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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崖凸出於大海中，有傳聞說曾經有皇帝在這裏做觀海聽濤來著，他坐過的石頭變成了龍椅的形狀。

它們還在旺盛的生長著。

濁慧一拍手說道：「施主你這麼說，那就沒問題啦，五十斤六十斤的石艾茶是有的！」

濁慧開始佩服他們生產隊了：「王隊長的威名，我是如雷貫耳，現在改革開放了，他帶的生產隊還有這麼好的作風，難得、難得！」

老老實實擇石艾草得了！

漠漠氤氳喉吻潤，寂寂孤悶心頭化。盡日唇齒常回甘，虛堂靜爽新月掛。

太貴。

王憶將一袋袋的石艾茶送回船上，他們不能立馬離開，還要自己在山上找乾枯的石艾。

王憶可不想開著天涯三號出來忙活一趟，結果就為忙活個三斤兩斤的土茶葉。

「正所謂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俗世中最多的就是塵埃，去一趟，和尚我怕是落入紅塵漩渦，再也走不出來。」

多多益善。

王憶搖頭苦笑：「大師你在大學是不是教哲學的？」

好像生怕雞蛋會破殼孵化出野雞來飛走。

蔬菜屬於經濟作物，經濟效益要比糧食更好。

跟王老師一樣的大學生？

他笑道：「大師你怎麼也來了？」

於是王憶便叫他『童領導』，童領導對這稱呼還挺滿意的。

「正好，今晚別走了，必須得好好喝一場！」

他看出濁慧不太願意聊離開外嘴頭島的事，便換話題去打聽廟裡的老物件。

他跟自己在82年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或許能分一杯羹呢？

「什麼屎？」梁慧麗問道，「是人屎嗎？你小心點，有些不要臉的上了外嘴頭島以後隨地拉屎，跟狗一樣。」

另外賣雞蛋的人家不少。

年長和尚笑而不答，換了個角度說道：「女施主你們公社或者周圍島嶼有沒有一些關於人成神的說法呢？」

濁慧聽到兩人的話又笑起來，他開口就要『阿彌陀佛』，王憶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便急忙說：「十塊錢是合理價格，我願意接受。」

其實這話是很保守了。

讓他遺憾的是沒有。

「如果我們沒有福報，怎麼努力也沒有大財富，那我們就應該心甘情願，不怨天不怨地過好這一生。」

「而且這錢也不是為了買茶葉，是為了孝敬娘娘廟裡的諸位大神，也是想要跟濁慧師傅交個朋友。」

他是鐵了心要留下王憶。

王憶抬頭問道：「那都是你自己寫的詩嗎？」

濁慧哈哈大笑。

這樣王憶對他的能力動心了，問道：「濁慧大師有沒有興趣重返俗世？我們島上有個學校，還挺缺老師的，大師有沒有興趣去……」

「我們島上人多，但正所謂參佛無需清靜需心靜，你也不能老是待在這孤島上，有時候要與人民群眾多多接觸嘛。」

王憶聽到這話心裏一動。

但是這首詩不錯。

王憶也挺吃驚的，沒想到濁慧竟然是以前的大學生。

濁慧笑道：「那這可不是好時節呀，要採石艾茶，最好是夏秋季節為妙。」

他還對兩個婦女進一步侃侃而談：「不管是佛家弟子還是諸位同志，如果我們有大福報，有大財富，那我們就應該坦然的去受用，但是在受用福報的同時還要多布施窮苦眾生。」

這廟是清朝建起的，歷經文化劫而不倒，裏面應該是有一些值錢古物的。

梁慧麗和常金玉都是普通農家婦女，在她們眼裡，濁慧就是不諳俗世、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僧。

濁慧呲牙咧嘴了一下子，唏噓道：「真了不起，你們隊里還有電視機。」

常金玉也說道：「對啊，誰搞浪費那用不著隊長去批評他，我們社員就會自發的上門去教育他們家裡。」

黃土公社現在最缺的就是水井了，縣裡動員他們為了社會主義建設和縣城經濟發展而多做貢獻，著重發展蔬菜種植業。

「以前在和尚的家鄉有這麼個傳說，和尚的家鄉在老陝，m.hetｕｂｏoｋ.coｍ.ｃｏｍ有大河從村莊旁邊經過匯入渭水，然後進出村莊去往外地要乘船擺渡，擺渡人從年輕干到年老，被我們老百姓尊稱為水爺。」

然而那位教授的視野便受限於年代，能看出有一種七八十年代知識分子的清高和驕傲。

「某一年水爺忽然對子孫後人說，他壽限已到該歸天了，但他要家裡人不要傷心難過，因為他本是我們那大河中的水龍王，是看百姓進出家門不便所以化為人身來擺渡人間。」

濁慧一聽這話笑意更濃，道：「阿彌陀佛，施主你悟了。」

雙方協議價格，一斤石艾茶是十塊錢。

年輕一些的和尚頗為得意的說道：「我這師弟是自謙呢，他可不止是大學生，他曾經在大學任教，擁有很高的學歷。」

一聽這話，王憶就死心了。

兩名中年和尚下來領糧食，衝著三人連連雙手合十作揖行禮：「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們慷慨舍糧。」

一團團的石艾中，總有一株兩株還保持著綠色活力。

王憶詢問：「同志，有沒有賣豬肉的？」

王憶說道：「雞蛋全買了。」

王憶好奇打量這裏的神靈，其中一個年長的和尚主動給他介紹道：「施主，你是不是認不全這裏的大神？」

王憶邀請他說道：「師傅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找個時間去我們島上住兩天。」

國學水平夠高啊。

他好奇問道：「濁慧大師你在俗世中受過磨難？受過什麼磨難，方便說一說嗎？」

濁慧咂咂嘴，又問道：「那社員們用電不花錢，不會故意浪費嗎？」

他曾經在歐文颱風來襲的天氣里見過省大學的教授，那可是博士生導師。

所以王憶想要什麼古代佛經、佛教用品是白搭，他們壓根沒有，除了濁慧，裏面其他和尚都是假和尚。

馬列學院的四個辯手都是哲學專業的，把他們那真是吊起來打，當時辯論賽打完了他們四個人都懷疑人生了，不得不連夜出去喝了頓大酒才重新鼓起勇氣面對人生。

「我們廟中供奉的這些大神雖多，卻都是事關漁家人身家性命的水神，這體現了咱們民間信仰中多神崇拜的特色，也讓漁家人找到了自己的天命所屬信仰。」

這樣黃土公社現在有的幾口井壓根不夠用。

這種人是天生的飯局話題引導者，放到21世紀他們適合去干培訓、搞傳銷。

濁慧幫著忙也找話題，問道：「聽說你們天涯島已經通電了？電力還挺充足的，家家戶戶隨便用電，不要錢？」

王憶一聽頗為感興趣：「大師以前是知青？難怪剛才說起這些滿天神佛的知識頭頭是道，那請問您是什麼學歷？」

已經在冬季乾枯的石艾。

兩個婦女沒有文化，一下子讓他侃暈了，連連點頭、連連稱是。

王憶笑道：「濁慧大師不但沒有冒犯我們，反而給我們以極大的點撥，這是有大智慧、大修為的師傅，他無愧其名，確實是濁世中的一股智慧清流。」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娘娘廟裡的廟祝成了和尚，不過老廟祝沒有法號，大傢伙依然用『老耿』來稱呼他。

王憶趕緊擺手：「那不成、那不成……」

反正他在82年不差錢，他跟王向紅說自己手頭上有幾萬塊。

王憶說道：「雞蛋這東西有營養，給孩子補身子最好了，我還真要買點呢。」

他剛才還真不是胡猜。

娘娘廟裡的和尚不止他們兩人，樓上還有動靜。

冬天沒有枯萎的石艾比較少。

王憶一聽更佩服這大和尚了。

「那當然了，我們王老師是大學生。」梁慧麗立馬驕傲的說道。

濁慧訕笑道：「阿彌陀佛，不敢想不敢想……」

他先給王憶大概的介紹了諸位水神，又給他進行了詳細的介紹。

濁慧笑道：「阿彌陀佛，什麼磨難？是貧僧的師兄誇張了，就是貧僧出家之前做過知青，後來有一天突然頓悟，便出家做了僧侶，m•ｈｅtｕbooｋ.com•ｃom來了個六根清凈。」

「誰敢浪費呀？」梁慧麗頓時笑了起來，「我們隊長天天說，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誰敢犯罪？」

國家改革開放，他鼓勵縣裡各單位和各公社解放生產力，努力發展經濟。

恰好童領導又繼續挽留他，這樣王憶便只好勉為其難的同意留下。

濁慧的聲音在下面響起來：「王老師、兩位女同志，你們不用急，和尚我來領著你們找石艾。」

他雖然不喜歡濁慧遊戲人間的態度，可兩人在小廟裡共同抬水吃飯，情誼還是挺深厚的。

王憶說道：「不是，我們是來採石艾茶的。」

「如今他要回歸大河繼續去做他的龍王了，所以家裡人應該開心，另外他要求家裡人葬下他的時候不要給他穿衣服褲子鞋子。」

濁慧笑道：「有意思嗎？其實它們都是和尚我無聊之下鑿出來的。」

師兄帶著糧食袋上樓去了，濁慧問三人說：「施主，你們來外嘴頭島是專門拜娘娘的嗎？」

可是管理起來更麻煩，對水依賴性極大。

常金玉專心的尋找石艾，她說道：「王老師，好品質的石艾茶都是生長在啥也沒有的地方。」

都在批發市場外面蹲在地上賣，面前擺放各籃子，籃子里鋪一層稻草，裏面是家裡積攢多日的雞蛋，雞蛋上面蓋一塊舊布，誰要買就掀開看看，看完了再蓋上。

王憶聽到這裏狂笑出聲。

王憶可太喜歡這東西了。

它們是簇居的集體主義者，往往數十枝群聚集在一起。

老漢看他沒有買雞蛋的意思，便搖搖頭。

濁慧聽到兩人的話后哈哈大笑，並不生氣：「佛門弟子談金錢，在施主們看來是不正常的一件事？其實並非如此呀，談金錢丟人嗎？不丟人。」

濁慧坦然笑道：「阿彌陀佛，師兄你著相了……」

熟悉外嘴頭島的人都知道石艾，或者採摘過，或者在礁石縫隙里見到過。

聽完之後，她說道：「我一直以為娘娘菩薩們是下凡塵救苦救難的天上神仙，原來他們是咱們老百姓口口相傳由人變成的神？」

「呀，王老師，王老師你怎麼來我們這裏了？」一個男子上來熱情的跟他握手。

「買啥買呀？王老師門市部里雞蛋吃不了。」童領導笑道。

常金玉愉快的說道：「猜到了。」

當然受制於年代，現在的批發市場很小，蔬菜種類也少，到了這時節賣的就是土豆、白菜、蘿蔔這些老三樣，偶爾有點綠葉蔬菜那是給國營飯店準備的，老百姓捨不得買著吃。

它們不是外島自己種出來的，是從魯省大棚種植基地買回來的。

一叢叢的石艾草從石縫裡拔|出|來，儘管已經到了冬天，可是依然有大片青藍色。

至於建廟伊始送來的一些老傢具、老用品，這些東西早就在飢餓三年全用來換食物了。

「所以我們隊里沒人搞浪費，都是晚上吃飯還有娃學習就用電，其他時候不用。」

王憶讚歎道：「大師您這旁徵博引，當真是博學多識啊。」

濁慧連連擺手。

「對於非法得到的金錢，那就是毒蛇，得到越多，隱患就越多；對於用金錢去做壞事，那便是業障，做的越多，惡報就越大！」

濁慧搖搖頭說道：「阿彌陀佛，俗世之中吧，唉，雜事太多、紛爭太多。」

寒風凜厲，它們那碧綠滑溜的枝條堅韌的搖動著，給島嶼帶來一些活力。

濁慧擺手道：「算什麼詩？打油詩嗎？只是隨口瞎吟而已。」

對水神們的來歷和神通了如指掌，侃侃而談，偶爾開個玩笑，介紹的很是清晰。

這話引得常金玉和梁慧麗大吃一驚。

除了生長著石艾還建起了石廟，廟裡供奉著一排的神像！

特別是黃瓜、茄子、辣椒等作物，有水就瘋長，沒水就完蛋。

而且他確實為師兄曾經取得的成績而感到驕傲。

濁慧出家之前竟然是大學教師？那肯定是個很優秀的人才了和_圖_書，只是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事，竟然在上山下鄉的時候出家了。

但老百姓會傳出這樣的說法也不是毫無道理，主要是這地方是個有靈性的地方，生長了好些石艾。

後面他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的幫他們找石艾。

王憶說道：「嗯，有五台電視機，都是隊集體的財產，放在社員們家裡，歡迎外界的社員去看電視。」

瑪德智障！

在王憶眼裡，現在的濁慧只差一句『聽懂掌聲』就能化身為他在22年的梟哥了。

梁慧麗也說道：「就是，夏秋的時候這外嘴頭島上都是石艾，一天下來能採集個兩斤三斤，然後一斤十塊，這一天就能掙二十三十，一個月豈不是能千兒八百的掙嗎？」

兩位主供神都是娘娘，左邊是腳踏海浪的媽祖娘娘，右邊是領著金童玉女的觀音娘娘。

濁慧反問道：「怎麼了？」

梁慧麗和常金玉兩人怕是第一次來給娘娘送糧食，所以面對和尚們的行禮道謝有些不好意思，在生產隊能說會道的兩人尷尬的說不出話來，趕緊去上香了。

常金玉蹲在地上擇著石艾問道：「師傅你還知道改革開放呢？」

王憶瞥了他一眼。

麻溜給他在滬都賣各種小商品，保守收入已經有五十萬！

全是海養雞蛋。

「不過我們廟裡儲存了一些石艾茶，你們如果有需求，我們可以送你們兩斤。」

濁慧沉吟道：「阿彌陀佛，石艾茶採集不易，是我們廟裡夏天煮茶招待來往漁家的原料……」

王憶一開始就做好了順便買一些石艾茶的決定，加上王向紅還委託他買蔬菜，所以他身上帶著不少錢，便掏錢買了六十斤的石艾茶，點出去六百塊。

他們公社還沒有飯店，平日里宴請重要賓客都在供銷社，畢竟供銷社裡煙酒糖茶齊全，需要點什麼直接去拿即可。

大和尚的本事真的挺厲害。

再就是土地公、土地婆，四海龍王等等，反正一樓供奉的神真是挺多的，披著褪色的紅綢緞、抹著胭脂口紅之類，排成一排，有點瘮人。

「我聽有文化的人說，石艾茶就跟蘭花一樣，它們很高傲，越好的就越自己生長，所以你看這邊有不少的小梧桐樹，那肯定長不出好石艾來。」

「我可以加錢。」王憶說道，「你們的石艾茶質量好，那我可以給好價錢。」

王憶聽的連連點頭。

「必須成！」童領導堅定的說，「正好文物局的霍局長也在這裏，他下午過來的，得知我們去你們隊里參觀學習過，還特意提起你呢。」

雙方忙活到將近傍晚時分。

如同導遊。

年長和尚點點頭說道：「嗯，那你們怕是沒猜到，當時確實有一條老龍從河裡飛出，這老龍上半身套著一件紅背心、下半身掛著一條紅褲衩！」

那自己可以留下了。

濁慧隨意聊了幾句又隨意的問：「哎，王老師，聽說你們島上通電了，還有了電視機？現在我們黃土公社都有些人要去你們隊里看電視呢，是不是？」

濁慧微笑道：「阿彌陀佛，和尚吃你們的糧、收你們的錢，怎麼能不在你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呢？」

濁慧笑道：「這麼大的事情，自然知道，這可是咱們國家的大改制。」

這廟很窮的，以前壓根沒有和尚，只有廟祝，是濁慧來了后動員廟祝們學佛。

他足足點了四五遍，最後心滿意足的把這筆錢給塞進懷裡。

這個和尚真是個人才。

王憶去問了問價格。

「童領導你正好在這裡有威信，你幫我號召一下，這裏的雞蛋我都買了。」

年長和尚目視遠方、並指如劍，問道：「你們猜怎麼著？」

這年頭這麼能胡扯的還真就得是學哲學的，他大學時候參加過學院辯論隊，當時校賽時候他們一路披荊斬棘連續斬落好幾個學院，然後碰上了馬列學院。

海山萬里風濤急，鷗雨驚起崖前芽。群島千秋雲霧密，潮頭初展石艾茶。

濁慧又愣了愣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老師？噢，你們是天涯島來的？和尚我聽來島上參拜娘娘的漁家人提起過你這位王老師，他們對你讚不絕口，說你有大能耐。」

王憶學著他的樣子搖頭：「大師此言差矣，正所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城裡人有的，我們隊里都有。」常金玉說道，「我們隊里還有做飯不用柴火的太陽能灶，還有熱乎乎的澡堂子，還有自己能放電影，家家戶戶有鍾錶有收音機，這好日子你敢想？」

他直接問道：「你們廟裡生活需要錢吧？那你們廟裡有多少石艾茶？我可以買一些。」

他們一人拎著一個袋子，試出來重量不輕、糧食不少，這足夠他們能活下一些日子來了。

王憶看出他態度堅決，聽他說文物局的霍大強在這裏，便疑惑的問：「霍局在這裏幹什麼？」

濁慧上手嫻熟的掐了起來，說道：「福海氣候好，冬天不會很冷，這裏的石艾終年不枯萎。」

不打聽了。

這些詩雕讓他很是好奇，問道：「嫂子、嬸子，你們知道這上面的詩是誰弄出來的嗎？」

聽濁慧講清這些事，王憶便死心了。

黃土公社走在了前面，公社改名叫黃土鄉，然後開設了縣裡第一個蔬菜批發市場。

濁慧沒有。

「我在島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對一切都很熟悉了，你們跟我來，我領你們找石艾。」

童領導說道：「來我們鄉里搜集古物，我們鄉里有幾戶人家，以前亂來那幾年，他們保護下一些東西來，霍局知道后，特意過來搜集這些東西。」

「可對於合理合法得到的金錢，那就無可厚非了。對於不會使用金錢的人來說，金錢可能會害人害己，金錢越多，反而害了自己；對於會使用金錢的人來說，金錢就是弘法利生、個人修行的資糧，多多益善嘛！」

「看著吧，老百姓的日子以後就好過了，改革開放是改革了體制、放開了老百姓的勞動創造力，鄧公搞經濟真是一把好手！」

王憶也跟他握手，認出他是上次黃土公社去他們島上參觀學習的一名幹部，具體叫什麼忘記了，只記得姓童。

常金玉覺得這有些貴，嘀咕道：「石艾跟佛海那裡和尚種的茶葉不一樣，說到底這都是些野草，一斤要十塊錢？這不是蒙人嗎！」

方便。

這裏石頭裸|露，幾乎寸草不生，但唯獨長了石艾，而且數量不少。

年長和尚吃驚的說道：「阿彌陀佛，你們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雞蛋還是老價錢，五角錢一斤，可以單買，一個雞蛋八分錢。

後面他注意了一下，發現一些高處的崖壁上都有詩雕刻，而且應該都跟石艾茶相關，後面他還看到一首詩寫的是：

「其實他們都是水神，媽祖娘娘和觀世音大士就不說了，你必然認識。」

不過找到了很多石艾草稈，這個自然晒乾了，也可以用來泡水。

王憶的提議也是一時上頭、隨心所欲，見人家不感興趣他沒有強人所難、繼續追問。

字跡雕刻的有些潦草，一看就不是雕刻大師的技藝。

晚飯就在供銷社裡吃。

兩人聊完了要走，賣雞蛋的老漢眼巴巴的說：「兩位領導、噢，王老師、王老師，你說過你買我家雞蛋……」

「第二天水爺果然去世，但他家裡人不信他的話，又不能違背他臨終遺言。最終一番商量選擇折中方案，沒給他穿壽衣而是給他穿上一件紅背心和紅褲衩送入土中。」

童領導找人幫他張羅雞蛋的事，王憶留下常金玉兩人幫忙，然後他先跟隨童領導去了公社的供銷社。

老漢一聽呆住了，蹲在地上抬頭看著他問道：「小同志，你別跟我個糟老頭子開玩笑……」

王憶就經常用話術說服他們生產隊的人。

外嘴頭島的山石上時不時有石刻詩詞，王憶看到第一首寫的是：

老耿來收錢。

王憶更吃驚。

王憶跟著他走，很快走到一片冬季背風的向陽het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坡。

年長和尚撫須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都是平日里看書所得，這都是書中的知識。」

他又讚歎道：「你確實能耐很大，和尚我從58年來到福海，二十四年了，你王老師是第一個猜出我的大學專業。」

小小的娘娘廟，這裏竟然還藏了個大學生？

葉長安對經濟這塊的不專業，但熱忱。

「這金錢就是一種物質，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工具，它本身是沒有對錯的，關鍵在於人怎麼得到它、怎麼利用它。」

兩人挺高興的。

他們願意做和尚是因為濁慧說，做了和尚后可以不用種地就有飯吃，可以去化緣、化齋。

「沒有沒有。」常金玉兩人連忙擺手。

王憶收拾好乾、鮮石艾後跟濁慧道謝，開上船去往主島的黃龍公社，還要批發一些新鮮蔬菜呢。

所以儘管石艾個體單薄但卻並不顯得弱小，現在哪怕是冬季，石艾也沒有全數枯萎，王憶上山走去，能時不時的看到一些碧綠色。

找到的鮮石艾不多。

因為王憶會打井！

這大和尚有些意思。

「神是人民意志的凝聚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咱們外海有著濃郁的民間信仰氛圍，漁家世世代代以打漁為生，風波涌浪的更需要有些超自然的力量以安慰心靈，帶來安全感。」

已經上香禱告結束的常金玉也在跟著聽，她更是對師傅的博學而感到欽佩。

王憶上去開始掐花頭，問道：「大師，你對這島嶼熟悉，那你知道島上高處石頭上的那些詩是誰雕刻的嗎？」

「就是跟我們農民一樣，凈鑽錢眼裡了！」

這年頭漁民沒什麼見識，很容易被人說服。

這說法自然是胡扯。

「古代的禪師們都講究入世修鍊，勘破紅塵劫，你們也要學習他們的修鍊之道嘛。」

他把一沓的大團結交給一名年長的和尚——這和尚是娘娘廟裡最年長的出家人，其實他起初沒有出家，是廟裡的廟祝。

濁慧聽聞這話哈哈大笑：「王老師，你真是名不虛傳，你的知識涉獵的真是廣泛。」

今年到年底干到一百萬不成問題。

王憶說道：「對，通電了，我們是大集體生活制，還沒有大包干，所以社員們家裡的電都是由隊集體來買單。」

甚至這位師傅還將各路水神的誕生緣由講出來，最後總結說：

王憶隨口說道：「沒什麼，就是感覺挺有意思的。」

更年輕那和尚不悅的說道：「濁慧師弟，你不誠心禮佛就罷了，怎麼還拿神靈開玩笑呢？」

他熱情的搖著王憶的手問道：「王老師，這是哪陣風把你吹過來了？走，今晚別走了，在我們鄉里住下吧。」

王憶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憶則主動找他搭話。

濁慧愣了一下：「你還知道哲學？」

常金玉兩人愣住了，然後想一想那個場景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水爺化為龍王爺來治水了？」梁慧麗和常金玉異口同聲的問。

濁慧擺擺手，說道：「念過幾年大學罷了。」

「這一位是晏公總管，這一位是媽祖娘娘的父親林巡檢，還有毛竹五水仙、木蘭陂三水神、二伏波將軍馬援和路博德、嘉佑和嘉應二水怪……」

師兄卻不管他，而是向王憶三人行禮道歉：「三位施主，實在對不起，我這師弟在俗世中受過一些磨難，所以偶爾會胡言亂語，若有冒犯之處，還望三位施主多多海涵。」

「後來有一年渭河發大水，我們家鄉的河流倒灌眼看要決堤引發水災，就在這關鍵時候……」

「對，就是這意思，不過我覺得這話不好聽，沒說。」

她們沒有聽過『得加錢』的橋段，所以一聽濁慧這話有些受不了，說道：「大師你怎麼、你怎麼那個呀……」

王憶回頭一看，濁慧甩著寬大的袍袖跟了上來。

但相比濁慧，他的話術還要更簡單一些，這個濁慧太能侃了，提起什麼來他都能侃侃而談。

蔬菜批發市場里買菜不要票，只要帶錢來就行了。

面含笑意，卻態度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