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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教我做事。

他笑說。

「啊，應該快到書院了，我下午才去問的，應該錯不了……」

女子無瞳，眸子雪白，直視前方。

就在李錦書伸手接魚，有點走神之時。

「額，老師，你怎麼了。」

幽容道友，你不能為了一個愛好，而荒廢了周圍其他有趣的風景。

「老師，她不是經常來找我問經義問題嗎，我就琢磨著讓人家一天到晚往來太清府和書院也是麻煩，每天都讓我去接她，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不如一勞永逸。」

李錦書點點頭，朝沉默的眾人慨然道：

李錦書愣住，低頭一看。

「錦書，你最近有去看太清逍遙府那個葉姓女子嗎？」

「啊，您是說……那位葉姑娘？沒有，怎麼了。」

被一片廣遼大楓林環繞。

旁邊，有一群學生弟子侍奉。

「祭月……山。」

李錦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點開心道：「可能是我前些日子送她的那些禮物吧。」

垂釣的老者啊著嘴，看著自家的大弟子，怔怔不語。

眾人：「……」

李錦書正代替師長，低頭給一位師弟講解經義，此時聞言一愣。

他搖頭，表情一本正經道：

「雖然我覺得並不需要這麼麻煩，崇敬仰慕的心意到了就行，無須這些形式，先賢們若有靈在天，只會欣慰，應該也不會在意形式。」

……

晏幾道沒有說話，拍額嘆息了一聲。

「但是我身為先生弟子，師弟師妹們的大師兄，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再拿回來和收錢的道理？」

讓無數修士噤若寒蟬驚疑閉嘴的那道倩影，逆風南下。

卻有北風呼嘯。

晏幾道拿魚竿的手一頓，轉頭上下打量了一遍十分熟悉的正經大弟子，忍住上揚的嘴角，好奇道：「禮物？你……還送她禮物了？什麼禮物？」

「錦書，你小師弟在哪。」

垂釣的晏幾道看了眼魚餌，抬頭眯眼瞧這大江上的迷霧與船隻，不動聲色道：

他晃了晃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些事，笑了笑和_圖_書道：「你小師弟好像是今日回書院吧。」

晏幾道沒去看李錦書，看著前方，點頭嚴肅道：「你有空多去找找你小師弟，你……多請教一下。」

周圍的師弟師妹們聽完后，也呆住了，看向大師兄的眼神越發『敬仰』。

場上的空氣又靜了些。

「……」

李錦書微怔，如實答道：

李錦書和身後師弟師妹們對視了眼。

由南吹到北。

說到這兒，李錦書頓了頓，他看了看忽然安靜下來的老師的師弟師妹們，笑著感慨一嘆：

「大離王朝……哦，好像是祭月山那邊。」

九天雲海之上。

可以多去看望下某個古板難處的板臉學生，和她多聊聊心事，讓她別一天到晚繃著張臉，少女年紀要多笑一笑。

老先生摸了摸鬍鬚，越看大弟子越欣慰。

曾在某片楓葉刻字的垂釣老者只手抓魚，偏頭向南，輕聲。

樂於助人的李錦書最後忍不住撓撓頭，略微困惑道：「而且說來奇怪，以前每回來書院，葉姑娘不是都不認識路嗎，說是書院建築看起來都風格一樣，要我送她離開……那一次她抱著書走，都沒讓我送，額可能……是知道路了吧。」

欸，正經的和木頭一樣的大師兄終於開竅了。

破碎無數白雲，驚惱了不少雲海駐留散步的天志境乃至金丹境修士。

後面豎起耳朵偷聽的師弟師妹們也是面面相覷，微微吸氣。

「好大一條鱸魚，哈哈，錦書，那你就第八次再跑一趟學館，候一候你的小師弟，叫他晚上滾過來吃鱸魚，要是他急著去找媳婦，那就把靈妃也一起叫來。」

而在今日，獨幽城與大離王朝之間潔白壯觀的萬丈雲海上。

他抬目看了眼面色平靜難以琢磨的老師，輕聲道：「而且小師弟下山考核前，就已經很少再去那位朱先生的猗蘭軒了……」

晏幾道沒回答，知道語氣有點好奇道：「哦？之前她不是經常寫信找你嗎，最近怎麼沒消息了ｗww.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com？」

「啊啊啊啊啊——！」

這時，晏幾道忽道：「對了，之前讓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你小師弟……與他學堂的那位朱先生真的走的很近？」

幽容道友，汝勿要再痴于眼前某一物……或某一人便執怮不拔了。

朱幽容，你喜歡寫字，喜歡養蘭，喜歡忘課……這很好，能明白自己喜歡做的事，克服險阻，投身其中，這很好很好。

李錦書朝他們點點頭道：

「聽說好像只是都愛好書法，小師弟的字，老師你也知道，那位朱先生也是痴字之人，書院內無人不知，所以，應該算是愛好相投吧，我去打聽了下，除了墨池學館里有些學子對於朱先生任命小師弟當助教一事不服外，好像沒有什麼其他風言風語……」

此時此刻，萬丈雲海上，一向溫文爾雅的雪目元嬰女子突然仰首一聲長嘯。

漁舟渡。

愛紅楓的老者大笑搖頭，手腕一用力，挑起了魚竿，將那隻咬鉤多時的魚兒吊在了空中。

話說望闕洲什麼時候多了一位這麼年輕陌生的元嬰境女修……

且還是十分罕見的元嬰女修。

其中，以大師兄李錦書為首。

幽容道友，你以後出門勿要匆匆忙忙再忘束胸了。

晏幾道輕輕點頭，呢喃一聲『那就好那就好』，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魚竿上。

「啊，弟子在。」

你個憨兒，終於學會送女子禮物了？不錯不錯。

晏幾道：「……」

「說回來，哎，這些老書雖然有殘頁破頁，封面包裝陳舊，但是卻是我一本一本從山下馬匹拉運來的書堆里挑撿出來的，有不少都是孤本啊，很難再刊了，雖然看起來是破了點，山下不懂道道的人把它們當作廢紙一股腦往書院運，但是弟子卻是知道它們的珍貴……嗯，現在又多了一個葉姑娘知道了。」

有一襲白色儒衫洞穿雲海。

老者深呼吸一口氣，點頭，將鱸魚丟入江中，身形一逝，沿著筆直離瀆，逆流南去。

「和_圖_書錦書啊。」

那人在竹林小院與她牽手，那時一身墨色的她回眸，與他的平靜目光對視。

李錦書點頭，「嗯。」

吾今以此言與汝永別矣。

「所以我就抽空，忙活了兩天一夜，把我入書院以來，求學路上用過的那些經義儒書全部都整理的來一遍，從中挑選出一整套可以由經義入門到精通的儒經，上面記滿了我這些年來的讀書感悟和老師您的高妙講解……

原來是身前的老師忽然將那隻抓魚的手縮回了。

李錦書一愣，「這是為何？」

「咦，是條好魚，接好了。」

晏幾道合上嘴，轉回了頭，默默看了會兒跳動的魚鉤。

但是，本公子要說但是。

「速去通知墨池學館！下山的墨池學子……你們小師弟出事了！」

李錦書沒怎麼注意到場上空氣的突然安靜，他依舊興緻勃勃的說著那日的機智之舉：

此刻，某人語落後，漁舟渡出奇的寂靜。

李錦書高興道：

「不過這些都不在話下。葉姑娘能喜歡這些書就行，畢竟陪伴了我不少年了，另外以後好好看這些書，不用再麻煩的跑來問我了。葉姑娘當時聽完后，好像看起來挺感動的，抱著書朝我鄭重的道了一聲謝，而且當時她嚴肅正經的都沒喊我的字了，直接喊我李公子，然後葉姑娘抱著書轉頭就走了，腳步快的我都有點跟不上……」

望闕北部，這一季的秋風本是南風。

他看著偏心的先生，又笑又無奈道：「是，先生。」

想到那一日的智慧之舉，李錦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們還別說，這些書到還挺沉，葉姑娘看見了它們，伸手接過後，好像還挺開心的，沖我笑了笑，應該也是感受到了懷裡知識沉甸甸的重量吧。不經過話說回來，她穿那好看裙子，確實是不怎麼方便搬書。」

那人最後笑語。

他忍不住又嘆：「欸先生都問了好多遍了，也派弟子去打探了七次了……學館那邊說，應該就是今日傍晚返回了。」

他微微揚頭和圖書一嘆，語氣有點惋惜與捨不得：

「他們的手速我可是領略過的，不過，弟子鍛煉多年的手速也是不差，與幾位師兄們平分秋色吧……不過老師教誨過我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弟子覺得很有道理，所以還是把它們送給葉姑娘吧啊，望她好好珍惜。」

你也勿要再偷懶摸魚，忘記時辰，要調整好生活作息……好好接回率性堂與正義堂的書藝課，學子們心裏其實更想讓你這位溫柔先生教導，而不是某種意義上的拋棄……

「哎老師，老實說，弟子也是有點捨不得的，這些書都是弟子多年來一點一滴的收集，每年山下有書送到書山書樓，我都會提前跑去蹲點，不然就被饕餮似的其他幾個書蟲師兄們搶走了。」

然後當隸屬一座座大仙家的他們皺眉看向那個橫衝直撞的倩影之時，嘴邊的話語頓時又咽了回去。

但是生活里還有很多很多其他事情你也要去認真面對，也要去笑著嘗試，就像你說的日子悠悠，修士大能也得過平凡日子。

一道老者嚴肅鏗鏘的話音，響徹蘭舟渡。

李錦書伸出兩手，準備接過，同時他心裏開始悄悄嘀咕起等會兒去找小師弟的事情了：「老師說我要多向小師弟請教學習……奇怪了，難不成小師弟有什麼我不會的隱藏知識技能？到底是請教些什麼呢？書法嗎？」

就像我喜歡寫字，但我也喜歡詩書經義，喜歡美人美色，也喜歡美景良辰，喜歡好吃懶做摘藤鷹兄黃瓜，也喜歡早起澆水東籬鋤田……好吧，彈琴有些例外，但我也在努力嘗試。

他還又說。

李錦書一驚，頓時十萬火急的奔去墨池學館……

晏幾道魚竿一甩，一手扣住了那條肥美的大江鱸魚，拂須一笑，將魚遞去了身側。

他突然手抓了個空。

李錦書等弟子們愣在了原地，看著老師剎那消失不見后空蕩蕩的座位。

晏幾道手裡魚竿放下后又拿起，最後看著這位大弟子，忍不住道：「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和_圖_書「不過我還是有點捨不得的給她解釋了下這些書的來歷，與具體珍貴之處……把之前那些的話如實講了，讓她不要內疚自責，好好保管它們即可，不用擔心我的，反正這些書我已經翻過無數遍，基本已經不需要了……另外，回頭山下還會再運舊書來書山書樓，我到時候再去蹲點撿漏就是了，就是那些書蟲師兄們和一些新加入的師弟們，有點麻煩，唔，我下次得叫子瑜一起去。」

「我和她說的啊。她剛開始接過這些書，看了一眼后笑了笑，認真問我是不是挺貴重的，我點點頭，說價值千枚神仙錢都不換吧，葉姑娘聽到后好像還挺不好意思的，一直推拒，還說要給錢給我。」

芊兒一千里。

「哦，好多遍……七次有這麼多嗎？哈哈……」

說到這，李錦書有點開心。

「我琢磨著這套書應該是夠葉姑娘好好學習個幾年了，讓她能徹底領略到咱們儒門先賢的深邃智慧。然後我便去把葉姑娘叫來了書院，不過葉姑娘可能是提前就看出了我的良苦用心吧，她那一次來書院時還特意換了一身好看的裙裳，盛裝打扮，還塗了鮮艷好看的胭脂，一看就很貴，她應該是準備鄭重迎接先賢們的智慧結晶。」

他說。

竟是第六境大能的元嬰遠遊！

師弟師妹們：「……」

老者搖頭，依舊面朝南，重複：「他在哪……封禪。」

「不過葉姑娘已經如此，我便也沒多說多問什麼，把她領到了學舍外，讓她在門口等了等，我直接回了學舍，把這些書給抱了出來，送給了她。」

林麓書院西側江畔。

他看了看老師若無其事的側臉。

以後寫字閑暇，可以賞賞花圃風景，多關心下某個小小書童，莫讓那丫頭寂寞澆花，無人問津，性子越蠻越野。

震滅千里雲海。

晏幾道一隻手停在了鬍鬚上，一隻手停在魚竿上，連此時江水中有魚兒咬鉤托桿，他的兩手都沒有動。

有一老者蓑衣斗笠，坐在江畔渡口，靜提魚竿，悠閑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