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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會那群人非要傳教，羅馬教廷那邊又咬著禮儀問題不放，要是不禁教那才有鬼。

平日里劉鈺也不碰錢，對錢沒有興趣，屋子裡的錢都是雨燕看管著。

雨燕的意思是要借錢別偷著借，當著兩個嫂子的面說，免得到時候人家嚼舌頭。

正所謂少了張屠夫，照樣吃豬肉。

只想，今兒早晨三爺吃完酒回來，便有些不對勁，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以前可絕不會這樣。

但如今耶穌會已經腐朽，而且有文化侵略之勢，禁了也好。

沒有比飛到天空更浪漫的事，也沒有比飛到天空更奇技淫巧的事，這個東西足以試出來朝廷的反應。

雨燕邊轉達著這些來自母親的關心，一邊服侍著劉鈺脫了滿是酒氣的衣衫。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奇技淫巧、窺探禁宮，挨頓打，有自家祖上的功勛還不至死，無非就是坑爹罷了。

關鍵在於怎麼交流？

加上家世足夠，在武德宮裡的一群紈絝中也算是矬子裏面拔大個，機會還是有的。

「是。」

中途這賀禮被英國軍艦劫走，還給法國的時候，已經是「陛下將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巴黎」的時候。而且這個象牙微雕也是送給執政夫人約瑟芬的，汾陽王郭子儀多子多孫，祝壽時候都記不得子孫名字，算是個好頭彩，但這禮物真正送到拿破崙手裡的時候，似乎也挺尷尬的——別說多子多孫笏滿床了，約瑟芬……半個也生不了。

好在今日在齊國公府，自己過幾日寫出《西洋諸國略考》后，應該可以簡在帝心。

禁教了，也不是就和西方的交流斷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且不說三十年戰爭已經打完，一大票的新教國家只想著做買賣，對傳教興趣不大，便是天主教里，還有個大孝子法蘭西。

一匹絲綢的規格是四丈長、一尺八寬，一匹絲綢的面積也就八平米。

看著劉鈺在那扒拉手指頭，嘴裏嘟囔著錢數目，雨燕便問道：「三爺要用錢？」

此外，還需要一定數量的明礬，用於浸泡一部分絲綢用於防火。

回回一想，倒也是。自己平日里對丫頭們不錯，花錢也大手大腳的慣了，自己用的東西雖都是上等貨色，但也沒辦法變成現錢。

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一個直徑四十米的熱氣球，展開算一下表面積，便有五千平方米。

只留下滿臉通紅的雨燕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這是要幹什麼，心覺古怪，卻也沒多問。打著燈籠，便去了上宿的地方，不到兩刻鐘就回來了。

和田平喝酒的時候，劉鈺想到了一個辦法。

正是君擇臣、臣亦擇君。

最起碼看得出，這大順朝的泰興皇帝，似乎還是個有開拓之心的，不至於渾渾噩噩，在這即將到來的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劉鈺是要幹啥，想著劉鈺說玩，也只當個玩笑，便應下了。

「你明兒拿些錢，去那邊叫人出去，一樣給我扯上一匹，我且看看。」

「玩。」

也曾聽那些年長的婦人說過許多面紅耳赤的事，也非是不懂，可就是拉不下臉來。

小兒子偷偷摸摸摳唆媽媽的錢，大嫂二嫂知道了，肯定會鬧騰，這htｔｐs://www•hｅｔｕbｏoｋ.cｏm.coｍ是個簡單的道理。

再加上燃燒用的油脂之類，這又是一筆錢。

劉鈺對天主教沒什麼好感，雖然必須承認，以利瑪竇為代表的傳教士確實開啟了東學西漸之風，單那半卷《幾何原本》，足以撐得起一個「利子」之名。

以此為鑒，倒也可知。禁教，不等於斷絕和西方的交流。

「太太剛才差人來，說你既是去了齊國公府上吃酒，這晚上就不用去她那拜見了。只是讓你早些休息，不要貪涼，夜裡蓋好被子。」

既要出名，而且要一出名就得京城皆知，還得是新事物，劉鈺想到了熱氣球。

唱到興頭上，便伸出手照著在床邊站著雨燕的渾圓處來了一巴掌。

母親心疼這個小兒子偶爾再給點，平日錢倒是夠花，問題是真要一下子拿出來千八百兩銀子，好像也不太夠。

搏輸了，大順腐朽不堪，不能接受新事物，皇帝混蛋，大不了破家跑路，去南洋干出點事業。

「什麼事？」

「睡覺！」

簡單的公式。

脆響之餘，驚得雨燕渾身一抖，卻也不敢叫出來，生怕被外面的幾個丫頭聽到了不好。

這和自己需要的一千兩，差的有點多啊？

這個恐怕既取決於皇帝，也取決於江南士紳在朝堂施加的壓力，福建教案引發的應激反應，也不知道會走到何種地步。

就是不知道大順禁教后該怎麼繼續保持和西方的交流？又能交流到什麼程度？

「三爺，若是真用錢……倒是可以去太太那挪用些。但若是挪用，最好是當著大奶奶、二奶奶的面提。若不然悄悄和圖書去和太太說，太太是心疼你的，可就怕隔牆有耳，到時候叫人聽了去嚼舌頭。」

心裏既羞，又急，亂如麻，又像是有個小蟲子從剛才被拍的地方往身上爬。

劉鈺心滿意足，搓了搓手指，倒頭便睡去。

六七十加七八十，一百五十兩？

這些事，劉鈺此時人微言輕，管不了說了也沒用，唯有想方設法往上爬才是。

回到府中，雨燕早早嗅到了酒氣，趕忙叫人去內廚要一些醒酒湯，扶著醉醺醺的劉鈺進了屋。

雨燕是大丫頭，自小在府里長大，也無什麼親人，綾羅綢緞之類的東西都是託人去買，從未出過府。但府中還有一些奴僕，那是知道價格的。

自己平日里沒什麼進項，在武德宮上學，朝廷倒是發些祿米，可那還不夠自己平日出去吃頓飯的。家裡一個月給他個五兩銀子的月錢，吃穿用度都在府里，筆墨紙硯車馬槍葯也都走家裡的公賬。

記憶里，前世封閉的滿清，和法國的交流也一直持續。甚至嘉慶皇帝還給法蘭西第一爭執拿破崙送去了一份賀禮，象牙微雕的汾陽王府祝壽笏滿床。

想著自己天天都要「晨定昏醒」，兩個嫂子也得服侍母親吃飯，母親手裡除了走公賬的錢，私房錢和嫁妝還有的是，似乎這錢也很好解決。

嗯了一聲，心情不由大好。心情好處，便扯子嗓子便嚎了兩句《朝陽溝》的詞牌。

心裏撲通撲通地亂跳，手裡捏著個擦汗的紗巾子，纏的手都有些發白，兀自咬著嘴唇，似是在回憶剛才的那一下脆響，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去問問京城綢緞都什麼價格？和_圖_書」

只是自己這幾日卻不是時候，只怕過了這幾日，又沒了機會……

五千平米的綢布，略微一算就能知道，自己這個計劃至少需要六百匹絲綢。

想到這，他叫來一旁服侍的雨燕，說道：「如今各處還未上鎖。你去那些娘們兒那問點事。」

此時記不清楚，心情卻是大好。

隨口答了一句，也不知道這潞綢、青緞哪一種合適？

要是大順連新事物都不敢接受，足見腐朽。

禁教之事，他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約瑟公，你坐下，咱倆說說心裡話，知木匠你成親后，娶的就是瑪利亞。她沒過門就懷了娃，知道你心裏有牽挂。孩兒他爹竟是誰，你每天每夜睡不下……」

「又叮囑說既是吃了蟹，萬萬不可再吃柿。太太說，這幾日就不要出去吃酒了，好些修養，待過幾日就要去武德宮上學了，明兒可去那邊陪陪她。」

搏贏了，證明大順至少能接受新事物，皇帝是個開明的，自己也能快點出名。

這個辦法，既能出名，可謂是用出來后京城皆知；又可以試探一下大順朝的底線、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便於自己謀划自己的將來。

上一世就是個普通人家，可最起碼的兄嫂家裡事還是明白的。

手裡的紗巾不知道被繞了幾次，終究輕放下沙帳，退了出來，愣愣地盯著外面的燈燭發獃。

在田平那喝的確實有點多，劉鈺也忘了自己在酒桌上和田平是不是多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問過啦。山西的潞綢，一匹是一兩八錢；遼東的柞蠶青緞，是一兩七錢。剩下的杭緞、倭緞、蜀錦什麼的，都貴的嚇人。三爺是要做什ｈetｕboｏk•coｍ•cｏｍ麼？」

那東西只要飛起來，保准京城皆知，皇宮震動。

「怎麼這麼點？」

今兒算是個機會，看樣子三爺心情正好，酒也喝的盡興。

他娘的，國公公子就是爽，最起碼不用為錢的事操心。雖說自家的錢都是封地莊園的農夫血汗，亦或是高利貸的血肉，不知道逼死了多少人，但有錢花真是異常爽快。

隔壁的日本也禁教，但是蘭學一直存在，黑船事件時鎖國三百年了，還是能抓出一大堆懂荷蘭語的武士去當翻譯。

「嗯吶。房子里有多少現錢？」

那自己還不如席捲家裡的一些錢財，捨棄國公府的身份，去南洋干出一番事業。

「六十三兩。」雨燕如數家珍，又道：「平日里三爺待人寬厚，也有些丫頭借了錢去賭，丫頭們手裡還有個七八十兩。」

「還說呢。三爺平日里花錢大手大腳，玩笑的時候別人都是抓一把錢賞了，三爺卻是賞銀子。三爺又沒有什麼進項，只是每個月有些月例銀子，武德宮每個月再發一些，卻也不多。平日三爺又好買些西夷玩意兒，手指縫裡如何留得下銀子？」

就打最便宜的潞綢、青緞，估摸著也得個一千兩？

那是個能把教皇抓起來褻玩的天主教國家，和中國的交流很難斷。之前法國派出的傳教士里還有幾個法蘭西科學院的院士，說是傳教，實際上更多的是搶耶穌會的位置。

嚇人的數據。

至於爹娘？才叫了一天，還沒那麼多感情。

心中早就盼著水到渠成，早早把這個通房丫頭的位子坐實了，也算是有了個之後的依靠。

語言嘴裏的大奶奶、二奶奶，也就是劉鈺的兩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