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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道表哥會怨我，實是這件事我左右為難。姑母對我有扶助之恩，我違逆她為不孝，可聽她的話算計你，又是不義。後來郡主跟我說，王妃寬仁，姑母以後頂多禁足，我要是做了這事，那才是犯下大錯，所以我就……」

有些人沒野心，那是沒有機會。一旦有了機會，便風助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柳熙兒得了他這句，放下心中大石。

「真沒有嗎？其實你也想罵我吧？」

第三天，燕承出門的時候多繞了一圈，拐進一條不起眼的巷子。

這件事好像圓滿解決了，可誰都沒有發現，就連燕承自己也沒注意到，還有一個漏洞。

謝氏應下，含笑看著她出去，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

兩人進了屋，沒有旁人在場，柳熙兒便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道：「表哥願意來見，熙兒無地自容。」

陪房回道：「是……柳小姐，郡主暫時將她安置在那裡，聽說幾天後就要離京了。」

……

陪房走後，謝氏獨坐h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良久。

晚上燕承回來，謝氏表現如常，夫妻倆少少喝了些酒，比往常還要溫存幾分。

柳熙兒面露驚喜，隨後就看到從馬車裡出來的燕承。她張了張嘴，想喊一聲什麼，最終只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世子。」

公務繁忙，燕承只歇了一會兒，就又出去了。

乳母替她歡喜：「世子果真是個可靠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燕承無聲嘆了口氣，伸手虛扶：「聽說你膝蓋受過傷，就別跪了。」

燕承一把抱住她，笑起來：「現在你信我了嗎？」

燕承不解。

燕承眉頭越皺越緊，除了惱怒，他心中更有一股說不清的委屈。

「是。」

夫妻倆鬧了兩天的彆扭，這回總算是和好了。

柳熙兒看了個外頭，確定那些人都聽不到，才輕聲道：「我是想提醒表哥。」

謝氏一邊給他更衣，一邊回道：「世子說笑了，哪有的事。」

「哎！」侍婢高高興興應了聲，很快提了h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m水來，服侍他們二人洗漱。

燕承頷首，轉頭吩咐：「你們都留在這。」

「你來京城的時候，她看到了機會，便謀划著將身世透露給你，好離間你們母子兄弟，叫關中陷入內亂。燕氏是先帝心頭大患，要是能立下這個功勞，姑母想當皇后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她確實沒有這個命，偽帝很快奪宮篡位，逼得我們只能出逃。」

謝氏瞧她們想問又不敢問，便說了一句：「那件事是誤會，柳小姐已經說清楚了。」

謝氏好笑，回道：「是。」

「柳小姐，世子來了。」被徐吟臨時調來的女衛稟道。

昨晚燕承向她解釋，說他去柳氏墳塋有別的事，這事目前不能讓人知道，所以他沒法解釋，只能權宜將柳熙兒納進門再說。

院子里的石榴樹正當花期，榴花似火，鬧出一院的夏意。

「我真的是柳氏的外孫嗎？」燕承不由問道，「她是不是連這件事也在騙我？」

柳熙兒破涕為笑，一邊擦和-圖-書眼淚，一邊站起來。

乳母過來問消息，她便將這事掐頭去尾地說了。不好說的細節含糊掉，只講了大概的經過。

他們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這兩個人就算沒私情，也有共同的秘密嗎？

謝氏點點頭：「這事你就當不知道，誰問都別說。」

謝氏回抱住他，仍然輕輕應了聲：「嗯。」

聽她說得真切，燕承心中不免酸楚，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

燕承這邊，夫妻和和睦睦地回去了。

謝氏接到陪房回報，問：「那巷子里住的是誰？」

柳熙兒面露動容：「表哥被我害成這樣，還為我著想嗎？」

燕承不由一怔。這兩天他心裏一直不好受，柳太妃算計他是事實，可先前百般照應他也是事實。

可惜他失望了，柳熙兒點頭：「表哥，你真的是。姑母唯一沒有騙你的，就是這件事。」

丫頭們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謝氏嘆息：「真是知人知世不知心，柳太妃面上看著和善，竟是心機如此深沉之和_圖_書人。」

燕承攬住她的腰，輕聲道：「元娘，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像父親那樣專情，但我肯定不會背著你做這些事的。」

今天柳熙兒把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是她把燕承騙過去的，燕承為了她的名節才認下來。

不管怎麼說，世子不納妾就是大喜事。乳母心中高興，準備親自下廚，晚上小小慶祝一番。

謝氏點點頭：「都這樣了，王妃還容她留在太元宮，委實手下留情了。」

說完看到燕承的臉色，不由心虛地垂下目光。

可她莫名覺得，秋天提前來了。

燕承問：「你要見我，就是說這個嗎？」

謝氏抬起頭。

她的貼身侍婢大喜，脫口而出：「所以世子不納妾了？」

「表哥，姑母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柳熙兒聲音幽幽，「你知道她和偽帝也有來往嗎？早年宮裡有淑妃和德妃，姑母表面上好像與世無爭，其實和偽帝暗中勾連。後來偽帝下獄，姑母以為自己押錯了，就和偽帝斷了來往。所幸淑妃和德妃失勢，和圖書她成了宮中第一人，這野心就壓不住了。」

乳母道：「宮裡的人，豈有簡單的？像我們王妃這樣的，才是少數呢！」

謝氏坐在窗前，一邊看著院子里的花草，一邊搖著扇子。

隨著她的回答，院子里的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丫頭們臉上都掛上了笑容。

今天不是要去太元宮嗎？怎麼世子和世子妃跟沒事一樣？

「姑母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柳熙兒淡淡說道，「表哥先前來京城的時候，姑母對您關懷備至，其實另有打算——她要藉此離間你們，以立下大功，換取皇后寶座。」

謝氏不由笑出聲來：「嗯。」

一切彷彿回到了事件發生之前。

柳氏已經被偽帝抄家滅族，嫡系只剩下柳太妃和柳熙兒。為什麼他的血緣親人這麼不堪？

「小的遵命。」

等人都退下，燕承鬱悶地說：「想來她們之前都想罵我吧？」

「你不是悔過了嗎？」燕承道，「郡主已經決定送你離京，也就是既往不咎的意思。」

「還愣著幹什麼？快打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