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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還在加班？」

「胡話！」張國賓佯裝慍怒，放下杯子，喝罵道：「我像是騙你送死的人嗎？」

「我道你怎麼找上門要一起做生意，原來是要保人啊……」陸耀明泛起冷笑，夾著花生米：「差點真以為和記字型大小一家親，丟雷老母，果然男人跟女人最親。」

「賣白粉幾危險！我自己都不做，點解會讓你做？」

張國賓聽見對面的聲音，會心一笑，表情恬淡的說道：「細佬，家裡煲了湯。」

他嘟喃兩聲，拉開柜子，找出一封文檔飛來。

溫啟仁手指一敲桌面，咒罵道：「靠！」

「柯士甸道，鴻業大樓8-1902。」張國賓站在電話亭里，吸著一支煙，重複一遍樓號，旋即將推開門走出，將手中煙頭丟在地上。

「講話過點腦子。」

「不用了。」張國賓卻坐在轎車後排，手臂靠著窗戶。

「陸耀明那個撲街仔，為了搵水把盜版公司改成三|級|片，專逼欠高利貸的學|生|妹拍三|級|片，還故意在鄉下中學放貸，給學|生|妹買靚包…最後學|生|妹買不起包，只能去拍片……」

……

「沒得談嗎？」

「賓哥，魚欄耀這麼張狂，我們要不要找找坐館出面跟和記談？」大|波豪單手打著方向盤，眼神瞟向後視鏡。

「我旗下兩個服裝品牌，生意一直不錯，想要擴張進尖沙咀商場，奈何手頭資金有些緊張。」

廟街。

溫啟仁坐下嘆氣。

「溫sir！」

陸耀明真他媽是個人才，沒腦子，靠著一點精明和手段，能混到大底到頂了，瞧那派頭，還有當坐館的野心，食屎去吧！

貪婪者，必圖暴利，再圖速利。

「呵呵。」張國賓笑出聲來，聳聳肩膀：「勝和又不是你一個人話的算，逐鹿電影未記錯是勝和的社團產業吧？既然耀明哥沒得談，那我就去找別的人談嘍。」

「那有無和勝七星，魚欄耀的消息？」

「七星要倒霉。」

「商鋪盈利你賺錢，商鋪虧本，你還是賺錢，合著我成你小wwｗ.hetubｏｏk.ｃｏm•ｃoｍ弟了？」

溫啟仁起身喊道。

何況，和勝和五萬多人，拿一個油麻地去硬拼？

「下個月，我見習督察考核，不能浪費能讀警校的機會，家裡供我讀書不易，得要先成家，再立業。」

同事起身夾一筷子。

他一直講話都很克制，就算講話不對，坐下來好好聊，一樣可以談出個結果。比如陸耀明害怕商鋪虧錢，可以找銀行做金融貸款，把商鋪買來再抵押給銀行，商鋪賺錢自然皆大歡喜，商鋪不賺錢讓銀行收走就行，反正道上的人不缺假身份，可以做代持。

張國賓猛地停步回頭：「魚欄仔，你就配一輩子搵海鮮，至於我？別人叫我什麼不重要，但我會讓你知道，點解叫義海狂龍！」

「這輩子你別進尖沙咀！」

陸耀明嗤笑一聲：「你太子賓當年號稱義海狂龍，怎麼扎職紅棍做大佬，天天搵正行，沒火氣啦？」

和勝和跟和義海，同為和記門下，一般除非巨大利益衝突，絕無可能火拚。

做生意肯定是要講條件的，江湖人一樣不例外。

「魚欄耀。」

「多謝。」

溫啟仁則坐在辦公椅上，很自然的打開餐盒，用肩膀夾著電話，問道：「刑事情報科，哪位？」

「是。」

「阿豪。」

「害。」

陸耀明卻覺得張國賓在暗諷他不是勝和坐館，沒資格大聲講話，氣得臉色通紅，將手中牙籤丟進張國賓身前茶杯，瞪著他道：「我討厭別人拿叔父阿伯，社團規矩壓我，挑了它，以後你在尖沙咀開一間商鋪，我砸一間！」

「有！」

張國賓望著陸耀明，輕輕伸手，撿起牙籤，屈指挑飛。

張國賓則笑道。

「夜宵！」

張國賓神情一凝，未想到，陸耀明反應好大，拿筷子挑著菜，輕笑道：「耀明哥，一個女明星罷了，火氣搞這麼大？」

可以，

電話那頭。

十幾名兄弟將轎車沿路停好，分散至四角，守住電話亭。

「不肯拿錢，談你老母和_圖_書，要我買店鋪，找你拿貨，做你服裝工行的分銷商？嘴上一起搵錢，心裏想坑我錢，丟！」陸耀明指向張國賓，再指回自己鼻子，問道：「你當我傻仔啊！」

張國賓感覺面頰微涼，遭風一吹，醉意上涌。

「勝和七星，叔父阿伯這麼多，這筆錢總會有人想賺。」

「你他媽算邊個！敢跟我大佬拍桌子！」大|波豪拿拳頭砸下桌面，轟的一聲，憤然起身。

「乜意思？」

暗地裡為利益撕逼，

牙籤飛到地上。

「我的品牌貨都賣斷碼，一年能賺個幾百萬，耀明哥把商鋪裝修好就得。」張國賓笑笑：「一個十幾萬作零花錢絕無問題。」

「o記不是一直催太子賓馬欄的情報嗎？」

其實，張國賓就算把金融槓桿的計劃說給陸耀明聽，以陸耀明貪婪的性格，註定也會談崩。

「如果耀明哥對服裝生意有興趣，在尖沙咀搞兩個商鋪賣貨，我以成本價給你供貨。」

「未在警署拍拖嗎？」

張國賓真是想不通，想不通，有和聲跟義海的關係擺著。

張國賓壓根沒想過用血拚的方式，對付陸耀明，陸耀明可以無腦，他不行，他手底下那麼多兄弟跟他出來行是為了搵水，養家，可不是送死，為一個女明星去送死，那他這個大佬不如不做。

「幸苦了。」

他萬萬沒想到，如此共贏的商業方式，竟然還有談崩的可能。

黑料這麼多，

「啪嗒。」他頭也不抬的將電話放回原位，開始認真整理資料加班，先前預計三點收工，現在起碼得到五點。

陸耀明一粒一粒夾著花生米，用筷子將花生米輕巧的丟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道：「那太子哥有什麼條件？」

「越狂的人，一定就越好對付！」

張國賓喊道。

桿杠大旗名下要維持表面和諧，

張國賓下的波鞋店，服裝店已經擴張到二十幾家，除了，少數是全額出資購買，其餘大部分都是利用金融槓桿，利潤非常可觀。

陸耀明眉頭一挑，有點意和-圖-書外：「太子哥原來是要搵我做正行生意？」

吐出白霧。

張國賓講道。

「大佬。」

張國賓甩頭望向前方：「阿豪！」

包廂內。

他面露感興神色，調整坐姿，將手臂搭在桌面，俯身向前講道：「這個可以談談，太子哥，包賺嗎？」

「要不然，尖沙咀五間商鋪賠禮道歉，我賣你一個面子，不找趙花旦的麻煩。」

陸耀明表情一愣。

「大好青春別荒廢了。」

「我收火了，但未息爐。」

猛地陷入靜寂。

兩人飲下紅酒，張國賓心裏暗暗遺憾，嘴上卻很認真地問道：「不知道耀明哥對服裝零售有無興趣？」

張國賓放下酒杯，靠著椅子，手指輕敲桌面。

張國賓舉杯相撞。

同事夾過牛腩嘗了一口，聽聞電話里的餘音，露出一個帶著調侃，而又惺惺相惜的笑容重新坐下，吃著手裡的魚蛋。

張國賓放下筷子，拿起手巾，靠在椅背上，輕輕擦拭著手掌。

「吱啦。」大|波豪猛地踩下剎車，猛地勸道：「賓哥！不要啊！」

「讓兄弟們等會。」

「停車。」

「當然，耀明哥要是有興趣的話，油麻地的白粉生意也並非不能談。」張國賓底下掰著蝦肉，喃喃念道：「雖然油麻地有義海的人在散夥，但地盤畢竟是我的嘛……」

旋即，他眼裡凶光一閃，砰，拍下桌子質問：「你是來為趙雅之出頭的？」

一飛就飛進辦公桌。

而當陸耀明吐出第一句掃太子賓面子的話后，太子賓在兄弟們面前，便必須拿出強硬的態度，否則壓不住小弟。

張國賓站起身，丟掉手巾。

一名油膩發福，光顧著吃飯的胖子警員擦擦手。

「工作要緊。」

直接曬馬，火拚，

「突然和記七星做乜？」

「魚欄耀！」

溫啟仁站起身接過資料，坐下將電話擱在旁邊，打開資料開始翻閱，邊查邊道：「和記七星…和記七星…」

「呼。」

陸耀明吼道。

黑柴都唔會同意。

過火。

張國賓從始至終都沒覺得搞定魚和_圖_書欄耀有多難，關鍵是，對付的代價。

「呵！」

「來來來，太子哥，我敬你一杯。」

一位清亮的女聲喊道。

「你千萬不要把魚欄耀斬成八段，一段太平山，一段獅子山，一段慈雲山……」

「叮！」

「剛剛聽見有女生，生的靚？」

張國賓再講道理，再無火氣的一個人，被人如此掃面子，心裏都冒氣邪火。而他算是看透陸耀明的性格，精明，狡黠，卻很貪婪，張狂。

示意很不錯。

李成豪識趣地踩下剎車，望向熟悉的電話亭，底下腦袋，小跑著走出駕駛座，替大佬拉開車門，擋著門角。

「唰啦！唰啦！」桌邊的雙方馬仔都站起身，東莞苗，鯧魚仔不自覺都將手插|進腰后，雙方擺明有備而來。

江湖人談判，一定得給點甜頭。

張國賓扭環顧東莞苗苗，大|波豪，河馬等馬仔一圈，再轉頭看向陸耀明，確定道：「魚欄明，你想清楚了？」

「做人，不能太狂！」

晚風徐來。

陸耀明可不信對方會平白無故，每年送他幾百萬港紙零花，張國賓則講的很隨意：「沒什麼條件，就是希望耀明哥不要搞我朋友。」

張國賓講的非常有道理，陸耀明理論上只能話事海鮮檔，做他的海鮮大王，電影公司既然是社團產業，大概率是得之不正，別人都有插手的資格，一旦勝和其它大佬插手，陸耀明便得賣個面子。

溫啟仁站起身，端起牛腩，朝隔壁的同事努努嘴。

「怎麼沒得談，實不相瞞，台島一個老闆點名要看趙雅之的光身片，價碼是一千萬新台幣，外加台北一棟樓，點樣？拿錢來談？」陸耀明語氣冷冽：「要不然，你在尖沙咀買五個店鋪送我，免費給我供貨一年也得。」

張國賓不知剛剛哪一句話，踩到陸耀明的內心，令他暴躁癲狂。

「你要是喊兄弟們過界斬死魚欄耀，坐館恐怕會交你出去，咱們先打銅鑼灣，號碼幫的銅鑼灣油水更多！」

「話不是講的，我有最好的設計師團隊，將來服裝零售很https://m.hetubook.com.com有前景……」

「哈哈哈，太子哥講笑啦。」陸耀明笑著舉起酒杯，起身敬酒，解釋道：「我賣海鮮，賣盜版就在行，賣白粉？搞不來的。」

太子賓被落面子了。

張國賓低頭叼起支煙。

李成豪肅聲應道。

「逐鹿電影現在盜版跟三|級|片一起做，一個月搵水幾百萬，就應該先發給o記鏟掉他！」

「賓哥，找越南仔做事也不好，朝鮮仔雖然惡，但是喜歡黑吃黑，大圈幫倒是最實在，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大|波豪繼續開車，腦子一邊琢磨，一邊搖，嘴裏念念有詞。

溫啟仁穿著黑色便西，接起桌上電話，再用手指指桌面，madam便將一盒宵夜放在桌面，朝長相斯文，神態幹練的溫sir笑笑，轉身將夜宵派給其他加班警員。

也敢跟我玩？

電話亭。

溫啟仁神情不變，拿筷子夾起牛腩，送進嘴裏，邊嚼邊道：「剛開年，上頭追的緊，同僚們都在熬夜幹活，一時半會，我走不開。」

張國賓臉色越來越黑，東莞苗望見賓哥臉色，連忙用手肘碰砰阿豪，阿豪才住嘴不提。

「這傢伙還趁大佬出國治病，勾大佬女人，每周都在柯士甸道約會！」他瞬間收住聲音：「鴻業大樓8-1902。」

搞金融槓桿一兩年前的搵錢，哪有逼趙雅之一部戲來的快，何況，沒在張國賓身上佔到大便宜，又為何要賣張國賓面子？

「那就真的沒得談嘍？」

這種共贏的手段最好。

張國賓拉開電話亭的玻璃門，走到裏面，掏出一個硬幣塞進投幣口，拾起電話放在耳邊，嘀嗒，嘀嗒，撥下一串號碼。

陸耀明一甩手：「去你媽的，商人都是騙子，老子只認錢！」

「誠哥，和記七星的資料給我一下，我再重新整理一遍，明天交給大sir。」

說不定，商鋪開個一三年，不靠賣衣服賺錢，光是地價上漲都夠陸耀明賺一筆。

某種意義上，大腦是被性格支配，就算大腦天生聰明，若是沒有沉穩，理智的性格，江湖上一樣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