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人間寂寥
「夠用了，」鄭遠東說道。
罐子里，七名時間行者膽戰心驚的爬了出來，每個人看起來都狼狽至極。
這下中年人有些恐懼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在表世界遇到這種境界的高手，與級別關係不大，這是技藝的差別。
中年漢子的屍體靜靜趴在地上，背後是一片巨大的血洞，整個後背與胸口都被狙擊槍洞穿了！
何今秋仔細的辨認著他們的模樣：「李長青、李渝、李堪……」
那中年漢子身後的景象突然摺疊起來，彷彿有人憑空將世界與空間捏合在了一起。
這種能力，已經接近神明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使用幻術的覺醒者雖然厲害，但偽造出來的景象終究與現實有所不同。
那些小傢伙們被|操控后，可以遊走于血管之中清除血栓，無創且無痛。
彷彿一個近視、散光300度的人，突然摘掉了眼鏡。
後來，上傳意識行不通，便有人進行了更加殘忍的實驗：將一個人的意識清除后，通過神經元接駁技術，用另一個人的意識進行覆蓋。
老叟認為，這是人類科技文明發展到今日，最骯髒的一面。
1000米內有人瞄準，就會立刻被感應到的能力！
可這種人早晚會成長起來的，誰知道對方成長起來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
對面的中年人問道：「崑崙鄭遠東？找到我挺不容易的吧。」
這是A級才能有的感應能力！
鹿島本是打算一石二鳥將何今秋與白晝老闆全都引出來殺死的，但是沒想到引出來了一個爹！
說完，他便扣動了扳機，殺死了面前那七位頂替者。
又是撕拉一聲，中年人腿上也同時吃痛，刀鋒再次從他大腿『股直肌』與『股外側肌』之間的隔膜劃過。
在里世界，曾經有人在很遠的地方，用帶有惡意的眼神看了某位A級高手一眼，便被那位A級高手從人群里找了出來。
那位鹿島家族的B級高手似乎不願意捨棄那輛停在路邊的油罐車，即便九州成員圍攻，即便他需要提防狙擊手，即便他知道九州的高手也要馬上趕到。
「我沒打算找任何借口，諸位，世界本就這麼殘酷。這次不用你們動手了，如果真有什麼罪過，我一個人背著就行，」何今秋說道。
可是何今秋不明白，這位白晝老闆是怎麼看穿幻術的？他這位A級都一時間沒什麼辦法，但那位神秘的狙擊手卻相隔900米找到了目標。
這也是李雲壽建議老叟使用的方法，只不過老叟自己覺得生命太過漫長也會失去意義，所以拒絕。
耳麥里，唐可可問道：hetubook.com.com「老闆，大致能確認對方的開槍位置，我們現在去追捕他嗎？」
……
何今秋笑眯眯的問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們，不要隨意拿狙擊槍瞄人，會死。」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位出自胡氏情報機構的常任理事何今秋，不僅得到了胡氏的正統修行之法，而且已經養成了劍矢！
只是，中年漢子已經顧不上想這些了，他只震驚于……
下一刻，中年人雙腿驟然迸發巨力，十多米的距離他一躍而至。
等等！
鄭遠東慢慢朝對方走去，一邊走一邊好奇道：「我調查過你，在一個月前你還只是表世界的一名維修工人，一個月後便開始死心塌地的為神代賣命，所以，你還是你自己嗎？」
沒想到的是，對方來了，只不過比較有耐心而已。
鄭遠東平靜說道：「讓我再猜一猜，神經元接駁技術覆蓋別人的意識，可能會對『被覆蓋者』的要求比較高，我們都知道大腦是人體最脆弱的器官，所以需要堅硬的顱骨來保護。里世界中，很多黑客用自己的大腦當伺服器來進行協議入侵，往往三四十歲就會大腦萎縮變成植物人。」
那青玉劍矢並未停止，很快便又飛向另一邊，再殺一人。
下一刻，他的瞳孔竟然泛起了銀色的毫光。
王城大道北方與103國道交匯處。
他知道那中年漢子可能還在他五百米之內的某個地方，緩慢移動著，連腳步聲都消失了。
何今秋站在夜幕中的山野，寒風呼嘯，人間寂寥。
事實上，前段時間何今秋帶著一群九州成員縱橫整個中東地區，黑吃黑的事情沒少做，劫掠美麗國時間行者都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然九州也不會如此富有。
可是，閉著眼睛的鄭遠東彷彿什麼都看到了似的，揮刀向前劈砍。
只剩下昏黃的路燈，和狹窄幽深的小路。
有人低聲說道：「老闆，萬一真有人是被脅迫的怎麼辦？」
他還以為對方今晚確實沒來呢，畢竟一晚上都沒見對方開槍。
唐可可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控制這些頂替者，神代和鹿島能這麼做，我們也可以。」
何今秋思忖（），這些人路子這麼野的嗎，這麼多重要人物的頂替者，都被他們找出來了？！
「去把油罐車開到偏僻地方去，」何今秋面色冷了下來：「我能感受到裏面有七個人，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頂替者了。對方倒是幫我們確認了一個事情，頂替者應該要進入主城區，手臂上才會出現倒計時，不然對方也沒必要把油罐車開到hetubook.com.com這裏來，往後再有反向穿越計劃，我們就知道如何應對……短期內，他們應該沒有能力再搞出這種事情了。」
何今秋皺眉：「空間能力？不對，是幻象。」
「高手之間的戰鬥，你竟然會擔心槍聲吵醒居民？」中年人有些愕然：「表世界的冷兵器，砍在B級強者的肌肉上會被卡住，甚至多砍兩刀還會卷刃，你拿這種東西與我戰鬥，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
說話間，那青玉劍矢在黑色的夜幕中畫出一條分明的白線，凌空而至！
只不過，何今秋在想一個問題，這麼重要的事情李氏都只是跟九州做了一筆交易來解決，那李氏的時間行者此時在幹什麼？他們到底有什麼事情非做不可？
只不過這項技術失敗了，因為大家發現不管如何上傳，意識只要出現在網路里便會立刻湮滅。
有人曾說，若是到了S級半神境界，恐怕有人念一聲他的名字，哪怕相隔千萬里都會被半神有所感應。
「老闆，我們現在怎麼辦？」唐可可問道。
說完，何今秋重新上了他的那輛商務車，緊緊跟在油罐車後面。
此時，那些頂替者們見到九州，有驚喜的，也有恐懼的。
只不過，這一說法並未得到證實。
何今秋搖了搖頭：「這些頂替者要頂替的人太重要了，他們演不來的，九州還沒有承受里世界財團怒火的能力。而且，我與李氏的交易已經達成，胡氏情報機構的執行董事席位才是我最需要的。」
有人說是因為網路的數據流太過龐大，會將人類上傳的意識快速同化。
何今秋想了想：「本來還想勾引他瞄準我呢，說不定我能立刻找出他來，但是此人太有耐心也太隱忍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不用去找了，你們找不到他，他肯定開槍之前就想好了撤離的路線，現在說不定已經跑遠。」
何今秋平靜道：「我知道有人真的是被脅迫，真的很無辜。但他們手臂上已經出現倒計時了，我們在下次穿越前，不可能滿世界去找七支基因藥劑阻擋他們穿越，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出現倒計時后再打基因藥劑到底有沒有用。」
如果聯邦內戰爆發，那麼這種人物便是財團最重要的政治資源之一。
車子越開越偏，直到四下無人的山野，何今秋才示意虞成去打開油罐車上方的蓋子。
「讓我猜一猜，」鄭遠東說道：「有人曾說神代家主其實一直都是那一個人，六百年前是他，如今還是他，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調查此事，終於找到了六百年前那位神代家ｗｗw•hｅｔｕbｏoｋ.com•ｃｏｍ主的書寫筆記，字跡確實與如今的一般無二。按理說整個裡世界就算是修行者，也不該擁有這麼長的壽命，我想，神代家族其實已經掌握了人與人之間的神經元接駁技術，甚至可以用來改寫大腦，是嗎？」
撕拉一聲，還未等中年人反應過來，那刀鋒竟是順著他手臂肌肉間的縫隙隔膜劃過。
何今秋用節杖頓地，然後笑道：「不要這麼驚訝嘛，沒有一點點實力怎麼好意思執掌九州？而且，也得讓你們知道時間行者沒那麼好拿捏嘛。」
所謂黨鞭，便是黨內的『紀律委員』，也是黨內統一思想的重要人物。
然後閉上了雙眼。
……
這長刀在鄭遠東手裡，精準如外科手術刀一般，將兩塊本該黏連在一起的肌肉分割開了。
鄭遠東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重影。
已是深夜，萬家燈火全都熄滅。
對方現在的真實實力可能還很一般，用狙擊槍殺B級也得等目標不動了才行。
遠處，有節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何今秋下車后踱步而來，一身的灰色西裝考究且整齊：「是在等我嗎？」
何今秋豁然又看向中年漢子逃離的方向，卻見那空無一物的路燈下，憑空出現一片放射狀的血液來。
唐可可擔憂道：「他們已經進入洛城地界，現在手臂上恐怕已經出現了倒計時。」
這一刀又一刀，宛如庖丁解牛般，像是要生生將中年人肢解。
「那只有讓你永遠保守這個秘密了，」中年人笑道。
900米的射擊距離，對於白晝那位老闆的名聲而言並不算什麼。
幻術是需要用想象力來構建一個看似真實的世界，以假亂真。
中年人笑了起來：「那麼多人都沒有發現的秘密，你都能發現。既然對神代家族如此感興趣，不如加入我們？」
雙方一觸即分，這一次鄭遠東主動迎了上去，那長刀在他手中像是飄逸的飛鳥，靈動至極。
「嗯，我知道。」
要知道，連李長青這樣的人物，也只是劍矢初成，遠未到收發由心的境界。
中年人手臂與大腿鮮血直流，他扭身間，一拳朝鄭遠東砸去。
然而就在此時，那原本還在拖延時間的中年漢子轉身便跑，竟是一點都沒猶豫。
「原來藏了幫手，有點意思，竟然會變戲法，」何今秋看向十字路口，那駕駛油罐車的中年漢子此時已經不知所蹤。
神代與鹿島這次的聯手若是成功，怕是李氏要立刻亂作一團了！
卻依然只是纏鬥，絲毫沒有逃離的意思。
窗戶中傳來一聲慘叫。
中年漢子愣了一下，他沒想和*圖*書到何今秋一出手便殺掉了他們埋伏在居民樓里的兩名狙擊手。
截止目前，境外很少人能拿他有什麼辦法，只能暫且忍耐著。
原本筆直飛向中年漢子背後的青玉劍矢，在經過這片空間后便不知所蹤，只傳來叮叮兩聲，像是青玉劍矢釘入了堅硬之物中。
可是鄭遠東的刀彷彿早就等在那裡了一樣，再次將中年人肱二頭肌、肱三頭肌之間的隔膜切開。
何今秋仔細的觀察著四周，他敏銳的發現光影其實還有些不真實的細微變幻著，與現實有些不同，但很難區分。
有人說是因為技術還不夠成熟。
路旁昏黃的燈光變成了一圈圈光暈，讓人根本看不清世界本來的模樣。
……
唐可可默默的從自己槍袋裡拔出手槍，遞給了他。
中年人好奇道：「你連槍械都沒有帶嗎，雖然你我之間的戰鬥槍械也沒什麼用了，但總比這麼一柄長刀要強吧。」
青玉劍矢的飛行軌跡並未被扭曲過，他們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假象而已。
感應！
矮矮的中年漢子冷聲說道：「不問緣由就要開槍殺人？九州行事也太霸道了吧。」
只有少數人知道，那是壹的哥哥在獵殺一切網路中的人類意識形態。
從那一刻起，身體成為了短暫的軀殼，而意識則將永存。
何今秋沉默了兩秒之後：「給我一支槍。」
但對於慶塵來說，假的就是假的。
例如連接機械肢體。
中年人笑了笑：「我是誰重要嗎？」
表世界時間行者里竟然有A級修行者！
何今秋笑著說道：「現在想走有點晚了吧？」
刀術即藝術。
所有人都知道何今秋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這不是神代、鹿島的狙擊手，對方很謹慎的甚至從未看自己一眼。
對面的中年人沒有說話。
「白晝的老闆，」何今秋愕然。
鄭遠東回答：「大家都睡了，容易吵醒許多人，擾民。」
鄭遠東擋住一人去路。
此時此刻，何今秋只覺得那位白晝老闆如同一頭孤狼，狩獵時的那份冷靜讓人細思極恐。
不然，以他A級的感知能力，光聽對方的腳步聲便能尋聲辯位。
當然，對方可能並未跑遠，只是這幻象讓他們看不到對方的身形罷了。
鄭遠東搖搖頭：「山川異域，不共戴天。」
這也太神了吧，何今秋皺眉思索著。
唐可可看向何今秋：「老闆，這些人怎麼辦？」
這是變相的反向穿越，雖然里世界人沒法過來，但他們的意識可以覆蓋時間行者后，讓自身成為時間行者。
出手之間，他閃身從一名九州成員身旁穿過，只見他單手輕鬆htｔps://wwｗ•ｈetｕｂｏok.ｃoｍ•ｃoｍ掐住九州成員的脖頸，將這名九州成員提在自己面前當做盾牌。
後來，各個財團的接駁神經元技術都有所突破，於是這項技術又被廣泛應用於各個領域，例如控制機械犬、無人機。
李長青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說，李渝是李氏的樞密處國策顧問之一，專門制定戰略機要，李堪是聯邦共和黨的黨鞭，是他幫助共和黨奪回了丟失四年已久的多數黨席位。
不過，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一名九州成員沒有回答，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對方說這些其實本意也不是要責怪九州，而是要拖延時間。
幻術散去，那維持著幻術的人見同伴已死便立刻遠遁。
「好像還真拿這種幻術沒什麼辦法啊，」何今秋坦然的感慨道。
有人說自己是被脅迫的，有人默不作聲。
下一秒，何今秋袖中一支青玉劍矢飛出，在空氣中留下一條白氣般的直線，只是一彈指的功夫便穿越數百米距離洞穿了一扇窗戶。
可是話音剛落，這突然安靜的夜幕中，響起狙擊槍聲。
再後來，有人嘗試著通過接駁神經元技術，逆向的向網路上傳自己的意識，以此來達到機械永生的構思。。
所謂神經元接駁技術，最早出現於慶氏，用於控制納米機器人。
當幻術形成的剎那，幻術前的長街與幻術后的長街，兩副畫面在慶塵腦海中快速重合，就像是玩大家來找茬似的，他一眼便辨認出不同之處來了。
鄭遠東一邊揮刀一邊還有餘暇問道：「神代想要找到你這種反向穿越的人選也不容易吧，首先需要時間行者頂替一位B級覺醒者或者修行者，然後才能進行神經元接駁的手術。如果殺了你，想必他們會非常心疼。」
他朝著中年漢子逃離的方向走去，卻見那扭曲的空間漸漸散去，而他的劍矢則穿透了路旁的公交站牌，釘在地面上。
何今秋豁然回頭望去，那槍聲的來處似乎就在他身後的700米處，很近！
他驚愕了。
只是，鄭遠東依舊很平靜，他抽出手中的長刀來，將刀鞘扔到一旁。
但至今沒人找到原因。
這可能是表世界截止目前，唯一一位A級高手了吧！
鄭遠東繼續推測道：「這些有今天沒明天的黑客可以不在乎腦萎縮，但想必財團大人物們是在乎的，而且普通人的大腦很可能只能承載一次覆蓋，卻沒法再進行下一次接駁。所以，B級以上的人才能成為合格的載體，對嗎？我查了很多與神代家族有關的資料，發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B級高手突然失蹤，然後時隔一年又重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