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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被機動船給嚇得不敢靠岸，都躲在海底不動彈。現在這些年輕人就是圖安逸，捨不得使力氣，瞧著搖櫓就害怕、就發愁！」

出現的是一條相公灘海域時不時能看到的相公鯊，也就是雙髻鯊，因為它頭頂部分像是戴了一定傳統相公帽，所以在外島得名為相公鯊。

「是，就是這個東西，草，真嚇人啊，回學當時得嚇成啥樣？」

婦女們積極的說：「隊長，領袖同志說了，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咱外島誰吃過鯊魚？老輩的傳統就是不能吃鯊魚，這是龍王爺的大兵！」

年後的梭魚好吃，但過於常見，沒人喜歡。

王憶雙手一攤。

王憶說道：「你們說的是鯨魚吧？好像鯊魚肉不能吃，味道很騷，因為它沒有排尿系統，尿都是通過皮膚往外排泄。」

「我再問你，迷信封建是對人民有害的，是會破壞咱們好日子的，對不對？」

王憶說道：「你多甩點啊，咱今天中午吃梭魚吃個夠。」

「你就敢打包票你說的科學是科學，我說的龍王爺就是迷信？」

「嗯，王老師最會補了，過年喝黃酒，他自己偷偷往裡加一大把枸杞。」

他看了眼鯊魚，發現退潮越來越厲害，這鯊魚情況不對勁，便想對壽星爺說話。

「另外，正是因為鯊魚軟骨會腐爛，所以鯊魚骨頭標本才罕見，咱們處理好后在碼頭建設個檯子放上，這樣咱天涯島就多了個景觀，跟其他島嶼更有辨識度。」

「我這一看害怕了，在這裏吹一宿，不得把人給吹死？但這時候想走也走不成了，沒有船了啊！」

不過也不用很長時間，半個鐘頭，這道醬燜開凌梭就可以出鍋了。

王憶說道：「要泡福爾馬林，然後——算了，這事我來想辦法吧。」

「大正月的要小心，都別下水過去——大米你滾回來，你要死啊？」

「包餃子吧？」

「這鯊魚太大了，肯定很厲害，都小心點啊，咱們赤手空拳的過來收拾海螺，也沒個魚叉，可別輕易下手，鬧不好被一口咬出個好歹可麻煩了。」

「那怎麼辦？咱們給它弄個葬禮？可現在不興土葬了，市裡殯儀館估計也沒有這麼大的火化爐吧？」漏勺嘿嘿笑道。

漏勺說道：「鯊魚肉不能包餃子，腥味騷味的太大了，看我的吧，這個得做魚肉丸，做了魚丸好吃！」

「反正鯊魚不是好東西，今天讓咱撞上了，可不能叫它跑了，快快快，回去拿魚叉戳死它！」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地方是一片礁石潮帶，漲潮的時候是海灣，退潮了就是礁石灘，所以島上人直接叫它為礁石灣。

「我給他抓、他給我抓，人家官比你大、懂的比你多吧？可人家也不跟我說，我是封建迷信他是講科學，人家還跟咱王家人說，說我懂的多哩！」

婦女調侃他：「他這是聞風而來啊，聞著補風就來了。」

漏勺笑道：「會，剛學的，我在學校大小也是個領導，得進步呀，於是我就繼續學廚藝，恰好看到一本書上說了鯊魚肉怎麼吃——」

這時候也有老人提出了質疑，說道：「住手、你們說說還行，怎麼能對它真動手？」

壽星爺喘了幾口氣，王憶看了看鯊魚又要說話：「壽星爺你看……」

壽星爺問道：「那你說，它會不會看錯方向沒看見我而是看見你也看上你了？」

他蓋上鍋蓋，王憶改成用文火將梭魚在鍋里不緊不慢地燉起來。

不知道誰吆喝一聲，其他人紛紛響應：「砸！砸死它！」

「你們這些婦女、你們這些後生，這真是盤子里扎猛子，不知道深淺！」

他開始憶苦思甜，給王憶滔滔不絕的介紹剛建國時候的一些事宜。

沒辦法，海島人家都練就一副大嗓門，畢竟海上風大浪也大，不扯著嗓子喊話別人聽不清。

王憶搖搖頭。

根本傷不了它。

壽星爺看向劉紅梅問道：「好，那我最後問你——咱們祖祖輩輩在海上生活多少年了？以前有氣象局嗎？以前是不是ｍ.ｈetuboｏk.com•ｃｏｍ都講龍王爺？」

王向紅一聽這事簡單，立馬點了一組人給他帶上奔赴紅樹島。

「就拿你男人來說、你爹娘來說，你敢說他們沒有供龍王爺？嗯？」

大胆問道：「隊長、王老師，這鯊魚怎麼弄？活了幾十年了，還沒有吃過鯊魚肉呢，正好是正月，要不然分肉吃？」

「硬骨頭不會腐爛，軟骨頭會腐爛……」

這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鯊魚，而且是一隻龐大的雙髻鯊。

開凌梭也是鮮美的沒話說。

工人們聽到這話很期待，但也不太好意思，便紛紛發出笑聲卻沒人拒絕。

開凌梭真是不錯。

王憶聽的津津有味。

劉紅梅不服氣的說：「壽星爺，海上風浪是天氣決定的，跟龍王爺沒有關係……」

鯊魚的魚皮很厚，加上人能扔動的石頭都是普通鵝卵石，砸在它身上給它造成的驚嚇反而比傷害更大。

「讓你媽把你包餃子。」壽星爺氣喘吁吁的說道。

他想了想說：「也別光想著吃，隊長，這鯊魚可以取肉做魚丸，但別破壞它的骨頭，可以把鯊魚骨頭處理后做成標本，放到碼頭上，當咱們島嶼的一個標誌。」

他說完又對王憶擠擠眼：「王老師，我給你做魚翅吃。」

劉紅梅在這裏，她看到王憶后就說道：「把你王老師給驚動了？」

「當時剛過了年，家裡沒東西了，我開心了便使勁甩桿，結果甩來甩去的，不知不覺太陽下山了，人家船也走了，喊話的時候我沒聽見，當時我全神貫注了。」

王凱是個孩子，對重量缺乏認知。

這也是外島的傳統風俗，當地傳說中，鯊魚確實挺有地位的。

咬一口餅子喝一口湯，再夾一片魚肉——

竟然是一條鯊魚出現了！

「有沒有鯊魚鞭啊？給王老師補一補……」

現在來看，涉及到知識盲區，這老爺子跟普通的老人家沒有區別。

劉紅梅說道：「礁石灘這裏地形獨特，中間有個坑，落潮的時候經常有魚被困在這裏頭，不過還真是頭一次困住鯊魚，這可真厲害。」

王憶先舀了一碗湯、一條梭魚配上一個玉米餅吃了起來。

他正說著話，遠處傳來一陣陣汽笛聲。

王凱一邊蹦跳著一邊介紹：「那鯊魚我看見了，可大了，那麼大、那麼長，我估計少說也得有二百斤。」

「還想吃水上飯的就別吃，小心龍王爺怪罪下來，出海的時候一個浪花打上來，把人給吃了！」

壽星爺說道：「好，講科學不要緊，正所謂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咱們今天就來說說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這鯊魚是龍王爺的大兵，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就是不聽，快快快，王老師你趕緊過去，你得先過去，別讓社員殺了它！」

王憶把梭魚獨自收拾，壽星爺叮囑他：「你處理的時候要留下魚頭，老話說的好，丟了車和牛，不丟梭魚頭。」

「二叔，你這是封建迷信。」劉紅梅毫不客氣的說。

劉紅梅說道：「當然了，我那是氣象局……」

「解放前有一年開春，有船去紅樹島，我跟著過去甩梭魚。」

壽星爺大驚：「什麼玩意兒？」

壽星爺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連連搖頭：「咱漁家子孫，現在都變成你這個德性了？連紅加吉和紅婆子都分不清？」

嘶……

開凌梭個頭可不小，三十公分長短，尖頭長身子，通體圓滾滾，好像一把把梭子。

壽星爺愣了愣。

王憶說道：「現在政策不讓吃了。」

王憶一愣。

不過鯊魚到底有沒有鞭啊？有沒有腰子？他還真沒有用這東西進補過——不對，是真沒吃過這些東西。

這一個小時足夠把鯊魚擱淺死亡的消息傳遍全島，社員們來看，連建築工們也來看。

大醬炒香了，他把梭魚下到鍋里燉煮起來。

特別是那個頭很大，這時候還在水裡橫行霸道，時而甩尾時而想跳躍時而張開口衝撞海水……

王憶說道：「那鯊魚快死了。」

他對王憶說：「王老師，www.hetubook.com.com火燒的旺一些，火小了鐵鍋溫度不行，餅子貼不住。」

王凱的話讓他很擔心。

他急忙甩桿，結果釣上來的是一抹紅色身影。

二叔頓足，滿臉憤怒：「這是真的，以前在海上看到這樣的老魚不但要避讓，還要焚香燒紙呢，你們這些人呀不知道它的厲害……」

礁石灘里確實有一條鯊魚在淺水中困難的打挺，那尾鰭拍打著海水一濺三尺高，看起來很兇殘。

可大傢伙怕被這鯊魚傷害到，不敢隔著近了，只能遠遠的扔石頭。

「沒有，他正在生氣呢，說你是個叛徒，哈哈。」秋渭水拿了個玉米餅吃了一口，「嗯，真香！」

這道菜要好吃，必須得讓魚肉吸足醬的味道。

這鯊魚活不成了。

「他媽媽的，沒有一點吃苦耐勞精神了，想想三十多年前剛建國那會……」

但一眼之下王憶分不清它的身份也很正常。

封建，迷信，傳統。

如今的天下亂套了，年輕人沒點逼數，不敢使勁搖櫓，卻敢瞎搗亂！

壽星爺呆住了。

壽星爺一看當前形勢，知道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便憤怒的說：「行，你們誰愛吃誰吃吧，反正我不吃！」

王憶本來準備文火慢慢的燉梭魚，既然得用大火那他就調整了火勢。

「紅梅奶在那裡，她說這條魚準是昨晚漲潮時候順著潮流靠岸戲水來著，現在退潮了，它慌了亂跑，結果就落到礁石灣里了。」

「讓你別說話！」壽星爺看了他一眼，「在學校你說話好使，在這裏我說話好使。」

王憶把他交給王凱，快步轉過山角去了礁石灘。

這條魚是大雙髻鯊，體長得有三米多，體重不止三百斤！

他急忙搓搓眼睛看向水灣。

鐵鍋中間是幾條梭魚和粘稠的大醬湯，四周則是一圈的金黃餅子。

大傢伙紛紛后怕。

鳳丫過來感興趣的問道：「王老師，我聽人家說，鯊魚肉就跟肥肉一樣，裏面都是脂肪，外國人說這叫乳酪一樣的東西，那是不是很香啊？」

嗯，魚的鮮味裹挾著玉米餅子的香味在口腔里四溢，味道沒的說。

壽星爺見此很得意，說道：「行了，王老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今天中午不行，我沒準備那麼多，一共幾條梭魚，所以你們要吃得等等。」

王向紅叼起煙袋桿抽了兩口，下定決心：「這鯊魚好肥，平白扔了太浪費，切下魚肉來分一分……」

王向紅笑著搖頭：「王老師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鯊魚這東西看著兇巴巴的，其實都是軟骨頭，它們是長了一身的軟骨頭，不像牲口一樣是硬骨頭。」

「那傢伙開凌梭是真多，甩了一竿子又來一竿子，就跟不要錢一樣，你敢下釣竿它就敢咬餌。」

此時灘上聚集著好些婦女姑娘老漢，他們正在衝著水中鯊魚指指點點：

「壽星爺，要我說吃它吧，二百斤呢，一家一戶少說能分一斤肉，都說鯊魚肉跟豬肉一樣香，包餃子吃……」

「那咱們祖祖輩輩活的不好嗎？咱們的日子都被破壞掉了嗎？」

「鯊魚！后灣子里出現了一條鯊魚！」王凱激動的嚷嚷道。

「砸出個肉醬來！」

壽星爺霸氣的揮手攔住他：「王老師，你別說話。讓你過來先攔住他們，結果呢？」

老漢們紛紛點頭。

話說到最後說的不對，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他趕緊呸呸呸。

他這裏正在介紹，其他人已經計劃著怎麼殺了鯊魚吃肉了：

鯊魚被繩子綁起來抬走了，王憶回去拎著梭魚準備做飯。

「喲呵，你還知道外國人怎麼說鯊魚？」有人調侃。

鳳丫嘻嘻笑：「都是從收音機里聽到的。」

「用石頭砸，這裏石頭多，砸死它！」

他收回魚線伸手抓住這條魚。

餅子貼了一圈，漏勺點點頭：「行了，貼住了，後面你自己處理吧。」

王向紅撓撓頭：「這怎麼處理？泡福爾馬林？去哪裡找福爾馬林？軟骨泡了福爾馬林也沒用吧？」

這魚圓滾滾的相當肥碩，魚肉嫩滑，在濃重的醬汁m•ｈｅｔuboｏk.com.ｃoｍ中煮過半小時，已經有淡淡的大醬味道浸入其中，吃一口下去，口中有弄弄的醬香也有開凌梭的清甜。

王憶除外。

漏勺疑惑：「為什麼？魚翅自古以來就是海珍品呀，這是以前要給皇帝上供的好東西，73年高盧的主席蓬皮杜訪華就吃了這個，還是咱外島給準備的呢。」

但他覺得這想法挺好的。

王憶明白他們的意思，開凌梭不是什麼值錢東西，那就做！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啊！

王憶說道：「應該是退潮后水越來越少，這鯊魚一個勁的折騰，肚皮被礁石給磨破了、戳碎了，我看著它那邊流出不少血，把海水都染紅了。」

大鍋醬燜開凌梭簡單，聽濤居前有鐵鍋，燒熱后倒入花生油，用蔥、姜、蒜、紅辣椒爆鍋，再加入大醬使勁炒，這一下子小味兒就出來了。

下次在燉開凌梭，他準備多弄兩鍋，配上白米飯請施工隊好好吃一頓。

王憶說道：「那你老把今天釣到的梭魚給我吧，俺們東北那嘎達有吃梭魚的好方法，嗯，大鍋醬燜開凌梭，配上鐵鍋糊玉米餅子，可香了。」

「幸虧咱這裏退潮了，要不然都是婦女孩子的，這鯊魚一旦進入人群，咱這個正月過不過了？」

呵斥了王凱，老爺子趕緊吩咐王憶：「你來收拾這些魚，我得快點過去看看。」

「到時候再給它來個三跪九叩？那誰當孝子賢孫啊？倒是可以把李家莊的李岩京老師叫過來，他會吹大出殯。」漏勺繼續陰陽怪氣。

王憶聽到這話無奈的搖頭。

說到這裏老爺子情不自禁的發出感嘆聲：「那時候都已經是半夜了，得虧他來的快，要不然我就凍死在那裡了！」

王憶說道：「我知道，所以我說處理一下。」

王憶打開鍋蓋。

王憶說道：「不一樣，這次的紅婆子分外有靈性，你沒看到它被你扔進海里后又跳出水面一下子？那就是在打量你的樣子呢。」

藥物治療、環境氛圍的輔助治療，加上有愛人做心理依託，她的心理問題已經緩解很多，對一些事物重新燃起興趣，吃飯便是其中一項。

「你說海上風浪是天氣決定的，跟龍王爺沒關係，那你是聽誰說的？證據在哪裡？」

他想想都忍不住提肛。

壽星爺怒視劉紅梅語重心長的說：「別以為你是國家幹部你就懂一切了，我告訴你，46年的時候，有海軍大首長來咱外島，我們倆還互相抓過虱子呢。」

濃濃的醬香被海風吹的滿山頂，工人饞的吞口水。

壽星爺一聽立馬點頭：「行，那我今天不釣紅加吉了，我來甩梭魚。」

這不是紅加吉魚，是一條馬頭魚，俗名紅婆子，學名是甘鯛。

「反正給鯊魚剃肉的時候小心點，保存好它的骨頭，我把它做成個標本。」

鐵鍋糊出來的玉米餅子味道挺複雜的，上面焦香可口，下面有一小半浸入魚湯了，閃著油花、透著濃香，不用任何菜肴已經很好吃。

壽星爺摘下梭魚扔進掛在水中的魚簍里，說：「行，不過咱這邊梭魚少，再使勁也甩不上來多少，真要弄梭魚得去紅樹島，紅樹島真是梭魚多。」

壽星爺剛下桿，他這一鬧騰，別想有收穫。

這次壽星爺聽出來了，使勁瞪了他一眼，他便繼續嘿嘿笑。

這把老頭氣的不行：「你個兔崽子，今天就是來折騰爺爺是不是？嗯？我非擰著你耳朵……」

以前開會的時候，他覺得老爺子挺開明的，經常會代表社員發聲。

「於是尿素分佈全身，不好吃也沒法吃……」

王憶說道：「壽星爺，按照咱們傳統文化中的傳奇誌異故事來說，你過幾天可能會有個小老婆。」

「最後還得是你爺爺啊，那時候他年輕，知道我晚上沒回來，就搖櫓在附近島上喊，最後琢磨到了我可能去紅樹島甩梭魚，便趕緊過去……」

玉米餅子用純玉米不好吃，加上豆面、小米麵一起才好吃。

實在不行可以以這套鯊魚軟骨為主體澆築混凝土或者刷漆，做成一個人工ｈtｔｐs://m•ｈetuｂｏok.cｏm•ｃｏｍ鯊魚骨模型來。

肚皮已經被尖銳的礁石給戳爛了，不過生命力很頑強，硬生生的又挺了得有一個鐘頭才死。

王憶便舀了一碗加上兩條魚、兩個玉米餅子交給秋渭水，讓秋渭水給壽星爺送過去。

王憶再次雙手一攤：「我剛才兩次想跟你說，你就是不讓我開口。」

「就是剛才這條紅婆子是龍王的小女兒，它貪玩貪吃被你釣到了，然後你把它放生了，它出於報恩之心，過幾天會變成個小媳婦去找你。」

壽星爺讓人去他家裡拿來的燒火盆，給這條鯊魚燒紙燒香的進行祭奠。

壽星爺沒聽出他話里的陰陽怪氣，還真仔細琢磨了這建議：「嗯，要不然還是土葬吧。」

這時候壽星爺來了，他一路風馳電掣累的快要翻白眼了，看到婦女們拿著石頭砸鯊魚，當場直接翻了白眼：「我草，你們是瘌痢頭撐洋傘，無法無天啊！」

這讓王憶大喜，說道：「嗨呀，真是想什麼不來什麼，不想什麼卻來什麼，壽星爺，你終於釣到紅加吉了。」

可他畢竟上年紀了，眼睛有些昏花，看不太清海灣的情況。

「我從廣播里聽說了，去年夏天琴島的浴場就發生了鯊魚傷人事件，他們組建了捕鯊隊伍，專門獵殺鯊魚。」

劉紅梅沒話說了。

這讓他很不滿，嘀咕說：「你是不知道的，如今的魚也精明了，不像以前的魚，那時候的梭魚多傻呀，就是不往魚鉤上下魚餌直接給放空鉤，魚照樣上鉤！」

有見識的婦女說道：「鯊魚根本不會成精，它們就會吃人害人，翁洲的海濱浴場都放了防鯊網，就是怕鯊魚傷人。」

老漢們哪有婦女們伶牙俐齒？被一頓搶白都懵了。

王憶靠近看。

這事他們有印象，那時候他們之中不少還是青年人呢。

但可以理解。

難道我要多個小老婆？

有工頭跟他混熟了，直接問道：「王老師，弄甚哩？味道好饞人。」

醬香濃郁、湯汁豐盈。

「還沒吃過鯊魚肉呢，這咋吃？」

「我是咱隊里的長輩人，你王老師有能力有學識有本事，那你就能不尊重我嗎？」

「你們這些小輩啊，沒大沒小的，看看這條魚的個頭，它肯定是一條老魚，這種魚成精了，可不敢傷害它呀……」

等到鍋壁滾燙他開始貼玉米餅子——這活是漏勺來干，漏勺是專家。

壽星爺笑道：「那我這輩子放生的魚可多了，你說的要是真的，那我得有幾萬個老婆了？」

王憶笑道：「燉個梭魚，同志們想吃嗎？想吃的話這樣，我跟我們隊長說一聲，多弄點梭魚給你們燉上幾鍋吃個痛快！」

馬頭魚同樣滋味不錯，只是個頭不大沒什麼意思，壽星爺沒有貪得無厭、見魚就收，他看了看這條魚的個頭，摘下來后扔回了海里。

剩下的便是兩人的了。

老爺子嘮叨著，又有魚咬鉤。

王凱說道：「對，一條大鯊魚。嘿嘿，兔子叫門，這是送肉來了，王老師、壽星爺，咱們快去把這條大鯊魚抓上來吧，到時候分肉包餃子吃。」

正在唉聲嘆氣的壽星爺聽到后勃然大怒：「你們、你們啊，盤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淺的！」

突然之間如喪考妣。

這讓他更是惱怒，說道：「媽媽的，我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不是魚變得精明了，是少了、靠岸的少了。」

「對！」

「砸出個新天地來，哈哈！」

近距離看鯊魚，那種視覺衝擊力很大，讓人心裏很恐慌。

這想法是他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等我做出來給你老送過一碗去，到時候你用梭魚湯泡餅子就大醬燜梭魚，這一口真是老得勁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壽星爺聽到這話駭然，「鯊魚都是龍王爺的大兵，你敢吃？你咋不吃人肉啊？啊？你這是要造反了！」

老漢們齊聲說：「沒有！」

壽星爺說道：「嗯，來的少不了，這都已經春天了，北邊的河流該化冰了，梭魚也該來了。」

壽星爺一路吐槽一路下鉤，還不錯，後面竟然慢慢的又釣到了幾條梭魚。

和-圖-書一聽這話，壽星爺果斷收桿站起來：「什麼？鯊魚？是龍王爺的鯊魚大兵來了？」

王向紅來了，招呼幾個人下海去把這條雙髻鯊給拖了上來。

王憶擺擺手：「我不吃、我不吃。」

壽星爺頓時著急了，還問王憶說：「你你你，這啥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於是她求助的看向王憶。

雙髻鯊有很多分類。

王憶答應下來，這時候王凱忽然踩著礁石磕磕絆絆的狂奔過來：「王老師、壽星爺！」

漏勺迅速和面，團出個麵糰后便用力往鍋上一拍，一下子就能形成一個扁圓形的餅子。

她覺得壽星爺的話有問題，可她只念過小學還是個小學肄業的水準，一時之間找不到問題所在。

壽星爺又對劉紅梅說：「你說龍王爺是封建迷信，可誰家不供奉他老人家？誰出海碰上風浪不得給他磕幾個頭、給他燒香燒紙？」

秋渭水回來，王憶問她：「怎麼樣，壽星爺有沒有嘗一嘗？」

「你還會拾掇鯊魚肉？」大胆感興趣的問。

壽星爺重新下桿，後面好幾次收桿，結果只釣到了一條開凌梭。

漏勺再次嘿嘿笑：「那我吃，我反正不用出海。」

「別瞎說！」壽星爺嚴肅的打斷她的話，「我問你，你是不是要跟我講科學？」

聽到這話，不少人又猶豫起來。

吃完飯，他拍拍手去找王向紅，說打算去紅樹島捕撈開凌梭的事。

王憶扶著壽星爺趕過去，路上王凱給兩人說。

「解放前咱漁家人日子過的苦啊，穿的是破衣爛衫，家裡用火全靠灶里用土灰焙上點火星子，身上別說打火機，連自來火也沒有，所以我當時想燒樹枝樹葉子取暖都不行……」

出現鯊魚的地方是在島嶼西北角處的一座礁石海灣里。

「怎麼能弄了它？趕緊殺了它吃肉啊。」

討論聲很響亮，王憶聽的很清楚。

他很擔心有人餵了一口吃的殺了龍王爺的大兵，惹怒龍王爺，到那時候可糟糕了。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是新中國了。」又有人說道。

王憶不說話了。

旁邊一個老漢翹腳往水灣里仔細看，頓時驚呼一聲：「是、龍王爺的大兵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他感興趣的說道：「壽星爺，看來咱們這裏來了梭魚。」

「那年天氣冷啊，太陽一下山海風吹起來能把人給吹的結冰。」

有人說道：「還是得用魚叉，我回去拿魚叉，都等著，待會用魚叉插死它！」

「王老師、壽星爺！」

原來這邊地方多有海螺，早上開始便有婦女過來蹚水摸海螺，然後大傢伙正忙活著忽然聽到了一陣『嘩啦嘩啦』的響動，抬頭一看：

「二根說的對，這是一條老魚啊、這是龍王爺的大兵，專門管海上風浪的，你們竟然敢得罪它？這是老壽星吃了砒霜去上弔——啊呸呸呸！」

紅加吉魚的學名是真鯛，它跟紅婆子是親戚。

「對。」

這魚味道可以。

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品種。

這還是一條死鯊魚，要是一條活鯊魚、要是在海里碰到這麼一條鯊魚……

王憶美滋滋的吃著跟她說：「現在沒開學，我看看下午還是明天的，領你去紅樹島釣開凌梭，等著我給你做開凌梭燉豆腐。」

「好耶！」大傢伙紛紛歡呼。

不少婦女立馬跟進：「我也吃。」

劉紅梅點點頭。

此時有人跟他想的類似：「金蘭島的回學是不是就是被這樣的傢伙給咬死的？」

「來，王老師過來看鯊魚，你以前看到過嗎？」

「對，鯊魚好東西，正好是正月，鯊魚肉分了包餃子，鯊魚肝賣給縣裡讓國家煉魚肝油。」

「你不用急，你先聽我說，」壽星爺再次問道：「我問你，科學是講事實的，是對人民有益的，是可以保障人民生活生存的，對不對？」

聽到社員們商量著怎麼給自己補一補，王憶真是哭笑不得。

「海對面的同胞喜歡吃這東西，他們就是用鯊魚肉做魚肉丸，處理之後沒什麼腥臊味。」

漂亮的紅色小魚落水后又在海面上跳了一下子，重新落入水中后搖頭擺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