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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家的孩子？」陳谷琢磨了一下，「你這個熟人是張為民嗎？還是胡東風？趙昌順？劉順？」

旁邊的人也說：「確實得加錢買，陳谷你要買首都電視機廠生產的牡丹牌吧？這電視機最貴，現在加價后要800元！你一個月多少錢？餓死你也攢不起這錢！」

王憶點點頭：「對。」

王憶再次驚喜：「可以賣給我嗎？那太好了，保存不好也沒事，我願意。」

「飛躍牌是無線電十八廠的，凱歌牌是無線電四廠，它們生產電視機不專業，要買就買牡丹牌！」陳谷說道。

畢竟這是個酒水打天下的年代，甚至這年頭好些駕駛員不喝酒不摸方向盤，說自己越喝開車越穩！

一名穿白襯衣、打領帶的中年男子微笑著等待在門外，交易市場的職工將他帶來后好奇的看向屋裡，一眼看到了牆上的錦旗。

王憶無聲的笑了笑。

王憶倒是覺得沒什麼，往信封上寫點字而已，多簡單。

老樂說道：「這個月初衛生部來咱滬都驗收抽查，然後認為滬都的10個縣都達到基本消滅絲蟲病的標準，於是向滬都的醫務工作者頒發消滅絲蟲病功臣的證書，這都得我們來核實人員信息，很忙的！」

陳谷嘀咕著『服務不熱情、態度不端正』上來幫王憶填寫信息，看表情很不爽。

旁邊趴在櫃檯上的陳谷好奇的問：「你想要80年郵票年冊？」

王憶看著窗外，又看到了小細腰的時髦姑娘。

陳谷看到這車頓時不管王憶了，趕緊往旁邊單位跑。

張有信年紀比他大。

陳谷急忙點頭：「主任放心，我一定給你處理的妥妥噹噹。」

陳谷立馬說：「老樂、老樂，你這裡有80年郵票年冊吧？我今年正月的時候還看到不少呢。」

後來自己的父親回到天涯島，他是從東北搬回來的，算是陳谷家鄉來人，兩人應當是這樣成為了朋友。

他就喜歡嚇唬小孩子……

陳谷跟這人爭辯起來。

王憶大概知道他怎麼跟自己父親交好的了。

王憶一看這樣正好，免去自己用時光旅油造假的麻煩了。

王憶感覺這個單位有點意思。

一聽這話陳谷老實了。

「放心，回頭我會請他喝酒的。」陳谷拍拍他的肩膀。

陳谷這時候適時的說道：「這件事其實是在楊主任的影響下進行的。」

小樹不修不直溜、小孩不修哏啾啾，這是一句東北俗語，而且陳谷是用味道純正的奉天版語調說出來的。

老樂隨口道：「不是出售，是接受訂購，群眾在我們所里訂年冊，通過我們這裏進行和圖書郵寄。」

姑娘跟一個穿牛仔服的男青年在樓下角落裡雙手相執說說笑笑，然後跟男青年擺擺手轉身走向單位大門口。

「其實我們倉庫里閑置的辦公用品不少，嗯，平日里用不上都浪費了，浪費可恥呀，只是我覺得你一個人拿不了多少東西所以就只找了些輕快的。」

車子走跨海大橋駛出翁洲進甬城，王憶掏出手機給袁輝發去信息：

這下子在滬都真的有願意援助外島落後地區學校辦學搞教育的人了。

老樂放下手裡的稱笑道：「沒有，只能訂81年的年冊，我剛才之所以問你是向你確定信息，確定你是不是知道我們這裏訂購的都是81年郵票年冊。」

老樂說：「當然可以，你要訂81年的郵票年冊對吧？」

這時候有人來敲門：「楊主任，這裡有一位什麼服務公司的同志找您。」

「都回庫了，你正月的時候就是看到我們在統計回庫，」老樂搖頭，「不過我一個同事這裡有一本……」

他帶著陳谷去倉庫了，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反正讓王憶在這裏等候。

王憶解釋道：「我看你跟同事聊的正火熱，不想打擾你們，正好旁邊有郵電局而我要郵寄東西，所以就先過來了。」

結果王憶接著說話了：「我確實是嚇唬你了，不過我是為一個娃娃報仇，你曾經嚇過那娃娃，所以我這次就嚇唬你。」

他又說：「這些都是好東西，但我一個人很難帶回去，而且路上小偷搶劫的太多，帶這麼多好文具也危險。」

聽到這裏王憶猛的反應過來：「哦，陳谷同志，你是東北人呀？」

媽的這個周末值班值的太對了！

幾萬塊不多，但人要會過日子，不能眼高手低光想著賺大錢。

老樂開始對蝦干海米魚鯗這些乾貨進行稱重，王憶不經意間一掃，看到一摞的紅色大冊子放在櫃檯內的桌子上。

陳谷說道：「我操心什麼？我操心你們沒有為人民服務，我操心你們背叛了咱們工農聯盟！對了，你們在忙什麼呀？這是什麼證書？」

「老家東北地，我老子跟隨部隊解放滬都的時候留在這裏了，然後有了我，我算半個東北人吧。」他說道。

先前說貴的那人扔掉手裡的牌瞥了他一眼，道：「你沒什麼錢還挺挑，有的看就行了，這可是電視機，你以為是大白菜呢？」

陳谷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他眼睛一亮問道：「郵票年冊？你們這裏還出售郵票年冊嗎？」

可是這貨說了只要在馬島之戰中阿根廷落敗就願意認王憶當大和圖書哥，王憶已經提前收下這個小兄der了。

羅勝笑道：「是這樣的楊主任，因為我們在經濟上自負盈虧，所以在業務上可以靈活、主動、多樣、創新。」

老樂回了一趟辦公室，出來后將一本年冊交給王憶。

王憶進去的時候好幾個工作員便在緊張的忙碌，他們在忙著將一個個證書檢查然後放入大信封里。

老樂問王憶：「這年冊保存的不太好，你願意要嗎？」

從時空屋出來就是22年，此時還是上午時分，他帶上桃園三結義酒罈出門打了個車，直奔閩東方向而去。

陳谷這人確實古道熱腸、為人仗義，按照正常歷史走向，應當還是他通過報紙的報道跟天涯小學產生了聯繫。

老樂脾氣很溫和，笑了笑說道：「你是穀子的朋友，那看在他的面子上送你好了。」

他正在填寫信封，陳谷追了進來：「王校長你怎麼說走就走？等等我嘛，我們領導說了讓我送你。」

兩人走到門口，一輛綠色的長鼻子東風貨車從路上開過，車門上噴著兩個白漆字：首電。

一個上面寫著『工農牌鑄鋁磨光壺，光亮美觀、質地優良、加工精細、經久耐用』，另一個上面寫著『雙燕牌縫衣針，80年被評為省優質產品』。

看到這些東西他大為喜悅：「這都是好東西，城裡的孩子能用上就不錯了，我們那裡怎麼能用得上？」

他這話一說工作員露出了笑容：「呵，同志，輕車熟路呀？你經常郵寄東西吧？還是家裡也有郵電局的工作者？」

陳谷和交易市場這條線算是搭上了，以後從滬都郵寄東西的理由好找了。

不過這年冊保存確實不太好，僅僅一年多時間已經髒兮兮了。

交易市場旁邊有郵電局。

陳谷說道：「你都郵寄什麼？好傢夥，這麼多份呀？老樂老樂，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誠信經營、熱情服務嗎？你們的熱情哪裡去了？」

這次來見陳谷是投石問路，感謝信和錦旗送到他就要回去了。

王憶帶上生產隊社員們委託他捎帶的東西快步走進。

不過這次他將感謝信和錦旗都送進了陳谷的單位，而且是守著陳谷領導送的，雙方關係算是拉上了，以後有的是打交道機會。

比如今天就有一個穿緊身蹬腳褲的姑娘讓他覬覦了。

楊兵繼續用錦旗顯擺，感覺差不多了才看向白襯衣：「你是什麼公司的？」

大力而全面的支持！

王憶說道：「跟你開個玩笑嘛。」

但他疑惑王憶是幫哪個孩子報仇，王憶笑道：「是你的一個熟人的孩子，我正是和_圖_書托那個熟人打聽到了你的情況。」

自己確實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那也得是跟熟人開玩笑，咱倆當時是陌生人吧？

「什麼叫給我處理的妥妥噹噹？你這個同志思想覺悟上始終差點事，」楊兵瞪他一眼，「這是幫咱們化工商品科處理！」

陳谷渾渾噩噩的帶王憶往外走，走著走著他停下身問：「王校長，之前咱剛見面那會你是嚇唬我呢？」

「我們科室的陳谷同志古道熱腸、熱心落後地區的教育事業，給翁洲外島一座小學捐贈了物資和錢，人家特意帶著感謝信和錦旗來感謝他。」

而且真的是個領導。

「既然要辦理郵寄，那簡單了，陳谷，你把咱之前收拾出來的那兩箱子文具一起給收拾出來，禮拜一郵電局同志來收件的時候交給他！」

他打開年冊看裏面郵票。

他不可能真挨家挨戶幫人送東西，這事得委託郵電局的同志們幫忙了。

業務靈活、主動、多樣、創新……

82年的滬都有著繁多的狹小弄堂和老屋，他在弄堂裡頭穿梭，最終找到一間掛著生鏽門鎖的小屋開門而入。

這樣王憶高高興興收下了這本年冊，他問多少錢，結果陳谷自來熟的摟著他肩膀說道：「王校長你太客氣了，這破東西還要錢？」

可是交淺言深是大忌，他現在勸人不要喝酒不合適。

陳谷說道：「肖阿伯你不要翻老黃曆啦，去年7月就取消電視機憑票供應的政策了，國家要敞開供應電視機，所以現在好多電視機廠在咱滬都設立特約技術服務部。」

王憶上前看，裏面有一罐罐的膠水、整盒的白條橡皮、一包包火柴盒大小的蠟筆還有摺疊式鐵片小刀等等。

他不是這裏的主角，於是拿到名片客氣的向楊兵鞠躬離開。

楊兵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說道：「你們能用得上就行，那你把它們都帶回去吧，這都是我咳咳我代表我們科室捐給你們學校的。」

於是他淡定的說道：「我會寫字，而且都是滬都內郵寄，所以書信所需郵票一樣，至於禮品需要的郵資得稱重，不過這沒幾份，用不著你怎麼麻煩，我自己就能解決。」

郵票都保存的很完好，只是封皮髒了而已。

「那你拿出來呀。」陳谷很不客氣的說道。

大城市就是不一樣，交易市場旁邊這郵電局周末不休息，他們客戶多、工作繁雜，全年無休只有調休。

他嘆了口氣，旁邊的人就勸說他：「你為什麼非要買牡丹牌？飛躍牌和凱歌牌也很好呀，這是咱滬都自己的品牌，就該支持咱的本土品牌。」和-圖-書

一聽這話，工作員的表情當場垮了：「要給好幾個人郵寄東西啊？」

「另外我個人也要向你們捐贈一些東西，至於捐贈什麼我要暫時保密，但我留下你們地址了，後面會把這些東西郵寄給你們，請你們注意郵電局的消息。」

「您看您捐贈的東西太多，我想這通知一下我們支書比較合適，因為我們支書得為您送一份感謝信和錦旗！」

王憶下意識想叮囑他不要亂喝酒。

王憶的目光追隨著她那纖細柔軟如弱柳般搖擺的腰肢，一直到她走出門口才收回來。

「陳谷，你送送王校長。」

他都忘記穀子叔的愛好了，穀子叔好像格外鍾愛電子產品，自己小時候第一次看到手機好像就是在他手上看到的。

王憶失望：「這樣呀。」

楊兵嘿嘿笑。

王老師就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楊兵拉開門讓兩人進來，然後介紹了一下王憶又作漫不經心的瞥了眼牆上的錦旗：

王憶問道：「那我能訂嗎？」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內心感覺愉悅。

一聽這話楊兵的胖臉跟綻放成了肥菊花，他說道：「木問題，王校長你考慮問題全面，咱們就按照你的安排來進行。」

王憶說道：「這怎麼能行……」

王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嫌棄工作繁重。

楊兵疑惑的問道：「你們搞的是機電產品，這跟我們外貿化工有什麼關係？」

男子急忙說道：「主任您好，我叫羅勝，是咱們滬都機電產品對外諮詢服務公司的外貿部經理，我們公司是咱國家第一家民間外貿諮詢企業，專門為各家單位提供信息諮詢服務。」

王憶驚呆了：「你都欺負過誰家的孩子呀？」

楊主任留下了天涯島的詳細地址，然後拍著34C的胸脯子表示一定要履行孔孟遺志，他會資助天涯小學的復學建設，會從營養品、教學工具、學慣用品等方面對學校進行支持。

「我們名為機電產品對外諮詢服務公司，這是因為我們前身是咱滬都的機電產品對外貿易公司，實際上我們的業務範圍不僅僅局限在機電產品上，也不僅僅局限在信息諮詢上。」

陳谷訕笑道：「我朋友家裡只要有孩子，我都會嚇唬他們——你不知道，小孩都很熊，必須得嚇唬他們才能老實，用俺們老家話說這就叫小樹不修不直溜、小孩不修哏啾啾！」

這是實話，對於陳谷這樣的普通科員來說，800元是一筆巨款了。

「所以楊主任我有個想法，咱能不能把它們郵寄到我們隊里呢？這樣郵電局的同志去我們隊里送信件的時候會通知我們的和-圖-書支書。」

楊兵很滿意他的謙遜和禮節，不管羅勝親自把他送到門口：「王校長你放心，我們科室對你們學校的助學幫教工作隨後就會展開，一定支持咱們翁洲外島辦好教育！」

很快他又回來了，高興的對傳達室裡頭幾個人說道：「首都電視機廠真要在咱們單位旁邊設立特約技術服務部和銷售部了？那太好了，以後咱買電視機可方便了。」

兩人懷裡各抱著紙殼箱。

想要我的桃園三結義黃酒罈嗎？想要的話今天可以展示給你，來閩東找我吧！我和黃酒罈都待在這裏！

大紅的冊子、金色的國徽還有金色的1980字樣，正是一本80年郵票年冊。

王憶說道：「主要是郵寄書信，然後也要郵寄幾份禮品。」

傳達室里幾個人在打橋牌，之前接待過王憶的老人慢悠悠的說道：「你想買電視機那你有電視機票嗎？」

所有信息填寫完全，他挨個核對沒問題后交給老樂。

楊兵先放下了箱子說道：「來，王校長你過來看一下，這些東西你們學校能不能用的上？」

一個中年工作員抬起頭笑了：「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穀子你是真能咋呼，人家那位同志都說了自己負責填寫地址，你在這裏操什麼心？」

王憶接過名片向他道謝。

王憶說道：「我一個弟弟在翁洲郵電局工作。」

他郵寄完東西和陳谷友好握手分別，然後帶上80年的郵票年冊出門而去。

他帶著大包小包進來，一個工作員疲憊的問道：「同志，你要郵寄什麼東西？」

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王憶回頭看正是楊兵主任和陳谷。

站在化工商品科主任辦公室窗戶往外看，王憶表情獃滯。

「除了81年還能訂其他年份的嗎？」王憶陡然驚喜，「有80年的郵票年冊嗎？」

這時髦姑娘的出現讓他升起警惕心，他得回去告誡女學生們以後在社會上穿著不要太暴露，否則容易遭到色狼的覬覦。

王憶熱情的去握住他的手：「楊主任，我代表我們學校的學生和家長們感謝您和您的單位！」

「對，確實有這個事。現在不要電視機票沒錯，可是還不如要電視機票，這不要電視機票了誰都可以買，有錢就能買，電視機廠根本來不及生產，現在的電視機都要加價賣。」有人說道。

他連收購站千百塊的錢都賺！

郵票年冊多數不值錢，80年是例外，它能價值個幾萬塊。

他難免多看了羅勝兩眼，羅勝很機靈，遞給他一張卡片：「這位先生，很高興認識您，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