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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聲音，燕凌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帳頂，他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哪裡。

「是。」張懷德退了下去。

皇帝打開來，果不其然開頭又是喜報，告訴他今年江北豐收，除了上繳的稅收以外，還專門皇帝準備了豐厚的年禮。

「他這就是想多了。」皇帝說，「朕最討厭不公了，該誰的就是誰的。既然是他女兒立的功，斷沒有不賞的道理。」

燕凌露出笑容，一一回應。

冬日天亮得晚，再加上身上多了別的職司，他每天起床練功的時間不得不提前半個時辰。

皇帝不由露出笑容。與那些擁兵自重的刺史都督不同，蔣奕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問安問得勤，貢品也送得多，有時候皇帝缺錢了，派人去江北一問，准能帶回許多珍稀寶物。

「燕二！」

沒有堆積如山的鎮災摺子，沒有憂國憂民的死諫忠臣，今兒和安妃賞梅，明兒看麗妃跳舞，當真舒心暢意。

「咦？www.hｅtｕｂｏoｋ•cｏm.ｃoｍ那朕怎麼不知道？」

這一看，皇帝來了興趣。

皇帝笑眯眯：「這徐煥也真是，既是女兒立的功，報上來就是，難不成朕還會囿於性別之見，不給她封賞嗎？」

太子愛玩樂，千牛衛早就成了權貴公子混資歷的地方，平常都是來應個卯然後出去吃早點的。

「今天去長樂樓吧？他們家新來的廚子做得一手好點心，保管你們沒嘗過。」

起身看看外頭，天還黑著。

……

吃著吃著，卻聽別桌傳來聲音：「徐三小姐？這是哪家千金？陛下召見她做什麼？」

皇帝點點頭，說：「那你們肯定不知道，那徐三小姐不是個一般的美人。」

皇帝大手一揮：「再下旨的話，他們還不得進京謝恩？不如直接召見，朕正好瞧瞧，這徐三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奇女子，既貌美如花，又能斬殺敵首。」

「誒！」皇帝擺擺手，「這怎麼能叫兇悍呢ｍ.ｈｅtuｂｏｏk.ｃom•ｃｏｍ？河東獅吼才是兇悍，像她這般親自殺敵的，應該說勇猛才對。」

真是見了鬼了，皇帝到底在想什麼呢？明知道他亂軍之中取了巴爾思首級，還敢把他扣下來當人質，就不怕自己出點事？又或者太子出點事？

「燕侯！」

張懷德從容回答：「這是民間流傳，我等又沒真正見過，怎敢到陛下面前說嘴呢？」

皇帝一邊看一邊點頭。說完年禮的事，蔣奕又提起了一個消息，說的是東江的事。

燕凌混在人群里，喝茶，吃點心，間或插幾句話，那種紈絝公子的氣質，與他們渾然一體。

皇帝心情愉悅，以至於內常侍捧來奏章的時候，他還主動問了句：「有要緊的事嗎？」

燕凌吐出漱口水，說道：「反正睡差不多了，早起一些不妨事。」

待到天光大亮，他汗津津地回去洗浴，更衣去應卯。

「南源徐氏之女？」他問張懷德，「你聽說過徐氏雙姝嗎？」

和-圖-書這個提議迅速得到大家的贊同，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一間酒樓。

如今千牛衛歸屬東宮，燕凌的職司也就成了太子的近身侍衛。說是保護太子的安全，其實就是陪著太子吃喝玩樂。

燕凌剛來的時候，因為他斬殺巴爾思的威名，這些世家公子還對他頗為忌憚。處了一陣子，發現他性子隨和，也是個玩得開的，就迅速打成一片了。

內常侍張懷德低身施過禮，笑道：「今日太平，相爺們倒沒說有什麼要緊的。」

他想不通也沒用，反正人已經在這了，為了父親能太太平平地帶兵打仗，他只能暫時窩著。

看到這群身穿將官服飾的公子哥兒，掌柜急忙出來招待。

翌日，一封加急的聖旨發往南源。

張懷德做出詫異的表情。

他一邊洗漱，一邊聽著燕吉碎碎念：「其實您晚點起也沒事，反正千牛衛那些人，從來就沒準時過。您正經點卯，反倒帶累別人不能偷懶，背地裡肯定說閑ｈtｔps://ｗwｗ•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話。」

皇帝對東江沒什麼好感，也不怎麼樂意看李家的事，不過蔣奕提了，那就看看吧。

張懷德想了想，說道：「或許徐刺史怕女兒受人非議吧？這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將奏章一放，笑道：「蔣卿說，數月前，東江王世子遇到了一次刺殺，恰巧徐大小姐去東江與他相看，她妹妹徐三小姐出手，射殺了賊寇。他聽聞此事，十分好奇，又著意打聽，才發現先前斬殺吳子敬的事，也是徐三小姐出的手。」

看了幾份，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又或者歌功頌德的奏表，皇帝便有些意興闌珊，擺手道：「都發回去吧，叫他們便宜行事。」

「是。」張懷德利落地將幾分奏章收好，到最後一份時，「咦」了一聲，說道：「陛下，這是蔣都督的奏報，您要不要看看？」

「是。」

他一進去，眾人紛紛打招呼。

東江啊，皇帝撇了撇嘴。高祖皇帝分封李氏于東江，早年還算恭敬，後來漸漸和_圖_書不把朝廷放在眼裡。每年不過寥寥送些貢品，賀表都寫得極其敷衍。東江富庶，歷來是糧倉所在，李氏握著高祖聖令，理所當然一毛不拔，簡直不識趣極了。

張懷德吃了一驚：「什麼？這位徐三小姐竟如此兇悍？」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隨意看起奏章來。

今年的冬天不算冷，皇帝除了在陪都受了次驚嚇，也算過了個好年。

皇帝停了一下：「蔣奕？」

「公子，該起了。」

「是。」張懷德乖順地應下，「奴婢還記得，因為這件事，陛下下旨嘉獎了徐煥，沒想到是父親沾了女兒的光。」

燕凌嘆了口氣。他要知道那一劍斬下去，會讓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大概會猶豫一下吧？

束髮，穿衣，過不多時，他提著劍去練武場了。

張懷德笑著稟道：「奴婢自然聽過。徐氏雙姝，貌美傾城，天下少有不知的。」

既然是蔣奕的奏章，那就看看吧。

「陛下英明，」張懷德恭維一句，試探著問，「那陛下再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