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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某魁梧學子垮著張臉，搖頭嘆氣。

「哎~」

乍起的冰冷秋風，也無法吹起她一根毫髮……

返回學子們的最前方，跟在孟正君身後的一個魁梧儒生此時正唉聲嘆氣的，頭彎著，腰彎著，一副苦著臉的模樣。

「朱先生。」

孟正君鎖眉，上前一步提醒：「朱葳蕤……」

「孟先生好。」

韓文復這時上前一步，忽然笑了笑，回首朝左右跟來的修道堂學子們笑語。

她剛剛其實都準備好接住這位『朱大小姐』的辛辣反語了。

另一個方向，儒衫男裝打扮的朱幽容背著手的倩影越行越遠。

面對韓文復的關心，顧抑武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是撇撇嘴。

韓文複眼睛微亮，把嘴邊的問題的咽了回去，露出一個溫暖得體的笑容，迎了上去。

一行人剛剛大離返回書院，眼下正要去學館的司禮堂登記有關事宜，為這一次的下山之行收尾。

墨池眾人圍觀的長廊上。

「率性堂內的兄台們能遇見懷瑾，真是好福氣，也難怪率性堂成績一直在咱們學堂前面，聽說率性堂學子們大都爭著要努力給懷瑾爭一口氣……希望這位新入堂的趙兄也能體會懷瑾苦心，這次大考後，莫要再任性辜負。」

儒衫女子身子定住。

孟正君一時間疑惑不解，「朱幽容，什麼他？」

不遠處，某古板少女恭敬行了一禮，清脆的聲音傳來。

今日林麓，有女先生乘風南下。

遠處，某個身體僵住的儒衫女子低頭怔怔看了看右手掌心，幾根纖指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他朝孟正君行了一禮后，瞧了瞧顧抑武等人面色，淡然的問了句。

他回過頭來，張嘴欲問起某人，而就在這時，卻已經有人先出聲了。

顧抑武撓撓頭，代替孟正君道：「大離的封禪大禮結束后，他說還有些事，要留下來收尾，和-圖-書就讓我們與孟先生先回來了。子瑜應該……明日就能返回。」

這第二個儒衫女子虛影似的邁出了原身所在的位置，她形態模樣與原身幾乎一模一樣，唯一讓人吸睛的地方，是她那一雙雪白的眸子。

韓文復很想笑著點點頭，不過當然只是想想了，孟先生在呢，就算考得再好，在這些師長們面前也得謙虛。

藍色緞帶隨著冰冷透骨的秋風飄去。

她猛然回頭，柳目圓睜，隔著千米，質問那個帶隊回返的古板女子：「他呢？！」

不少學子們贊同的應和著。

「咱們是代表書院下山的，大離就在書院眼皮子底下，連那些獨幽城的大仙家們得知咱們書院幫大離后，都不敢明面上派任何人插手，誰敢惹咱們封禪學子？況且有孟先生在，自然是安排妥當，她前腳走，餘威猶存，誰敢膽大包天的動子瑜一根寒毛？」

想到那個自告奮勇留在大離收尾的傢伙，這個古板嚴肅的女先生抿了抿唇，從搞怪的顧抑武等人身上收回目光，沒說什麼。

在人前散落而下的如瀑秀髮也被定住了。

然後她面朝孟正君，淺淺一笑，然後……忽然彎腰行了一禮。

長廊旁的一座座學堂、亭樓，正在背書或休息的學子們，紛紛出來圍觀打量。

即將遠去的孟正君和顧抑武等學子立馬停步。

她朝人群後方某個欲扭身離去的儒衫女子平淡開口。

你繞個大圈子唧唧歪歪，不就是在給魚懷瑾上眼藥嗎……

孟正君微怔，有些始料不及朱幽容的這種反應。

整座墨池學館內，所有秋葉懸空。

朱幽容從背後騰出一隻玉手，擺了擺。

「哦，懷瑾兄問子瑜啊。」

孟正君眉頭大皺，「朱幽容，你……」

這是轉性子了？還是服輸了？抑或是……心情很好？

鳳目怒瞪的她，難以抑制和圖書的散發出恐怖的元嬰威勢，震懾整座墨池學館。

孟正君輕輕搖搖頭，覺得這些小傢伙們跟某個年輕儒生待久了，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放心吧，魚兄，子瑜好著呢，咱們在大離過的可滋……咳咳過的可安全了。」

古板少女側頭，餘光一瞥。

風起。

下一剎那。

前者端著手，瞧了瞧魚懷瑾的表情。

孟正君走在前面。

孟正君搖搖頭，帶著顧抑武等正義堂學子，準備繼續沿長廊離去。

顧抑武帶著正義堂學子們「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某道儒衫倩影正在人群最後方徘徊踱步，兩手握著一疊紙稿，身影剛剛有些蹉跎猶豫，不過此刻卻已經停住了欲上前的腳步。

古板少女代替韓文復問出了問題。

一聲少見的女子怒喝，響徹墨池學館，並且以學館為中心，朝整座偌大書院飛速傳播……

墨池學館，緊挨洗墨池的長廊上。

後者們見狀朝她眨巴眨巴眼，不過也收斂了點。

就差沒把『考砸了』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懷瑾。」

「哎~」正義堂學子們或走路有氣無力，或捶胸頓足，仰天長嘆……

韓文復語落，先是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學子們，然後又朝顧抑武柔聲寬慰道：

他控制著謙虛的表情，搖搖頭。

女子像是一副水墨畫中的人物，被無聲定格。

眾人眼裡的這一幕，就宛若傳說中的魂魄出竅一般。

魚懷瑾在聽聞顧抑武解釋后，微微皺眉，不過沒有去理會韓文復的添油加醋。

遠處，出現了兩個朱幽容。

孟正君瞥了他眼，沒有再接話，多說這些瞎操心之事，她朝目光探尋的魚懷瑾輕輕頷首，然後突然轉首某個方向。

他身後，一眾正義堂學子悄悄瞧了眼自家學長的演技，忍不住一嘆。

一道對儒家修士而言清貴至極的『千里快www.hetubook.com.com哉風』從袖中『遛』出。

「嗯，是什麼大風把咱們高雅金貴的朱大小姐吹來學館了？難得一見。大小姐不鎖在院子里悠哉寫字，陶冶情操了？」

魚懷瑾其實不僅是因率性堂學長身份關心問的，她還是在替某個儒衫女子問的。

魚懷瑾視線掃了掃孟先生身後，然後又行了一禮，朝她直接開口：「孟老師，請問是不是少了個人沒來，我們學堂的趙戎趙兄呢？」

你個老狐狸想什麼老子還不知道？用子瑜的話說，都是千年的狐狸，唱什麼聊齋。

走在最前面的某嚴肅女先生忍不住了，微微頓步，回過頭，默默看了眼返回後跟奔喪似的顧抑武等學子。

顧抑武心裏吐槽了句，不過面上卻滿是滄桑嘆氣之色：「韓兄莫開玩笑，哪裡是什麼凱旋歸來，我和子瑜估摸著，考砸喏……在大離忙活了這麼久哎……」

魚懷瑾帶著率性堂學子們快速趕來，她朝韓文復禮貌點點頭，沒有再去看他，直接越過其身旁，來到了孟正君面前。

你個韓文復，哪隻眼睛看出來這模樣是凱旋歸來了？

大致能猜清楚自家老師心情來龍去脈的魚懷瑾，垂目不語，不過還是似有似無的輕輕一嘆。

至於是近朱者赤，還是近墨者黑……

他瞧了瞧這位笑容溫潤的修道堂學長，總覺得看不順眼，明明是和子瑜類似笑起來氣質溫文爾雅的男子，但是顧抑武就是覺得子瑜更真實且令人親近，而面前這個韓文復有點深城府，笑的像一隻狐狸。

魚懷瑾，韓文復亦是紛紛轉身，帶著自家看熱鬧的學子們返回學堂。

不少學子從後方看去，她抓著那捲紙稿的手腕搖啊搖，系一頭烏髮的藍色頭巾，垂下兩條長短不一的藍色緞帶，隨風飄逸。

「孟！正！君！」

果然。

魚懷瑾目不轉睛看著孟先生和-圖-書。

「咦，顧兄這是凱旋歸來？」

天上的大雁都被驚散了隊形，繞道而行。

朱幽容背影忽頓。

魁梧學子拍著胸膛信誓旦旦，還十分聰明的把孟正君馬屁拍了一頓。

就在返回的一行人經過修道堂門口時，修道堂學長韓文復從人群中走出。

她輕語了句，眉頭鬆開，輕輕點頭。

朱大小姐。

「哎，懷瑾對待學堂內每一位同窗，都是關懷備至，真是讓我等學長慚愧。」

一直端著手漠然前進的孟正君終於停步偏頭，看見少女后，平靜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些笑意，點點頭。

正欲散去的魚懷瑾和韓文復等墨池學子震驚回首。

除了魚懷瑾外，眾學子面面相覷。

眾學子紛紛行禮。

原本悠閑平靜的墨池學館，頓時被他們一行人的返回所點燃。

他擺擺手，然後話題一轉：「對了，韓兄和貴堂學子們考的如何？這次在文廟祭祀？應當是完美謝幕吧，哎看來這次大比第一已經落入韓兄囊中了。」

一個奇怪的稱呼。

那個瞪目南方的儒衫女子正攤開顫動著的五指，驟然一握，於是，她這副定在原地如雕像的身體里……又走出來了一個儒衫女子。

那個儒衫女子身子朝著南邊方向，似是搖搖欲墜，她微微仰著頭，啊了啊嘴，像是朝南方遙遠處無聲的說了些話……

被人怒喊名字的古板女先生緊緊皺眉，回首看去。

人群逐漸散去。

一陣從南吹到北的秋風乍起。

「顧兄也莫開為兄玩笑了，這次大考……哎，看來又要是懷瑾與率性堂獨佔鰲頭了。」

韓文復同樣是笑面以對，他瞥了眼顧抑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轉頭看了看孟正君身後的學子人群。

就在這一刻。

古板女子下意識的多打量了幾眼正遠去的儒衫女子輕盈的背影。

「滾。」

雪目冷然的朱幽容二話不說，一步邁出和-圖-書，瞬移似的身形出現在了空中。

魚懷瑾欲語。

還是老大會演戲啊，回來時先示敵以弱，假裝考砸了，然後好好的裝一波，把六堂中那些習慣風言風語的傢伙，狠狠打一波臉。

韓文複目光快速掃了兩遍人群，似是在其中受尋著某道身影。

孟正君與正義堂學子們都點點頭。

不過一想到這幾日禮儀大考的成績就要公布，他們暫時按耐了下來，輕笑一聲。

而顧抑武和正義堂學子們卻是聽的有些不爽，看了看似是好心良言的韓文復。

這空中的第二個『朱幽容』雪白長袖猛揮。

不過後者此時卻是笑容收斂起來，側目瞧著魚懷瑾表情，似是想看出些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這些遠處的眾人視野之中。

這個心情重又放鬆下來的儒衫女子倏忽轉身，一雙玉手背在身後，蓮步輕鬆的離去了。

「顧兄勿要太過傷心，一次大考而已。」

雙目純白的沒有一絲漆黑，宛若被眼白全部佔據眼睛。

搖響了滿林秋木，拂起了儒衫女子的飄逸裙角……

書箱書架，案幾石凳，學子手畔……每一本儒家聖賢書無聲自翻……

儒衫女子腳步悠哉。

顧抑武沒察覺到場上這麼多彎彎繞繞，直接憨笑直言：

正義堂學子們想到這兒，暗暗給自己學長豎起一根大拇指，還是老大會玩，嗯，聽剛剛他說的，這好像是趙小先生前些日子聊天時，笑語的建議……

朱幽容腳步頓住，轉身，沒有馬上去看孟正君。

她將手中那疊紙稿捲起，兩手背在身後，隨後朝四面八方投來的好奇視線，溫婉一笑。

「是明日回來嗎……剛剛遠看你們的神色，還以為……是出了些意外呢。」

不過這兩位書院女先生恩怨糾葛由來已久，大夥也摸不著頭腦。

一頭烏黑秀髮『不守禮』的如瀑散下——系發的藍色緞帶不知何時，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