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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卿聽了不置可否。

趙妍苦笑一聲，轉頭看向林卿。

林卿卻如沒見到疤痕似的面不改色，她輕輕揮袖關上門，隨後微微側身，用手示意：「坐吧。」

趙妍雙手被動地捧著林卿遞過來的茶杯，又扯出一朵笑：「林真人過謙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如能得真人指點，於我築基中期的修鍊而言定會事半功倍。」

「我……」趙妍的假笑頓時僵住，「我是真有疑惑向真人求解。」

說后，待趙妍過來，她也在臨窗的小桌旁坐下。

很好，都直接叫名字了？

放大的雨聲伴著一陣肆虐的冷風灌入，趙妍渾身一個激靈。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猛然扒住桌子，生怕林卿將她掃地出門，便有些豁出去地喊：「不、不是，林卿，不要趕我出去。我都如此悲慘，如此俯低做小了，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我真的是、真的是有事相求，再不解決，可能終生再也無法進階了！你就幫幫我吧！」

說完，她取下和*圖*書笠帽跨進門，而在取面紗時，她的手在臉側猶豫了一瞬，終是摘下了白色紗巾。

她不由自主地低頭順從：「是……」隨後她再次定了定神，緩緩道：「原本，我是不想來見林真人的，如今我這般模樣這等修為，哪還有臉面見故人。奈何今日兜兜轉轉又退回了此間客棧，我想是天意如此，讓我定要見一見你。」

以往面對譚艷茵等特權修士，甚至遇上天虞的結丹真人，她雖面上恭敬，但心底里亦不怎麼懼怕。而今日站在曾經是泥腿子的老鄉面前卻挪不動步，她是怎麼了？

紗巾之下，是帶著幾道疤痕的臉。

趙妍如被一劍穿心，久久無語。

不是有句話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么？

林卿挑了挑眉。

趙妍只覺剛才一套折騰下來，後背已略有汗濕。

屋內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撩動茶水泛起一絲漣漪。

林卿又斜了她一眼，無情地點破：「自己走了歪門邪路，不怪自己能和圖書怪誰！」

趙妍的目光緊緊投鎖在林卿身上。

本該，她是勝利者的……「現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我是突破無望的築基中期；你是清麗高潔的太華精英，我是容貌醜陋的天虞泯眾；我們之間的距離猶如雲泥……林真人，瞧我如今這狼狽模樣，你定然是看不起我，暗中嘲笑我的吧。」

總算不那麼虛與委蛇了。

「正因天虞是名門大派，底下普通弟子要想出頭便越發困難。有天份，有機緣，有名師，或有背景的優秀弟子太多太多，而我有什麼？出身不好，資質普通，師承一般，我只能抓住我有的儘力往上爬。」

林卿等著趙妍提問。

她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自我離開福嶴村進入天虞之後，我的主要人生夢想便是修鍊得道成為人上之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爭強好勝。」

趙妍習慣性端起笑臉開口便道：「說來實令人生羡，林真人年紀輕輕就修至金丹後m.hetubook.com.com期，不僅是大派精英又有化神聖君為師，經毒疫之事更是名揚山海，此等功績蓋無……」「趙道友。」林卿將茶杯置於桌上，毫不留情地打斷她：「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玲瓏，說實在的，我不樂意聽這些。我們都開門見山些，你今日尋我到底是問道，還是有其他事要說？」

趙妍猛然回神，十分懊惱自己今夜的頻頻走神。

何況林顧又不是傻子，怎會任人逮著薅羊毛？

「你自認的如此悲慘非我造成，你自做的如此低伏非我所求，這番作態與我何干？我為什麼要同情你莫名的自憐自艾？」

「修仙界最不缺俊男美女，以色侍人又怎能長久？至於依仗他人，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的外力，怎堪依靠？倒下也是必然。」

那目光清潤溫和，彷彿讓她埋在黑暗中的某些部分無法遁形。

屋外雨打窗欞發出篤篤聲，屋內茶水汽裊裊升起。

趙妍則完全不適應這種單刀直入，再加上此www.hetubook.com.com時此刻她情緒複雜，心情又起起伏伏地厲害，一時間竟誰也沒說話。

「我原本心無旁騖地修鍊……」說到這裏，趙妍發現林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莫名有些心虛，不由改口道：「好吧……也沒那麼心無旁騖……但那能怪我嗎？」

至於趙妍所指的她有的，林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是憑著容貌，還有……林顧這個老鄉了。

茶水剛已簡單備下，林卿遞了一杯給她：「聽聞你在道法上，有難解之處要相詢於我？你且將你的疑惑說來聽聽。不過，各人修道心得感悟各有不同，我亦不知我之道是否與你的道相合，所以我不能保證能解你心頭之惑。」

說著她輕一揮袖，房間的門「啪」的一聲打開。

這目光，這無形散發的氣勢，讓趙妍有種被完全看透的自慚形穢。

趙妍迅速定神，微微施禮，用她自認為恰到好處的語氣道：「托林真人的福，我一切安好。」

林卿淡然抿了口茶，看趙妍漲紅了臉和圖書，又生生憋回的樣子。她一揮手關了門：「怎麼個無法進階，說吧。」

林卿見趙妍立在門口不遠處似乎有些怔神，心道她也許是想起了在福嶴村的過往，她淡淡一笑：「趙道友，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她又再看趙妍一眼：「當然，如能有助於你，自然再好不過。」

「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有什麼疑惑但請直言。」林卿的聲音乾脆利落，目光又直又利。

「趙道友，我勸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林卿越聽越皺眉，「我是有瞧不起的人，但要看看那人做了什麼讓人瞧不起的事，而不是單論修為與容貌！你不必在我面前耍你那些言語手段，若你今晚就是來攀扯這些的，我言盡於此，就不送你了。」

往事幕幕，當初兩人在福嶴村難分伯仲，她一直暗中較勁要全方面勝過林卿成為村裡最好的姑娘。而林卿則對她在意的榮耀一直不咸不淡、可有可無，但卻總能在某些方面輕而易舉勝過她……直到一朝選徒，劃定仙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