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兩個大騙子
「那他媳婦可得勁了。」大胆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王向紅一句話提醒了他，說：「黃隊長是個外號，就是百姓生產隊的那個啥，你忘記了嗎？前兩天從市裡頭回來我跟你提過他，他媳婦讓人給騙了……」
黃慶滿是希冀的看向王向紅和王憶，說：「我聽說了，你們隊里的黃小花也曾經讓騙子給騙了，當時黃小花還要跳海，結果讓你們王老師給把事情解決了。」
王憶迎出去，看著兩人興高采烈的快步而來——難怪大胆猜測他們結婚了，原來兩人胸口掛著大紅花呢！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是哪裡的口音？」
「再者說了，以前一個隊的社員就在一個島上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嗯，老話說人不親土親、河不親水親。現在人員流動起來了，好些社員還想去城裡住，再看生產隊里就不是那麼親近了。」
「隊里人都忙，忙著撩海蜇，他們說是會跟親戚通個氣，讓親戚朋友的幫忙留意一下這一老一少兩個人。」
王憶點點頭。
「再說了，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不是以前封建社會什麼都是皇帝說的算，現在哪怕是領導人也不能隨便放犯罪分子。」
這時候老道士沉聲說：「福生無上觀世音，你們有這份誠心就行，不用你們親自買東西送給娘娘，你們也送不上去。」
王東喜嘿嘿笑道：「支書你放心，我算的都明明白白的。」
王憶給兩口子倒了涼白開，說：「你們把事情仔細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觀世音娘娘大慈大悲，看你們家裡人這些年沒有男娃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便決定網開一面，讓貧道來給你們送個男娃過來。」
王憶說道：「先不用急著發動群眾，我現在多多少少的有點思路。」
「前面是我媳婦怕挨揍，聯合我娘騙我說是五十塊，其實是一百五十塊！」
王向紅吞雲吐霧的陷入為難之中，他說道：「咱們要不要發動社員們聯繫親朋好友打聽一下這個事？」
黃慶尷尬的說：「現在都這樣，多寶島上不也這樣？」
王東喜這邊酸了：「就是啊，他們倆哪有考上大學的能耐？王老師你猜錯了，你一定猜錯了。」
黃慶媳婦也蹲下了，抹著眼淚甩著鼻涕說：「你說這些騙子怎麼這麼害人？」
王向紅嘀咕說：「你們不是讓我給一句話嗎？我這不給你們了？」
黃隊長叫黃慶，是個頭髮花白的漢子，一看就是常年吃苦受累那種人。
王憶不耐煩了。
王向紅的眉頭皺巴的更厲害了，能夾死蒼蠅：「聽不出口音來？那就不知道是不是外地人了。」
王向紅沉著臉說道：「這一老一少肯定來探過路了，可能是晚上來的，你們隊里人不知道而已。」
黃慶說道：「沒有，這哪敢炫耀？現在社會上小偷那麼多，我說出去那不是等著讓人偷嗎？其實我就是自己悄默聲的把錢拿回來了。」
「他們說的也是普通話。」黃慶媳婦解釋說，「不過沒有王老師這麼標準。」
一男一女，男的是老人，大概七八十歲，白鬍子、白頭髮是瞎子，穿著道袍、戴著道冠。
王憶差點要哄堂大笑。
「《江南日報》不是說這事了嗎？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王憶聽到這裏罵了一句：「草他媽這神棍我非整死他不行！」）
「你找打呢？」王向紅瞪了他一眼。
黃慶媳婦說：「我們誰也沒敢說，就怕有人來借錢。」
一聽這話王憶頓時放下心來，他說道：「結個屁婚，他們肯定是考上大學了！」
黃慶母親害怕了，趕緊拉住他苦苦哀求。
這樣他索性不稱呼了，直接問：「你說你這次開支了三個月，然後平日里吃喝用花了三十塊，剩下一百五十塊都帶回家來了，而這錢就是你們現在的家底？」
兩人胸戴大紅花、身穿襯衣和的確
https://m.hetubook.com.com良長褲，襯衣口袋插著鋼筆，劉鵬程不知道還從哪裡弄了個眼鏡戴上了。原來隊長是綽號，不是職務……
「你說、你說，這是要我命啊，他們哪裡是送子觀世音娘娘派來救我的？是閻王爺派來收我命的……」
「想生兒子然後讓一男一女給騙了？」
他看向黃慶問道：「阿慶哥……」
如果天涯島上沒有了他喜歡的大家庭味道，那他還去積極的改變天涯島幹什麼呢？
「王老師、王老師，你在辦公室里嗎？」
「我和我婆婆沒辦法，只好把這錢拿出來給了他們，買下了那三服神葯……」
黃慶媳婦當時想了想，一拍腿說：「娘啊，你記不記得我懷招弟的時候，你把家裡的觀世音菩薩像交給外人砸碎了的這件事？」
喜慶的小姑娘臉色一沉指著她說道：「老孽障，道長乃是送子觀世音娘娘座下的得道高人，專門傳達南海觀世音娘娘的旨意給你們凡夫俗子紓解困難的，你對他要尊敬，不準口無遮攔。」
王憶無語。
「就剛才那些人，他們跟我們兩口子一樣，都知道自己隊里人靠不住，還不如王支書和你王老師靠得住。」
他往大隊委辦公室里看了看，訕笑這說：「那啥，王支書你們這裏忙著呢？」
王憶並不認識什麼金蘭島的黃隊長，所以他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來找自己。
有老支書掌舵對生產隊是非常必要的。
他只好縮了縮頭不甘心的改了到嘴的話：「癩蛤蟆上高速——冒充小吉普！」
結論沒問題，但邏輯讓王憶無力吐槽。
於是他說道：「你們兩個先別哭也別吵，這件事慢慢說，這樣，先去辦公室說吧。」
黃慶畏畏縮縮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說：「那我們家這錢就算讓狗給叼走了吧，算了、算了，不要了。」
那一個簡單的問題出來了——
正繼續伏案算賬的王東喜聽到這話嘿嘿的笑了起來。
「以前隊裡頭社員們都窮，你窮我也窮，窮幫窮很正常，互相幫忙過日子。現在大家賺到錢了，知道富裕的日子什麼樣了，都知道有錢好、沒錢孬，所以社員們並沒有變得自私，而是都在忙著給自己家裡賺錢。」
撞牆了知道拐了，鼻涕到嘴裏知道甩了？
黃慶煩躁的扔掉煙蒂說：「行了行了，哭回家哭去，別在王支書這裏哭，煩人。」
「你應該管我叫叔，輩分上我管王支書叫大哥，他是我老大哥。」黃慶趕緊說。
就在幾日之前的晌午頭，金蘭島上突然來了兩個人。
王憶不願意管多寶島打械鬥的爛事，可是這種騙子坑害老百姓的事他卻看不過去。
黃慶娘當場惶恐。
黃慶媳婦一聽這話卻流眼淚了。
「你看他們說好了打械鬥，結果治安局來抓了人，剩下的都躲起來了，沒有願意跟當時說的那樣一起去那什麼，就是去扛責任的。」
「觀世音娘娘那是多大的神仙？豈是你們凡夫俗子能接觸的？」
黃慶媳婦傻乎乎的問：「買什麼？買黃表紙嗎？」
聽到這話婆媳兩個欣喜不已，趕緊招呼兩人進家門。
「可是咱都知道他們這就是明面上回應我家一句，他們是不願意浪費時間來幫忙！」
他皮膚黝黑、臉上早早長出皺紋，駝背彎腰，走起路來雙腳拖拖拉拉，整個人沒有精氣神。
「但是大包幹了，社員們自己管自己了，優先緊著自己的日子過，誰還去管別人？」
王憶愕然道：「我說的是普通話啊，這……」
老道士淡然說道：「看你們家底也看你們誠不誠心了，萬元戶給九千塊他也是不誠心，叫花子給個一塊錢那也是誠心誠意。」
聽了她的話王向紅大吃一驚，問道：「什麼？一百五十塊？不是被騙走五十塊嗎？」
這事很重要。
「來了以後便掐指算出我家想要個兒子，反正還說了好和-圖-書些話，像模像樣的太厲害了，我們一下子讓他們給拿捏住了。」
黃慶媳婦說道：「他會不會真的能掐會算啊？或者是觀世音娘娘給他託夢……」
「王老師說的對，我們隊裡頭就是沒有人情味了，這次我家出事不用他們出錢只是出力幫忙找找那兩個騙子，結果誰幫忙？誰也不幫忙，都看熱鬧呢！」
「人家分明是奔著這150塊錢的准數來的！」
「別這麼說。」道士打斷她的話，「觀世音娘娘沒那麼貪心，你這是妄測天意！」
「而且為了表示對她家裡的懲戒，還在女娃嘴角生了個痦子來點她。」
「那具體給多少算是誠心呢？我說個數，你們聽一聽……」
戴著墨鏡就是瞎子？
聽完這話婆媳兩個倒吸一口涼氣：「啊？一百五十塊？」
「福生無上觀世音，炎炎烈日八月天，送子觀世音下寶蓮。懷裡抱著一童男，讓吾送到你家前。」
然後他伸出一個巴掌：「五十塊！」
真的去一心為人、從不為己？
「別、別報警。」黃慶趕緊抬起頭說話。
王向紅瞪了他一眼說：「你專心算你的賬，別算錯了，這是上半年的工分。」
黃慶顯然已經聽過很多遍這件事了，趴在桌子上埋起臉來嘆氣說：「草他媽，草他媽。」
一聽這話黃慶媳婦和黃慶娘的心揪起來了，她家大孫女確實嘴角生了個痦子。
「沒用。」黃慶悲哀的搖頭，「我找支書了，也讓支書找我們隊里人了，沒用。」
黃慶沮喪的蹲在了地上，說：「一百五十塊，一副葯是五十塊，我媳婦要了三副，然後是一百五十塊。」
「你說你精明一輩子，平日里我從你手裡摳二分錢都摳不出來，結果這次可好，嗯，這次可好，讓人家把家底一下子給折騰空了！」
王憶看向黃慶媳婦：「你跟誰說過？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婆婆跟誰說過？」
太愚昧了！
黃慶母親說：「五十塊，好，給給給，給娘娘……」
王向紅頓時咋舌：「啊？他們兩個都考上大學了？他們跟你一樣也成為大學生了？」
「王老師在嗎？哈哈，我們兩個來謝師啦！」
他去辦公室里對多寶島的人說：「老少爺們、嫂子嬸子，你們先領著老的小的回家吧，這事我們支書對去縣裡打聽打聽，他又不是國家領導人，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城裡把人放了。」
你還挺守禮的，這時候了還算計輩分呢？
王憶皺眉說：「怎麼回事啊，你們這隊里真是沒有什麼人情味，你家裡出事了那你們隊里人、你們黃家人不給你們幫忙？」
黃慶趕緊慌不迭的點頭。
「神了！他是不是真的能掐會算？我聽說現在有些人有特異功能，我見過一個人能用手指頭鑽磚頭，那手指頭比鑽子還好使，老厚的磚頭『呲呲呲』的就鑽了個眼子！」
黃慶媳婦指著王憶說：「跟王老師一樣的口音。」
老道士撫摸鬍鬚微笑道：「福生無上觀世音，她如果不是口無遮攔，那他們家裡還能遲遲沒有男丁降生嗎？」
「那一百五十塊錢是我家裡、說實話吧，是我男人今年出去做工攢了半年才攢下的錢，這個月初人家掌柜的剛給他開支，開了這一百八十塊、剩下一百五十塊，手還沒有焐熱呢，叫人一下子給騙走了！」
王向紅慢慢的塞了一鍋煙葉，慢慢的叼起煙袋桿抽了一口，說：「這件事是刑事案件了，詐騙案件，按理說要治安局的同志來辦案，咱老百姓沒有這個本事。」
他可沒有這樣的覺悟。
「誰？」王憶這次不敢猜了。
兩口子看見王向紅和王憶，黃慶媳婦當場眼圈紅了，黃慶則掏出一包已經皺巴巴的香煙抽出兩根遞上來。
王向紅說：「對，你應該報警。」
哦，現在違法了犯罪了，公安機關抓人了，你們開始後悔了？
婆媳兩個一下子老實了。
王向紅擺擺手說：「m.hｅｔｕｂook•cｏｍ•com不用把我架起來，阿慶，這事你怎麼來找我？你該去找你們黃志武支書，你們都是一家本當的，該讓他給管啊。」
在辦公室里伏案算賬的王東喜聽到這個話題抬起頭來。
他研究過責任承包制，自認是這方面的專家：「這就是生產責任制和大集體生產制度的一個區別，算是生產責任制的缺點吧，但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制度……」
然後她們聽了老道士的話后隱約明白他的意思，便由黃慶娘試探的問：「老道士，你這是神神叨叨的幹什麼？」
黃慶沮喪的說：「找他了，他管不了，他說這不是他支書管的事，應該讓我報警。」
大胆說：「是林關懷還有劉鵬程，那兩個小子拎著東西、喜氣洋洋的來了，這會正在碼頭上給咱社員們散煙呢，看起來有喜事，不知道是不是誰要結婚了。」
王向紅氣的罵娘：「草你的，大胆你真沒數，還不如你兒子有數，這什麼時候你給我說這雞脖子的混賬話？」
黃慶媳婦看到王憶熱情招待自己兩口子，頓時感覺找回錢的事有指望了，便迫不及待的說：「事情是這樣子的……」
「王老師、王支書，求求你們，你們是大能人，有文化有本事，你們也幫幫我家吧，給我家找一條活路吧！」
玉女又呵斥她們說：「黃表紙那是燒給死人的，你們給觀世音娘娘是什麼意思？詛咒她老人家嗎？」
晚了！
「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是道士小的是個小大人，他們只要出現那應該就有人會注意到他們。」
黃慶著急說：「那怎麼可能？這錢是我在大碼公社給我本家扎海參給的工錢，一個月是六十塊，幹了半年先發三個月的。」
他們說話之間外面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一高一矮兩個瘦削身影來到了大隊委：
大胆同樣很吃驚：「就那兩塊料能成為大學生？我草，我以為大學生都是王老師這樣的文曲星呢，他們兩個搓逼怎麼也能念大學？念大學的不都是文曲星嗎？」
這是窮人家的正常想法。
老道士聽聞此言便搖搖頭，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嘆氣說：「觀世音娘娘特意送來一個文曲星下凡，這男娃長得真喜人，以後指定能跟天涯島那個大學生一樣考上大學……」
王憶看到他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自家生產隊的隊長、黃小花男人的事，當時隊長給他的感覺和黃慶給他的感覺差不多。
這時候黃慶母親年紀大經驗多，說：「要不然我們買點東西給觀世音娘娘吧？買點東西顯示咱的誠心。」
王憶擺擺手說不抽煙，王向紅也舉起煙袋鍋示意自己有煙。
這些人不想走，拖拖拉拉、哭哭啼啼要他們給個說法。
「當務之急還是要尋找他們，你們有沒有發動你們隊里人，讓隊里人發動親戚們……」
不過感情和思想上的工作要在平日里潛移默化的開展，當前要緊的是抓到那兩個騙子。
當初打械鬥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讓自己家裡的男人給個說法？你們不是挺為自己家裡男人能打而感到驕傲的嗎？
「我也不知道娘娘為什麼這麼說，反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老支書還挺幽默。
「把錢給貧道吧，貧道正在給觀世音娘娘塑金身，給你們個機會讓你們也出點錢表達一下誠意。」
老道士冷哼道：「想起這件事來了？福生無上觀世音，就是這件事惹惱了觀世音娘娘，她降罪你家裡，把本來賜給你家裡的男娃收回去了，給了個女娃。」
黃慶媳婦委屈的說：「反正我和娘誰都沒說，連咱孩子都不知道咱家裡有錢。」
婆媳一聽這話嚇得當場跪下，各種磕頭禱告以表心誠。
黃慶媳婦哭道：「支書你是不知道，他們不是我們隊里人，我們打聽過了，他們沒人問路，然後我們隊里也沒人認識他們，他們就直接上我家門口來了。」
黃慶媳婦一聽自己能生個大學生兒子頓時
和*圖*書心動了，說道：「我知道了，萬元戶給九千塊他也是不誠心，這得把家底都拿出來才誠心……」他對王憶說：「防微杜漸，咱們生產隊不能急著發財致富，要把父子爺們的感情問題抓牢靠了，可不能變得都跟錢親、跟人不親。」
這時候玉女呵斥道：「等一下，你們兩個心不誠！觀世音娘娘感覺到了，你們兩個心不誠！」
黃慶媳婦說：「他大白天的戴著個黑眼鏡……」
王向紅真是又生氣又無語，說：「你們娘倆也真是，這樣的當也能上？觀世音娘娘那是佛家的菩薩，是八大菩薩之一，她老人家座下是金童玉女、是和尚尼姑，結果去個道士你們竟然相信了！」
黃慶媳婦一聽這話趕緊說：「我們跟回學家裡不是一個宗族的，要是一個宗族的肯定去幫忙了，我們家裡人不自私。」
王向紅嘆氣說：「你來找我是不是說你們家裡被騙的事？」
黃慶恭敬的說：「王支書您真是神機妙算，什麼也逃不過你的眼睛。」
她上來抽抽搭搭的對王向紅說：「王支書，你是有能耐的人，還有王老師，王老師是大學生，你們路子野、認識的人多，有本事，你們幫幫我家吧。」
「然後我當時想，觀世音娘娘真的神通廣大，連我家男人剛從他們掌柜的那裡開支拿了一百五十塊、家裡就這一百五十塊的事都知道。」
老道士淡然說：「這不是我要的錢，是觀世音娘娘在夢裡跟我說的，這錢也不是娘娘要的，娘娘要錢幹什麼？娘娘想要錢多少她變不出來？」
「而且當時一路走來，我們隊里人都看見了，那個瞎眼道士沒人領路他自己走在前面，那個玉女跟在後面。」
這句話一提醒，王憶記起來了：
黃慶也疑惑的說：「對啊，那我也沒說過，我六叔給我開支后我就把錢塞進褲衩的口袋裡了，從大碼公社一路回來我走的是海路，沒人知道我有一百五十塊啊。」
大胆趕緊說：「支書你別生氣，我有事過來說，就是有人來找王老師……」
當時黃慶媳婦和黃慶娘當場被老道士的話給鎮住了。
「什麼給娘娘？」老道士不高興的說，「是給你們自己家裡頭，是給你們買神葯生出文曲星下凡的孫子！」
「不過只要能找到這兩個騙子，那咱就能解決這件事，幫你們把錢要回來。」
當時天氣炎熱，金蘭島上家家戶戶在午睡，街頭巷尾空蕩蕩，兩人上島后便徑直來了黃慶家裡。
但忘記了考慮大家生活改變后，那感情上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
這些事他還真沒有考慮，他就是看隊里人的日子過的太苦了，想要從衣食住行上改變他們的生活，讓他們生活變得輕鬆起來。
黃慶母親便說道：「那、那我們給十塊錢吧？」
黃慶媳婦哭著說：「我們不敢去報警，可是這、這是一百五十塊，一百五十塊呀！」
王憶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他是瞎子？」
王向紅挪開眼睛看向窗外，說：「在當前的激烈國際形勢下，我們群眾要緊密的圍繞在黨的周圍，提高警惕、加強戰備，隨時準備打擊膽敢來犯的侵略之敵！」
女的是小姑娘，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穿的很喜慶，大紅汗衫配綠色絲綢短褲，臉頰紅嫩嫩，梳著翹天辮，說起話來卻很老氣。
於是黃慶又訕笑著收回去香煙，又把兩根煙捲塞進煙盒裡，自己掏出旱煙包，撕了報紙拿出煙葉來卷了一個煙炮仗。
「我婆婆現在知道自己上當了，悔的是一天天吃不進喝不進也睡不著，現在已經起不來床了！」
有人說這叫桃花痣也叫盪|婦痣，於是老太太在她很小時候就點掉了，現在他們自己隊里都沒幾個人知道這事，結果讓一個瞎眼老道士一張開嘴就說出來了。
提起這話題讓黃慶媳婦有了怨氣，罵道：「現在人心壞了，一個個都鑽錢眼裡去了，一個個的哪裡還有感情？」
眾人一ｈeｔｕｂoｏk.cｏm•ｃom聽這話懵了：「啊？」
王憶問道：「之前回學出事，你們家裡是不是也沒去給人家幫忙？」
王向紅今天點醒了他。
「我跟你們說，以前過大集體的生活把社員們給過窮了，吃大鍋飯吃的沒有積極性了，而大包干調動個人的積極性，讓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王憶皺眉問：「你怎麼一提起報警就這麼害怕？這錢來路不正？」
王憶差點給她鼓掌。
「一服藥五十塊！」
婆媳二人自然喜不自禁，她們想上去拿葯。
婆媳兩人被接二連三的呵斥給嚇昏了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玉女還是說她們心不誠。
「我在大碼公社吃喝穿花了三十塊，剩下一百五十塊，這錢一分一毛都來路很正！」
「這錢你們肯定跟誰透露過消息，否則那兩個騙子怎麼會恰好知道你們的家底？」
王憶問道：「那你支這三個月工資的事都跟誰說過？你在外面在你們隊里說過嗎？炫耀過嗎？」
王向紅也對王憶解釋說：「阿慶害怕治安上的同志是因為他家有多個孩子，不敢跟官面上的同志打交道」
老道士進入他們家裡后要開壇做法，擺出來一個古色古香的觀世音菩薩像，然後一番操持弄出來三服藥，說：「這就是觀世音娘娘托我給你們家裡送來的神葯，吃上以後就能生男娃了。」
黃慶說道：「對，本來是八月十五開支的，但我家裡頭一分錢沒有了，託人給我傳了口信，我就跟我本家親戚支了三個月的工資。」
王向紅點點頭：「對，他們兩口子怎麼來找咱倆？他們兩口子肯定是來說被騙的這件事，不信你看著吧。」
那拎著根拐杖是瘸子？吃著海參的是國足？
我信你的鬼。
王憶撇撇嘴。
老支書這會很為難也很心煩，便揮揮手把人給轟走了，讓黃慶兩口子進屋裡。
說著老道士便憂愁的嘆起氣來。
當時黃慶媳婦和黃慶娘正在門口樹蔭下看孩子，他們到來后那瞎道士掐指算了算說：
玉女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你這老虔婆子還是對娘娘不誠心啊，算了算了，道長收起葯來咱們帶著男娃走吧，他們家裡還是不誠心。」
「這事得報警……」
「娘娘就是想看看你們是不是誠心，所以告訴了貧道這個數，說你們給這個數就是誠心。」
黃小花家裡也是這樣，他們家裡有錢后一直死咬著不透露口風，直到這次黃慧慧借錢給弟弟治腿他們兩口子都說『錢是在隊里借的』。
王東喜從窗口看見他們這打扮，然後聯想到王憶說他們考上大學的事，一下子心態崩了：「哼，癩蛤蟆帶眼鏡——冒充……」
「一共三服藥！」
繪聲繪色的說到這裏，黃慶媳婦已經哭的淚流滿面：「我當時真的被完全糊弄了。」
「托你娘個逼，你是不是豬腦子？」黃慶一聽媳婦的話勃然大怒，「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她能給騙子託夢？」
婆媳兩人便小心翼翼的問：「道長，我們該出多少錢？」
多寶島這些人淚眼婆娑的看向王向紅，說：「王支書，你給句話呀，你給句話我們就走。」
「看來，她是沒有慧根，不懂觀世音娘娘的苦心啊！」
「他們家裡第一胎就該是男丁，可是她兒媳婦懷孕的時候，她信口雌黃亂說話，得罪了觀世音娘娘，讓觀世音娘娘降罪了，收回了給她家裡的男丁給了她們家一個女娃。」
「嗯，玉女，沒錯了，就是這裏，就是這一家！」
他指著外面說：「金蘭島上有一戶人家讓騙子把家底騙光了，現在活不下去了，我們要開解人家兩口子，你們快別在這裏添亂了！」
「一百五十塊呀，我男人今年出去做工省吃儉用省了半年才攢下這錢，讓他們一下子給騙走了，一下子給騙走了！」
王向紅淡淡的說道：「你們不用有怨氣，其實這種事跟自私沒有關係，並不是大包幹了人就自私了、隊集體的時候人就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