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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紅點點頭，然後上下打量他。

曹新國笑道：「這你放心，我有錢。」

「我一個叔叔要買，他想用原價買一台尼康F－3相機，可是買不到，這照相機在小鬼子那裡很搶手，所以你看我轉賣他一台二手的機器，那我不要他原價，我要4000元沒問題吧？」

墩子買的那相機確實保護的好，說是95成新毫不誇張，不過邱大年看過後說在鹹魚上花1800就能買到。

他指向蘇念說：「下個禮拜天，你過來拿相機，把錢給我帶全了，四千塊！」

這樣王憶便帶上照片去了倉儲所，進倉庫把這相機從時空屋拿了出來。

給王憶裁剪照片的婦女笑道：「它終歸是有些用處的，有些老同志就喜歡用這樣的相機來拍照，咱照相館是國營老館，不能光看著掙錢，還要想著怎麼為人民服務。」

王憶還挺想把手裡相機賣掉的，畢竟這玩意兒對他來說沒用，邱大年還給他淘了好幾台，如今都在時空屋裡。

王憶說道：「看來我這嬸子表現很不錯。」

青年說道：「是的，尼康F－2是所有戰地記者的武器，它們經歷過許多戰場考驗，在惡劣環境里摔打得坑坑窪窪、灰頭土臉，一樣可以拍出清晰的照片！」

這樣事情比較好辦了，後面他讓孫征南來交易。

王憶一愣：

王憶其實從他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里聽出他的意思。

老人點頭道：「那你們店裡有厲害師傅，這樣的機器可不像現在的照相機那麼簡單，要拍出好照片得下功夫呢。」

哪怕曹新國因為使用了走私照相機而被抓了也不好找到他，王憶又不是常干這買賣，他不知道王憶信息的。

曹新國故作鎮定，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外島現在不少人在干走私生意，你這個相機也是走私來的吧！」

此時照相館里又有人在排隊等著照相了。

工作人員頓時沮喪的嘆了口氣。

王憶一聽這話心裡有數了，說道：「二手的照相機確實沒有新的貴，但是尼康F－3不一樣呀，這機器……」

「走！」

曹新國說道：「對，79年涼山戰役他父親是前線的戰地記者，然後犧牲了。」

總之他不管對方怎麼想，只要對方給出他滿意的價格，他就往外賣相機，對方以為他是走私的那就這麼以為的好了，反正他嘴上不承認、生活中也無法被人找到。

「我這就是身邊的人從國外帶回來的，你瞎想什麼呢！」

徐橫趕緊昂頭挺胸目視前方。

婦女說道：「行，青年同志你也來吧，過來看看，我們這個兒童攝像間可好了。」

曹新國和蘇念面如土色。

生產隊的大灶上也有大蒸籠，但只有一件兩件的了，所以只能給他們自己蒸包子吃。

老人坐起來放下小茶壺拍拍腿說：「我有老寒腿，所以要經常曬太陽，而現在天熱了，曬一會太陽就得來樹蔭下乘涼。」

大個頭青年下意識說道：「不是贓物為啥賣這麼、這麼……」

八十年代的日本電子產品通殺全世界，這點不得不服氣。

說起來他們去市裡可以不必開船，畢竟天涯二號燒油還是挺厲害的，來回一趟要耗費不少柴油。

「我草，他們這麼有錢？」曹新國也驚呆了。

22年這玩意兒也不過才2000元罷了。

墩子給他收的。

但王憶可不在乎這小錢。

反應過來后她趕緊擺手：「啊不不不，不用了，盛大哥我25元夠了，整天吃你的喝你的，你還要給我扯一身花布做夏天衣裳，我怎麼還能要你加工資？」

不是他理解中的83式大檐帽＋帶黃絲帶鑲邊的綠色警服，是72式警服，算是縮小版的三片紅，不過有紅領章之類的。

王憶看向小軍裝。

曹新國說道：「一台新的尼康F－3是四千五百塊，你這個是二手的，總不能比新的還貴吧？」

媽的。

他也試探的問：「女同志您是這照相館的館長呀？」

你看我長了一張羊臉嗎？我就是個羊也不是肥羊呀，我多瘦呀！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2200元是交個朋友，以後再買不是這個價格了。」

青年激動的說道：「我要秉持我父親的遺志，以後做一名戰地記者！F－3是戰地記者的標配照相機呀！」

一人多高、一肩多寬，整體有個黑色的木製架子托舉著機器，木架下面裝有輪子、它的一側則有手柄搖輪來調節對焦的高度和角度。

徐橫安慰他道：「放心吧，支書，我班副為人可穩重了，他開船技術不比你這個老海狼差，耐心不比你少。」

王憶不耐的擺手說道：「別廢話，下次交易四千塊。你小子滑溜的很，四千塊你肯定也有賺頭。」

「慶祝個屁，我攢的娶媳婦錢都被清光了，還能拿什麼慶祝？唉，還不知道怎麼應付我爹呢，這錢是留著娶媳婦的。」曹新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照相機。

他對這衣服有點興趣。

曹新國頓時高興了起來。

反正罐子無法帶去22年，能在這年代換點錢是正好的事。

然而邱大年上鹹魚讓他看了看，鹹魚掛了一堆這東西。

當然他可以選擇留下等過個二十年三十年收藏市場火熱后再賣，但沒那必要。

王憶一聽這話又轉回身來。

大檐帽被他夾在臂彎里。

曹新國看向後面的青年。

孫征南還沒來，他去打聽著找了一家代辦戶準備打個公用傳呼電話。

可他這次出來沒想著要跟公家打交道——雖然說代辦戶不算公家人，但他們家裡電話其實是國家所屬，所以他們名為『代辦』戶。

現在倉庫里又堆了好些箱子，之前王憶抽空回22年把一些方便麵餅、乾脆麵餅等商品轉移到了倉庫里，這次要往後帶商品了。

王憶搖頭道：「這也太晚了，能不能加急？最好今天就能取到照片。」

「多少錢？」

老人點點頭說：「好，那我明天帶孫子來拍照。」

婦女微笑著點頭。

於是王憶打量著這人問道：「你、你姓曹對吧？」

王向紅在碼ｈeｔuｂooｋ.ｃoｍ.ｃｏｍ頭上一邊揮手一邊喊：「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王憶說道：「哎喲，這是好事，恭喜恭喜啊。」

對他來說，從他手裡買走貨的人能低調處理要比賺到多少錢更重要！

各種新鮮蔬菜——竟然不要票？

不過他倒是不太在意具體多少錢，這東西在他手裡沒作用。

青年大喜：「好，大哥，太好了，你放心吧，我們都是守規矩的人，絕不會把你的消息傳出去。」

而且哪怕是走私貨他也願意出2200元高價買，這就說明相機哪怕是走私進來也不止2200元！

「再說，你要把這個照相機處理掉，怎麼處理？好好的照相機難道砸了嗎？往外賣可沒法賣，現在都流行海鷗相機，誰還會買咱這麼一個大笨牛？」

孫征南真是一個出色的執行者。

「甜曬的蝦幹當然帶點甜味。」滿山花笑道。

然而坐在板凳上的一個老人聽到後來了興趣，說：「女同志，那你方便帶我去看看嗎？」

午後，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陪同孫征南一起去了國營飯店，要是有什麼事他得跟孫征南一起想辦法。

王憶看到這市場還有大蒸籠往外賣，立馬揮手買了九層！

女館長無奈的說：「但、唉，如果便宜點，490元你願意買嗎？」

王憶說道：「我們做生意講誠信，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哪怕它價值一萬，如今2200賣給你了，那我也自認虧本，絕不會找你麻煩。」

婦女笑道：「這種老機器已經被淘汰了，我們店裡也都存入倉庫中了，只有這個攝像間還保留著一台。」

孫征南借草帽掩護過去招了招手，帶他們去樓房陰影里拿出相機遞上去。

他在市場大肆採購，孫征南出去攔了一輛驢車，雇了驢車把這些東西給送回碼頭。

尼康F－3。

王憶拍拍他肩膀。

他試探的看向滿山花，不知道滿山花乾的是不是順利。

「贓物？」

打掃衛生的工人也冒出頭來：「對，館長，賣掉吧，這相機一個月用不上兩回，現在已經沒人用這樣的傢伙了，你光說要為人民服務，可更多的人民需要的是先進照相機，是海鷗和鳳凰！」

這人想要接私活！

孫征南也無語。

曹新國頓時鬆了這口涼氣，他把兩個信封遞給孫征南，說：「同、兄、啊，老哥、大哥，這是2200塊，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你數一數，這錢一分也不少。」

蘇念說道：「你太笨了，這相機在小鬼子那裡出廠就賣66萬元……」

曹新國比他們去的早，他估計也是怕王憶這邊耍陰招，帶了兩個朋友。

曹新國咂咂嘴說：「那謝謝了，我不太想買二手照相機，海鷗的相機產量不小，要不然我再托朋友的關係去找找看。」

王憶無語。

「沒問題、沒問題，你小子真狡猾呀。」另一個青年上來摟著他問，「那你馬上就能賺兩千元了，這值得慶賀，咱去飯店慶祝慶祝吧。」

『這麼』不出來了。

「我不是來跟你還價的。」工作人員笑了起來，他問道，「我是聽你的意思，你手裡有一台海鷗DF－1型相機？」

王憶對他擺擺手說：「你不用再出價了，我不會買的，你們館長砍價是10元10元的往下砍，這說明這相機價格沒有多大下降空間……」

滿山花打開袋子抓了幾個蝦干給老人：「老大哥你喝著茶水吃這個蝦干，我們隊里自己曬的，你嘗嘗，嘎嘣脆還活鮮，跟你在市場買的是不是不一個滋味兒？」

王憶問他：「你怎麼不坐車？不是跟你說怎麼坐車了嗎？」

王憶問道：「到底是曬太陽還是乘涼？你怎麼把兩件事放一起？」

等等，這到底誰是奸商？！

滿山花明白他意思，笑道：「王老師，盛大哥人很好，我在這裏做飯打掃衛生給他洗洗衣服，錢跟撿的一樣，這個活太好了。」

王憶問道：「這麼著急？那錢你能……」

豬肉，牛肉，羊肉，買！

另外三面牆壁上貼著不同的壁紙，正面壁紙是椰林樹影白沙灘，左邊壁紙是亭台樓閣，右邊壁紙則是開國大典……

王憶點點頭。

先前帶著照相機去進行檢測的年輕人小聲說：「那你們還有這個相機嗎？我、我也想買一台，2200元，也賣給我一台吧。」

曙光照相館在翁洲是頗有名氣的老館，這裏還有那種老式照相機：

盛大貴給他一個電話，說：「他現在天天在外省出差，最近會來看我，所以你具體跟他約個時間，然後把罐子帶給他看看。」

代辦戶們是軍烈屬，這些人很警惕，王憶出來沒準備介紹信又不是城裡人，這代辦戶就不給他用電話。

王憶說道：「這樣就好，那個支書怕你在城裡吃不慣，讓我給你帶了些蝦干蝦米、瑤柱魚鯗。」

王憶說道：「已經拍滿了，各沖洗一張、呃，兩張吧，各沖洗兩版。」

工具是給人服務的，既然有了機動船外出肯定要乘坐機動船，何況這次他還要帶貨呢。

他們裁剪的正是王憶的照片。

碰上一個崇洋媚外的貨色？

於是王憶又問道：「你們這照相機要賣嗎？就是我聽你們的意思，你們有意要處理掉這台照相機？」

曹新國解釋道：「朋友你別怕，我那哥們是進去檢查一下你們的照相機——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他老爹是新華社的記者，我們倆在這裏……」

王憶很吃驚。

其中一人拿著相機進入飯店裡。

黑白老照片，解析度普普通通但勝在有時代的味道！

第一次來曙光照相館的時候這人跟他說過話，當時他問照相館有沒有上門服務，就是這人想插手來著，但被女館長給訓回去了。

婦女很滿意他的答覆，然後看向王憶。

女館長說道：「這相機年份雖然比較老，但功能齊全、配件保護很好，您或許不知道，它是外國產品，是德棍萊卡出品的相機，非常耐用、非常好用，所以它價錢不低。」

這東西沒有保https://www.hetubook.com.com質期，不是跟冷盤一樣做出來得趕緊賣掉，所以大可以編織出來后先進行存儲，以後慢慢出售。

具體打電話的事得交給張有信了，他在郵電所上班，打個電話輕而易舉。

王憶搖搖頭：「沒有，現在照相機太緊俏了，我也是在首都上學時候才托朋友買到的。」

「我家裡有現款。」曹新國打斷他的話，「錢你放心，我今晚就能拿到。」

她把馬扎給王憶，王憶拒絕了：「我把東西送到就行了，孫老師還在等我去市場買菜，咱隊里現在不是有自己的機動船嗎？我們開船來的，準備去市場多買些東西帶回去。」

「再說了，現在才有幾個人認識尼康的照相機？他們不知道這台照相機身份，沒事的。」

老人拿了一個咬了起來，然後立馬點頭：「真不是一個滋味兒，你們的蝦干怎麼還甜滋滋的？」

五十多塊小意思。

蘇念說道：「錢還沒有到手，著什麼急？等到手了再說，對了這個人什麼來頭？他為什麼這麼便宜的往外賣照相機？」

工作人員點點頭：「對，曹新國，新中國的新國。」

老爺子這會倚在輪椅上，一手搖晃蒲扇一手端著個瓷茶壺，滿臉的愜意。

曹新國等人看著他們背影消失，然後另一個青年說道：「大國哥買到了這麼一台好機器，這值得慶祝，走，咱們去飯店裡搓一頓慶祝慶祝。」

天涯二號到碼頭，王憶給孫征南留下個菜市場的地址，又領著他去丙－110倉庫搬運箱子。

當然，既然相機擔上了走私貨的名聲那麼他作為出售方就有危險，可是這點王憶不害怕。

「買買買，這個我肯定願意買。」曹新國下意識的抓住他手腕，他舔了舔肥嘟嘟的嘴唇問，「你不是騙我吧？你真有尼康F－3？這台相機前年、對，80年剛上市，非常不好買。」

反正2000元的價格他已經滿意了。

他又指向旁邊的滿山花：「我得給你們這位社員同志加工資，我要給她每月加五元工資，她太勤快了，哎呀跟她一比那黃小燕真是個懶婆娘。」

曹新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曹新國很著急，說：「那咱們什麼時候交易？我急著用照相機呢。」

「裏面不用看，這機器頂多是前年出的貨，零件老化不用考慮，你給我讓我看看它的功能和係數就有數了。」

王憶需要自己帶來的貨物盡量少的出現在公眾視野。

王憶停下身看他。

「看在你的志向上，我會給你找一台照相機的，而且不要2200元，給你2000元的價格，你要好好利用它！」

曹新國接過相機趕緊研究起來，他跟帶來的兩個朋友湊在一起翻來覆去的看，其中一人小聲說：「是尼康的F－3。」

曹新國往周圍看了看，突然將他拉走到旁邊的角落裡：「我知道了，你不用騙我，你這台相機根本不是什麼同學給你捎帶的，是走私的！」

再說22年有的是柴油，他在22年可有的是錢，隨便買柴油，別說這種小漁船，就是大遊艇他也養的起。

所以他願意買下這民國款照相機，卻不願意花高價買，因為這東西可能對招徠顧客不起作用，那樣他不是白花錢了？

老人招招手說：「你先歇歇腳，菜市場又不是急著關門，不著急，我還有個事跟你說說。」

「我現在的老同事被人返聘了，從事陶瓷器的收購工作，他對這樣的瓷罐感興趣，價錢上不會虧待你——我說你是我遠房侄子，現在負責照顧我，我們兩個關係很好，所以他會給你個公道價。」

王憶說道：「我明白了，這樣你確實需要晒晒太陽，一是驅寒氣去濕氣，二是強壯筋骨。」

「不是贓物。」就在他們討論熱切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

孫征南有經驗，他怕這仨人耍什麼幺蛾子，所以中途領著王憶繞了個小巷子又轉回來聽他們說話。

她領著兩人往裡走，王憶不趕時間，便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年代的照相館。

滿山花拿起小茶壺從旁邊水壺裡倒上一壺水，又給老人放回去。

「你瘋了呀？一台照相機66萬元？」青年吃驚的說。

老人被這布景打動了，指著牆角的三腳架問道：「你們這裏用的是120的還是135的相機？」

一買就是三四百塊錢的造出去！

王憶問道：「你想買一台照相機？」

曹新國激動不已，說道：「你要是有尼康F－3，我肯定買！」

這種老式照相機的鏡頭盒子就像老台式機的屏幕那麼大，後面機身始終用一塊布罩著。

就在他轉入進盛大貴家裡所屬單元樓巷道的時候，他聽見有人喊他：「王老師、王老師，我們在這裏。」

曹新國沉默了一下，說道：「很簡單，這恐怕是他們處理的贓物！」

王憶說道：「先不著急吧，咱還在試用期呢，等過了試用期你再決定這個具體工資吧。」

「所以這照相機不加上關稅也要咱們的5000元左右，為什麼他們才賣兩千元左右？」

「豈止不錯，要寫感謝信的呀。」老人笑容愉快，「勤快、實在、吃苦耐勞，每天早上推我出門呼吸新鮮空氣，每天傍晚推我出來晒晒太陽乘乘涼。」

「大哥、別別啊，我錯了，我剛才其實是吹牛逼呢。」蘇念趕緊討饒。

王憶試探的說：「這機器價格很貴！」

青年無奈的說：「別看我了，你知道我家的情況，2200元也得去借錢才能湊齊，我父親的撫恤金已經沒有多少了。」

王憶道謝。

蘇念失魂落魄的靠在了曹大哥胸膛上。

五百塊買這麼個玩意兒。

蘇念說道：「我不是自己用，是有人要買！」

簡單來說他是想薅社會主義羊毛。

王憶盯著他看。

有夜色掩護，孫征南送個照相機拿個錢還不是小意思！

問題是現在是傍晚，光線不佳，王憶看不太清曹新國的樣子，曹新國也難以看清他的樣子。

有點後悔這交易了！

然後他就琢磨，現在hetubook.com.com開飯館講究個噱頭，如果他弄點老物件在店裡或許能吸引顧客。

王憶說道：「我這台相機是去年同學去日本帶回來的，一直保護的很好，不信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我是本地人，家在外島，不會說謊話，到時候你看到機器就知道了。」

王憶說道：「對。」

他腿肚子上的胖肉開始打哆嗦。

「都是新式135的相機。」婦女說道。

王憶還真對這種老相機有意，問道：「多少錢？怎麼商量？」

已經黃昏時分，暮色沉沉，他看不太清這工作人員的樣貌，只有這肥頭大耳的輪廓很清晰。

「我草，你有尼康F－3？！」曹新國震驚的打斷他的話，「不可能吧，你能有這款機器？這機器我知道，小鬼子的相機啊，這是高檔相機啊！」

他問道：「你願意買一台進口照相機？這可是很貴的！」

王憶直接掏錢交費。

這照相機自己賣便宜了呀！

他收拾了照片準備跑路，然後有個中年工作人員追了出來：「哎哎哎，同志等等。」

盛大哥笑道：「這好，我這兩天還想著讓你這個嬸子去買點海貨呢，你嬸子去市場轉了轉說市場的東西不行，不好還要價貴，她就跟我說，說你肯定會來，來肯定帶海貨。」

年輕人見他不出聲，趕緊說道：「我嘴巴很嚴實的，買了照相機自己用，不會給你們惹麻煩，你賣給我一台吧。」

看來朋友的『老爹是新華社記者』這消息並沒能嚇住對方。

他得去看看滿山花順便去照相館把膠捲給洗出來。

他把捎給滿山花的東西放下，又將之前與盛大貴約定的老式收音機遞給他，裏面沒有電池，盛大貴趕緊催著滿山花去買電池。

交錢開票，他拎起袋子和皮包去見港島路找盛大貴和滿山花。

他們看見剛剛離開的那兩個人又回來了！

曹新國緊緊地抱著照相機點頭哈腰：「明白、我明白，可是大哥，這價錢是我跟你那個、那個朋友說定的呀，就是2200元，這不是我欺騙你們了，是他主動用這個價錢賣給我，所以……」

聽到這話女館長嘆了口氣，說：「同志你要買嗎？如果你願意買的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工作人員下意識的說道：「是啊，有些人找我上門去給他們拍照，但我們單位的照相機拿不出——哦我那個我喜歡拍照，我是一名攝影師，我想要提高我的專業技能，你玩照相機你是知道的。」

王憶說道：「2500，不可能更低了，這相機你在咱國內買不到！」

兩人買完東西后又兵分兩路。

上次招待他的婦女今天依然在上班，看到他推門進來便問道：「同志，您需要拍照片？是拍結婚照、工作照、生活照還是家庭照？」

然後轉頭給他買了一支冰糕，而且是市裡才有得賣的奶油冰糕。

像這種老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是很有年代特色的，他想的是買回去弄點膠捲在裏面，然後顧客來了可以免費給他們拍一張老照片。

盛大貴老人笑的合不攏嘴：「舒坦，當然舒坦，出來晒晒太陽乘乘涼吹吹風見見老朋友，這能不舒坦？」

王憶死心了。

「噢，我有印象。」婦女點點頭，「那行，你沖洗幾張？」

王憶問道：「尼康F－3……」

兩人進入市場，王憶開始大肆採購。

「這麼大個傢伙留在這裏多佔地方？每次打掃衛生還得推著它轉悠，真是費勁！」

他去拍了拍青年肩膀說：「這種情況下你還買這麼貴的照相機做什麼？」

王憶說：「支書沒來，孫老師會開船，他開船過來的。」

孫征南跑步趕來，熱的是汗流浹背。

他什麼都沒問，披上外套豎起領子又去臨近的船上給漁家漢子遞了根煙，借了一頂草帽。

2200元，這價格王憶更滿意。

「主要是有些像您一樣的老人懷舊，他們希望能用這樣的照相機來給他們拍照，說是這樣拍出來的照片感覺正。」

婦女說道：「好的，在我們館里買的膠捲沖洗有優惠，第一版是十六元，第二版是十元，一個禮拜以後來取。」

雙方約定了時間，一個小時后在市第一國營飯店門口來交易，那裡人多，誰要是敢搗鬼一聲吆喝那誰也跑不掉。

而且主要是王憶現在手裡真有國外的照相機！

「這照相機本價是5000，如果進咱國內加上關稅至少7000，總之你好好操作吧，四千塊買過去肯定有的賺，賺多賺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王憶帶著孫征南離去。

這一聽，收穫不小。

王憶沒轍，只能回市場等待孫征南。

漁家漢子看著他們的新船沒多想，叼著煙把草帽扔給他。

王憶和孫征南壓根就沒走遠！

洋洋洒洒在市場里一轉悠，白天生產隊剛給他的六百塊錢花掉了！

最後他跟曹新國拉鋸了一陣，最後曹新國答應掏2200元來買下這款照相機。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王憶正要回應，她又積極的推銷說：「看您的年齡應當是有孩子了吧？孩子不大？那您要不要給孩子拍個照？我們照相館剛成立了兒童攝像間，裏面布景非常時髦，在咱翁洲還是頭一家呢。」

「照相機之於咱們就像槍之於戰士，戰士要成為神槍手必須靠子彈喂出來，咱們要練出好技術也得多拍照，哈哈，所以我想買一台照相機自己拍照。」

不過想了想他覺得也能忍，這年代洋貨確實比國貨先進耐用。

王憶還真有！

「原來如此！」「對、對，應該是這樣，就這樣才能便宜往外賣！」

他正要走，曹新國又說了一句：「要是買二手照相機，那我只願意買進口產品，咱國產的機器沒必要買二手的。」

孫征南回碼頭王憶去曙光照相館拿照片。

「我是守規矩的生意人，你守規矩，那一切好說，你不守規矩，跑不過子彈！」

王憶不好意思的掏出膠捲：「我是來沖洗膠捲的，上次在你們這裏買了一副膠捲……」

王憶頗為詫異的抬頭看婦女。

「兩版照片hｔｔｐs://ｍ.hｅｔuｂook•cｏm•com一起衝出來得五十二元了，其實同志你沒必要那麼急，如果你可以後天來取，那價格就能便宜到三十元。」

王憶好奇的看，走在他旁邊的那老人也在看。

然後他又問青年：「蘇念，你什麼時候要做戰地記者了？你不是因為你爹的事這輩子不去戰場嗎？」

孫征南開船，天涯二號徐徐駛出碼頭。

王憶一愣：「是嗎？」

「哈哈，讓她一語中的了，今晚可以吃個不花錢的好海貨了。」

省下的車票錢還不夠吃這支奶油冰糕的呢。

但對方既然不願意買那就算了。

「等等，你不是說他父親是新華社的同志嗎？」王憶問道。

兒童攝影室在最後一個房間，不大的面積有四套布景，四個房間角落各有一個布景。

大灶三口大鐵鍋，一口大鐵鍋裝三層，這樣以後可以給學生蒸饅頭、蒸包子吃了。

他想自己買一台照相機然後去給人上門拍照，反正他們單位有暗房可以自己洗照片，他可以利用單位資源賺一些外快。

王憶聽到這裏沉默下來。

這樣曹新國以為他相機是走私而來的然後不會大張旗鼓的對外展示，那豈不是更好？

王憶拿到相機去船上找孫征南，把相機遞給他后說：「你去市第一國營飯店門口跟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做個交易，相機給他，他會給你2200塊——小心點，盡量別讓人看清你的樣子。」

可以賣！

王憶問道：「多少錢？」

「加急可以，但這個點了，加急費很貴。」婦女看了眼天色又仔細打量他，黑不溜秋的不像個有錢人呀。

不過奶油冰糕真好吃，又冰又甜又奶香。

另一個他又讓墩子去買了好些紅線繩，反正手頭上還有的是領袖像章，生產隊可以繼續製作平安結。

有的布景是塑料葡萄藤上掛著塑料紫葡萄，有的布景是一台敞篷玩具汽車，有的布景是現代化的家庭：有沙發有桌子，沙發上有塑料電話、塑料電視機等……

身子斜躺在輪椅上，吹著小風搖著蒲扇，手裡小茶壺時不時舉起來抿一口，甚至連不舒服的雙腿都翹成了二郎腿。

孫征南挽起褲腿、赤著腳，又從船上拎了個魚簍，這樣就像個鄉下進城賣魚的尋常漁夫。

孫征南先開船到縣裡碼頭，秋渭水和冷盤銷售隊下船，然後天涯二號轉向又駛向市裡。

「不是因為走私貨所以便宜嗎？」青年問道。

這樣王憶便帶著電話號碼離開，然後去上次領著王東峰買菜的市場等待孫征南。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願意再賣你們一台，但2200不可能了，你問問他最高能出多少錢，我看看他是不是誠心想交我這個朋友。」王憶打斷他的話。

幹得漂亮！

可以去22年買一批給學生當校服呀。

82年的翁洲市區面積不大，他記住了照相館的名字，很輕鬆的就找到了這個名叫曙光的照相館。

好，使勁買，又是一百多塊錢造出去！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這麼有志氣。唉，我與你同病相憐，你父親79年為國捐軀，我的哥哥們也是同年犧牲在了南疆的戰場。」

兩人身影消失。

王憶被他的話打動了。

女館長猶豫了一下，這時候旁邊的工人趕緊抬頭說：「館長，賣吧，要是有人願意買這種照相機咱賣掉然後換一台萊卡相機，那相機拍照清晰，配合彩色膠捲用特別好。」

孫征南沒有打開看，他掂量了兩下微微側頭，草帽下的目光很亮：「我知道你單位和你身份，還是那句話——」

王憶看了看，這照相館的職能分佈是一層大廳交錢、開票、等候、取照片，另有幾個照相房間，然後二樓是專門沖洗照片的暗房。

「你們自己開船來的？那支書呢？」滿山花問道。

盛大貴笑道：「沒事，你聽我安排就行了，這夏天衣裳必須得做一套，你看你大熱天的還穿著軍裝，這像什麼話？讓我老街坊們一看還以為我在苛待你哪。」

這價位我要是買的話那我就是一頭肥羊！

王憶不知道這年頭的F－3多少錢，不過這照相機應該還沒有進入國內市場，所以曹新國做出了他手裡照相機是走私貨的判斷。

「這樣，禮拜六吧，還是這個點，你帶上錢還是來這裏——記住，你們不想被政府沒收了照相機，那就低調點！」

數量如此之多，而且是工業產品，你說什麼收藏價值！

那我這樣的愛國直男不能忍！

他有時空門這寶貝在，要富裕輕而易舉，不靠收藏古董就能發家致富，而且是帶著生產隊集體致富。

如果曹新國誤會他的相機是走私進來的，那就讓他這麼誤會吧。

王憶點點頭。

女館長說道：「五百元。」

孫征南要幹活，王憶這邊也有事。

此時已經鄰近傍晚，氣溫不那麼高了，他乘坐公交車很快趕到。

『看我年齡有孩子了』？您是用前面的眼睛看的嗎？王憶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

他感嘆道：「哎喲，這個機器可有年頭了，你們還在用這種機器？我記得我結婚那時候用的是這樣機器，多少年了？那不得是建國前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王憶順著牆角走過來不耐的問。

王憶氣炸了，血染沙場那新華社記者的兒子很刁滑，竟然把自己這奸商耍的團團轉——

蘇念嚇得哆嗦了起來：「啊？四、四千？大哥，你讓我去哪裡拿四千塊？這是四千呀！你就是把我骨頭拆掉……」

王憶心裏一喜，說道：「好呀，盛大叔，這太感謝你了。」

「骨頭我不要。」王憶在陰影中沖他森森然一笑，「我噶你腰子！現在國外可是有黑澀會收腰子呢……」

王憶問道：「可是五百元也太貴了吧，五百元都夠買個最新款式的好相機了，我也有相機，海鷗DF－1型相機，所以你用價格糊弄不了我！」

王憶二話不說起身抱拳：「請把我的照片和膠捲給我，再見。」

曹新國聽出他的聲音趕緊說：「大哥，價錢是咱倆談妥的，你不能以後有人跟htｔps://ｗｗｗ.hetｕｂoｏｋ•ｃom.ｃｏｍ你說這個照相機你2200元賣虧了，然後就來找我麻煩呀。」

孫征南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交易個相機是小問題。

王憶說道：「對，我有一台尼康F－3，這是我同學從日本那邊給捎回來的，你要是願意買的話可以轉手賣給你……」

他具體不知道尼康F－3現在售價多少，但他在報紙上看到過介紹，說現在進口的相機能賣幾千塊。

王憶笑尿了：「喲，老爺子挺舒坦呀。」

「等等，」曹新國忽然眯起眼睛用警惕的表情面對他，「你是外島的？」

王憶聞聲看去，看見滿山花和盛大貴都在一棵大柳樹的樹蔭下乘涼。

相比海鷗DF－1，說實話這F－3確實要勝出很多，只是從外表和材質就能看出之間巨大的差距。

女館長趕緊攔住他說道：「價錢可以商量——我也是沒辦法，這是公家的東西，是公家給標的價格。」

王憶說道：「好，今晚交易，我今晚也能拿到相機。」

曹新國不信，他接著說：「你別糊弄我了，我又不是不懂這東西。老闆我跟你說，走私的尼康F－3，我頂多能給你2000元！」

「看看裏面……」

蘇念說：「對，他們現在可有錢了，所以他們這種F－3相機要賣66萬元，這個相機很有名的，外國飛天員都用這相機拍照！」

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狀態天壤之別。

曹新國跟漢奸一樣湊上去點頭哈腰、尊敬的給他遞煙：「大哥你抽一支香煙，你聽我說，我朋友也想跟你交個朋友，再賣給我們一台吧，我們都是嘴巴很嚴實的人，絕對不會給你們招惹麻煩……」

王憶還記得第一次見老爺子的時候他縮在小卧室的小床上半昏睡，整個人無精打采。

國營飯店在城南區的中心位置，門口是主幹道，不遠處的路口有路燈，但是82年城市裡的路燈不算明亮，發出的光芒是昏黃色。

向警方描述自己相貌嗎？

「這還有新鮮的海捕大蝦和今年的鮮淡菜，老爺子你們今晚吃點海貨，都是新鮮東西，好吃！」

沒想到這位一直在給顧客提供倒水、接待工作的婦女竟然是館長，估計這是勞動模範了，服務態度和思想覺悟都沒得挑。

「去年F－2停產了，F－3開始生產，這款照相機以後就是戰地記者的新武器，我要買一台，以後當戰地記者！」

盛大貴說：「一點沒錯，從你上禮拜給我送來人和輪椅，我天天曬，就這幾天我的腿腳立馬靈便了一些！」

本來他對這老相機感興趣也不是覺得有利可圖，而是他準備在22年整個精品小飯館。

大個頭青年嘆了口氣：「完蛋了，下館子的事是別想了。」

這笨蛋花2000塊買了一台尼康F－3，理由是這機器保護的好，具有收藏價值。

孫征南笑道：「不遠，我想著省下個路費，所以跑步過來的。」

「唉，」曹新國嘆了口氣，然後對王憶說，「大哥，我朋友的父親是為國犧牲的……」

孫征南擺擺手，然後輕輕拂起衣襟露出下面的格洛克：「守規矩，一切好說。」

「根據他的意思，這個罐子的價格起步是一千塊，具體是多少要看罐子的品相和用途。」

晚上交易他更滿意！

就在他懊惱的時候，他的朋友提著相機出來了，然後低聲說：「是一台好機器，什麼東西都沒問題，人家守規矩了。」

盛大貴問：「我要給她提工資，要修改合同嗎？」

王憶說道：「如果你需要照相機，那我可以把我的那一台賣給你，去年剛買的，雖然用過但還很嶄新呢。」

「你們知道他們打車多少錢嗎？只要一坐上車，你就得先掏出一萬元——還是小鬼子的錢……」

22年的500元倒是小意思，物價膨脹弄的在22年吃個快餐都不止500元，可這是82年，500元是新工人一年的開支！

婦女把洗出來的照片裁剪好遞上去問道：「同志，你看你滿意嗎？」

現在呢？

照相館的工人開始打掃衛生了，有工人掃地進第一個攝像間后不滿的說：「館長，這老照相機給處理掉吧，現在沒多少人用這種照相機來拍照了，拍出來的太死板，一點不好看。」

婦女積極的給他們介紹說：「我們這裏不光給成年人租賃西裝和婚紗，還有兒童服裝，看，小軍裝、民族服裝、工人服裝，是不是很時髦？」

他伸出兩根肥嘟嘟的手指：「2000，不可能更高了！」

曹新國問道：「對呀，你買這麼貴的照相機幹什麼？你不是有你爹留下的東風牌相機嗎？」

這工作人員急忙問：「那你有渠道買到照相機嗎？」

蘇念賊笑道：「我不這麼說他怎麼能便宜的賣給我一台尼康牌照相機？」

因為曹新國如果以為他的相機是走私貨，那麼買到后一般會很低調的使用，這樣就降低了這款相機暴露在公眾視野的幾率。

不過這是小問題，他現在天天賣糧食加上門市部的商品有進賬所以壓根不缺錢。

滿山花顯然是剛知道他的加工資意願，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啊？加五元工資？」

蘇念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是小鬼子的錢，小鬼子的錢跟咱們人民幣又不是一樣的，換算過來的就是5000元左右——我跟你們說，小鬼子可有錢了，他們出門不走路也不做公交汽車，他們坐計程車，這叫打車！」

他趕到照相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照相館正準備下班，兩個工作人員在用老式壓花機裁剪照片做最後工作。

「不守規矩，你們跑不過子彈！」

很像那麼回事。

「對，是贓物，從小鬼子那裡偷的相機，所以可以便宜賣，他們不是買的！」

「你說你手裡有一個天完朝的瓷罐？我前幾天不是能自己出來了？然後我坐輪椅去我們社區代辦戶那裡打了個公用傳呼電話，給我的老同事打的。」

「你這樣的機器是有風險的，你願意賣的話就帶過來我看一看，性能沒問題我給你2000元，要不然你自己賣吧，很難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