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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用一下李襄屏本人的說法，他認為人類下棋，不太可能一點錯誤都不犯，因此職業棋手的比賽，其實就是個試錯的遊戲，既然是試錯，那麼從這個角度，其實也能區分出棋手水平的高低，和超一流下棋，若是一盤棋只犯一個錯誤，那麼在大多數時候問題都不大，但如果犯了兩個以上錯誤，尤其是其中個別失誤還比較嚴重，那想贏超一流就比較困難了……」

「放心，這棋殺不崩的。」

在回到京城之後的第二天，他給趙道愷打電話：

「是先手定型，是安全運轉，不信你就看吧，白棋這條大龍肯定是死不了的，不過等他真正擺出兩個眼的時候，那應該就是終局時刻，因為到那個時候，棋盤上已經沒有任何爭勝負之處。」

「那對一流強手呢，是不是就允許犯二個錯誤了？」

「哦？」

嚴格說起來，現在才05年，98年距離現在並不算遠，然而大夥聽老謝說什麼「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違和——

「這個襄屏倒沒有明說，不過大致就這意思吧，其實真要說起來，我倒覺得他這話在理，我當年還打比賽時候就有這個體會：有時候贏下一盤比賽，在比賽結束那一刻自己各自滿意，覺得自己下的相當不錯，幾乎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然而賽后復盤或者事後研究，卻發現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自己還是出現了很多問題，只不過在比賽當中，對手沒有抓住而已，因此區分棋手水平的高低，除了『盡量少犯錯』這一個指標之外，『是否善於抓住對手的錯誤』，這同樣是個很重要的指標。」

雖然到目前為止，中國隊在https://m.hetubook.com.com「農心杯」上的整體戰績並不算好，也就最近兩年連奪兩冠而已，然而等到主將出場居然還一局未勝，這在往年更是罕見。

「你覺得襄屏現在是在屠龍嗎？」

而這一盤棋，卻是李襄屏在整個2005年最後一盤正式比賽了。等他從申城回京，馬上就迎來06年的元旦假期。

在比賽開始之初，觀戰室中方研究陣容的氣氛還是稍顯沉悶——

然後在長舒一口氣之後，華領隊又長嘆一聲：

還是沒等馬曉飛說完，老謝笑著接茬道：

「除非李襄屏後面發瘋，出現不可思議的大惡手，不然這棋問題不大。」

那麼這樣的形勢落在華領隊眼中，這已經算是那種接近必勝的大優局面了。

總算還好，李襄屏很快用自己的表現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等時間來到下午3點，比賽進行到150多手的時候，這時連華領隊都已經完全放心了——

現在好了，雙劍合璧沒有用，比賽也順利拿下，雖然今年想奪冠的話，李襄屏還需要過四關，但既然這個最重的包袱已經卸下，李襄屏當時就覺得無比輕鬆。

等李襄屏回到京城，考慮到英語四級考試，他現在已經錯過，「名人戰」挑戰賽，現在賽程都還沒有確定，「LG杯」決賽以及「農心杯」第三階段，那更是二月份的事了。

華領隊一笑：「孫子兵法裏面說風林火山，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襄屏剛出道的那幾年，那確實更表現出風與火的風格，也就說那時候的他，確實是侵略如火，其疾如風，不過在最近大半年時間，他的風ｈtｔps://m.h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格好像變了，開始走其徐如林，不動如山的路子，馬小，你說是不是這樣？」

張大記者很鄙視的看他一眼：

「那馬小的意思，你認為這棋已經基本拿下？」

「嗯，都說李襄屏快棋功夫超強，看來此言不虛，兩人以前不是沒交過手，不過在我印象中，襄屏贏得都是有點艱難啊，不過這一到快棋，兩人的差距卻像是進一步擴大，黑棋今天行雲流水收放自如，反倒是張栩的白棋，可能是襄屏再次改變風格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吧，有好幾招明顯不夠嚴謹，並且表現出前後思路不連貫，一會想穩，一會又像是想和襄屏拼一下，這樣子下棋怎麼能行。」

馬曉飛含笑點頭：「沒錯，襄屏現在確實已經非常全面，他什麼棋都能下，並且在各種風格之間切換，他現在好像也是愈發自然。」

「咦，襄屏今天的棋風，他好像又變回去了，最近已經很少見他下得如此積極主動。」

馬組長和隨意的瞄了一眼面前的棋盤，然後用他習慣性的口吻笑道：

大夥之所以不覺得違和，這當然是和中國圍棋的變化有關，98年前後，那正是中國圍棋處於最低谷期間，面對當年以曹李師徒為首韓國圍棋的壓制，中國圍棋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可現在隨著李襄屏的崛起，整個世界棋壇的格局早就被顛覆。

「華老，馬小，你們兩位專業人士是怎麼看？」

「體壇」的謝記者別看棋力不咋地吧，但資料還是很齊全：

「我記得很早以前倒是有過一次，」

「趙大畫家，最近沒出去浪啊，你明天要沒事，就陪我到你爸公司逛逛。」

「不，這棋在ｗｗw•hetuｂooｋ•cｏｍ•ｃoｍ你看來是招招不離後腦勺，不過在高手看來不是。」

研究室剛剛進行過一次詳細形勢判斷，大家判斷執黑的李襄屏盤面已經領先11目左右。

還沒等老謝「哦」完，事實上他已經看不到白棋大龍做活了，因為在這個時候，張栩已經完全失去繼續下去的心情，他在李襄屏落下全局第161手時候，就選擇投子認輸。

「這，他招招不離後腦勺，這還不是屠龍。」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再次惦記起「大國手」的事情。

老謝卻是注意到老張鄙視的眼神，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於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馬曉飛。

「哦，馬小，那你現在是覺得，黑棋的形勢已經不錯？」

聽到他這樣說，眾記者紛紛點頭，的確，今天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老謝當時就對準同在研究室的華領隊和馬組長：

「喲！襄屏幹嘛下手這麼狠，不都說贏棋不鬧事嗎，這個時候還追殺人家大龍，他就不怕最後殺崩？」

聽到馬曉飛這樣說，在場老謝張大記者等人都高興了，這時唯一還沉得住氣的卻是國家圍棋隊領隊華領隊。

與此同時，對局室內的李襄屏同樣也長舒一口氣，要說在擂台賽這種賽制，第一盤棋往往是最難，尤其是今年的情況，李襄屏在比賽之前，他同樣也面臨很大的壓力，不然他也不會動「雙劍合璧」的心思。

「那是什麼？」

想想這也很正常，雖然以華領隊的水平，他現在也是判斷李襄屏明顯優勢，可現在畢竟還100手棋不到不是？誰敢保證李襄屏後面就一定不會發瘋？

「很明顯，現在的李襄屏之所以強，www.hetubook.com.com他就是強在這兩個指標上面，他不僅是超一流，並且是獨一檔的超一流，可張栩今天的表現，連我這種水平的，現在都能找出3處以上很明顯的錯誤，既然這樣，那除了李襄屏自己發瘋，他憑什麼贏這盤棋？」

「不過那還不是『農心杯』，而是這個比賽的前身『真露杯』，早年的『真露杯』當中，中國隊倒是有一屆一局不勝，不過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好在大家不用沉默多長時間，「農心杯」是每方一個小時的准快棋，比賽進程較快，隨著時間推移，比賽慢慢展開，研究室很快變得活躍起來。

雖然以李襄屏一貫的表現來看，他在後半盤發瘋好像也是個小概率事件，然而不要忘了，李襄屏今天之所以要下這盤棋，這同樣是個小概率事件，所以在這個時候，誰敢保證在小概率事件中還會不會再出現一個小概率？

馬曉飛笑著補充一句：

於是在一時間，李襄屏竟然有點無所事事。

嗯，其實在這個時候，人張栩的下法到底怎麼值得「商榷」法，在場很多記者並不關心，他們也認為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夥都聽懂了馬曉飛的判斷，他肯定是認為下到這個時候，李襄屏的形勢應該是不錯的，所以他才會這樣說。

而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業2水平的老謝在那一驚一乍：

聽到謝記者這樣說，在場眾人都不吱聲，「真露杯」是在98年前後消失的，當年由於亞洲金融危機，導致像「真露杯」，「東洋證券杯」等等諸多圍棋比賽消失。

馬曉飛笑道：

「這才50手棋不到，現在就讓我說孰優孰劣好像有點為時過早吧，只不過這一段的進程，我挑不出襄屏任和_圖_書何毛病，他每一手棋都無可指責，反倒是白棋的這兩手棋，大家看……我個人認為這兩個選擇，可能還是值得商榷。」

下午一點鐘，李襄屏和張栩的比賽正式開始，「農心杯」的賽制是每局比賽都需要猜先的，通過之前的猜先，本局是李襄屏執黑先行。

馬曉飛頓了頓，然後他繼續說道：

這樣聯想起不到10年之前的往事，很多人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一旦有了這種感覺，大夥的沉默也就順理成章。

「唉~~~還說什麼已經全面領先，原來到了最後，還是得看襄屏的呀。」

等張栩認輸的消息傳到研究室，華領隊當時就長舒一口氣。

而馬曉飛的這番言論，彷彿給這盤比賽定下一個基調，在那之後，整個研究室就只聽到表揚李襄屏的聲音。

「老謝，我記得在三國擂台賽當中，中國隊好像還沒被人家剃過光頭吧？」

北京時間下午2點鐘，當比賽進行一個小時，本局進展到80多手，而到這個時候，連馬曉飛也不遮遮掩掩了，他明確表示他今天看好李襄屏獲勝，因為僅到此時，他認為黑棋已經明顯優勢：

中午一點半鍾，比賽剛開始半個小時，眾人就紛紛議論開了，張大記者首先開口：

馬曉飛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

張大記者很快捕捉到馬曉飛的言下之意：

尤其是在今年，中國棋手更是像是迎來全面爆發，連續三個大賽包攬冠亞軍，儼然一副盛世模樣，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在這個「農心杯」當中，中國隊再次面臨被剃光頭的危險。

他僅僅目數領先也就算了，偏偏行棋至此，全局竟然還是黑棋更厚，黑棋全局無弱棋不說，李襄屏竟然還在追殺張栩一條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