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借錢
彼此竄過口供，薛冰沒有多此一舉地給李睜家打電話，太陽一落山，他就騎車來到李睜家的新村門口蹲點。
薛冰挺直身子，雙手抱胸，板張臉，擺了個生氣的POSE，待李睜近了，還刻意壓著嗓子悶咳了兩聲，就等著李睜主動打招呼。
李睜提議從後門開溜，何靜芸無聲地搖了搖頭，走到櫃檯前，拿起話筒撥了一個電話出去：「爸...我在XXX路7號，對，一家港式酒樓，你能來接我一下嗎？嗯，我等你。」
耿明輝沒有回包房，就守在餐廳門口，臉色沉得彷彿別人欠了他一百萬似的。
是以，薛冰很快樂，十八年來頭一次體會到了戀愛的滋味。
雖然至今還沒牽手，但那種心跳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半個多小時后。
薛冰揉了揉眼睛，確定沒有認錯，又扭了扭屁股，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嗯，單腿踩地，屁股壓在坐墊上，這個姿勢保持太久，蛋疼！
何靜芸凝視李睜，彷hetubook.com.com彿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安靜了片刻，曼聲道：「就算下頭有個人站起來，大聲吼著讓你下台，我自巍然不動，該怎麼唱還怎麼唱，我可是把你話當作金科玉律，怎麼一轉眼，你自己就變卦了？」
半個小時。
薛冰恨恨道：「六點不到就到了，足足兩個小時，這鬼天氣又悶又熱，汗出了三身，嘴裏唾沫都快乾了，你再不來，我就準備去你家討碗水喝。」
今晚的第六首歌唱完，李睜二人在掌聲中朝台下鞠了一躬，略作收拾，走下舞台。
一輛黑色轎車把何靜芸接走了，耿明輝也跟著上了車，與此同時，李睜騎著自行車從另一方向離開。
他不是學生了，再問爹媽要錢，他沒這個臉，一個大男人空著口袋去約會，他同樣沒這個臉，可要他和陳雯減少約會次數，那又是萬萬不能的。
李睜笑問道：「等多久了？」
「還沒吃晚飯呢，我們就在這裏解決ｈtｔps://m•ｈet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那邊靠窗正好有位置，我請客，你爸一到，我利馬閃人。」
薛冰獃滯了幾秒，剛要回頭，身後一隻大手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他的肩頭，同時響起一聲驚叫：「卧靠，這不是冰子嗎？」
可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與女孩子交往花錢真的如流水一般，坦白說，薛冰挺心痛的，不是小氣，而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掛了電話，何靜芸聳了聳香肩，側臉道：「我不是說過，他是個大男子主義，既然當眾放話要給我爸媽打電話，就一定會說到做到，這樣也好，今晚我回家一趟，和父母說說清楚，也省得偷偷摸摸，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先走吧，我爸等下來接我，明天我可能會晚一點，上午十點在教室碰頭。」
在何靜芸鏡湖般的明眸中，李睜又一次看到了那份久違的執拗，他知道，何靜芸已經有了決斷，略一沉吟，笑著點了點頭。
薛冰和圖書就是這樣，在他想來，陳雯肯定也是一樣。
現在的他兜里空空，不光是自己上班賺的，還包括上班頭一天出門前，老媽塞給他的兩百塊。
在KT酒吧上班，收入的大頭是客人給的小費，相當於天薪制，與陳雯約會頻繁，薛冰的請假次數也多了起來，從原本的做六休一，變成了做一休一。
怎麼辦？
李睜的車速不急不緩，二十米，十米，五米，來到他跟前，然後將他當作空氣，無聲地插肩而過。
上班天數減少，收入自然大幅縮水，至於固定六百底薪，在薛冰單月第三次請假的時候，就已經自動放棄。
他的家庭條件並太好，父親是個一線工人，月收入不到一千，母親下崗，每月低保不足兩百。
李睜哈哈一笑，又在薛冰的胳臂上捏了捏：「行啊，又瘦回來了，你這一會兒胖一會兒瘦的，害的我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看著他一臉吃癟的表情，何靜芸嘴角閃過一絲笑紋，揶揄道：「你是不是擔心他和_圖_書會給我爸媽打電話，然後我爸媽會趕過來，放心吧，我家到這裏，就算開車過來，光路上就不止二十分鐘，三首歌，頂多一刻鐘就唱完了，既然我們拿一份工資，那就要有始有終。」
薛冰痛並快樂著。
薛冰很自然地想到了李睜，也是唯一，他可以完全不用顧及臉面，毫無心理負擔開口的。
這陣子，他和陳雯發展得很快，基本一天隔一天約會一次。
不到半月，都沒像樣的送過陳雯一件禮物，光是吃飯，喝酒，再買點零食，冷飲什麼的，薛冰就花掉了一千多。
非要定義兩人的關係，薛冰覺得朋友之上，戀人未滿，與當初李睜與秋艷的關係相仿，不，還要更近，彼此就是一層窗戶紙，只待一個捅破的契機。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直接傻眼。
眼見快一個半小時，薛冰都快等冒煙了，終於，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車晃晃悠悠過來了。
李睜順著他道：「是啊，冉丫頭太不懂事兒，冰哥到了ｍ•ｈｅｔuｂｏoｋ•ｃom.com兩個小時，也不知道送碗自來水下來，我現在就上去找她好好說道說道，讓她給你送兩碗自來水下來，喝不下，就喝一碗倒一碗。」
一個小時。
李睜看她一副輕鬆的樣子，心中卻並不樂觀，若是真那麼容易說服父母，何靜芸也不會又瞞又騙了。
薛冰嘴角哆嗦了幾下，漏風般吐出兩個字：「去死！」
李睜被狠狠噎了一下，再度品嘗到作繭自縛的滋味。
曖昧期的男女，就猶如得了相思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日不見相思成狂，三日不見相思成病，入心入骨，從頭到腳連著筋。
......
一刻鐘后。
不想涼拌的話，那就搞錢唄，更準確地說，就是找人借錢！
「滾！」薛冰嘴角又是一陣哆嗦，把李睜的手拍開，這傢伙，拍完了不算還要捏，酸痛的感覺算是齊活了。
何靜芸秒懂李睜的心思，耿明輝就在店門口，既喝了酒，又被刺|激過，不放心留她一個人下來，她也沒客套，點點頭：「好啊，我也是真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