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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目無神反覆地念叨著一個名字。

就像記憶中的雪兒一樣美。

……

他看到了蘇小凡，看到一襲綠衣氣質非凡的女子。

她束手無策。

在那宏偉城樓之下，他看到安紅豆痴痴站立的背影。

雪好美。

洛家滅門以來至今為止，他第一次覺得活著真好！

一襲綠衣的瀟湘雨認真查看了雪兒的傷勢之後，沉默地低下了頭。

「莫道莫天機，他一定可以！」

他呼吸沉重。

那笑容是如此的美。

展顏微笑。

「天機老人。」

他卻要強行起身。

他忽然有些想念，想念紫衣乖巧的雪兒，想念紅袍颯爽的安紅豆。

他看著安紅豆，看著遠處的君澤玉，看著另一個方向的江滿樓等人。

洛長風狠狠地點頭。

他不敢再去看雪兒的眼睛。

面目猙獰。

「雪兒你醒了？」

洛長風的聲音很輕。

那綠衣女子懷中抱著熟悉的紫衣。

「對，對對……」

他看著她的眼睛。

雪兒撫摸著洛長風臉頰的小手兒墜了下去。

虛弱的他終於站了起和_圖_書來。他看了看遠方。

腦海中猛然震顫的洛長風當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好美的雪。」

在重陽與沈天心二人極盡全力之下，洛長風終於有了蘇醒的跡象。

「啊？」

「好美的天。」

他無法站起。

「她怎麼了？」

「沒、沒哭！長風大哥怎麼會哭呢……」洛長風給自己擦掉了眼淚，咧開傻傻的嘴笑著。

「天機老人，他在哪兒？」

他哭得很難看。

他在乞求的追問：「那誰可以救她？」

大悲無聲。

「好令人思念的人兒。」

她訣別的一眼，看著洛長風的臉。

天還在下著雪。

他雖重傷卻仍有靈竅境修為在身，更何況九頭巨鳥之上還有十子同袍手足。

他還感到自己的身體皮肉骨骼雖看似是一個整體，實則被天門崩碎的空間力量切成無數的碎片分散在無數的異度空間之中，像是天空里飛落的雪花般碎落不再完整。

他掃視而過所有人。

極為用力的點頭。

「誰能告訴我她怎麼了？」

……

江滿ｍ.ｈｅtuboｏk.com•ｃｏm樓與月三人只得攙扶著狼狽之極的他。

「誰可以救她？啊？」

「沒用的。」雪兒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洛長風恐怖的雙眼盯著瀟湘雨。

她紅唇微顫。

口中芳香如蘭。

遠遠地，隔著五十萬王師之距，素來沒個正行兒的江滿樓深深看了一眼君澤玉。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雪、雪兒？」

報得血海深仇之後的他雖然重傷在身，雖然五臟六腑與皮肉骨骼俱是疼痛難耐，可此時此刻重見天日的他卻感到無比的輕鬆。

她與她之間本只差十步的距離，而這十步之遙卻隔絕了生死。

「長、長風大哥。」

「對不起！我救不了她。」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洛長風狀若癲狂殺氣四溢。那一聲怒喝，一股及其可怕的血煞之氣自周身猛然蕩漾而開，席捲起層層雪花狂舞。

蘇小凡，未央生與一襲綠衣的瀟湘雨三人便向那城下沖了過去。

她躺在洛長風懷裡，看著美麗的天空，美麗的雪。

被境界反m.hetubook.com.com噬之後身體比之尋常人還要柔弱的雪兒早已無生之願，心如死灰。

「雪兒會想你的。」

「不，不不！雪兒你會好起來的！他們，他們去請天機老人，莫天機前輩一定會醫好你的……」

「好美。」

或許他沒有暴怒發狂的氣力，或許他更怕驚擾了懷中的雪兒。

「長風大哥，你哭了？」

「你們誰能告訴我天機老人在哪兒？」

咳聲響起。

她親眼看到那雙小手兒緊握著雪霽刺入腹中。

洛長風連忙握住雪兒冰涼的小手。

她身前十步的距離，大雪飛舞瘋亂地覆落著一襲紫衣。

銀白大雪的光芒一點點刺入眼底。

她為他拭去男兒不輕彈的淚水。

洛長風看著蘇小凡，看著未央生，看著綠衣瀟湘雨。

與蘇小凡兩情相悅的瀟湘雨本是出身南海百花島的高徒，雪兒在未央軍營的那段日子便是與瀟湘雨學習醫術。

他目光向著遠處尋去。

洛長風的視線自安紅豆倩影之上移開，然後順著她目力所及處望去。

安紅豆傻傻的站在城下https://m.hetubook.com.com。

他看著每一個人，帶著質問的目光看著每一個人，淚水默默地滑下臉頰。

洛長風沒有死。

瀟湘雨有些難過，她依偎在蘇小凡的懷中。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只剩一絲芳蘭之氣，沒有半點兒聲音，弱不可聞。

九頭巨鳥載著江滿樓等人落在遠處。

父兄慘死。

她親眼看著嬌俏的人兒墜城而無能為力。

她自認為可以救得了一個死人，但卻救不了一個一心求死之人。

國破家亡。

看著那張痛不欲生的臉頰，她紅唇微啟。

可風雪寒天里的空氣是如此的涼爽。

那眼神似是在說：拜你所賜的結局。

她看著雪兒奄奄一息。

他忽然怒目而喝：「你們誰可以？」

他很痛苦，感覺五臟六腑似在被一股充滿煞氣的魔焰劇烈燃燒，由內而外。那是屠刀留在體內的殺戮魔性在侵蝕著他的內臟。

「雪兒要走了。」

雪兒伸出冰涼的小手輕撫著洛長風猙獰的臉頰。

雪兒微笑。

接住洛長風之後，江滿樓不顧一切將月牙墜之中備用的靈丹妙藥盡數倒了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好在這位天下第一世家家主生來懼死怕疼，能被其隨身攜帶的靈丹妙藥俱是起死人肉白骨的珍貴之物。在重陽與沈天心的照料之下，將那些流字門醫師所煉製的珍貴丹藥溶於水中，一併給洛長風灌了下去。

……

眼前血色的昏幕逐漸被溫潤而微弱的光暈取代，洛長風眼睫顫抖，極為艱難地睜開了眼眸。

彷彿感受到長風大哥的溫暖，奄奄一息的雪兒輕輕睜開美麗的眼睛。

君澤玉沉喝了聲救人。

有把劍刺入紫衣的腹中。

君澤玉眉頭深皺。

她看到雪兒在對她微笑。

……

他帳下有良醫。

看著雪兒垂垂欲死的神色，洛長風的淚水再度傾瀉如洪。

師承南海百花島的她醫術精湛。

想到這裏，洛長風忽然覺得很幸運，有這麼一群十子同袍手足很幸運。

洛長風死死地抱著被雪霽寒氣侵襲而身體冰涼得開始僵硬的雪兒。

「看到長風大哥笑，雪兒就放心了。」

她眸含清淚，卻不敢再舉步向前。

「你呢，長風大哥，你會想念雪兒嗎？」

「告訴我，誰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