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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接著道：「方翼死後，我並無多少傷心，只覺得慶幸。這樣一個人，還好提早發現了。只是我的婚事成了父親的心病，我雖不是個軟糯性子，卻也不比妹妹剛強，留在家中招婿，就怕再遇到這樣的事。後來妹妹說，那就讓她留在家中吧，我想嫁誰就嫁誰，開心就好。」

那邊周家已經在告別了，看到李聞過來，周煊恭謹地退到一旁，讓出位置。

「後來他有了異心，想要害我父親，陰謀被揭穿而死。」

李聞沒動，又問：「能單獨說幾句嗎？」

李聞回想了一下，點頭：「知道，好像是徐刺史門下一名司馬，只是後來……」

李聞定了定心神，道：「此番秋宴，原是為了相親。不知徐大小姐對我印象如何，可相中沒有？」

那現在呢？她說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徐思終於開口了：「李世子可知道，來東江之前，家父曾經給我相看了一門婚事？」

這回安靜得更久一些，李聞看著ｈttｐs://www.ｈｅtｕboｏｋ•com.cｏm馬車窗帘，只瞧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影子。

李聞聽她聲音這般平靜，不禁遲疑了一下，隨即想到燕凌那句話，咬了咬牙，說道：「此番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心中有一句話，想問徐大小姐，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她笑了一下，聲音越發柔和：「李世子，你明不明白這種心情？有這樣的家人，是我的幸事。所以啊，為了他們，我不會隨意將就自己，這一次要嫁的，必定是個如意郎君。」

燕凌連連點頭，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他不由伸手握住車窗，脫口而出：「那我們試一試，好不好？感情要培養的，先前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所以不敢放縱，但現在可以了，我願意去嘗試，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看出主子魂不守舍，侍衛長湊過去，小聲提醒：「該回去了。」

「徐兄。」他揚聲喚道。

李和-圖-書聞不禁點頭，世家子女，大多如此。

所以，這是拒絕嗎？李聞腦袋裡嗡嗡作響，但是仔細思索了一番，又覺得不是。

李聞點點頭：「所以呢？」

馬車裡，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久到李聞以為他真的要被拒絕了，忽然就傳出一聲笑，她問：「那你要怎麼試呢？我很快就要走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焦灼過，心提在半空，等待著那個答案。

燕凌聞言一愣：「什麼？」

李聞道：「我想和徐大小姐說幾句話，可否？」

這句話鼓舞了李聞，他緊接著道：「倘若徐大小姐對我沒有不滿之處，是否可以考慮一下這門婚事？」

無論身份還是年紀，李聞都為長，燕凌委實不敢受他這樣的大禮，急忙讓到一旁，驚訝極了：「李世子，你這是……」

李聞也跟著笑了：「燕二公子固然無意施恩，但我不能當不知道。總之，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回報。」

還以為說完了，ｗｗw.heｔｕｂoｏｋ.ｃom•ｃoｍ哪知一起身，李聞又道：「按說有恩在前，我應當成全燕二公子才是。但有些事若是錯過了，也許一輩子都要後悔，所以我怕是要先對不起燕二公子了。」

這是想避了人？徐澤面露猶豫，看向馬車。

「哦。」

他說得這麼認真，燕凌也就慎重回了禮。

「為了徐三小姐。」李聞接下他後半句話。

李聞笑了下，沒有解釋，轉身去了車隊處。

「李世子……」

李聞已經走到長亭另一側了，燕凌一臉迷糊，跟了過去。

「你自然是個好對象。」徐思輕聲說，「我知道你對我有一些好感，不瞞你說，我不是全然沒有心動。只是，婚姻大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嫁人必定是為了幸福。僅僅有一絲好感是不夠的。如果你真的想要這門婚事，一定要有更多的感情才行。」

聽他這麼說，徐澤還挺高興的：「去吧！」都要分別了，未婚夫妻告個別也是應該的吧？

話還沒說完，李聞已經抬袖拱和圖書手，正對著他深深揖了下去。

回程那天，李聞一直送到城外的十里長亭。

「那我們試一試吧！你沒有心上人，我也沒有，又恰好對彼此有好感，說不准我們就是合適的對象呢？」

徐思笑了：「你這樣說，好像很有道理。」

馬車裡安靜了一下，徐思像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句，停頓了一會兒，笑道：「李世子德才兼備，無可挑剔。」

李聞含笑點頭，說的卻是：「燕公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徐思含笑：「李世子請說，我不見怪就是。」

原來是為這個，燕凌露出笑容，有點不好意思地擺手：「李世子不必客氣，我那麼做也不是為了你，而是……」

「哈？」燕凌愣了一下。李聞要告別，不應該跟徐澤或者徐家姐妹說嗎？怎麼第一個找的是他？

裡頭響動了一下，徐吟跳下來：「我到那邊喝杯茶，啟程了再叫我啊！」

李聞走到馬車窗邊，低聲：「徐大小姐。」

「世子？」侍衛長的聲音，驚回了和*圖*書他的神智。

片刻后，馬車裡傳來一聲輕笑：「好。」

李聞露出笑容，說道：「我每天給你寫信，古人說神交，可見就算不見面，也是能培養出感情的。何況，你我樣貌如何，談吐怎樣，這些都已經清清楚楚。正應該去了解對方想什麼，喜歡什麼，是不是？」

李聞直起身，誠懇地看著他：「燕二公子身份貴重，我們雙方又是各有立場，可那日在望江樓，你卻毫無私心，替我涉險，這份情義，李聞沒齒難忘。」

裏面傳出徐思柔和的聲音：「李世子要說什麼？」

正在和周煊說話的徐澤回過頭來：「李世子？」

李聞不由抬起頭，看著車窗，喉嚨有些發乾：「徐大小姐，那我……」

徐思輕聲說道：「家父決定這門婚事的時候，曾經問過我，我應下了。身為徐氏長女，家中又無兄弟，我之婚姻，不僅關係到自身，亦關係到家族。所以，那門婚事是我為家族應下的。」

看她這麼乾脆，徐澤也就不多嘴，招手讓車夫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