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踏烽煙，將刀劍問前路
第七十五章 沒那麼簡單
彷彿由始至終都將自己置身事外的燕南飛倒是絲毫不受感染，他專註的目光甚至不在兩位化劫境尊者生死相搏中。
同樣，君澤玉的視線也極少從燕南飛身上移開。
月三人說道：「如果是註定的破而後立，亂世末既是大世啟，此戰也未嘗不是好事。」
菩提書院時的他很神秘，兩界山重振天門后依舊給人莫測的感覺。
燕南飛的注意力凝聚在木輪車上。
不知是誰對自己提起的一句話。
七州域百萬盟軍齊齊喝彩。
雪霽刺中結界之後便化成無數片雪花散落飛舞。
所學雖不是舍己護院刀路，卻是天刀斷家正宗刀道。
從棋中真假幻境到天九刃的風化石像。從社稷山河圖與腳下的天地融為一體到誤打誤撞棋開大世，對十子同袍，洛長風無所隱瞞。
胸口有些煩悶。
雪兒翩然後退。
那刀鋒就在雪兒眼前，距離不過拇指的寬度，幾乎眨眼間便能感觸刀風冰冷的寒意。
雪霽便在m.hetubook.com.com此刻刺中氤氳結界。
手中細而薄的長刀畫地為牢，一層若隱若現的刀罡界壁自腳下如荷蓮綻放而生長，霎時間于周身結刀域結界。
那錯覺告訴自己從未曾真正了解這位智慧無雙的人間算。
故事結局自然免不了一番震撼。
風雪寒天，好不震撼！
斂去心情后想起棋開大世一說……江滿樓凝望的方向眾人心知肚明。
風雪劃過臉頰與青絲，神色如常的雪兒驟然止住身影，十衛家族老僕面露詫異，見紅袍身影轉瞬間便消失眼前。
完顏無雙隱有不安！
洛長風斟了一杯水若有所思。
江滿樓轉身瞧了一眼昔日書生，心中萌生些許落寞：「霸王舉鼎！這霸王無論是燕南飛還是君澤玉，且不說天下，只天東想要久安長治，恐十年亦無期！」
極少開口惜字如金的重陽破天荒說道：「定鼎之戰鹿死誰手我倒不關心，只是巨鹿之戰的擂鼓聲似被風雪www.hetubook.com.com掩蓋，大戰的序幕如期而至，一切是如此的按部就班，讓人覺得大燕四十二年的頭場雪透露著詭異。」
恍惚有一剎那，她產生一種錯覺。
從書生三不負到佛徒三皈依，當中心酸不為外人道。
他在看錦帽貂裘似弱不禁風的君澤玉。
月三人也附上意見：「換做別人，這般動靜或許算是正常。關鍵在於促使七州域檀淵之盟的人是君澤玉，他所謀為何？退一步來說，即便七州域盟軍擊垮大燕鐵騎，燕滅之後，檀淵之盟必定作廢！沒有共同的敵人，七州域之間所謂的友誼也薄如蟬翼，天東局面必然會是七國吞燕演變成八域之亂。」
洛長風似有心事：「那要看天東這座鼎，最終誰能夠舉起了。」
一陣悄無聲息，火樹變成銀花，雪片鋪蓋著青磚屋瓦，路面再也見不到碎石砂礫。宏偉肅穆的雄城江都像是一座銀色的宮殿乘享著上天溫柔而又嚴厲的澤披。
重陽一身m.hetubook.com.com黑袍在銀白天地間尤為惹眼。
……
他就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的深潭。
大雪如棉絮輕柔點綴著蒼蒼莽莽的天地。
南山禪師李星雲靜坐而不語。
他只是輕轉手腕旋轉刀鋒，那拐刀刀意便盡數絞碎了寒霜冰封的空間。一條條裂紋乍響，無數片晶瑩的霜雪碎片如同珠玉自凍結的空間壁剝落，最後轟然散碎。只一剎，背影佝僂的老僕便舉刀刺來。
在書院結草為廬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去過藏書樓。與書樓里那位彼此命運似曾相識的斷家刀魁更是一見如故的知己。
……
江滿樓從果盤摘了顆葡萄丟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鬼知道君澤玉打得什麼如意算盤。」
彷彿撕開空間界壁踏步而出一般，雪霽向老僕韓文宣身後刺去。
正如所議，大燕帝國與七州域盟軍之間定鼎之戰，似乎沒那麼簡單！
月三人笑道：「大燕帝國僵而不死，七州域聯盟分崩離析，不是八域之亂又是什m.hetubook.com.com麼？」
重陽說道：「這種結局對於君澤玉來說並無利可圖。」
看著雪花悄然無聲地飄落酒樽杯盞與澄清的烈酒化而為一，江滿樓出奇地沒有挑剔反而一飲而盡。
「沒有人知道君澤玉在想些什麼，正如沒有人知道天機老人在想些什麼一樣。」
城樓上眺望蒼茫山河而嘆息：「可惜啊，這大好河山就這麼被糟蹋了！」
身後完顏無雙靜默地看著視線遙隔相望的兩人，不知為何，此時的她對君澤玉的背影竟有些陌生。
李星雲如今心如止水。
腿腳並不靈活的老僕沒有轉身。
出自韓王族的老僕韓文宣也很不簡單。
她想起一句話。
洛長風皺眉：「八域之亂？」
因為那裡約莫兩百萬雄兵鐵騎將上演一場註定會載入野史的生死搏殺。大燕帝國與七州域盟軍巨鹿之戰的規模可以說是天下近五百年來最宏大的一次。除去魔門覆滅一役，百萬雄兵廝殺而血流成河的場面甚至可以追溯到數千年前。
書院和_圖_書里他曾與無相道宗話談過，也從道宗口中聽聞亂世劫及天命之人這些驚人之語，如今細細想來似是道宗窺錯天機，心中頗為感慨！
無論江滿樓李星雲還是月三人重陽，得知古往今來第一強者天九刃竟有識念留于生死磨盤棋中后，皆怔怔然許久內心方才平復。至於棋開大世亂世、天命之人等等這些駭人聽聞的詞彙更是讓人震驚得無以復加。
韓文宣收刀四顧。
江滿樓尤為之甚。
大燕帝國鐵甲雄兵也是高舉著長戈陌刀發出震天喝喊。
歸入佛門之後，李星雲沉默了許多。
漫天風雪之中，紅袍雪兒突然閃現。
江滿樓品了品酒點了點頭：「確實少了些什麼。」
因此老僕韓文宣的刀及為鋒利。
沒有漣漪蕩漾，也沒有破碎聲響。
沒來由的一句話。
與此同時，雪兒紅袍倩影再度消失不見……
他的刀，便乘自於那位斷家刀魁。
十子同袍聚于城樓之上，洛長風與所有人說了一個故事，那是生死磨盤棋之中親身經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