剩下一些沒有去看她的，要不是已經落敗落寞下台的府生，要不是即將上台在閉目養神的。

秋高氣爽的上午。

二十息之後。

青雲台半空中，有負責記錄或判決的青衣修士，手執筆冊，或奇形怪狀的鏡花水月法器，目光敏銳的洞察台上的一舉一動。

和*圖*書「鐺——！」

「這就是你們說的趙師姐？怎麼感覺其他師兄師姐們都太……太快了。」

周獨夫目視趙戎，「關於這次封禪大典。」

有剛進入扶搖府的新府生，今日大開眼界，終於親眼見到了以往的傳聞畫面。

此時此刻，在太清府主的餘音還未完全落下之時，在無數道睜大眼的目光之中，趙靈妃毫不逗留的轉身了，蓮步輕移。

然後，青雲台的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

她一雙狹長的秋眸宛若秋水蕩漾，左眸下一粒淡褐色淚痣，太清府無人不識，無人不曉。

不過，對於逍遙府內這朵將所有同屆男子踩在腳下且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雪蓮花』，他們也是見怪不怪了，只能默然的看著她遠去。

此時鐘聲響起，計乾一鄭重的走上台後，趙靈妃螓首這才緩緩回正了。

「鐺——！」

有同是浩然境的府生，氣氛凝重，看向趙靈妃的眼神複雜。

「……」

趙戎略微意外，因為沒想到他會直奔主題，講的這麼直白，眼下大白天的，大夥都在，離寒京也才百里。眾人亦是微楞。

「這還用『看來』？用腳拇指想都知道，趙師妹一柄劍修甲等劍，在這個境界誰能拂其纓，道修、武夫除非傳說體質，否則都不用比就知道結果。

「哼，還沒打呢，你們怎麼知道計兄不能贏。」

正在這時，半炷香已到。

「第十九場鬥法，勝者，趙靈妃！」

「欸，再等等吧，她總不會一直待在浩然境的，第一個急的估計是府主吧，等到了天志，那幾個同樣妖孽的師兄師姐，估計能壓一壓她……至於咱們，就別想了。」

不過不慌，也在本公子意料之中……趙戎在老者的注視下，輕輕點頭，他同時若無其事的轉頭，眼神安撫了一下目光同樣疑惑的顧抑武等學子。

只留下一個舉杯獨自喝酒的武夫和一匹路旁埋頭吃草的老馬……

放下酒壺，趙戎起身，轉頭離開露天酒肆，去牽龍駒。

「行，聽你的子瑜！咦，等等，子瑜，你剛剛收下的那個藍皮和-圖-書小書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什麼蓋世神功的秘籍吧？」

讓人難以相信，此時正在進行的是全府浩然境府生們的准生死戰。

但是約莫方圓一里大小的嶄新高台上，此刻卻屹立著數百道白衣身影。

簡直令人無法反駁。

觀眾席的人群之中，有府生忍不住私語起來。

此時甲字型大小鬥法台上的趙靈妃似乎有些奇怪，其實用一開始她就有些奇怪了。

嗯，這也是趙戎想要的效果……他們這些送禮的勢力，若是沒有明確指明，只是暗示的話，那他就當做沒聽懂，拖著。

之所以嶄新，是因為月月翻修。

緩緩點點頭，沒說什麼。

「……」

獨幽城，太清四府。

「瞎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這可是正經人的正經東西。」

浩然境府生們面面相覷，安靜不語。

「等等，甲等劍，太清逍遙府可能不只是三柄了，我聽說新入逍遙府內的府生之中，好像又有一位妖孽有甲等劍。而且……還是一位師妹。」

或白衣仗劍冰冷邪氣，或酒壺懸腰洒然隨意，或赤腳空拳孑然一身，或長發飄飄風姿卓越。

「……」

「子瑜，咱們這就走了？」

也有已經是老油條的逍遙、太一、鯤鵬府的天志境府生，聊著聊著，看向台上那個冷清女子的目光，或是目露欣賞之色，或是深藏忌憚之情。

半刻鐘之後，趙戎一行人在距離寒京十幾裡外的官道上，遇見了等待已久一眾大離官員。

而青雲台高空處的雲端，有九道模糊朦朧的身影，或端坐或站立雲上，皆垂目俯視下方情形。

氣質冷清的她，被陽光照射的輕輕眯眼，皓齒咬唇，略微出神了。

全場寂靜了下來。

「是誰！」

在同屆府生們的失落、挫敗與愛慕混在一起的目光里。

「難，不過也有希望。」

「好像也是姓趙，叫……趙芊兒。」

「我希望趙公子和諸位公子們，能夠恪守本分，順應天命。封禪大禮，儀式過程儘力而為即可，對於結果，雪中送炭或錦上添花，都不要。懇請趙公子……公平公正m.hetubook.com.com！」

……

在師弟師妹們的仰慕嚮往眼神中。

此時，很多鬥法台已經嚴重損壞待修，這些明明是以天志境後期修士的戰力規格選用特殊靈材精心修建的比武台上，有著不少令人驚心動魄的傷痕。

只是此時此刻，和大多數的青雲台上的四府府生們一樣，雲端處的九位大人物的含笑目光，皆是落在了最大的鬥法台上，那個又要全場只響徹她一個人名字的逍遙府天之驕女。

「而在這一屆逍遙府的浩然境劍修府生之中，又只有她這一柄甲等劍，已經是戰力天花板的天花板了，誰他娘的打得過她？」

「鐺——！」

趙靈妃背對喧囂，步下了一節節台階。

「趙先生，諸位先生，幼帝與獨孤太后得知你們今日抵達，已於寒京外為你們舉行了隆重盛大的接風儀式，十里相迎，請先生們換上禮服……」

眼下，決定接下來幾個月修行資源分配與地位高低的青雲台大比，已經接近尾聲，幾乎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毫髮無傷的冷清女子身上。

而是讓人一眼便被下意識吸引，越看越奪目，可是又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令人心癢難耐，卻被她的冷意勸退，不敢靠近。

「日記。一個武夫寫的日記。」

在這種環境下，送完禮后，這事不是該隱晦暗示的嗎。

「嗯，我看是拜倒石榴裙下吧，估計是個男子都有這種心思，不過聽說已經不可能了，好像名花有主了。」

此時，作為太清府內高規格大比常任舉辦地的青雲台上，連一絲高處的山風都溜不進，氣氛安靜無比。

燦爛的秋日陽光之中，她看也沒有看身後恍恍惚惚仿若失魂似的手下敗將計乾一，也沒有傾聽下一秒便如海嘯般襲來的掌聲，直接平靜的離開了青雲台。

「……也可能她是想可以留境，厚積薄發吧。」

「此次青雲台年終大比，最後一場甲字台鬥法，鬥法雙方，趙靈妃，計乾一，請準備，半炷香后準時開始！」

只見萬眾矚目之下，她一直沒有閉目養神或是目光四移，而是抬首，仰視著晴空之ｗｗw.hｅtuｂooｋ.ｃｏｍ.cｏm中那輪難得明媚的秋日。

「但願吧，欸，簡直是妖孽，話說趙大仙子怎麼還不破境，已經一年了，還留在浩然境壓我們，這種妖孽，感覺入天志境。」

不是驚艷，不是耐看。

「……」

偏中心處的一座斷崖高峰上，修建有一座嶄新的古台。

場上一大半的太清四府各府府生，目光各異的看著某座鬥法台上的一道風華絕代的倩影。

其中還包括趙戎他們頗為眼熟的一個豐腴美艷婦人，雪蠶。

趙靈妃唇角驀然一彎，輕輕點頭，抬手將青絲撩到耳後，纖纖細步不自覺的歡躍起來，有些歡喜的下山去了……

只是還是有不少習慣性凝視秋眸佳人倩影出神的男子們，不知為何，心生似乎沒由來的疑惑奇怪之情，怎麼感覺……她剛剛輕盈的腳步好像是……跳了跳？

「沒錯，眼下逍遙府上下，所有府生，算上這位趙師妹，甲等劍也就三柄罷了，只是不知道趙師妹的這柄稀世的甲等劍，具體品秩如何，該不會……到甲中了吧？」

青雲台上，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這時皆是轉首瞧見著趙靈妃遠去的高挑背影。

「第十七場鬥法，勝者，趙靈妃！」

有人幽幽道：「趙靈妃師妹身邊有位一齊入府修行的貼身丫鬟，也叫趙芊兒。」

青衣中年裁判的沉啞聲音，一次次的震碎了沉寂凝固的台上氣氛。

某處觀眾席上的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氣氛又是一陣沉默。

雲端的那些大能們，眼下似乎也在言語著，讚賞的目光不時的投在下方那個秋眸女子身上。

「聽說趙靈妃修行出了些大問題，所以遲遲沒破境。」

「喂，你們說，計乾一打得過趙靈妃嗎。」

「……」

就像是一個凡俗市井的學堂里下課後第一時間跑去買糖吃的小姑娘一樣邁著雀躍的小短腿，嫌台階太寬，邁一步太短、邁兩步太長所以跳了跳？唔，肯定是眼花了……

富態老者腰背筆挺，聲音硬朗，此時話語聲鏗鏘有力的響徹在露天酒肆，「如此，封禪大禮，俺絕不從中阻礙。」

「第十八場鬥法，勝者，趙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