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順1730

作者:望舒慕羲和
新順1730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一卷 第246章 海參崴

第一卷

第246章 海參崴

現在,第一批移民到了這裏的人,已經重分了土地。
「甘蔗糖!」
這裏的移民把這種事,稱之為「趕海」,雖然作為膠東人很清楚趕海不是這個意思,可這裏的魚蝦一點都不值錢,反倒是這些船員才是他們趕海的財富源泉。
提著布,跑到了郵政局,每年這個時候這裏都會聚集一群人,每年船來的日子都差不多。
船一靠港,幾十個小販蜂擁到海邊。
這裏的人存世的親人已經不多,和他們一樣在那場大災中活下來的親人,要麼在當陸上當兵,要麼在船上當兵,而這些當兵的郵信是不用花錢的。
興奮怪叫了幾聲,飛奔回到家,把靠賣糧食積攢的那點錢都拿出來。懷孕的妻子正在那做飯,也不知道他在那翻什麼,只罵道:「吃飯了,還出去嘚瑟啥?」
這邊的糧食很便宜,他們這些不種地的,日子過得很滋潤。想吃米就吃米,想吃面就吃面,魚到了季節更是可以吃吐,豬肉也不貴,比之威海那邊的生活強多了。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這樣的一個夢想:攢幾年錢,等著錢攢夠了,就從村鎮那裡交錢,買人來開荒,自己做地主。
女人要麼忙於生孩子,閑下來的時候就跟著去地裏面做一些農活。這裏流傳著一個叫許多當年差點餓死的人無限遐想的夢想,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可這裏不是。
擠開碼頭上擁擠的人群,旁邊幾個從牡丹江那邊趕著牛馬過來的府兵們,正在挑選運人船上的人口。
「兩邊若無異議,把手印和身份牌按了吧。」
積攢夠了錢,就把錢存過來,換成老婆孩子到這邊的船票。
「完事了趕緊走,沒看著後面還排著隊呢嗎?下一個!」
跑到騾馬市,還好這一次運過來的人不少,一部分是要官方屯墾的,都是青壯,明碼標價。
看著這些被買賣到這裏的災民,張大彪咽了口唾沫。
裏面又叫喊了一聲,張大彪也不知道這個什麼小策凌敦多布是個啥,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有錢了!
比如這裡是沒有賦稅的,至少名義上沒和*圖*書有。每年繳納的糧食,那是份地的贖買錢;比如買棉布那麼貴,那是一種自由,你可以不|穿褲子嘛。
「今年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船來?」
「看看嘍!沒有糠心的大蘿蔔!這季節最好的東西,蘿蔔賽梨誒!」
綏芬河入海口處,每年巡遊產卵的大馬哈魚,幾乎是成群結隊。一人多高的大馬哈魚,已經讓這個當初差點餓死的膠東小夥子吃膩了。
契約書往兩人身前一擺,待按了手印,賣人的收了銀子,便問道:「家裡在威海那邊當兵立功了的吧?」
顧不得再多一句話,好心勸了一句,擠到了那群賣棉布的水手那,排出了銀錢,扯了幾尺布,買了兩根紅頭繩,又把剩下的錢換了幾包最便宜的煙捲。
這裏的牛馬很便宜,土地更是多到了放眼望去,河谷成片的旱草地,這樣的旱草地若是在膠東還沒有被開墾,會被人看做一個村子都是懶漢。而這裏,沿著河谷而上,還有數不盡的旱草地。
他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不只是因為興奮,更是因為去的晚了,好人肯定都被別人挑走了。
種種這樣或者那樣的改變,初看上去有些新鮮,但這種新鮮在數年之後的現在,已經是一種很平常的生活。
在裏面的人,就像是供銷社和收購站里的人一樣,都是一副死馬臉,嘟囔了兩聲,問道:「信念不?」
比如可以收到當兵的親人匯款和信件的郵政局,在威海只需要把錢交上,用票據在這邊取錢。張大彪已經收到過一次弟弟的匯款,還有幾個字報平安的信件。
他們也不用錢買,直接用牛馬換。府兵那邊光棍不少,大部分是用牛馬來這邊換媳婦的。挑選剩下的,都是作為契約長工,價格便宜的很,人命不值錢,和牛馬差不多。
一起趕海的搖頭道:「哪裡知道?誰知道要幹什麼?早知道今天來這麼多船,我就該多準備一些了。那些穿呢子軍裝的,可是最捨得花錢的。」
「《大順律》廢了賤籍,僱工不得如奴僕。干七年,七年之後期滿。期滿之和_圖_書後,四畝熟地,四百斤土豆,再加二百斤糧食,到這邊領一套農具。」
旱草地和濕沼澤不同,那些草根有一人多高的濕草地很肥沃,但是無法開墾,會把牛馬累死,除非靠人用鋤頭刨;而這些旱草地,沒有樹根,也沒有叫人崩潰的蚊子和小咬蟲,只有比綠頭蒼蠅還大的牛虻,那東西會讓牛崩潰,但想要叮到人卻很難。
張大彪奇道:「你咋知道的?」
「中途逃走,加期兩年。」
摩挲著手裡的錢,張大彪心道今日怪了,往年都只有一艘船,今年怎麼這麼多船?還是那些穿呢子軍裝的軍爺有錢,穿水手衫的海員,寧可去買酒喝。
就現在來看,這個夢想已經基本達成了。
當初「配發」的媳婦,已經懷了第二個孩子。如今開始分份地三五家一起成立了互助組,吃的不缺,可是沒錢用。收購站的糧價低到叫人想哭,棉布之類的卻又貴的要命,他腦子靈光一些,早早盯上了「趕海」的行當,就盼著每年春天一過來這裏的船抵達,水手們有錢也捨得花,他便什麼都賣。
「哥,俺在西域立了功,攮死了小策凌敦多布,那是個蒙古大將軍。陛下賞了俺一些銀子,我給你寄去了十五兩。二彪和四妹都挺好的。哥,你拿錢買個長工,好好種地。」
收購站也好,供銷社也罷,都是這裏的新東西,以往世代生活的地方是沒有的。
說話的人心道:收購站那糧價,你們要是這麼快攢出來買長工的錢,反倒奇了怪了。除了收購站,你們這糧食也無處可賣。
「煙捲,火柴!絕對比供銷社的便宜,就這麼多啊,買了就是賺到。」
攢錢,買一個人,十年之內開墾的土地和收穫的糧食,肯定比這個人要貴。然後買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就算收購站把糧價壓的那麼低,一樣可以當地主。
問了問和他一起趕海的人。
「這些人不是奴隸,只是背負著必須七年才能還清債務的勞工。」
繞了幾個圈子,來到了黑市。商船水手們把自己攜帶的私貨擺出來,用張大彪很https://m.hetubook.com.com熟悉的膠遼方言報價。
水手們下了船,問了問蘿蔔和高粱果的價格,轉身去了旁邊的酒館。而穿著呢絨軍裝的軍官生從探險船上下來,隨口問了問價,拋出銅錢把張大彪的旁邊那個老高麗的東西全買了。
作為這裏的第一批移民,張大彪對樣的場面早已熟悉,肩膀上的扁擔兩側,挑著他去年掏蜂窩挖出來的蜂蜜,還有一些跟羅剎人學到的私釀的黑麥啤酒,甚至還有幾個一直放在菜窖里保存到這個季節的大蘿蔔,這可是水手們最喜歡的東西。
郵政局可不給你送到家,而是自己去問有沒有自己的信。
這些人一個冬天都蹲在林子里,砍伐最好的橡木,順水放到這邊。夏天還要把這些一人多粗的大橡木晒乾,作為造船的原料。
挑選了一個看上去壯實一些的,問了問知道是萊西那邊的人。
只不過,收購站把糧價壓的極低,除了收購站,也幾乎沒有別人會在這裏收購糧食。
郵政局的門口已經排了長長的一隊人。
一群鋸木廠的大漢排在了前免,這些人豪橫的很,一個個膀大腰圓,尋常人也不敢跟他們爭。
專門培訓的黑麥、土豆的種植和儲藏技術,使得他們沒有經歷五月花號那樣的一個冬天餓死三分之二的慘劇,最擅長種地的族群在這裏牢牢地站穩了腳跟。
比如現在剛剛建造完成,但還沒有先生的學校。據說將來等在這裏出生的孩子到了六七歲之後,就要強制入學。每年要繳納一定數量的教育款,數量不多。孩子長大后可以去當軍官或者出海,亦或者能夠去威海的靖海宮大學堂。
旁邊一個朝鮮人頂著一個大筐,裏面裝著一些從附近山上採的高粱果,也就是野草莓,還有一些紅樹莓果,也在那用膠遼官話吆喝著。
張大彪點點頭,遞上去了個銅錢,這規矩他懂。
捏著手裡剛賣的錢,繞開了碼頭,想著媳婦就要生第二個娃娃了,正好賣了錢,去買一些棉布。
荒地多,缺的就是人。
毫無表情地念完了信,哪怕是上面說授勛的功,也和郵https://www.hetubook.com.com政局裡的人毫無關係,這幾年念到授勛的信念多了,對皇帝也沒啥敬畏的,天高皇帝遠,遠不如念信賺個幾文錢有用。
張大彪也是頗為後悔,心道明天這碼頭上,保准有的是人來賣東西。收購站把糧價壓的太低了,想著家裡糧囤里囤積的糧食,心道這要是還在仁兆,自己可算是地主了,這地方卻賣不出幾個錢。
這條路線,船上的許多人已經走了不止一次。熟練地繞過了釜山海峽,趁著風向正好,抵達了探險的第一站,海參崴。
在距離大順皇帝李淦四十歲生日還有兩個月的時候,風向終於改變,北方的海冰又一次到了融化的季節。
「若死,主家上報,仵作驗屍。」
集體開墾了數年之後,這裏的政策已經發生了改變。當初所有人都是為了混口吃的,集體開墾,因為一個人相對於自然的力量太過渺小。
張大彪看著那一小包甘蔗糖,聽著熟悉的平度地方的口音,知道是老鄉,笑道:「兄弟,你這以後別往這邊帶糖了。這邊開始種甜菜疙瘩了,你不知道?那邊就有個甜菜熬糖的作坊。」
買賣人口的將一張契約拿出來,念了一遍規矩。
但不能去供銷社去買,那裡賣的貴。跟船來的水手會攜帶一些私貨,可比供銷社賣的便宜一些,說不定還能剩下一點買兩包煙抽。
常常趕海的人,知道黑市在哪,也知道只有貨船到來的這幾天會有黑市,貨也不多,誰先買到就是誰的。
張大彪頭也不回喊道:「買人!」
男耕是沒錯的,女人卻沒什麼可織的。這裏不產棉花,棉花只是買來做棉褲,如果紡紗會賠死。
唯一要服的徭役,就是打虎。所有在籍的男丁,會在夏天組織一次圍捕,將吃人的猛虎圍殺一遍。現在連這個徭役都沒有了,一些會狩獵的部落民在城鎮周邊住了下來,用虎皮換取糧食和生活用品,這幾年老虎已經成為了一種傳說。
這裏的錢很少,收購站把糧價壓的很低,可是用錢的地方卻多。從威海到這裏的貨船也就罷了,飄揚著藍白旗幟的軍方船,那上面的和圖書可都是有錢的、肯花錢的水手。
現在,這座村落已經擴展成了小鎮,周邊已經擁有了將近一萬人口。朝鮮的耐旱水稻;俄國的黑麥蕎麥、大順的土豆高粱,愉快地在這裏生根發芽。
張大彪想著這樣的夢想,捏了捏手裡的幾個銅子,罵了一聲收購站的糧價,悻悻地離開了買賣人口和牛馬的騾馬市。
腦袋上頂著罐子的朝鮮人,用漢語大聲叫賣著他們的貨物;漢人小販則是用扁擔挑著一些貨物,高聲叫喊。
只是這種改變並沒有讓人感到不適應,而是很快接受了這種改變。
當地主,仍舊是多數人的夢想。
兩艘改裝后的探險船,兩艘運送「長工」和「契約長工」的運人船,一艘裝滿了布匹鐵器的貨船,一共五艘船結成一個船隊,離開了威海港。
幾年前,這裏還是一座不到兩千人的村落,逃亡的朝鮮人和駐守這裏的漢人大約各有一半。
「棉布,看看這棉布。」
一直說,男耕女織,是最好的日子。
「嘁……本地的哪有這麼快就能攢夠錢的?要麼是狗屎運撿到狗頭金了,要麼就是家裡有人當兵立功了唄。人大部分都是被那群府兵買去了,他們能拿牛馬換,你們才在這蹦躂幾年?」
張大彪等了好久,總算是輪到了他。從懷裡摸出來一塊木牌,上面是他的民籍號碼,報上了名字后問道:「有沒有我的信?」
把一張紙遞出來,張大彪還是學會了認識數字的,看到上面一個紅印章下寫著一個15,就把自己的木牌沾了一些印泥在上面卡了一下。這邊伸手接過了十五兩銀子,等沉甸甸的銀子到了手,這才清醒過來。
從那次大災之後就被強制移民到這裏的張大彪,第一次不用為填飽肚子發愁。
但多數人都會算這樣的一個算術。
張大彪每年要繳納兩千斤糧食,持續繳納五年之後,這些地就永遠是他的了。這裏的土地很肥沃,尤其是燒荒之後的新開地,第一年可能地有些冷,產量不高,但從第二年開始,從未被開墾過的土地釋放出了千萬年積攢的草木腐爛后的肥力,似乎每一年都是一個豐收年。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