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是七十年代的小區，一棟棟樓房都是赫魯曉夫樓，板板正正、結結實實，門小窗小，光線不好。

「能看《蝦球傳》？滬都電視台不是已經放完了嗎？」

王憶笑了笑沒說話。

王憶還真沒有逛過八十年代的商場，只在資料上看過，於是便欣然同意。

正好他房間是軍隊宿舍的上下鋪鐵床，這樣王東義來了一樣有地方住宿。

陳谷那邊喜氣洋洋，笑道：「這天線還沒有調好，我這裏還有點事，你們讓讓、讓讓，我得陪我朋友出去轉轉。」

「就拿這個京八件來說，它們跟首都做法一樣，都是用豬油、水和面做皮烘烤出來的。」

王憶搖搖頭。

麻六吃的津津有味，說：「我去首都的時候就想吃一口京八件，但那時候一分錢都沒有，只能眼饞，沒想到我倒是在滬都滿足了願望。」

把工作安排給兩人，王憶也不在滬都多逗留了，決定當天返回。

「咱們滬都電視台就放，只不過這電視劇是羊城那裡拍的，他們都說粵語而已。」

而這年頭還沒有公攤一說，所以一座現代化的套三房間也就五六十平方米——沒有公攤也沒怎麼有客廳，不管滬都還是首都，八十年代初建起的房子都是小客廳。

如今改革開放后，春風先吹到了滬都，滬都的經濟迅速萌芽進入快車道，各種百貨大樓都投工建設以更好的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

陳谷家在外灘西南許家匯地帶，這地界在82年還不能完全屬於滬都市區，往外看還能看到一星半點的農田。

他剛才被陳谷的警告嚇得一個勁吞口水，已經把痰吞肚子里去了。

「啊？哪裡要抓獎？中百一店今天還有抓獎嗎？」

王憶說道：「你在這裏待上幾天就要回去，到時候自己給她帶回去不是更好？」

他把自己的構想說給王憶聽。

他鎖上門領著兩人出門。

其實現在等於是整個生產隊都在給他打工……

他不怕被抓，他賣的都是耗子葯、針線布頭這些人民群眾需要的小東西，即使被民兵被治安局抓了也就是關兩天來教育一下他，不會對他進行重拳打擊。

「特別是這個十六鋪碼頭，嗨呀，這真是全滬都最混亂的地方之一了，小偷比螞蟻還多咧！」

他對麻六說：「你今天別光顧著看熱鬧，也要看看人家大商場是怎麼經營的，對咱們的買賣以後會有所裨益。」

麻六激動的一個勁搓手：「那可是大傢伙了，我草，王老師，那可是大傢伙！那可好了，到時候我晚上賣貨回來，往床上一躺……」

麻六悻悻然的說：「我還想去看看這台電視呢。」

一聽抓的很嚴，麻六習慣性心虛。

王憶說：「我這次過來沒準備去見二老，你說我們空著手……」

麻六算過了。

王憶和陳谷一起鼓掌。

陳谷看看天色說道：「這回翁洲最後一班船已經停發了，三點鐘就停發，你這也沒船坐了呀。」

這年頭地角對房地產有附加價值但不像未來那麼大，房子是否值錢還是跟建築質量、周邊生活的便利程度有更大關係。

王憶說道：「那咱們現在去商場？」

他們上了一輛公交車，去往中百一店，也就是滬都的第一百貨商店。

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做出一手端著個盒子一手招呼的樣子喊：

「是我朋友、是我一個好朋友從外國給我捎帶了一台進口的彩電——19寸的西門子，德棍貨！」

王憶在22年吃過京八件，味道普普通通，而且口感太幹了，於是他吃了一塊后便讓給了麻六。

麻六聽到這話大吃一驚：「啊？從國外買啊？」

他要給餐廳供應冷鍋串串調料、烤肉料，以後還要供應火鍋鍋底等等。

「我草，王老師你故意想讓我誇你吧？」陳谷故意做出大驚小怪的表情，「你可是給我家裡帶了一台大彩電呀！」

王憶說道：「對，你這麼計劃沒問題，不過我不太想來城裡住，我喜歡咱生產隊的生活氣息，也喜歡咱們社員和*圖*書彼此間的親情關係。」

於是他們便叮囑陳谷好好帶兩人去看看新時代的新滬都，別讓僑胞看扁了咱們國家。

一個中年人點燃一支香煙說道：「放第二遍了，上一遍市民們沒有看夠，有一萬多人給電視台寫信，於是電視台要放第二遍。」

陳谷揮手說：「既然是滬都電視台就放《蝦球傳》，那可簡單了，晚上都過來看，咱們用彩電來看《蝦球傳》。」

他們家住的樓房質量很好，是軍官小區。

「是個小鬼子的企業跟中百一店聯合搞了抓獎活動，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他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容，說道：「是的，我家裡有一台彩電，不過不是買的，我爸媽那點津貼夠幹嘛？我上班剛升職，這工資收入還沒有提咧。」

王憶笑道：「咱們都是自己人，你王老師我什麼脾氣你們不知道嗎？我對自己人肯定是盡量的好啊。」

「老鼠藥，不值錢，一包只賣一毛錢。一毛錢不算錢，坐不了車、乘不了船，打不了醬油、買不了鹽。你省吃一根小冰棍，少抽一根名牌煙，哎，這一毛錢不算多，葯死老鼠一大窩……」

王憶三人受到裹挾，就這樣被送去了一處大廳。

於是他把麻六留給了陳谷，讓陳谷帶一帶麻六。

他解釋了一下去路，然後拉走麻六去角落裡詢問他和楊文蓉的身高、體重。

說到這裏他又搖搖頭：「算了，拿我親爹娘跟你比是侮辱你呀，他們看我生天花就把我給扔了……」

王憶留他在滬都賣幾天平安結和打火機，讓他初步適應一下這個國際化大都市的市場。

媳婦雖然好，可電視它更好！

陳谷下車后指著周圍一圈說：「以後會更大的，我們這裏別看現在發展還不行，以後發展肯定會很好。」

主要是他心裏有了指望！

「結果這百貨大樓瞎改，改成一排的櫃檯，賣的全是煙酒糖醋茶這些東西，真是亂來。」

於是聽了陳谷的叮囑他先問道：「滬都市政府現在有什麼新政策？谷哥你說來聽聽。」

結果陳谷連連擺手：「那不行、那可不行，現在社會治安不好，小偷小摸太多了！」

「等我給你一把鑰匙，以後你住我家裡就行，免得住招待所、住旅館還要花錢還要看介紹信，怪麻煩的。」

麻六笑道：「行啊，我要是把平安結和打火機都賣掉了，那我就去找你們單位批發老鼠藥。」

傢具家電挺齊全的，有沙發、有茶几、有桌椅、有收音機、有電話，但都用布罩給套起來了。

陳谷的目的達到了。

外面擠進來看電視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吆喝：「別擠哎別擠，年初我們孫主任家的教訓都忘了嗎？」

王憶趕緊說：「呸呸呸，別亂說，你們倆肯定住的上，這句話你聽我的，你想要住上帶電梯的房子，那頂多二十年，我肯定能讓你們一家住上。」

陳谷把電視放下趕緊搬出來，插上電調整天線試了試沒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所以我就想，以後我有錢了我除了給我媳婦買好吃的好穿的，那其他的我省下來買房子，多買幾套，最好大城市裡都各買一套，這樣到了哪個城市去賣貨，我都不算是流浪漢。」

王憶說道：「對，不過不是在滬都買，我是去給我同學家裡說一聲，托關係給你倆從國外買一身衣裳。」

他們從樓梯爬上去，左右兩邊各有好幾戶人家，一條走廊連到底。

「行行行，這直接睡上了，美夢做的挺好。」陳谷招招手，「走，去我家放下東西咱們就去百貨商場。」

本來往裡走的趕緊往抽獎地點走去，本來往外走的也改成往回走，於是商場門口便形成了一道洪流般的人流。

一條樓道的門紛紛打開。

西門子彩電不只是錢的問題。

他應該是不會離開天涯島的，他會一直守在島上……

「行了別廢話了，咱們趕緊走，你不是還得去同學家裡做客嗎？咱們趕緊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這樣等到九十hｔtｐs://ｍ.ｈetubooｋ.ｃｏm•ｃｏｍ年代還真得來滬都大批量買樓房，到時候整個買下小區將全隊給搬遷過來——

王憶往外看了看后搖搖頭，說：「商場這麼改應該是為了吸引市民進來消費。」

麻六配合的發出讚歎聲：「牛逼牛逼牛逼！」

他遙望著四周，琢磨著這件事。

「這信號還是不對呀，兩位同志你們去給我開開窗戶試試，這是不是西歐進口的彩電它水土不服，不適應咱們這裏的信號？」

今天是禮拜天，加上天氣轉涼了，中百一店所在的金陵路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他給王憶搞銷售，一個月怎麼著也能賺一千多元，去掉生活費滿打滿算至少能攢一千元，那麼用不了兩年他就可以在滬都買一套樓房了。

麻六見此咋舌：「谷哥，你出門就坐計程車，這得花多少錢呀？」

隊里存下的平安結是真不少。

聲音嘹亮、節奏十足，跟說書的一樣，麻六在這種順口溜式推銷方面那是真有天賦。

「先等一等。」陳谷拉開門。

今天禮拜天，多數單位的員工不上班，所以樓里家家戶戶都有小年輕。

聽到他的確認，屋子裡出來的幾個小年輕眼睛都要放光了，光著膀子的、套著汗衫的還有直接穿大褲衩子的猴急的往他屋子裡鑽了起來。

因為以前流浪的時候他闖蕩各地做小買賣，就是被抓的對象。

麻六確實能給他製造出巨大的利潤，現在他都不太想做高仿文物的買賣工作了。

平日里陳谷父母住軍區、陳谷住宿舍，這房子長時間沒人住，裏面冷冷清清的。

他補充說：「王老師，我媳婦愛吃點零嘴，你給她看著買點，買點咱門市部里不常見的東西。」

本來平安結已經賣不動了，於是隊里就不準備繼續生產了。

「買賣什麼？」陳谷感興趣的問。

它的買賣還不只是局限於商場大樓內，外面也撐起了一系列的棚子，裏面有濃濃的甜香味瀰漫，王憶踮起腳尖從人群外往裡看，看到這賣的都是點心。

麻六笑道：「我自己回去還要給她帶呢，現在我不是回不去嗎？所以王老師你先隨便給她帶點。」

商場門口是人潮洶湧。

他自己默默地思索，而陳谷那邊還在給麻六介紹四周的建設、暢想未來的發展。

王憶笑道：「我不是坐船回去，這船肯定趕不上了，我是要先去我滬都一個同學家裡走一趟，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去看看我同學家裡的老人。」

王憶打眼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標誌：

「電視上放武打片，你們躺在躺椅上看電視，手邊放一把茶壺一盤瓜子花生，這感覺怎麼樣？」

進門之後就是營業櫃檯，陳谷給介紹道：「以前這裡是茶室，買點茶食進門以後坐在茶室里可以喝著茶水看著金陵路上人來人往，很愜意。」

麻六一身西裝、腳踏皮鞋，屋子裡不少人已經看到他的打扮了，再聯想陳谷剛才說的『朋友從國外帶來的彩電』，於是便猜測王憶和麻六是僑胞。

陳谷豪爽的一拍他肩膀笑道：「沒事，平日里我家裡沒人住，我爹娘都在部隊住軍官宿舍呢。」

反正愣是把樓道里喊出迴音來了。

本來放在柜子上靠牆壁的電視機被搬到了中間桌子上，大傢伙都在圍著這電視機比劃，議論紛紛。

「弄床幹嘛呀？費那勁！」王憶給他指點，「你反正要推銷賣躺椅，到時候自己給自己整一把躺椅。」

而小年輕對電視這些新奇東西最感興趣，何況陳谷這裏還是一台進口的大彩電。

下車的時候陳谷提醒兩人說：「在金陵路上可不要吐痰和扔垃圾，市政府剛頒發了兩禁三包，現在抓的很嚴。」

麻六不好意思的說：「谷哥，這怎麼好意思呢？」

兩人把行禮放在了這裏，準備讓陳谷把彩電也存放在這石庫門裡。

陳谷笑道：「我平時從來不打車，剛才打車是為了向你倆炫耀，這次打車是為了保護彩電！」

除了九棟樓，周邊普通樓房的價錢是m.hetubook.com.com一個平方米為五百到六百元。

進門后裏面是個小客廳，兩邊各一個卧室，牆上掛著領袖和開國十大元帥的半身像，還有幾幅字，不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就是領袖語錄。

麻六笑道：「谷哥你放心，我辦事有數。」

「你們是沒見過，那裡面可好了，上下樓不用爬樓，跟在商場里一樣，有電梯，坐著電梯輕輕鬆鬆就上去了。」

生產隊的老人肯定不願意搬進城裡，所以不是完全搬遷，只要找個由頭，每年發動全隊來城裡度個假就行。

麻六猜到他要這些數據的目的，試探的問道：「王老師，你要給我和文蓉買衣裳？」

他掏出錢包死死的抓在手裡，擠進人群排隊買了一包點心出來：

「今天晚上吧，今天晚上一起來我家看電視。」

這樣禮拜二王東義過來給他當保鏢，順便可以再帶一波的平安結和打火機等貨物。

陳谷給他們介紹說：「這是南貨茶食部，王老師是在首都念書哈？那你們等著。」

「對，孫主任剛買了電視機，結果你擠我、我擠你，把人家放電視的飯桌給擠翻了，嗨呀，電視機碎了一地！」

本來因為來滬都上班要跟新婚媳婦兩地分居而難受，這一下子不難受了。

「它冬咬棉夏咬單，五火六月咬汗衫，它是東屋裡跑，西屋裡跳，咬棉褲，拉棉襖，弄的滿屋盡虼蚤……」

陳谷笑容滿面的將左鄰右舍送走，回來后擦擦汗水得意的說道：「走，王老師、老六，咱們去逛百貨商場，我領你們去中百一店。」

一個青年說：「要不然你們出去吧，我們給你調台，最好調出羊城電視台，他們放《蝦球傳》……」

繼續坐計程車！

「怎麼回事呢？就是中橋那邊有一條里弄只有一家有電視機，於是許多人便擠在一個他家的小木樓上觀看，結果竟把房屋給壓塌了！」

麻六笑道：「好，以後我攢錢就買房子，先在滬都買十套！」

王憶解釋道：「我在首都吃這個吃膩歪了，咱們還是繼續進去逛吧。」

「行行行，趕緊打開看看，這可是彩色電視機，我兒子還沒有見過彩色電視機呢。」

陳谷聽的極為歡樂，說：「我們單位還真有日韓進口的老鼠藥，藥效很好，你要不要從我們單位進點老鼠藥出去賣？」

他將彩電精心收拾起來，抱在懷裡又說道：「走，跟我去我家裡一趟，我得把彩電放回家才行，還有老六，你的貨物也得放我家裡，安全！」

王憶說道：「這用不著，禮拜二下午我就讓大義過來支援你，到時候大義會給你再帶上一批平安結，咱們先把隊里的平安結庫存給清一清。」

「有人死了？」王憶吃驚的問。

本來麻六就要在滬都待上一段時間，王憶安排他開始在滬都做買賣了。

「給個神仙也不換呀。」麻六誇張的一拍大腿。

甚至樓上樓下的也被驚動了，很快幾十號人擠進陳谷家裡。

「再說你還是我手下的金牌銷售員，幫我賣打火機、賣平安結這些東西呢。」

陳谷說道：「好看、可好看了，剛才你們聽到有人說這電視劇已經放過了的事吧？你們可能不知道，當時放這電視劇死過人的！」

以前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他自己都穿上皮鞋了，屬於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滬都市場大，以麻六的本事，他這次帶的一箱子總共是二百個平安結、五百個打火機，兩天時間賣的完。

「而這百貨大樓里各類商品齊全，市民們進來很容易會順帶著再買點別的，這樣一來銷售額不就提升了嗎？」

他在社隊企業有股份，不管賣掉什麼他都要抽成，而打火機更是他自己的東西。

陳谷說道：「就是上個月剛出台了《關於禁止吐痰、禁止亂扔雜物的通告》和《關於門前三包責任制管理規定》，簡稱兩禁三包。反正你們別亂吐痰扔煙頭，那就沒事！」

王憶說道：「這是你倆的新婚服裝，肯定要給你們買一身好衣裳了。」

SUZUKI！ｈｔｔps://wwｗ•het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

「慘劇啊！死傷14人！」陳谷唏噓道。

「真的啊？」麻六驚喜的笑道。

哪怕平日里開支多一些，那麼無論如何等到他媳婦大學畢業，他們家裡也能在城裡買上房子。

陳谷興緻勃勃的說：「王老師，你們社隊企業不是辦的很好嗎？以後發了財來九棟樓買一套房子！」

陳谷家是206。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有老婆有大哥有組織，怕被抓了讓家裡人難堪。

沖十六鋪碼頭跑過來，計程車一直跑了得十公里，這把麻六看的大為讚歎：「難怪都說大滬都、大滬都，這傢伙可真大啊。」

麻六以為他是鼓勵自己，便豪氣的說：「好的，王老師，我好好乾，到時候咱們一起買樓，咱們兩家住一起！」

來的時候兩人一人提了一個大皮箱，其中他的皮箱里裝的是彩電，麻六皮箱里裝的全是平安結和打火機。

所以他對麻六好是有原因的。

這年頭的住宅是有電梯的是豪宅，等再過二三十年有電梯的可就不那麼受歡迎了。

陳谷給他介紹說，這地方的房子並不算很貴——九棟樓不算。

不過陳谷的父親應該不是什麼大軍官，這小區里住的人家挺多的，房子條件也挺普通的。

而麻六聽的是大為嚮往：「要是哪天我和我媳婦能住上帶電梯的樓房，那該多好啊。不過哈哈，我也就是想想，估計我死之前是住不上啦！」

王東義有力氣，可以帶動更多的貨物。

王憶點點頭：「我給咱弄一台21寸的！」

「打車才花多少錢？去坐公交車就太擠了，一不小心把我彩電擠壞了怎麼辦？那損失就大啦！」

因為社隊企業的收入已經足夠多了，特別是如今大眾餐廳開業，這餐廳他也有乾股，兩成利潤歸於他自己——

「王老師你只吃一塊嗎？」陳谷挺失望的，「雖然滬都的京八件不如首都的正宗，但中百一店的茶食都是他們自己烤的，很好吃。」

這年頭抽獎活動極少，因此聽到百貨商場舉辦抽獎活動，人群一下子躁動了。

解放后這商店收歸國有，一直服務大眾，但六七十年代經濟環境差，商店的顧客少。

結果麻六到來后又把平安結賣出了一波高潮，見此王向紅又讓春紅、秀紅這些姑娘去繼續做平安結。

有時候他實在賣不出東西去餓狠了，還會主動投案自首混兩頓飯吃。

「你看滬都體育館現在就落在我們附近，這可是全國目前最大的體育館，能容納萬名觀眾哩，明年要舉辦第五屆全國運動會儂知道伐？就在我們滬都舉辦！」

「嘗嘗，京八件！」

麻六見此更來勁了，一段結束再來一段：

他在屋子裡比劃了一下：「電視機放這裏，你和大義還有我另外給你找兩個幫手，你們在這裏拉開躺椅。」

一句話，兩次裝逼。

王憶說：「這不是你有嗎？」

嗓門洪亮，他差點用《你好，李煥英》里沈騰的播音嗓來喊這句話。

接著又有門推開：「是誰家買彩電了？真的假的呀？不是黑白電視機是彩色電視機？」

不對，96年外島會遭遇一場海底地震，天涯島人員損失挺厲害。

他把麻六領進自己卧室又把鑰匙交給他，讓他以後晚上過來住就行。

於是這次來滬都，王憶讓麻六帶上了好一批的平安結，讓他來滬都再賣上一波。

麻六咧嘴笑道：「陳小哥你多慮了，你忙你的，做銷售的事我心裏有譜，其實我是來滬都做過買賣的。」

王憶正要說話，這時候忽然有人嚷嚷說：「抓獎了抓獎了！」

麻六一聽放下心來。

有稜有角的紅色大『S』。

陳谷笑道：「王老師，如果你們想要學習商場經營，那咱們可就得從樓下的地下室開始逛。」

現在國內多見的電子產品和機械產品反而以東歐最多，高品質則是以曰本為多——中日友好嘛。

那麼換算一下，一套房子頂多是兩萬塊。

倉庫已經租賃下來了，手續都跑完了，剩下的便是辦理買房的具體手續。

「還有你們往那邊看m.hetubook.com.com，看到那些高樓大廈了嗎？哈哈，那就是我們滬都有名的九棟樓，怎麼樣，是不是很高？牛逼不牛逼？」

王憶笑道：「你想看啊？這簡單，回頭我再托朋友搞一台，放到咱們店裡去。」

「咱這個老鼠藥，中國產藥廠造，商業大樓買不到。吃了咱的老鼠藥，它是先麻嘴再麻腿，鼻孔眼裡冒血水，大的吃了蹦三蹦，小的吃了就沒命……」

「行了行了，先到這裏，我得帶我的朋友們出去轉轉，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大滬都。」

陳谷讚歎道：「真是個好男人啊，要不然這樣，現在天色還早，我領你們去逛大商場嗎？你們翁洲沒有這樣的大商場，裏面可厲害了！」

雙倍快樂！

這商場佔地面積頗廣，光是地上部分就有六層，設有19個部門。

麻六聽的比陳谷還要激動。

陳谷哂笑道：「你只要有一套房子就不算是流浪漢了，房子這東西買那麼多幹什麼？你只能住一間。」

王憶和麻六硬生生被擠到了卧室去。

這是他的拿手絕活。

本來王憶準備在這邊留個兩天，但現在來看滬都用不著他留下浪費時間了。

麻六說：「王老師我也喜歡這些，不過我要是有錢了，我還是要買房子。」

他擺擺手告別兩人，麻六追上他遞給他十塊錢，說：「王老師你幫我給文蓉買點吃的、用的吧，你看著買就行。」

「同志們，您聽我說，老鼠的危害實在多，上你的炕，爬你的床，咬壞了你的的確良。」

換句話說就是這市場飽和了！

陳谷苦笑道：「我不是白天還要上班嗎？沒法子一整天都招呼他呀。」

這讓他很激動。

麻六說：「老鼠藥！」

陳谷叮囑他說：「有王老師這層關係在，別跟我客氣，想在這裏幹啥都行，但是別給我把房子燒了，也別搞違法犯罪的事情。」

看來還是得帶領生產隊使勁賺錢，只有賺到足夠多的錢，才能在滬都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買樓……

像九棟樓屬於滬都的標誌性住宅區，是滬都的樓王，現在能住進那裡面的都是上過報紙的人物，光有錢還買不到裏面的樓房呢。

王憶以為要走就準備出去，結果這貨咳嗽一聲沖外面喊：

大廳裡頭搭建起了高台，四周人擠人、水泄不通。

麻六激動的說：「王老師，你對我也太好了吧？我想我親爹娘對我也沒有你這樣好啊。」

這下好了，麻六在縣裡市裡賣了一段時間，連他也賣不動了。

然後很快有鄰居推門冒出頭來：「哈，小陳你回來啦？剛才我聽見你說進口的彩電？」

聽了他的安排，陳谷挺擔心的：「王老師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可是滬都不比你們小縣城，這地方人多馬雜的，你留下麻六同志自己在這裏做買賣，合適嗎？」

「你看這一樓外圈的商品都是和普通市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這樣市民們平時走在南京路上，很容易看見店內商品，這樣誰家裡缺點什麼就會想起來，從而進店購買。」

「我也沒見過——嘿，老墨你怎麼罵人呢？」

中百一店一直是滬都零售業的龍頭，哪怕以王憶這來自22年的目光去看，這依然是一座超大型的百貨商場。

王憶說道：「六子的志向很好，六子你別聽你谷哥的，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辦，有錢就買房子，我鼓勵你這麼做！」

「這跟我的生活經歷有關，我從小就流浪，居無定所、漂泊四方，所以我從小就想有家有房子。」

「而且這次的全國運動會開幕第一天要舉辦人民馬路運動會，政府已經登報講明了，要發動十萬群眾上街參加呢，我也報名啦，到時候你們來給我加油助威伐，我去參加短跑比賽！」

這百貨商店歷史悠久，1936年就開業了，曾經一度是遠東第一道百貨商店。

三人走出樓去，麻六問道：「谷哥，《蝦球傳》好看嗎？」

「他們單位有貨車往我們市裡發貨，我坐貨車回去。」

還是一個能不能買到的問題，82年哪怕在滬都這地方，沒點硬關係也是買不到西歐彩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