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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所在的地方，就像是虛空與物質世界的交界。

「納特，告訴我，你一直想釣的大魚是什麼？」

「我正在釣一條很大的魚！它就藏在黑暗的瀑流里，我在噩夢中見到過它，我在黑夜中見過它，我在晨光中見過它。

「我要加大力度了，你最好封閉心靈。」

納特慘叫一聲，試圖說明自己是清醒的。

暗影牧師如祈禱一樣將雙手交錯于胸前，三個暗影幻靈也做出同樣的工作。

他可能是覺察到了威脅，又像是受到了虛空狂亂的召喚。虛假的偽裝在被撕開，最真實的納特·帕格正在顯現。

好幾分鐘之後，脫離了虛空形態的娜塔莉上前一把拉住打的起勁的布萊克，在他腳下，鼻青臉腫的納特如被施暴過的小丫頭一樣，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現在清醒了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對方還沒因心靈劇痛昏迷或者死去，就再來一個暗言術·滅或者暗言術·痛。

這聲音中蘊含著一縷虛空力量的呼喚，調動起暗影牧師極其擅長的心靈魔法，讓它足以在聲音響起瞬間就直入靈魂。

但不是現在！

而他的上半身沒有太多變化，除了右手長出了魚鰭鱗片和黑色倒刺，左手化作陰沉手爪外，也就只有左邊臉頰被魚鱗似的角質層覆蓋，左眼變成了獨瞳的魚目。

但納特卻好整以暇的撿起另一隻蝦子，頭也不回的說：

隨著愉悅的聲音響起，提著一個小桶的納特·帕格滿臉笑容的走入房中，他將心愛的魚竿放在門后，又勤快的把那桶蝦放入了廚房。

而且咬字清晰，他依然維持著自己的理智，除了因為虛空引導而稍顯狂亂焦躁之外，他的神智是完全清明的。

他認真的對納特說：

「你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但他確實是特殊的。」

「但我在處理食材，無法全神貫注，希望您不要在意。」

一重高過一重，給他造成了極其可怕的心理壓力，也讓那邪惡之物「破殼而出」的速度越來越快。

納特體內的那些特殊的東西在被喚醒。

納特揮舞著雙手，試圖將眼前交錯開的暗影幻靈逼退，他大叫道：

「我的導師是個很和善的人，他在與我一起垂釣時得知我來自東部大陸，還曾是個聖光https://www.hetubook.com.com信徒，便一直與我討論海濤的教義和聖光的恩許的相似與區別。

那暗影是如此的暗淡，它好像在主動吸納光明，在紗衣徹底覆蓋時，娜塔莉就如穿上了一副最暗淡的兜帽披風，覆蓋在她的法袍皮膚，臉頰長發之上。

這還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啟示？」

在低沉的咆哮聲中，納特人立而起，他依然還維持著人形，但在黑暗漸變的演化中組成的另一種形態，卻已經暴露在了布萊克和娜塔莉眼前。

他的左手低垂，源質月刃跳入手心，作為守望者的一員，眼前的生物不管是什麼，都是他必須追獵囚禁的黑暗之物。

在一縷縷陰影飄絮狀的虛空力量的縈繞中，逐漸進入暗影形態的牧師輕聲說：

隨著她抬起頭，在那暗影搖曳不休的臉頰上，一雙紫色的眼睛緩緩張開。

他收回月刃，調動起薩拉塔斯留在自己體內的一半虛空神力，覆蓋在手掌之上，閃爍過去一把抓住納特的衣領。

海賢的秘法在失效。

鼻青臉腫的納特手舞足蹈的說：

他急忙把手裡染血的海潮聖典丟到一邊去。

只是在臉頰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印。

釣魚？

「那要是不能誦念聖典，我的那個詛咒……」

他注意到了布萊克的眼神變化，看到了臭海盜躍躍欲試。

這個暗影形態已經近大成了！

我們今天有口福了。」

娜塔莉對布萊克低聲說：

獰笑著揮起雙拳就朝著腳下的納特猛揍過去，反正以他現在這種「半人半魚」的狀態，估計也不會因為區區拳打腳踢就死掉。

在後腦勺上長出了大團血肉，如趴著一個滿是複眼開合的小章魚。

最少比布萊克當初遇到娜塔莉時候，她的那暗影形態更加完善且強大，眼前這滲人的作戰模式或許應該叫虛空形態更合適一點。

我的心裏只有對布萊克先生的感恩，是他把我從懦夫的恐懼里救出來，是他給我指明了道路，是他把我送入大海的聖殿中。

「嗯。」

顯然，在他的「導師」和布萊克之間，他更信任布萊克。

納特的下半身已經在血肉撕裂中化作章魚一樣的觸鬚，在黑色角質和白色吸盤之間還點綴著翻m•ｈetｕbｏoｋ.ｃｏm•cｏm滾的黃色眼球。

說實話，眼前這變化把娜塔莉和布萊克都驚到了。

海盜歪了歪腦袋，說：

「停下！」

但我的導師教導我用海潮賢者的智慧與力量壓制這詛咒，我必須每天誦念《海潮聖典》才能持續壓制詛咒生效。」

「另外，他必須抓緊時間結束他和那頭吞噬夢境的怪魚之間的爭端，在這個問題解決之前，如果不誦念海潮聖典，那麼他是別想睡好覺了。

布萊克瞪圓了眼睛，他看著自己散發著幽光的手掌，又看了看腳下捂著臉，一副「船長再愛我一次」的驚恐表情。

他回頭看了一眼，對身後的人露出了真摯的笑容，說：

「納特·帕格！給我清醒一點！」

「我的船醫，你有興趣收個學徒嗎？你剛才看到了，我的釣友納特被虛空侵染還能維持理智，他還有做『預言夢』的能力。

他似乎猜到布萊克要幹什麼了。

也是他指引我認知到垂釣的真諦！

他質問到：

擼起袖子就打算給自己的船長露一手。

閉嘴！

他可能已經開始融入虛空，但娜塔莉可是以虛空為家。

納特很委屈的說：

好傢夥！

我正在進行自己的戰爭，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放我離開，我不會傷害任何人。船長，我不會傷害任何人。

這一瞬的塞林女士的聲音已變成了足以把膽小鬼逼瘋的暗影四重奏，每一重聲音都會在納特的精神上衝撞起波瀾。

你剛才和我說話的姿態，可完完全全是一個被海潮教典迷惑了心神的可憐蟲的瘋人囈語，你還想著給我傳教，讓我傾聽海潮的智慧。

只是因為納特哪怕在這種情況下，還維持著說話的能力。

布萊克把玩著手裡的矮人煙斗，他撇嘴說：

海盜在猛揍他的時候一直控制著力量，那股力量絕對不會給納特造成這樣嚴重的傷害。

現在面對塞林女士的詢問與引導，漁夫體內的黑暗之物終於隱藏不住。

我只是想來感謝你們對我的幫助，順便佔用你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時間，為你們講述一下我所理解的海潮的預言。」

「好啦，別趁機欺負人。」

娜塔莉看了一眼布萊克，後者取下煙斗，對她點了點頭，黑袍船醫的手指在自己的教典上輕輕虛握和圖書。

「你其實不用揍我的，我並沒有失去理智。剛才……剛才那個只是我克服了恐懼之後，從那幽光夜明珠里得到的『啟示』。」

納特終於有了反應。

娜塔莉撫摸著腰間的虛空教典，語氣溫和的說：

我在風暴神殿的那一段時間里，學會了製作鮮蝦拼盤。

在這裏弄出大事很難收尾。」

「懂不懂經文都可以辯論教義的，納特，只要你心中有信仰，並且對你的信仰產生自己的理解，那麼你就有資格和其他人談論這件事。」

「是納特孕育了它？還是，納特變成了它？海潮賢者在這個過程中起了什麼作用？」

「我沒有傷害任何人！

「我很樂意，但我需要考察他的心智，以確保他能步入更深邃黑暗的虛空而不被影響。」

一般來說，這種施法方式是暗影牧師們擅長的「暗言術」的起手式。

接下來就要來一發酣暢淋漓的精神鞭撻，在對手痛不欲生的時候再接上一發能量滿滿的心靈震爆。

「這是瞧不起誰呢？」

「它用那夜明珠詛咒了我，我必須釣到它！我必須依靠自己把它從深淵中垂釣出來，否則這個詛咒不會消退的。

所以……

「並不需在意他人對你信仰的評價，更無需因為他人的隻言片語而對自己的路產生懷疑，信仰又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納特，別抗拒，告訴我，你想釣的大魚是什麼？」

納特很焦躁的問到。

布萊克舒爽的吐了口氣，低頭看著納特，說：

納特聽完也嚇了一跳。

畢竟站在娜塔莉身邊的布萊克，甚至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混沌低語聲。

「我心靈里可是寄居著一位比你黑暗一百倍的痴女大姐姐，你隨便上，我被嚇到了算我輸。另外，控制一下，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

不是現在！！！」

臭海盜心裏有一股怒火。

那是小女孩的遊戲！」

這可是天生的暗影牧師的人才呢。」

我並不很懂那些神聖的經文，只是聽過南海鎮的牧師們佈道，在遭遇災難之前，信仰對我而言只是生活的點綴。

他身上的海潮祭司袍都已經碎裂不堪，手臂上身上全是血，看著滲人的很。

「是那條魚！就是那條一直出現在我噩夢中的魚人！它以吞噬夢境為生，是邪惡之物和-圖-書，我拿到的幽光夜明珠就是它的寶物。」

但這並不是布萊克打出來的。

這是漁夫和魚之間的戰爭。

我的經文水準完全不足以和我的導師辯論教義。

兩股來源不同的虛空力量這一瞬產生了碰撞，讓納特慘叫著倒在地上，但在他仰起頭的時候，臉上的異變卻已經消退。

她咳嗽了一聲，語氣也變得沙啞，就好像生意中纏繞上了某種黑暗的物質，其嗓音也變的渾濁不清起來。

布萊克看了一眼娜塔莉，他說：

我相信，你們兩人一定能很好的討論這些信仰層面的事。」

布萊克叼著矮人煙斗從書房走出來，娜塔莉·塞林女士跟在他身後，兩個腳步聲的靠近正在清洗蝦子的納特動作停了停，但隨後又恍若無事的繼續忙碌。

「這個好像不是信仰層面的問題吧？」

「我不會傷害你，不要抗拒。」

這個動作讓海盜非常滿意。

在布萊克的注視中，一團團源於暗影深處的溫暖虛空涌動出來，如一層黑色紗衣般披在了塞林女士身上。

「我真的沒有惡意，女士，還有船長。

一名漁夫如果被魚打敗，那可就太遜了。」

他身上的海賢長袍因為能量的震動在搖晃，手中正在清洗的蝦子一個個被暗言術的餘波波及，痛苦的揮舞著蝦鰲死去。

娜塔莉點了點頭。

娜塔莉抬起手，暗影纏繞中塑造出和她一模一樣的暗影幻靈，與她本體四方相對，在四個方向將後退的納特困在其中。

不過既然自稱漁夫，那就抓緊時間把那條魚釣上來！

不過，今天是來「談話治療」的，所以娜塔莉女士的攻擊欲並沒有那麼強，她只是用這種方式按照船長的要求，把「真實」的納特·帕格給逼出來。

虛空形態下的娜塔莉像極了一個真正的「非洲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白的，披上虛空法衣的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說：

「不，你這可憐蟲。你只是在借用大怪物的力量，去對付一個小怪物，你這是典型的飲鴆止渴！我嚴重懷疑這就是你的那位『導師』的陰謀。

如果都這樣了對方還能打，那麼就要考慮祭出暗影魔和吸血鬼之觸這種「禁術」了。

他揮起左手，啪的一耳光打在納特那張正在變化的臉上。

布萊克看著眼前這滲人的一幕和*圖*書，納特的皮膚之下有某種東西在翻滾，鮮血橫流中在手臂上甚至已經撕裂了皮膚，露出了黑色魚鱗一樣的角質。

我必須遠遠的躲開你們，否則那些目光也會落在你們身上，那是不好的……我知道，所有的眼睛終會睜開。

兩者對於虛空的理解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它會吞噬我的理智，最終把我變成它們的一員。

隨著暗影牧師再度開口詢問，之前只是附帶暗言術的魔法，這會已經衍化做心靈支配的誘導，帶著一股審訊時的冰冷惡意，侵入到納特的精神世界中。

那些眼睛在注視我，它們到處都是！

「咦？還有這種效果嗎？」

布萊克和娜塔莉對視了一眼。

結果，納特硬吃了一記暗言術，完全不受影響。

它吼叫著想要吞噬我的美夢，把流毒注入我的噩夢！

但娜塔莉女士肯定可以，或許您會願意和我一起前往伯拉勒斯港，我的導師現在就在那裡為庫爾提拉斯新下水的戰艦進行賜福。

「我回來了，船長，但今天的鱸魚都不夠大，所以我把它們都放回河裡了，或許我們今天可以換一道菜。

「沒關係的。」

倒不是因為納特這副醜陋的外表，海盜和暗牧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不會從外表判斷一個生物的善惡。

納特哀嚎著。

「說說吧，『陰暗漁夫』納特·帕格。」

這些血，是他剛才「變身」的時候自己弄碎皮膚造成的。

船醫女士摩挲著下巴，說：

那些觸鬚如腳，支撐著納特在原地站立。

「好啊。」

「什麼啟示能把你變成那種樣子？」

「塞林女士也在嗎？這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很清醒，船長。」

納特並沒有拒絕，他只是回頭笑著說：

「他是這麼告訴你的？」

但或許在和你的導師交談之前，我們可以先聊一聊。」

在回來的路上，我從友善的垂釣者那裡買了很多蝦。

「不！我可以控制的，不要……」

但布萊克哪管這個？

「噓。」

「不對勁，後退一點。」

他手裡的蝦子被青筋暴起的手指捏碎，那粘稠的鮮血沾染在手指上，讓他臉色慘白的後退，摔倒在地，又用另一隻手捂著頭，發出低沉的嘶吼。

任何直視她雙眼的生命，似乎都能感覺到心靈狂亂的召喚。

布萊克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