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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一句話閃過腦海，此刻卻有了不同的意義。

「護駕！」侍者尖銳的聲音響起。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侍衛們竟然一怔，答不上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肯認命，在燕凌舉刀刺來之時，跌跌撞撞地躲避。

「吳子敬死了！」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使者們終於看到了。食案后，吳子敬胸口中了一刀，踉踉蹌蹌跌去，徐家那名護衛手中握著短刀，上面鮮血淋漓。

剛才還嬌軟明媚的少女，一步踏上食案，高高提起手中頭顱，揚聲喝道：「叛將吳子敬，背棄皇恩，為禍大涼，意圖謀逆，罪不容誅！吾南源徐氏之女，奉父命特來誅之，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只有那個侍衛首領，胡亂纏裹了一下脖頸后，斥道：「胡言亂語！大王是沒有妻兒兄弟，但他有……」

這張食案格外厚重，受這一踹竟然沒有翻，往前移行丈余，連撞了數人才停下。

正要撲上前的和-圖-書侍衛們不由一頓，驚訝地看著這個面容俊秀的少年。

徐吟又道：「我們出發之時，我父已經整軍集結，想必這會兒已經到了兩州交界之地。沒了吳子敬，你們能叫大涼軍隊衝鋒陷陣嗎？就憑雍城這些人馬，敢與我南源決一生死嗎？」

很快他們聽到了吳子敬的怒吼：「豎子爾敢——」

燕凌的身影一閃，短刀落在他脖頸間，輕輕劃過。

這時，徐吟又說了：「吳子敬當年孤身叛逃，與他人無涉。你們若就此投降，只誅首惡，余者不論。這位將軍，看你並非異族，想必也是無奈入了大涼，難道不想堂堂正正回歸中原嗎？」

「噗嗤！」血濺三尺之高，一顆碩大的頭顱飛上半空。

「哈哈哈哈！」囚車中，文毅大笑出聲，「痛快！痛快！吳子敬，早說了你不得好死！」

殿里「哄」的一聲，就更亂了。

侍衛首領臉色陰晴不定。徐吟說准了，吳子敬m.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m殘暴兇狠，將大涼殺了個血流成河，才奪下了王位，大涼子民其實不服他的。要不然，為什麼他們遷到雍城，跟來的大涼人極少？因為局勢不穩，還不敢帶出來！

須臾，便有一大半人站到了徐吟那邊。

這番話字字如刀，戳進侍衛首領心裏。南源強盛，真打就要發動大軍，偏偏現下大王死了，大軍還會聽誰命令？

新鮮的頭顱，鮮血還在不停滴落，濺在她細瓷一般白皙柔美的臉上，一片肅殺。

使者們倉皇退避，食案傾倒，一地狼藉。

吳子敬怒目圓睜，死死地瞪著眼前的少年少女。

吳子敬死了，這事才算完，不死他們只會更慘……

徐吟抬起一腳，踹向食案。

快上去補刀！快啊！

使者中間，有人克制不住喜意，抓著同道大聲喊：「吳子敬死了，看到沒有？吳子敬死了！」

使者們擠在一起，少數一臉驚惶失措，更多的在心裏默默吶喊。

「hetubook.com.com大王！」混亂中，侍衛首領大喊一聲，眼睛發紅，瞪向他們二人，喝令，「將刺客拿下！」

這……

先前被吳子敬脅迫，實在沒法子，現下當然不會再忍氣吞聲！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這顆頭顱升高而落下……

那熟悉的樣式，讓他們想起了什麼，紛紛轉頭看向徐吟擲刀之處。

果然沒了！

到那個時候，自己又何去何從？

他一起頭，帶動了別人：「我們穎中也是。」

「還有我們！」

「勸你們別亂動。」燕凌輕輕道，「吳子敬都死了，我都不知道你們打給誰看。他沒有妻兒，沒有兄弟。而且叛將出身，也不肯相信別人，只有部下，沒有心腹。你們就算拚死為他報了仇，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侍酒的婢女驚慌喊叫，推擠成一團。

「將軍？」部下喊了一句。

話音才落，燕凌腳尖一點，跌落在地的酒杯跳起，他再踢一腳，那碎瓷便劃過了侍衛首領的脖頸，留下一條和圖書划痕，鮮血涌了出來。

最後落在一雙纖纖素手中。

「護駕！護駕！」侍者還在喊。

拖延的這點時間已經足夠，燕凌返身抓起硯台，擲了出去。厚重的硯台帶著墨汁砸在吳子敬頭上，他悶哼一聲，腳步一頓。

徐煥一代英雄，竟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來……

他固然可以殺了這些人，可後面呢？沒辦法號令大涼軍隊，僅憑雍城這些兵馬，根本不可能抗衡諸州聯軍。

涼王衛隊從殿外衝進來。

侍者再也不喊救駕，返身逃命。婢女們更是急慌慌地四散奔走，踩踏一地。

剛才發生的事，一一在眾人腦海里閃過，終於連在了一起。

燕凌這一刀極狠，傷口深入心肺，鮮血不斷噴湧出來。

涼王侍衛逼上前。

也有人害怕極了，以為才投了一個勢力龐大的主公，誰知雍城都還沒出去，就這麼沒了，自己會不會被清算？

侍衛首領嘆了一聲，心裏浮出那四個字，大勢已去。

「德惠翁主嗎？」徐吟笑ｈｔtps://www•heｔuboｏk•coｍ.cｏm了下，面色又重歸冰寒，「勸你們想清楚，德惠翁主身為老涼王的嬪妃，卻助外族人奪其王位，在大涼人心中何其可恨。先前不過是吳子敬強橫，用武力強行鎮壓下來，現下吳子敬已死，大涼子民不撕了她才怪，還想繼續當這個翁主？」

「還有我們！」使者中，有人站出來，揚聲道，「我們澤安將會出兵，助徐刺史一臂之力！」

這徐三小姐，根本不是來投誠的，而是來刺殺的。入行宮赴宴必須解劍，他們手中沒有兵器，偏巧吳子敬要給大家下馬威，推了文毅出來，她就故意挺身而出，拿了那把刀。

為他報了仇，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看著這一幕的人，不由倒吸一口氣。

刀擲出去，滑到座位之後。她舉著婚書，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那護衛趁機將之收入袖中，又藉著獻禮，到了吳子敬身邊。

回應他的，是刀刃拔出身體、鮮血噴濺出來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有的人還茫然著。

刀？哪來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