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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林莽的各種野獸和毒蟲都會竄出來，把那些屍體當做食物，然後散播傳染人的瘟病。

楊懷仁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將士們這時候正在進行蛻變和進化。

或許是有點讓將士們開心的事，能緩解殘酷的戰場畫面給他們帶來的精神壓力。

征服的快|感持續的很短，接下來要面對的，只是最原始最簡單的殘忍。

比起體力上的調整和休息，他們的心理上，也需要調整。

河灘上的無邊血跡其實也不用怎麼處理，將士們踩踏過後，血跡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經歷了煉獄一般的折磨，很難保持清醒，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在瘋狂的狀態下，但凡看到有移動的物體向自己靠近，都會認為是對自己生命安全的威脅。

就這麼安靜的近半個時辰，戰場被打掃的差不多了，楊懷仁這才起身準備下船，吳監軍也默默地跟著他站起身來，然後跟了上去。

所以他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立即下船，而是回到了船艙里坐了一會兒。

或許這才是對這些交趾人最大的仁慈，與其讓他們痛苦的在煎熬之中多殘喘一會兒，都是最難以承受的折磨，只有結束了他們的生命，才是仁慈的。

吳監軍也沒有立即下船，這時候他也不在乎新的軍功計算方式施行的如何了，跟在楊懷仁身後進了船艙，坐在楊懷仁的下首，兩個人就默默的喝著茶，一句話不說。

見交趾騎兵已經完全沒有了戰鬥力，楊懷仁覺得沒必要再浪費彈藥，於是下令艦隊掉頭向西，在格金河西岸登陸。

除了遠處大坑裡熊熊燃燒的大火和一股難聞的焦臭味道，似乎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也跟他是個廚子有關係，看到肉、蔬菜這樣的食物，他心裏總是不由的幻想該把這些食材做成什麼樣的美味。

而不少的大食馬，並沒有跑遠，而是跑出去沒多遠便停了下和-圖-書來，有的純粹是因為受了驚嚇而癱倒在地。

楊懷仁是個有心理潔癖的人，雖然作為主帥，他不能在將士們面前表現出對戰爭殘酷場面的恐懼或者噁心的神色，但他內心裡，還是很抗拒的。

火頭營的營官氣急敗壞的大罵軍漢們不知好歹，大帥安排了這麼豐盛的飯食，他們竟然無動於衷。

人的內心裡總是很矛盾的，是他主動要征伐交趾，也是他把先進的火器帶進了武德軍，但是對於戰爭的結果，他還是不願意麵對。

宋軍成功登陸，然後立即在沿河二里的平地上安營紮寨。

當廚子的人不怕血，更不怕那些碎肉，但是戰場和廚房裡不同，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但他內心裡還是有些抗拒。

河岸上土地鬆軟，將士們挖了一個巨大的埋骨坑，不管是人的還是馬的屍體血肉都被扔到裡邊，灑上些火油，點燃了燒了，最後在掩埋起來。

五千交趾騎兵全完了，除了最外圍的兩三百的騎兵在宋https://m.hetubook.com.com軍開第一輪炮的時候見勢不妙趕緊逃跑之外，剩餘的四千餘人都被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宋軍登陸后立即開始打掃戰場，有的人負責滅火，有的人負責補刀。

中午的時候，楊懷仁安排火頭營烹制了豐盛的食物，但奇怪的是，一向無肉不歡的將士們，似乎更喜歡青菜豆腐。

對，是戰慄，只不過這種戰慄里不僅僅是恐懼，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未知的惶恐。

宋軍也不用靠上去和他們搏殺，遠遠的一支箭射過去，交趾人便應聲倒地，那些身體不全痛苦呻|吟的，直接補上一刀結束了他的性命。

征服的感覺，其實並沒有那麼爽。

只有經歷了這一切，他們才能漸漸成長成真正英勇無畏的戰神。

剩下的還活著的交趾人，要麼在瘋狂的劈砍，要麼在痛苦的呻|吟。

黑牛哥哥更懂得戰場上的屍體應該如何處理，特別是交趾這樣的氣候條件下，必須把那些屍體和血肉儘快焚燒並掩埋掉。

宋和_圖_書軍將士們看見這麼健壯的大食馬，還是非常稀罕的，將士們跑著去收集這些散落的大食馬，竟然收集了身體健全的近千匹之多。

先是數百的水軍將士從戰艦上弔下去登陸的小艇，然後順著繩梯下船上艇，先行靠岸肅清障礙。

思考戰爭，思考人生。

所以有很多的交趾人是在瘋狂狀態下自相殘殺而死的。

楊懷仁斜睨了一眼吳監軍，發現老人喝茶的時候，嘴上的鬍子還在顫抖著，他明白，在這種時候，大家表面平靜，但在吳監軍的內心裡，一定是比他還要戰慄的。

把它們身上騎乘的交趾騎兵甩在了身後，加上逃跑了的交趾二三百騎兵，在交趾騎軍的后陣里，竟然有不少交趾人是被活活踩踏而死的，那場面並不比被被炸死或者燒死好看多少。

艙室里很安靜，只有一點點吹著茶葉和啜水的聲響，當然，還有艙室外黃公公一直停不下來的嘔吐聲。

黃公公病了，無論如何都不肯下船，楊懷仁能懂為什麼，也不用強和_圖_書迫他要怎麼樣，或許黃公公這樣的表現，才顯得他更像是個正常人。

比起人來，大食馬健全而且存活的數量還比較多，在一開始炮擊的時候，這些受了驚嚇的大食馬便四處奔逃。

等大船靠岸，這才放下棧橋，讓步軍登陸。

他們可不管將來如何把這些大食馬帶回大宋去，武德軍里實在是太缺馬匹了，這些健壯的大食馬，他們可是當寶貝一樣的看待。

戰爭的殘忍程度在這一天里爆發了出來，不論是戰敗者還是戰勝者，都在經歷心理上的煎熬，血與火，能讓人更深層次的去思考。

之所以沒有著急進攻，也是楊懷仁給麾下的將士們一個調整和休息的時間。

宋軍見狀也沒法淡定了，河岸上的場面太殘忍，無數被炸得身體不全的交趾騎兵和大食馬，血肉飛濺的到處都是，幾乎染紅了整個河灘。

聽起來很殘忍，但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交趾人被火炮轟炸之後已經變得瘋狂，沒被炸死或者燒死的交趾人舉著刀亂砍，眼睛里一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