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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憶說道：「咱一起來數數錢？」

秀芳說道：「哎呀嫂子你快別說了，我更是頭一次見著這麼個情況，我也害怕呀，所以我低著頭，我不去抬頭，反正王老師說要我裝什麼我就去裝什麼。」

眾人算著算著再次驚呆了。

「算簡單的，算一天一百塊，一個月三百不是、三千塊！」

「那價錢能行嗎？那麼貴，縣裡海貨多的很呢，有買的嗎？」

什麼好吃又簡單？

他把切好的土豆、紅薯和剝好的白菜放入鍋子里繼續煮，然後又準備下午餐肉。

劉紅梅這會倒是看開了，說道：「行了，王老師這樣做也挺好，跟那兩個賣啤酒的成朋友了，多條朋友多條路。要不然咱買賣做的好，讓他們去舉報咱們投機倒把那不是來事了？」

「當然四個月也足夠了，四個月一百二十天，哪怕一天收回來四百元，那合計起來也有四萬八千元，再加上淡季咱也能多多少少賣一點，這麼下來一年五萬塊的總收入應該問題不大。」

「那直接吃吧。」大傢伙紛紛下筷子。

一堆家家戶戶沒人在意的海貨，結果出去一天換成了一百四十多塊錢？

穿著藍色制服的老工人從裏面緩緩的拉上了鐵具廠大門，這代表最後一批搞衛生的工人也離開了——

王憶擺擺手：「你們都太激動了，裏面還有四十塊錢的本錢呢，帶著四十塊的零錢去的。」

當然這事不著急，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

蒙昌英和李台就是銷售員，他們是出來推銷啤酒的，現在經濟好轉、人們有錢了，好幾個啤酒廠想要把產品打進外島，所以公司安排他們出來推銷啤酒。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然後高個子青年再度看向王丑貓拿在手裡把玩的牌子問道：「外島、學校——你是天涯島的？」

她聲音很大，明擺著說給蒙昌英兩人聽。

這一鍋肉再吃完就得吃素了。

「王老師說的有道理。」

王憶便問：「你們覺得麵食和大米，哪個適合當老百姓的主食？」

「王老師，早知道咱最後便宜點賣就好了，我看後頭還有不少人想買沒捨得呢，咱要是給便宜賣那還能賣出不少。」

劉紅梅又看向王東峰：「你是不是把錢給找錯了？」

兩個青年做自我介紹，高個子青年叫蒙昌英，矮個子青年叫李台，兩人都是供銷公司縣分公司的員工。

西服將是一個龐大的市場，而且就在這兩年市場就要打開了。

初戰告捷，第一桶金到手。

王憶沒有在乎被他們佔了便宜，擺擺手便瀟洒離開，讓劉紅梅他們挑上扁擔走人。

「一天一百零二塊八毛錢，一個月的話是多少？誰來算算？我不會算了。」

向來以女漢子、鐵娘子形象示人的劉紅梅今天是拉了，她表現的不比其他幾個婦女好。

「還有高粱面和地瓜面，也行，也能當主食。」

這下王東峰沒話說了，只好趕緊彌補過錯：「我們賣了一些，挺好賣的，然後剩下一些送給徐經理的兩個手下了，他們了解縣裡的情況，王老師以後想通過他倆往外賣更多的冷盤。」

王憶說道：「五萬塊算什麼？」

有兩張大團結，另外是小額的鈔票，多是一塊兩塊和五毛，也有一毛兩毛乃至一分兩分五分的鋼鏰，不少。

他們說著話回到島上。

王憶指了指外面收拾的小攤子說道：「師傅，我們是外島天涯島王家生產隊的社員，今天來您廠子賣冷盤來著，這剩下了一點，你不嫌棄你帶回去晚上下個酒。」

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哦』了一句。

漏勺、大迷糊還有隊長家裡就是要欠錢的那種，這叫漏斗戶。

「今天一天賣了不到一百一其實不算多，一百零二塊八毛錢，扣掉工錢、扣掉調料錢、扣掉我和工人的分紅，這還能給集體留多少？」

「我把這事跟你們好好說說吧，要不然你們還是心疼，其實本來我準備去賺他們一筆錢的。」

「放在軍事上這叫多用開花彈、少用實心彈，放在咱漁家這叫廣撒網、多斂魚！」

「是這麼個理，要不都說王老師有能耐，走一步看三步呢。」

她們沒碰錢所以沒有數。

聲音雜亂。

王憶說道：「亂開玩笑，以後你遲早要在這上面吃虧！」

老人家的覺悟真是高。

王東峰問道：「在鐵具廠賣不行嗎？今天賣的挺好，我估摸著收了一百來塊錢。」

「三千塊啊！一年呢！」

王東峰說道：「還有不少冷盤呢。」

最後數完他興奮的叫道：「老天爺啊，就那些不值錢的海貨竟然賣了一百四十多塊錢？一百四十多塊錢啊！」

王憶安撫她：「放心好了，這算什麼人多？我算的清清楚楚，絕對沒有錯。」

劉紅梅還帶了點香菜和蔥葉，於是他抓了一點放入碗里說道：「行了，開始撈著吃吧，用肉蘸著這調料吃。」

「十塊，二十，二十五，三十、三十五……」

「而www.hetubook.com.com且咱是給集體賺錢，要是花集體的錢吃飯，那不是回去讓人戳脊梁骨？」

這商店此時同樣下班了，已經關門歇業。

王東喜立馬點了起來：

大胆喊道：「都回去都回去歇著了，明天早上起來早點，趕緊趁著落潮趕海，咱現在是每天都需要海貨了。」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好幾個人忍不住的叫了起來：「五萬塊算什麼？！」

看看今天那輕工業店裡的西服就行了，皺皺巴巴、拖拖踏踏，他起碼知道怎麼能把西服弄板正。

另外他們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想要給王憶錢，可是看看手裡這些冷盤的量，這可是不少錢呢，他們倆又捨不得。

不管豬肉還是羊肉都是從內地生產隊收上來的，豬是家家戶戶養了一年才出欄的土豬、羊是趕著四處走吃草的山羊，這樣肉一熟就冒香味。

其他人聞言恍然大悟。

「我全力支持！」大胆說道。

王東喜弱弱的說道：「一個月三千塊，一年的話三、三萬六？是不是哪裡算錯了，那些沒人要的、不值錢的小海貨，一年能換三萬六？！」

勞力多的一年幹完了能從大隊委開支它個一百兩百塊，勞力少的干一年可能就攢下個三五十塊，甚至還有人干一年要倒欠大隊委幾十塊錢。

「王老師，反正是要送人回去吃，幹嘛還要一份份的裝呀？裝一起不就行了？這麼麻煩幹嘛。」

大胆疑惑的說：「王老師，午餐肉不是罐頭裡出來的嗎？這個是熟了，直接吃就行。」

碼頭上的社員們立馬問了起來：

劉紅梅更是說：「王老師咱可不敢下館子，不過年不過節的也沒有貴客上門，你說咱在城裡下館子這不是造反嗎？」

王向紅一拍手說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到，應該讓你們帶著乾糧去城裡的，以後隊里給你們準備上好乾糧。」

劉紅梅奇怪的反問他：「王老師咱這吃著香噴噴的好飯好菜，你怎麼老提莫名其妙的問題？憶苦思甜嗎？」

「一點沒錯，誰沒吃過海貨嗎？都吃膩了。」

兩人訕笑：「這多不好意思。」

「我不是自吹，我們那冷盤跟啤酒真是絕配，配一起絕了。」

他點頭說是。

老工人笑道：「你來給我送禮怕我攆你們？放心吧，小同志，你是王支書的人，我不會攆你們的，不用送禮。」

「一百多塊也不少啊！你們這是一天呀，就五個婦女的勞動力加上王東峰半天的強勞力，然後這就是一百多塊錢！」

碼頭上的人又重新歡呼了起來。

兩人有點尷尬。

辣鹵冷盤、小酥魚和常味冷盤第一次銷售戰績頗佳，各種海鮮得賣出去兩百多份。

王憶說道：「直接吃也行，下鍋里也行。」

徐進步為人清白自重，只和天涯島上的關係走的近，這點供銷社內部都了解，然後他們知道王憶則要感謝姚當兵。

這情形就像：

答案又很統一：「都不適合，太貴，吃不起，苞米面適合當老百姓的主食！」

三萬六已經是不敢想的大錢了，王憶直接把數給提到了五萬塊？！

不過能免費吃冷盤，被說兩句也沒什麼，反正說了不掉肉，而吃了好吃的那是真能長肉呢。

可王憶是主心骨，主心骨發話了她們不好反對，但劉紅梅有辦法，她從別的方面來挑刺：

「不過今天只是剛開始，是去試營業的，收入差一些，我估計後面咱們縣裡市場打開后，每天收入翻一倍甚至兩倍沒有問題，一天全隊能進個四五百塊。」

王憶笑道：「咱們不怕舉報，咱們有社隊企業的營業證，怕什麼舉報？不過紅梅主任說的對，我送那些海鮮是為了跟他們兩個拉關係做朋友。」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

王憶說道：「差不多這些錢，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然後王憶給撕掉了。

王向紅說道：「王老師，那是十萬啊！十萬！」

聽到他要把這些冷盤都送人，婦女們更捨不得。

王憶只好說行。

太傷人了！

婦女們不捨得：「挺貴的東西，那麼一份就要賣幾毛錢一塊錢，咱回家去吃它們幹什麼？」

我好心提醒你結果你卻說我是鄉巴佬？行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鄉巴佬報仇一個小時！

吃火鍋得用鍋，聽濤居前的小灶台最合適不過，王憶打開蓋子去把小老鷹給拎了出來。

王憶說道：「那這樣我更不能耽誤你們了，你們趕緊忙，另外我們生產隊自己弄了點海鮮冷盤，味道很不錯，你們既然賣啤酒應該也喜歡喝啤酒吧？」

肉入碗里，稀里呼嚕聲響起。

「更不行。」劉紅梅使勁一揮手，「王老師你為咱隊集體付出多少？為我們社員付出多少？我們要是還在外面吃你的飯那叫沒良心！」

大胆領人划船過去，換了他來搖櫓，漁船頓時嗖嗖嗖的便靠上了碼頭。

王憶擺擺手，進一步解釋道：「鐵具廠的市場不夠大，冷ｈtｔｐs://ｍ.ｈｅtuｂoｏｋ.coｍ.com盤不是米面，不是每天必須的，工人們嘗過鮮后逐漸的就買的少了。」

這是離不開的四個行業。

王憶說道：「我跟徐進步經理關係還不錯，你們可能以為我在拉虎皮扯大旗，但我說的是真的。」

「肯定王老師，外島一心給學校賺錢、給生產隊謀利益的不就王老師嗎？我們都聽說了。」

老工人聽他說的誠懇，便出來接過了袋子，他打開聞了聞說道：「嗯，難怪他們說比國營大飯店還好吃，味道真香真辣。」

眾人又要下筷子，王憶趕緊說：「不著急，得等它熟一熟。」

其他婦女紛紛說話，然後話題開始轉為正題：「今天咱能賺多少錢呀？」

一鍋的湯汁翻滾，肉片迅速煮熟。

王憶暗道自報家門果然是正確的，王向紅在老一輩人里名聲可真響亮。

大胆興奮的說道：「那一百四十多塊減去四十塊還有一百塊、不對，九十塊，不對，就是一百多塊。」

王向紅點點頭：「數數錢。」

老工人挺和氣的，笑道：「噢，你們是來賣冷盤的？剛才那會我聽著有人說了，說外頭來了個賣冷盤的，賣的冷盤樣式比國營大飯店裡的還多，味道比飯店還好，就是你們？」

王憶懇切的說道：「如果你們不信，那咱們就走著瞧吧，咱們都不要爭辯，就讓時間來說話。」

「所以我們剩下了一些，你們倆要是不嫌棄那就帶回去嘗嘗？也可以跟同事家人朋友什麼的一起吃，總之要快點吃，海鮮不能久放。」

「沒被公安抓吧？咱這不是投機倒把對不對？」

「怎麼樣？冷盤賣了嗎？」

王向紅、大胆等人也大驚。

社會發展最基本四個行業，衣食住行。

王憶一看這吃的太快了，自己搶不上，得給大傢伙減減速，於是他準備掀起爭辯讓大家使用一下嘴巴的說話功能：

大胆下意識的說道：「這不可能，王老師，我不是說你不行啊，我王祥臭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支書一個你也算一個，可我不信你能領著咱社隊企業賣那些冷盤賺十萬塊！」

起初人潮湧動，然後斷斷續續，最終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都是自家同志，這還說什麼便宜、貴？」王憶打斷他的話，「行了，那我做主了，我給你收拾一下送過來。」

看看旁邊賣鹹菜、賣啤酒的小販子那鼓鼓的眼睛就知道這銷售量多誇張了。

王憶問道：「你們是哪個供銷社的？」

王東峰不服氣要回懟。

島上婦女都會裁布做衣裳，所以他不需要完全學會做西服，只要學個原理回來教給她們就行，這不是什麼高精尖技術活。

大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說道：「咱隊里一年能多三萬六的收成？這分到挨家挨戶，差不多一家子一年多三百元啊，這是三百元現錢！」

今天傍晚恰好買了豬肉、羊肉，門市部里有午餐肉，他一樣切下好些。

「收多少？」婦女們大驚。

他又把小老鷹給拖了出來，小老鷹還要往裡鑽，他直接往裡放了一把火。

王東峰叫道：「絕不可能！每次找錢我都看三遍，你沒聽因為我找錢慢了還有人吆喝我嗎？」

這是撿錢嗎！

王憶想領著她們去吃個飯慶祝一下，結果除了幾個學生傻樂呵，其他人包括王東峰堅決反對。

見識到它們能換錢的事實后，一直受窮的婦女們把它們看做是寶貝了。

自從供銷公司改制，員工的職務跟著改，一些年輕員工變成了銷售員，負責銷售工作。

「回來了，賣冷盤回來了！」

說到吃飯王憶還真餓了。

他只好接著上面的話題問：「那苞米面地瓜面和高粱面，哪個適合當主食呢？」

他只信王憶的話。

「我也沒敢想這麼些，我尋思能賣五十塊就了不得了，那些工人也不捨得花錢，買的都是便宜海貨，貴的鮑魚麻辣蟹沒要呢，海瓜子、蛤蜊肉還有淡菜賣的倒是快！」

秀芳說道：「噢，王老師是想吃苞米面、高粱面了？明天我給你送點。」

他把剩下海鮮冷盤都給打包好，還是按照一份一份的給裝上。

然後王東峰又說：「我們沒賣掉，嘿嘿，然後全送人了。」

王憶說道：「我有信心，讓咱社隊企業，一年能賺十萬塊！」

王憶點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秀芳說道：「對對對，我聽見來著。」

王憶他們的漁船駛回來，老遠就有人看見了他們的身影：「是王老師的船！」

歡呼聲頓時響了起來，還有人鼓掌。

他們嫉妒王憶的生意。

一鍋肉挑完又是第二波。

一聽能吃了，眾人圍在鍋子前紛紛下筷子去撈，也不怕湯汁翻滾給燙著手。

蒙昌英急忙說道：「喜歡，其實我們挺喜歡的，剛才看工人賣的熱乎我還去嘗了嘗，味道真不錯。不過這東西不便宜呢，你看我們……」

看門的老工人從大門上打開個小門，問道：「同志你有什麼事嗎和*圖*書？」

婦女們扼腕嘆息：「早知道不如答應王老師捎回來的提議，不如捎回來分給咱社員。」

「就是，看你們賣的確實挺火熱，那都是錢呀。」

王憶去找賣啤酒的兩個青年，這兩個青年有些敵視他，看見他來了紛紛抱起手臂冷眼看他。

這把小老鷹嚇炸了，昏頭昏腦鑽進白天鵝懷裡。

「還要被支書批評。」秀芳幫腔道。

大雪天我這邊挺冷，你給我支棱了個篝火燒挺旺，我正要道謝一抬頭看見你放鳥撒尿把我火給呲滅了！

「我們準備去菜市場轉悠轉悠，這個點下班的人還在買菜，我們應該能賣掉這些啤酒。」李台介紹道。

「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帶回去吃吃看，喜歡的話以後再說。當然要是確實不喜歡就算了，也不能強人所難。」

王向紅也露出喜色：「不錯，真不錯，真不錯。」

食物先用調料將島上不值錢的小海鮮變成冷盤去賺錢。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都有些亢奮，她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說著說著又說到了剩下的海鮮冷盤。

王憶說道：「這不是送禮，我是給您和值班工友都嘗嘗，明天其他工友來了問起我們這冷盤怎麼樣，你們就把真實的味道給他們說說。」

王向紅下意識說道：「王老師，你這是、這個，就是有點浮夸風你知道吧？靠這個冷盤，一年五萬塊？」

第一桶金到手！

有些人臉上剛浮現出笑容，還沒有笑出聲呢，被這一句話給打的面如土色。

「你還不了解，支書，現在是科技時代了，窮就代表落後、代表貧困，落後就要挨打，貧困就要挨欺負，國家絕不允許咱們中華民族繼續落後、繼續貧困！」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其實我還是擔心，王老師，咱雖然是社隊企業了，可是你去這麼弄錢，我心裏怕，真有點害怕！」

王憶說道：「而且支書你放心，咱們社隊企業發展還耽誤不了咱生產隊捕魚，我現在有兩條發展路子了，都用不上強勞力，只要婦女同志就足夠了。」

所以能用來換錢的海貨她們都不捨得給家裡吃，哪怕能換一個三毛五毛也要去換成錢應急。

當然煮麵條之類的更簡單，可王憶這兩天挺辛苦的，本來想著在城裡下館子吃一頓，結果被全票否決只能回來吃，這樣讓他吃一頓泡麵他能甘心？

聽他講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眾人更是恍然大悟：

王東峰訕笑：「不是，王老師這弄的太香了，我多吸兩口香氣……」

82年的工廠里沒有清潔工，工人分班分組，然後像學生一樣各有衛生負責區域，由班組長安排工人值日。

他後面一次是咬著牙吐出這個詞的。

涮火鍋！

擱在22年這豬肉一斤能賣五六十甚至上百塊，甚至有清北學子跑回家專門養土豬。

他問其他人餓不餓，不用說話，好幾個人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了。

小老鷹惶恐的往灶台裡頭鑽，而待會這是要燒火的，這真是肥豬跑進屠宰場——自尋死路。

王向紅看向王憶。

最後一撥人也離開了工廠。

王向紅想了想說道：「王老師，咱生產隊里的支書和主任都是我干，不是我貪權力，是咱生產隊真沒有個人才。」

李台跟王憶拉關係：「上個月你們學校不是要重建嗎？那個我們公司還給你們捐款買玻璃來著，我個人捐了兩塊錢。」

這樣就能準備開吃了，王憶了解大傢伙的心思，抓起一大把肉放了進去，然後又開始調小料。

王憶說道：「支書，依然是那句話，讓時間來說話！我把國家政策吃的透透的，國家一定要發展經濟了，為什麼？因為國家實在太窮了！」

「我也愛吃肥的，肥的多香哦。」劉紅梅不甘示弱。

門市部里油多醬多，花生油、大豆油、玉米油還有香油，甜麵醬、豆瓣醬、芝麻醬，這恰好能用在火鍋上。

燒鍋煮水下底料，柴火很旺，鍋子里的湯慢慢的開始沸騰。

大胆嘀咕道：「我覺得王老師說的有道理。」

他把肉倒入盤子里，王東峰吞著唾沫說：「王老師，給我肥的，我愛吃肥肉。」

「但是我過去后才發現他們兩個是徐經理的手下，他們專門給供銷公司搞推銷，現在是推銷啤酒。」

一行人吃的是讚不絕口。

「這樣你既然敢說你能領著咱這個社隊企業一年賺10萬，那我把話說下了，我把主任給你干！」

蒙昌英嘆了口氣說道：「唉，我們還不能下班，你不知道現在我們工作不好乾了，這啤酒是計件出售，公司給我們安排了任務，還有六件啤酒沒有賣完，賣完后我們才能下班。」

王憶和王東峰拒絕，老工人笑著擺手：「你們這不是給外島的學校賺錢嗎？給生產隊賺錢嗎？那咱不能占集體的光，就當是我老頭也給你們幫忙了。」

外面又貼上了一張紅色大紙，寫著傍晚王憶看到的那些字。

今晚碼頭上聚集的人尤其多，生產隊上下和*圖*書都知道他們去賣冷盤，都在翹首以待、等候戰果。

劉紅梅說：「其實現在讓王老師干我也全力支持。」

他則進行切肉。

王東峰看向他，忽然反應過來：「剛才光顧著吃了忘記看看人，你怎麼也在這裏，你不是吃晚飯了嗎？」

「一百四十二塊八毛！」

王憶瞄準了衣食二行。

大胆說道：「你吸氣、繼續吸氣。」

王憶無法解釋。

王東峰弱弱的說：「我也支持。」

同理可破。

昏黃的燈光變得水盈盈的，鍋里水霧再飄蕩，這樣燈光照過來有點如夢似幻的朦朧。

王憶拍了拍他們肩膀說道：「嗨呀，我們天涯島平時沒少受你們供銷公司照顧，這點小東西都是應該的。」

他把錢兜子拿過來，將裏面的錢全給倒出。

「秀芳要我說還是你機靈。」

特別是為了拌冷盤他在門市部準備了各種調味料，這樣拿出一包火鍋底料沒人問。

王東峰說道：「我也覺得。」

王憶看看他空蕩蕩的碗和空蕩蕩的午餐肉盤子——

白天鵝舉起翅膀要拍它，但小老鷹鑽進去沒動彈，這樣白天鵝又收回羽翼依偎著伴侶繼續沉睡了。

大胆一臉媚笑。

「如果現在天色還早我該請你倆吃個飯的，但現在確實是天色不早了，我看你們收拾了啤酒準備下班了是吧？」

王憶跟他熱情握手：「那謝謝了、謝謝了，實在太感謝您二位了。」

「另外還有宋金燕、姚當兵、潘錦華，你們認識他們三個嗎？他們三人都是供銷公司的員工，我跟他們三個關係也不錯。」

兩人白得不少美味冷盤，心裏能不高興？

在場的都能吃辣，王憶便拿了一包微辣口味的草原大太陽底料，選擇這個牌子是因為裏面帶大骨湯，味道更好。

她們有的哪怕是家裡只攢了一塊錢都會去信用社給存儲起來，然後慢慢的積少成多，能攢出一張五十元、一百元的存單。

王東峰閉著眼睛使勁吸氣呼氣，大胆拍了他後腦勺一把說道：「你犯哮喘了？」

王憶愣了愣，這些世紀難題怎麼都被破了？

可是看看剩下的冷盤她們實在不想帶回去分給社員吃。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一揮手說：「不要緊，帶回家去分了吃。」

王憶挺詫異的，自己名聲有這麼大嗎？至於嗎？

王憶卻不在意，看到婦女們不捨得將海鮮冷盤帶回去他拿個袋子裝了一些，去鐵具廠敲了敲門。

所以這兩人一聽他自己介紹說『跟徐進步關係不錯又認識姚當兵』，再聯繫牌子上的字便立馬想到了天涯島。

王憶一看這招不行！

「而且你們要考慮一件事，咱在鐵具廠門口賣海鮮冷盤賣的好，那其他人會不會眼饞？眼饞了他們會不會也拌冷盤來賣？」

王向紅沒出聲但在關注的看向王憶。

王東峰這會神氣起來，說道：「剛才誰問『有買的嗎』？這是瞧不起人呀，王老師親手從首都帶回來的廚藝能沒人買賬？告訴你們，我們帶去的冷盤全沒了，空著扁擔回來的！」

婦女們趕緊坐下擦汗。

他挨個給大傢伙往碗里放了芝麻醬和腐乳並點了香油。

於是王憶讓她回去拿點土豆青菜，有野菜也行，反正火鍋湯里一涮蘸上調味料一個滋味。

家裡的老爺們是強勞力忙著賺工分養家，家裡要添置點東西、要買糧食便是婦女們來算計，可家裡多少錢她們都清楚，添不上東西、買不了糧食。

不甘心，起碼吃個火鍋。

王向紅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王老師你們跟我去大隊委，其他的回去歇著吧，知道這個生意能做，咱社隊企業能幹就行。你們該回去歇著了，明天還要上工呢。」

劉紅梅當場給了王東峰狠狠的一巴掌：「瞎咧咧什麼？告訴人家你長了一張嘴就你能說？難怪你娘讓你去當上門女婿，她是真了解你，你看你多大年紀了還沒個輕重？你這樣的人配得上娶個姑娘回來撐起個家來。」

島上的婦女真是窮怕了。

「外島的海鮮多新鮮您了解，我們隊里自己腌的，比國營飯店的新鮮、比副食店的好吃，用來下酒太合適了，您晚上跟值班的工友一起嘗嘗吧。」

王憶把歸類的冷盤送過去，收拾的很好，一樣兩份，兩個人直接拎走就好。

22年是無法想象這時代婦女們怎麼過日子。

「不用跟我客氣，你們可憐我呢？哈哈，用不著，我跟你們說黨的政策好，我這樣的老頭也能賺工資，手裡有閑錢哩，比你們外島的漁家富裕哩。」

「所以我尋思了一下，咱以後能用得著他們——這兩人賣啤酒而咱賣的冷盤算是啤酒伴侶，這樣哪裡啤酒賣得好咱的冷盤也能賣得好。」

在他詢問期間這些人吃的那叫一個快，這樣還問個鎚子的問，再問他自己沒的吃了！

他去買了幾瓶啤酒，看見王丑貓手裡的牌子后便去問了問價格，然後看看自己手裡的冷盤塞給了王東峰一m.he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m塊錢。

那甜粽子咸粽子這一招也不行。

王憶肅然起敬。

看到人都走光了、沒有顧客了她趕緊鬆口氣，說道：「剛才那一陣人真多呀，把我嚇不行了，手都不會動彈了，秀芳你行，我看你挺穩當。」

王憶一看這樣不行，讓大傢伙自己夾菜的話能搶的把灶台給掀了。

王憶說道：「他們可以比咱更便宜！」

半夜海上起霧了，淡淡的霧氣瀰漫到了山頂上。

王向紅堅定的說道：「我的話也算話，你能完成諾言，你就是咱天涯島上的主任！」

「我去接他們，他們又賣菜又搖櫓的，這會已經很累了。」

「王老師咱今天是賺錢了，可也就賺不到一百塊，你直接五萬塊算什麼！」

王憶說道：「應該是，您帶回去嘗嘗。」

王憶點頭說道：「能做！」

劉紅梅等人歡天喜地的湊上來：

「他們味道沒咱們的好。」王東峰自信的說。

於是他去拿漏勺出來統一分配。

又忙又緊張，她們搞了個滿頭大汗。

芝麻醬很香但有些膩，腐乳可以解膩，加上小蔥和香菜正值新鮮，它們混在一起配上煮熟的肉那真是美味。

現在有了門市部實在太方便，只要不過火，拿出什麼東西來都沒人去感到疑惑。

王向紅皺起眉頭：「這都是什麼有的沒的？亂成一團了，王老師，這個生意能做嗎？」

「咱的冷盤賣的好，這個他們看在眼裡，如果咱降價給他們讓他們可以自己去賣，那他們十有八九願意接受這買賣。」

王憶說道：「所以以後咱們要利用起社隊企業的優勢，多多的派出人手去各地售賣，把規模擴大。」

王憶說道：「行，以後生產隊準備乾糧，今晚先去我哪裡吃一頓，我做點簡單的。」

來燈下聊的外隊人倒是不多：多數人見識了外島的電燈齊開盛況后便興趣不大了，不會再費力氣搖櫓來聊天。

兩人也是有的放矢，經常在鐵具廠、縣委辦公樓、客運站外等地方擺攤賣啤酒。

答案很一致：「甜的鹹的都好吃，能給咱吃就好吃。」

太餓了！

秀芳刷鍋，王憶問家裡有沒有點青菜、土豆之類，劉紅梅家裡倒是有，她男人從縣裡搗鼓回來的，當然青菜只有白菜。

兩個青年頓時滿臉堆笑：「都知道、都知道，同志一看你的這個氣質，你是天涯島上的王老師吧？」

如果平均一下，整個鐵具廠平均兩人買了一份。

王憶無奈：「我請你們……」

這南北爭辯的世紀難題就這麼被解決了啊？

「天涯島，是王向紅支書的那個島？」老工人又問。

劉紅梅說道：「不數、不在這裏數，黑燈瞎火的，咱先回隊里，回了隊里去大隊委亮了燈再數。」

「所以咱們能賣冷盤的好季節不多，這個月都不行，陽曆月的話得是六七八九這四個月。」

劉紅梅一聽這話猛的爬起來：「王老師，剛才人那麼多，咱的冷盤價格又不一樣，會不會算錯帳？」

老工人拎著啤酒溜達著進廠子又關了門，這還剩下好些冷盤呢。

「那不行，那你不是佔便宜了？」大胆立馬反駁。

「跟你有龜毛關係？」高個子的青年抬起臉看他。

王憶說道：「不要激動、不要著急，聽我來說，其實你們的賬算的不對，我給你們好好算算。」

王憶正要否認，這時候旁邊有人把碗遞了過來：「王老師，再給點那個芝麻醬，真香啊。」

婦女們面面相覷，不得不點頭承認確實是這樣。

「但冷盤是有旺季和淡季之分的，就像咱捕魚有漁汛，旺季就是夏天，夏天人才愛吃冷盤，冬天人就想吃點熱乎的，誰還吃冷盤？」

王憶擺擺手：「針對工人絕對不能降價，只要讓他們知道咱到了晚上賣不出去會降價賣，那他們下班那會就不買了，他們會等到晚上再過來買。」

王向紅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們說豆腐腦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

「往外出冷盤的時候就知道少不了，沒想到這麼些呢。」

一聽這話，王東峰頓時沒話說了。

王憶準備的還挺多，黃瓜絲拌蛤蜊肉之類的便宜菜都賣光了，但辣鹵小鮑魚、麻辣蟹之類的依然有半盆子。

「下次見面我就可以去把這些適合賣冷盤的地方給探出來，到時候咱就換地方去賣冷盤，把生意慢慢做大一些、賺錢多一些。」

王憶笑著擺擺手：「我哪有那麼多精力呀？又干教師又干大夫又干主任的，反正還是那句話，讓時間來說話！」

王憶說道：「行了行了，可以吃了，你們把碗放這裏，我來分。」

王憶對姚當兵的判斷很正確，這小子是大嘴巴，他沒少介紹王憶的事。

「我不挑，肥的瘦的都吃，給我大的就行。」

王憶一行人去了大隊委。

但他讓一行人稍等，自己去了江南輕工業管理局海福縣商店。

衣服則是他去學裁剪西服，然後把手藝交給生產隊的婦女，去供銷公司或者百貨商店扯布做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