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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肯定是仇殺了，看來兇手對死者的仇怨還不是一般的深！」

而屍斑則是因為血液受重力影響，沉積在身體下方，導致從外觀上看，屍體表面呈現紫紅色，這個變化也是以時間而漸近的。

「大人說的沒錯，」玄參繼續向下檢查屍體，「兇手身上不少舊傷，不過都是些皮肉傷而已，應該是往日經常打架鬥毆所致。」

玄參分別指著死者的兩隻手示意給楊懷仁看，說道：「大人您看，死者手掌自然打開，手指甲里也沒有異物，這麼看是沒有掙扎的，也沒有和兇手發生肢體衝突。

「死者面部發紫，雙眼通紅，眼球暴漲，口鼻有血流出，想來他死的時候十分痛苦。」

玄參撕開了死者的衣服，用濕布擦乾淨死者胸腹部受傷的部位，開始察看致命的刀傷。

玄參換上了棉布手套，從頭部開始，先對死者的五官進行一番查驗。

早在北宋，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認知，人在死後，血液循環停止，ｗｗｗ•hetｕbｏｏk•cｏｍ•cｏm三到五小時內，會因為肌動蛋白酶停止分解，導致肌肉和韌帶緊繃，關節也不能扭曲，呈現出屍體僵硬的現象。

楊懷仁和玄參一起數著屍體胸前腹部的刀傷，越數聲音越驚訝，張恭庵身上，竟然有足足十八處刀傷！

張恭庵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身體強壯，這些都和楊懷仁先前的猜測基本相符。

從死亡時間來看，更排除了柯小川殺人的可能性。

玄參仔細觀察了一會說道：「從屍僵和屍斑的程度來看，現在是最僵硬的時候，由此可以推斷，死者大概已經死了七八個時辰了。」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處於一種驚愕之中，大家都明白，一個人如果胸部被利器刺入，別說是十八刀，正常一刀刺在要害部位就要了命了，即便張恭庵生前是個強壯的武夫，三四刀也足以讓他斃命。

但是仇殺的表現就不同了，兇手的目的不單單是殺死仇家，更是冒著被hetubook.com.com人發現的危險，對目標進行過度的虐殺，並在犯罪中享受那種親眼看著目標慢慢在痛苦中死去的過程。

所以可能他想掙扎或者求救的時候，已經被兇手一刀制服了，然後又連續中了幾刀，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才向身後倒去，然後因失血，在短暫的時間內快速的死亡了。」

楊懷仁又想起那一圈圍著死者的血點子，想象到當時兇手臉上既猙獰又感到快|感的模樣，圍著死者的屍體轉著圈欣賞，禁不住毛骨悚然。

老仵作寫出這種讓楊懷仁哭笑不得的驗屍報告來，也不能完全怪他，受到文化程度和法醫學知識的匱乏的限制，他也只能寫出死者是怎麼死的，卻沒有了其他任何詳細信息。

這個兇手第一刀快速刺到了張恭庵的身體里，已經讓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接下來的十七刀，完全是在發泄心中的仇恨！

張恭庵的屍體被抬了出來，放置在一張石板床上，現在屍體並沒有進行任和_圖_書何處理，只是因為天氣寒冷，殮房裡氣溫在零度以下，屍體還保留著剛剛送來時的樣子，那身沾血的衣服也仍舊穿在身上。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了解並根據屍僵來判斷死亡時間的，南宋的提點刑獄官宋慈便搜集整理的大量這方面的知識，並寫入他的法醫和犯罪鑒證學著作《洗冤集錄》中。

「死者生前也是個壯漢，照這麼說來，這個兇手一定是個會武功的人了？」

楊懷仁看了他這個動作，才意識到他是在察看屍體的屍斑和屍僵的情況。

楊懷仁掐指一算，現在才未時三刻，也就是下午兩三點，向前推十四五個小時的話，也就是昨天夜間大概十點到十二點的時候。

「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

確切而具體的死亡時間對於破案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知道了死亡時間，可以根據這個犯罪時間有目的的尋找有可能存在的目擊證人，在排除疑兇的時候，也可以根據時間來判定他的嫌疑程度。

www.hetubook.com.com玄參邊查驗便念叨著他的發現，小鬍子師爺這次也不用吩咐，自覺地在一旁做好記錄。

玄參專長就是治療外傷，當然也對利器傷十分了解，讓他來驗屍，倒是正符合了他的特長。

所以驗屍的時候可以從屍僵的程度上，大體判斷出死者死亡的時間。

楊懷仁一路上也向捕快們打聽過，這個張恭庵是個屠夫，在齊州城的西市裡有個豬肉攤子，以殺豬為生，平時就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所以身上有些拳腳造成的陳舊外傷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犯罪學上來講，這是一種明顯的過度殺戮的體現，如果是為了其他目的殺人，或者請專業的江湖殺手殺人，兇手只需要確定殺死目標就可以了，在犯罪過程中，這樣也更效率。

楊懷仁點點頭，玄參的說法，也印證了在兇案發生現場他所作出的判斷。

「那麼死亡時間呢？可以做出判斷嗎？」

玄參畢竟是個郎中，或許憑藉他的專業知識，會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和圖書。

玄參放下屍體，盯著那十八處刀傷發獃，他疑惑的說道：「這裏不對啊……」

不過也不能就可以這麼確定，只要不是很劇烈的掙扎，死後是查驗不出什麼的，小底判斷，死者中刀的時候太突然，在他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現在天氣寒冷，張恭庵的屍體早已經涼透了，無法根據屍體殘存的體溫來判斷，玄參沉思了一會兒，將屍體翻起來，察看死者的背後。

這個過程是漸近的，大約在死後十二到十八個小時內，屍僵的程度達到最高峰，而大約二十四小時之後，屍體會因為體液PH值下降，酸性的體液使細胞發生自溶現象，讓屍體從新開會變軟，到四十八小時之後，又重新變軟回正常狀態。

楊懷仁問道：「死者死前可有掙扎的痕迹？」

到現在為止，無論現場的證據還是驗屍所得到的證據，都可以推斷出這是一起仇殺案，兇手與死者之間有巨大的仇怨，才導致了這種過度殺戮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