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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旦被英國人牽著鼻子走。

英國人很可能玩一出類似陸戰的圍城打援的套路，調動法國艦隊，到時候真被英國人賭贏了一場決定性的海戰，那就難受了。

巴黎就是法國。

現在，是大順這個生產商，基本壟斷著東西方的貿易運輸，每年的貿易額是大幾千萬兩的規模。

舒瓦瑟爾公爵看來，大順參加戰爭的成本很大，而所能得到的利益似乎並不多，法國也沒有足夠的東西來進行交換。

所以，一個不值錢的印度，去換大順中立狀態下一年大幾千萬兩白銀的東西方貿易的停止、可能幾千萬兩的軍費支出？

「相反，你們提出來的辦法的前提，是讓法蘭西在一年之內，擁有一支超過60艘戰列艦的主力艦隊，並且水手充足、軍官齊備、大炮也都配滿。可顯然，你們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是零。」

在這個連標準法語還未統一、地方勢力之間還只認地方不認祖國的時代。

之前法國也不是沒派出使節團去大順，但也只是交好關係，因為法王的貴族圈子認為，法國拿不出足夠的東西和大順交換——包括印度。

當然，如果大順加入戰爭，現實本身也就發生了變化。只是，即便大順派出了規格超高的使節團來法國，暫時來看，似也看不出大順有參加戰爭的可能。

這當然是非常可能的。因為啟蒙運動的因素，以及東學西漸和中國熱的因素，只需要大順適當放棄一箇舊的東西，採用一種嶄新的、世界的、普遍性的東西，變成國和-圖-書家的、民族的。

現實就是這樣，海軍建設思路出了問題、國家財政出了問題、陸軍建設倒是沒啥問題可是統帥在指揮的時候要顧及很多東西——比如騎兵衝鋒的時候，陸軍部長的獨生子在騎兵服役，所以統帥多有顧忌不敢直接讓騎兵冒死衝擊，這也導致了一場失敗。

現在大順的歐洲的貿易，因為歐洲各個大國之間的戰爭而蒸蒸日上。

而且，在大順的戰略計劃中，英國人的種種應對方式中，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實際上，大順使節團的人之所以死咬著這個問題，主要還是涉及到大順的戰略中最關鍵的一環。

「我的國王的金庫里沒有這麼多的錢。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在一年再擴充二十艘標準的戰列艦。單單是造艦的錢，這又需要大約一億四千萬里弗爾。即便貴國給予法蘭西無限的支持，支持一筆低息的一億里弗爾的貸款，造船工作要完成也要三年之後。」

這樣的推斷，是非常合理的。

但拉著地球的長短，水的密度，生造出來一個嶄新的、普遍的、民族創造的度量衡單位，在啟蒙運動和中國熱的作用下，並不會引起太多的反對情緒。

反過來，如果法國這邊坐不住，英國做出要襲擊一些港口的態勢，輿論壓力逼著法國海軍解圍，那就很容易被英國人各個擊破。

現實就是如此，事已至此，很多大順使節團的提醒和指責，都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到時候，兩邊都有壓hetuｂｏｏk•cｏm•com力，就看哪邊坐得住。

如果國務大臣挺不住這個壓力，今天輿論或是被人一攻訐，自己就先不得不聽從於輿論或者眾人的指責，那麼就演算法王還能頂得住，這件事也會很難辦。

這不是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時候，而是事已至此，現在應該怎麼辦的時候。

掛著大順旗幟的商船，到處流竄，打著武裝中立的旗號，在各國的私掠船互相劫持商船的航線上，不斷將各種各樣的貨物換成白銀。

法王固然有決定權，但國務大臣首先要能挺住壓力。

但大順使節團的人，依舊不依不饒地揪著豪賭一場、登陸蘇格蘭的戰略不放，似乎是在逼著舒瓦瑟爾公爵做一個公開的承認，承認這個戰略的成功率很低。

巴黎的沙龍圈子就是法國的輿論中心。

當然還有很多，但大順在一些地方可以做適當的讓步，總之就是由中法主導一次類似於「車同軌、一量衡」之類的事。

那反倒會讓他高興起來，因為志不在小，所以才可以明確地相信大順願意付出極大的代價，參与這場暫時和大順八竿子打不著的歐洲戰爭，變歐洲戰爭為世界大戰。

使其在日後合作中更傾向於、更容易接受大順這邊的意見。

自己是今年才成為國務大臣的，為的就是來收拾這個爛攤子的。

國與國之間，很難說有什麼真正的友誼。或許大順看在都是絕對君主制的情分上，和法國的關係能稍微好一些，但想來也就僅限於此了。

他不可能在短時和*圖*書間內，變出來一支主力艦隊、或者為法國陸軍再變出來一個機動兵團，他沒有這樣的魔力。

「中國的大人們，我承認，這個戰役計劃的成功率很低。但很低，並不是零。」

舒瓦瑟爾公爵對大順使節團的這些話，不得不贊同。

路易十五身邊的貴族小圈子，就是整個法國朝廷。

而法國人認知的主持大順幕後外交政策的那位公爵，又明顯擁有精明的外交手腕，不會做賠本買賣的。

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必須以現實為基礎。

如果舒瓦瑟爾公爵知道大順要談這些東西，那麼他就知道大順此番志不在小。

到時候，英法都將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相對來說，法國這邊的壓力其實還小一些。英國的貿易線真要是被大順斷了，英國承擔的壓力可比法國大多了。只要坐得住，贏面就大。

在法國看來，印度不值錢。

當然，這種度量衡，暫時不會在大順內部普及，主要用在對外交流和對外貿易上，但將來會有重大的意義，並且將進一步分化大順內部的實學派和經學派。

除了一些硬體上的利益，比如北美殖民地問題、印度問題、貿易問題等硬體上的利益外，大順這邊還會堅持要一些軟實力上的利益。

就像是英國已經發生的海軍上將被槍決事件一樣，一旦輿論風暴颳起，法王和國務大臣能否頂得住法國海岸被襲擊的壓力，實未可知。

總之，到時候，就要看誰坐得穩。

相反，藉助中國熱，大順還可以作為「理性主義者所幻想的一聽就覺www.hetubook.com.com得充滿理性調調的理想國」。

單單是這個巨大的貿易順差，就足夠讓以重商主義而聞名的法國考慮到，大順不太可能捨棄這麼大的貿易額。

但他也只能和大順的這群人說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蠢貨。

這不是二十多年前，那時候歐洲的貿易公司壟斷著東西方的貿易。

比如，大順可以和法國合作，兩邊共同承認一個零度經線，並且藉由法國在歐洲的影響力，使得這條零度經線，成為世界公認的零度經線。

這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更不是他這個國務大臣能解決的。

問題是大順使節團的這些人，並沒有談這些，也沒有露出口風，而是死咬著戰略戰術的問題，這讓舒瓦瑟爾公爵有些看不懂。

或者說，扛不住輿論的壓力，那就容易出大事。

再比如，兩邊制定共同的、理性的、普遍的度量衡。比如依託經緯線長度或者地球直徑而生造出來的長度單位、比如依託這個長度單位和水的比重生造出來的重量單位等。

所謂沉得住氣，意思是說，如果英國人再派出軍隊小規模地騷擾法國沿海城市，不要被英國人前者鼻子走。

西班牙還涉及到直布羅陀、殖民地、奴隸貿易、葡萄牙等直接利益，即便如此，依舊還沒有參加戰爭。

這些東西，都要慢慢談，不過一旦開始談，就必須全都說清楚、定下來。

這一次，大順想要的東西，其實不少。

就是法國國王，法國的國務大臣，得沉得住氣。

「除非……除非向當年天朝在印度和-圖-書對我們的支持一樣，將成型的戰艦，以租借的方式租借給我們。」

如果路易十五真有「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的魄力，倒也好說了。實際上，他並沒有這個魄力，只不過是「咱死之後，將會洪水滔天」的牢騷，很可能頂不住一些壓力。

畢竟，一旦參加戰爭，也就意味著大順的武裝中立破產，那麼大順的貿易將受到巨大的影響。

由是，在大順這群人指出他的戰略不太對、賭的成分太大之後，舒瓦瑟爾公爵也只能耐心解釋，並在言語中表達了對法國之前的政策的諸多不滿，以及流露出一種有些悲觀失望的情緒：或許，不管是贏還是輸，都要在明年結束戰爭了。然後法國通過休戰期進行一場全面的，涉及到財政、陸軍、海軍的改革，日後再打回來。

法國這邊坐得住，那麼英國海軍主力不敢亂動，就會被國內的商人和金融家，逼著決戰，因為他們經不住大順的貿易走私和在殖民地玩陰的。

舒瓦瑟爾公爵認為，自己的戰略，是符合法國的現實情況的。

而為了防止坐不住，在正式合作之前，就必須給舒瓦瑟爾公爵足夠的壓力，讓他在日後的合作中處在心理的弱勢一方。

大順使節團的人心想，你們想的倒是美，租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你們拿什麼來交換呢？

尤其是他之前在徵稅問題上，試圖以中產和第三等級的輿論向特權貴族施加壓力的做法，使得巴黎的輿論已經很容易影響法國的決策了。

地球是世界的。水也是世界所有人類的生命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