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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兆楠眼神桀驁，目光陰狠。

「太子哥不會要在我嘴裏奪食吧？」

「餐桌跟江湖一樣，講規矩，分大小的。」武兆楠不再阻攔，卻用手指指他：「比如，你坐客座，我做主位，我大，你小。」

「呵呵，撲街仔，口齒很利嘛！」武兆楠拿起毛巾，擦擦手掌，狠狠將毛巾甩在桌上，張口喊道：「服務員，上菜！」

他算是徹底聽懂了！

「柴哥，你覺得怎樣？」

武兆楠輕呵一聲：「你還真怕死啊，太子，特意把黑柴請到銅鑼灣，一點都不擔心老人家的身體。」

更感受到「太子」二字的重量！

武兆楠轉身要走。

「誒！」武兆楠用指尖輕輕按住轉盤：「張老闆，這份菜是我吃的，你的菜還沒上，飲茶先。」

餐桌，

「多謝。」黑柴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一干義海社的人馬，已經將包廂外的走廊站得滿滿當當，別說義海跟號碼幫談不攏，當場開戰！有能護著阿公先走。

武兆楠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手掌撫著額頭，手肘撐著桌面，眯起眼睛。

「柴哥，你講乜？」武兆楠皺起眉頭，望著黑柴篤定的樣子，心頭狐疑：「差人發布新聞了？」

福臨皇宮，牛肉做的確實不錯，可他還未窮到吃不起飯！剛剛動筷子就要是告訴武兆楠，這張餐桌上不是他說的算！既然是要來講數，也要看他的意思！

武兆楠倒是看在黑柴是江湖前輩的身份，坐在椅子上，斟好一杯茶，放在餐桌盤轉，轉到黑柴面前，手指摁著轉盤講道：「柴哥，飲茶。」

「這叫尊重。」張國賓面帶微笑，放下筷子，意有所指：「尊重，是看我，尊唔尊重你。」

張國賓並非不是義海社的一個小紅棍，而且黑柴欽定的義海社繼承人！

講數，

「呼…」

武兆楠卻被黑柴簡簡單單的兩句頂回來，一股火氣躥到喉嚨，卻卡著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o記黃sir辦事很快啊…

「和*圖*書可你是怎麼對我號碼幫的兄弟！」

「嘭！」張國賓拳心再度砸向餐桌：「我問你，到底是誰壞了江湖規矩！」

他一邊吃飯，一邊笑道：「下午要去片場開工，得多吃一些。對了，武哥，你也開電影公司吧？」

正當他要開口向義海社宣戰，不顧一切為號碼幫挽尊的同時，黑柴卻搶聲說道：「楠仔，江湖上的規矩，到底是誰做錯，差人都已經幫我們查清楚了。」

張國賓背靠著椅子坐下，敲起二郎腿，點起一支香煙。

張國賓卻吃著飯道：「做錯事的人，可不止賴皮候一個……」

「無事，我跟武先生也是老交情了。」黑柴杵著龍頭棍進場，一身黑色唐裝綉著雲紋，黑色布鞋精神抖擻。

「太子哥。」

何況，義海太子紅透油尖旺，生意做的紅火，堂口勢力很大。

「我在義海社，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張國賓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將紙封的筷套取下，噠噠，細緻的對齊筷尖，伸手向餐盤夾菜。

武兆楠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的和義海坐館，果然，江湖能夠出頭的新人，手上都有兩門功夫。

「難道你不相信我們，也不相信警察？賴皮候做的事情，可是連警察都看不過眼，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做馬欄生意，點解會鬧成現在這個地步？」

「你有空在這裏大小聲，拿號碼幫幾萬人的命爭口氣，不如，開個電視機，好好看看tvb的午間新聞。」

他有點分不清武兆楠是為賴皮候出頭，還是來討債的，如果僅僅是為了一千三百萬，他就要看低武兆楠了。

張國賓坐在位置上，呵呵，輕笑出聲，端起茶杯，淺淺飲下口茶。

武兆楠站起身，按著餐桌講道：「他平時就靠在工地抹牆灰帶兄弟搵點水，含辛茹苦的帶兄弟們糊口，現在連牆灰公司都轉給你了。」

「你這麼愛演大佬，下次我安排你演大佬，點樣？」

「最可惡的是和*圖*書，他還欠我一千三百萬，現在這一千三百萬，你還啊！」

如果按照武兆楠的說法，再加上號碼幫的實力，一般情況，和義海真不會為一個紅棍出頭到底！

他能拿捏住每一項生意，卻拿不住每個人江湖人。

「我號碼幫紅棍找你做生意，花錢盤下你的馬欄，你呢？推他去頂鍋，接手你的生意不到一個月，現在便被差人追殺，你知不知道，賴皮候有多老實？」

武兆楠甩手將煙頭彈出，放話道：「這次你如果不給我號碼幫一個交代，你走出酒樓，就算和義海要跟號碼幫開戰，號碼幫都有種斗到底！」

張國賓起身微微鞠躬，低聲打個招呼，說道：「唔好意思，讓您擔心了。」

「你看看就知。」黑柴面帶笑意，從容不迫，居高臨下。

「你義海太子賓不講規矩，你撐得住嗎！」

「平時要不要拍戲？」

畢竟，張國賓坑人再先，違背江湖規矩。

「不用，號碼幫的茶太濃，飲不下口。」黑柴冷笑一聲，態度不再似先前和煦。

為一個紅棍跟號碼幫開戰，付出的可是龐大利益，活生生的兄弟性命…死人跟活人比，總是活人更重要，活人跟利益比，總是利益在前頭……

「我作為號碼幫的龍頭，這個頭，一定要出，看來柴哥的面子上，只要留太子的一根手指下來，再讓太子擺十天流水席賠罪，出兩千萬港幣，其他的事，我就不再提了。」

「你點會以為和義海能替你出頭？」

「太子賓，你敢對我號碼幫坐館拍桌子？不是黑柴坐在旁邊……」

難怪太子賓自從走入酒樓以後，從頭到尾，自始至終，都未驚過他堂堂號碼幫龍頭，原來並非號碼幫龍頭的名號唬不住人，而是張國賓背後站著義海社的坐館，站著義海社七萬兄弟的將來！

「嘭！」張國賓右手抓著筷子，拳心朝桌面狠狠一砸，振得餐桌上杯碟輕輕顫抖，繼續拿起筷子吃飯，又好似www.hetubook.com.com事不關己一般，夾著鮑魚問道：「到底是誰壞了江湖規矩！」

「重規矩！也重錢！」武兆楠答道。

「把電視打開，調到午間新聞。」武兆楠扭頭朝服務員吩咐一聲，若是有什麼變故的話，冒然發動整個幫會跟義海社開戰，最終只會導致他橫屍街頭，亡于江湖。

武兆楠看著電視機里的tvb午間新聞，看著皇家警察新聞科負責人，正在講述紅鼎大廈「冰工廠」案件的始末，以及公布對「賴皮候」，「水泥仔」等人的通緝令，臉色越看越陰沉，表情越來越難看，被警隊公布的案件詳情，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武兆楠神情一變：「黑柴，號碼幫跟義海開戰，你兜得住嗎！」

「先生請用餐。」兩名服務員推車餐車進入包廂，面帶笑容，舉止禮貌的將一份份魚肉大菜，海鮮，鮑魚端上桌餐。

他從黑柴講話的話語里已經聽出味道。

和義海內部堂口林立，利益複雜。

「晤是太子搵我來的，我只是收到風聲，特意來見識一下，號碼幫把規矩看得有多重！」

這兩個初衷背後代表的意思，可是天差地別。

武兆楠眼神掃向黑柴，黑柴板著張臉，沉聲講道：「南仔，做錯事的人，應該給個交代。」

「啪嗒！」

凶相畢露！

他將眼神微微轉向身側坐著的黑柴，心裏不禁開始猜測，黑柴到底是知道事情原委，再過來幫他出頭，還是不管是非曲直，一定來幫他出頭！

「義海的太子騙我手下賴皮候一起做生意，卻不知在馬欄里藏了什麼鍋，等著我號碼幫的兄弟扛！」

武兆楠深戲兩口子，將胸膛的火氣順下，右手捏住茶杯：「好！」

大佬吃飯，飯菜肯定是備好的，號碼幫坐館請人飲茶，聊天，不可能連待客的飯菜都不準備，否則江湖上傳出去，別人會笑號碼幫摳索。不過，張國賓表現出來的強硬，卻是武兆楠未有預料的，而且張國賓強硬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很有態度，並非是張口罵娘，揮手砍人的囂張跋扈，而是有理有據的擺明立場。

黑柴語氣簡潔，鏗鏘有力：「憑我是義海的坐館。」

武兆楠吃過的飯碗擺在手邊，服務員立即上前收拾，廚房收到通知，馬上便給包廂上菜。

黑柴拿出一幅教訓江湖晚輩的態度，勸誡道：「江湖規矩，一樣要講證據。」

「號碼幫請你飲茶，食飯，未有虧待您吧？」

這就已經查清楚案件的來龍去脈，向外界公布紅鼎大廈案的新聞？

張國賓默默收回手，將香煙把到嘴邊，深吸一口，心裏開始拿捏不住。

「哈哈哈，武哥講笑，你搵我食飯，我還未有動筷的資格？」張國賓卻面無懼色，嘴角淺笑，不管不顧，徑直用用筷子夾起一片牛肉，送到嘴裏津津有味的嚼著：「若是武哥都這樣請人食飯，江湖上幾人敢上武哥的餐桌？」

「不怎樣。」黑柴坐在椅子上，按著龍頭棍，冷笑一聲，眼神瞥向包廂的電視。

武兆楠便是覺得張國賓違背江湖規矩，方夠種敢放話戰死他，吃定義海社不會為一個違背規矩的四九仔出頭，屆時擺平義海社的報復簡簡單單，張國賓卻重重放下茶杯，很認真的問道：「武先生，你是重規矩，還是重錢？」

「你卻連一個小小馬欄都不肯鬆手。」

武兆楠也不再藏著掖著，手指叩叩桌面，直言道：「柴哥更重江湖規矩，因為知道一起合作做生意，可以願賭服輸，卻不能出千吧？」

張國賓倒是放鬆表情，輕鬆寫意的拿起筷子，一筷筷夾著菜，配著飯，正式開始用餐。

「憑他是義海的太子！」

服務員按照吩咐，打開包廂里的電視機，平日電視機只有商務宴請，家庭聚餐的時候才會打開，眼下，電視機在香江一樣是間昂貴的電器，高檔酒樓包廂里還有擺放電視機的習慣。

武兆楠臉黑的跟塊木炭，搖頭拒絕到：「不用，多謝太子，既然太子下ｈttｐs://ｍ.hｅｔuboｏｋ.com•com午還要開工，吃好些，我先行一步。」

這個江湖太深了。

武兆楠站著問道：「太子，你想點樣？」

四九仔，紅棍們永遠不會犧牲幫會字型大小，只會犧牲坐館，龍頭。

「唔好意思，柴哥，賴皮候我會親自收他屍，今天這餐飯你們慢慢食，下次再請兩位一起食飯。」

「我號碼幫幾萬人，你扛得住嗎！」

「武哥，義海社的坐館黑爺到了。」江諢推開門，警惕的講道。

張國賓坐在椅子上，心頭一跳，第一次感受到義海字型大小的份量！

「阿公。」

而且黑柴嘴裏的太子是指外號嗎？還是有其他意思，義海的太子？還是義海社的太子？

「誒呀，武哥，飯還沒吃完，急著走做乜？」張國賓嘴角浮現一抹譏諷，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親自把我請到福臨皇宮，點解能甩甩手就走？

「既然柴哥也給面來飲茶，那事情就要好談很多了。」武兆楠倒是一點都不慌，重新做回椅子上，態度乾脆的講道：「柴哥，請坐！」

張國賓笑著彈彈煙灰，拿起茶杯，喝口茶水漱漱嘴：「武哥真愛講笑，號碼幫人多錢多，我未記錯，整座酒樓都是武哥的資產，點解會虧待我一個二四六？」

一個人的江湖恩怨，講幾個人的規矩，幾萬人的江湖恩怨，講幾萬的規矩。

「我阿公可是特意來搵你喝茶的。」

「義海社跟號碼幫的關係向來不錯，不要因為一兩句話，一兩個人，攪得義海社跟號碼幫不和。」

坐館為了平衡整個社團的利益，本身便是讓步，妥協，追求穩定。

武兆楠一句話比一句話更加有力，質問道：「這個頭！你憑什麼幫太子賓出？」

這就是為什麼江湖上有規矩，做事都要講規矩的原因，因為只有規矩，能讓社團獰成一股繩，排除私心，為社團賣命。

不講輩份，只講規矩，實力。

「對啊，號碼幫人多錢多，點解會虧待你呢？」武兆楠嘴角挑起笑容，卻放下手，猛的一拍桌面：「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