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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氏微笑道：「廬陵趙賊，便是瀚哥兒。」

婁氏樂得笑開了花，高興道：「好，好！」她接過外孫，「孩子叫什麼？」

「瀚……瀚哥兒！」夫妻倆驚得合不攏嘴，瞪大雙眼看著婁氏。

趙貞芳可不管什麼反賊，她跟著哥哥便好。

「就說火銃的銃，」費如蘭無奈道，「寵兒生下來不久，就有部下進獻火銃。」

至於護城河，寬35米，深5米。

造反，距離他們太過遙遠。

眾人敘舊一番，費廩、凌氏夫婦，被送去費純自己的宅第。

費如蘭非常高興，拉著趙貞芳的手，給她戴上一隻玉鐲子。

婁氏拿出兩人的身契，說道：「瀚哥兒治下，不許蓄奴。費純做了大官，也不可能讓你們再當奴僕。且拿去吧。」

婁氏又說：「你們的兒子，是瀚哥兒手下大官，幫瀚哥兒掌管錢糧。」

「不喜歡嗎？」趙瀚笑問。

「很好，辛苦了。」趙瀚微笑道。

費如蘭懷裡抱著孩子，跟著趙瀚一起上前。

「這裏不要亂走動，過了南昌再出去。」婁氏叮囑道。

真的已經在找，趙瀚請人畫了畫像，讓徐穎幫忙打聽。

趙貞芳打開舷窗，默默看著岸邊景色。

凌氏突然捂嘴大哭，流淚道：「嗚嗚嗚……這可怎生是好，被官府抓了是要砍頭的！」

婁氏帶著景行苑的人來了，有費如梅、趙貞芳、迎春、冬福等人，也有費純的父母和弟弟（三歲大）。

似乎費如鶴一家子做賊，就能給他們安全感，和圖書凌氏突然就變得不那麼害怕。

畫像肯定會失真，主要靠名字和線索。

此時此刻，他一邊在鄱陽湖操練，一邊派人聯絡鄭芝龍，希望能買些火炮裝備在船上。

揚州、鎮江、南京、九江和南昌，都有趙瀚的密探，目前主要在這五個城市碰運氣。

「夫人！」費廩夫婦恭敬行禮。

若無內應，南昌城是不可能攻破的！

費廩頓時醒悟，猛拍大腿道：「難怪夫人待春芳（趙貞芳）那麼好，原來她早知道這檔子事。如鶴少爺肯定做賊了，純兒就是跟他一起出門的。」

趙貞芳跟著進去，笑著說：「娘，二姐回來了。」

四下逛了一圈，趙貞芳突然黯然嘆息：「這麼漂亮的房子，要是大姐還在就好了。」

在夫妻倆的幻想當中，客船漸漸駛向吉安府。

如今的趙貞芳，跟婁氏格外親熱，已經把婁氏當成親娘對待。

「莫要亂說，莫要亂說。」費廩連連提醒，自己心裏卻樂開了花。

「你想什麼呢？」費廩無語道。

前方遇到鈔關，排隊交錢之後，大船總算順利通過，婁氏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船行至豐城碼頭靠岸，婁氏派人登陸採購食品，同時把費廩、凌氏叫來。

費廩年輕時，跟著費映環一起去過鉛山縣城，也去過廣信府城，好歹還算有點見識。

婁氏問道：「你們可知，此行是去哪裡？」

婁氏搖頭：「去吉安。」

費廩也恐懼得發抖，自我安慰道：「不會和*圖*書，不會。廬陵趙……瀚哥兒厲害得很，聽說官兵都打他不贏。」

他們是做家奴的，即便有野心，也不過多貪點錢財，今後做鵝湖費氏的大管家。凌氏更被收拾得服服貼貼，早就熄滅了做夫人的念想，再不會自稱為「凌夫人」。

夫妻倆並無喜悅之情，反而驚得渾身發軟，彷彿就像天塌下來一半。

夫妻倆受驚過度，甚至都忘了感謝，只傻傻愣在那裡。

費如梅笑道：「喜歡得很，姐夫好！」她又轉身對趙貞芳說，「我姐變成你嫂子了。」

非但不怕，凌氏還興奮起來：「純兒做了大官，咱們今後豈不是可以享福了？」

不怪費如梅驚嘆，南昌城牆高達9.3米，厚6.7米。不計三合土和條石地基，地下還有深達3.5米的城牆——你想挖地道都挖不進來。

突然，凌氏問道：「純兒做了反賊大官？」

費廩被哭得心煩意亂，呵斥道：「兒子已經做賊了，哭就能把他哭回來？夫人是有主見的，她也去了吉安，今後她做什麼，我們跟著做就是。」

「那就是南昌城嗎？城牆好高啊！」費如梅已經十五歲，長得跟姐姐很像，不過性格更加外向活潑。

不說還好，凌氏這麼一說，費廩還真就動心了，開始幻想自己能納幾個美貌小妾。

婁氏微笑道：「坐吧。」

「哭哭哭，你哭有什麼用？」

凌氏低聲說：「瀚哥兒的地盤真大，聽說有十多個縣，咱們才路過幾個。依我ｈttｐs://m•ｈｅｔuboｏｋ•com•ｃｏｍ看啊，瀚哥兒今後能做皇帝，咱們純兒就是那開國功臣，你後半輩子就等著享福吧。」

這邊母女倆在說話，趙瀚則朝妹妹擠眉弄眼，趙貞芳壓抑著心中歡喜只是笑。

這裏以前是府衙，雖然一半屬於辦公場所，但內宅的面積也大得很。

「對對對，夫人也去……」凌氏突然愣住，「如鶴少爺，該不會也做了反賊吧？」

江西巡撫李懋芳，已經被召回北京，但其私設的鈔關仍在，左布政使丁魁楚收錢快樂得很。

趙瀚安慰說：「我已經派人在找了。」

接下來便是趙瀚的地盤！

負責接人的士卒，跑去總兵府通報，立即就有侍衛出來迎接。

「你們去休息吧，可以喝點黃酒壓壓驚。」婁氏說道。

「為什麼啊？」費如梅頗為好奇。

凌氏冷笑道：「那可說不準，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不納妾的？」

趙貞芳問道：「娘，聽說吉安府有反賊，我們路過吉安府不怕反賊搶嗎？」

想攻城，先填護城河，這已經是個大工程。

婁氏指著舷窗外的城池：「這座縣城，也是瀚哥兒的。」

穿廊過院一陣，終於看到有人。

只因婁氏本身就待她不錯，趙瀚起事的消息傳回，就加倍善待起來。甚至在私底下，景行苑的家奴們，稱呼趙貞芳為「三小姐」。

前往鉛山接人的幾個士卒，立即敬軍禮說：「總鎮，人已經帶到了。」

費如梅終於回過神來：「姐姐，你跟瀚哥哥成親了？ｈtｔｐs://ｗwｗ•ｈetｕbｏoｋ.cｏｍ•ｃom那我豈不是要叫姐夫？」

他們遠行的借口，是搬去福建那邊，跟在外當官的費映環住在一起。

為了增強防禦力，城門被削減至七座，每座城門都增築了瓮城，且每座瓮城都有千斤閘。

費如蘭回答：「未滿百日，還未取大名，小名喚作『銃兒』。」

凌氏回答：「去福建。」

費廩搖頭道：「不曉得。」

夫妻倆夢遊般來到鄰艙，各自呆坐半晌。

迎春和冬福兩個丫鬟，也漸漸感覺不對勁。

趙貞芳跑出來說：「二姐，娘讓你別亂跑，快快回船艙去。」

江西的官兵與反賊，都在升級武器裝備！

費廩哭笑不得：「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不是在做夢！

「吉安可是反賊的地盤。」費廩驚道。

而婁氏，去一趟河口鎮，對她來說就是出遠門了。

當然，還有費映環的幼子，才兩歲大的費如皋。

「再厲害的反賊，也還是反賊，皇帝派更大的官來打他，他又哪裡打得過？到時候就完了！」凌氏越想越怕，哭得更加傷心。

朱國勛以前在福建打海戰，靠刷海盜不斷積累軍功，因參与覆滅劉香而升至副總兵。他自然是會打水戰的，並且有些看不起內陸水師，認為擊敗趙瀚的水軍輕輕鬆鬆。

到得吉安府城，夫妻倆跟著婁氏上岸。

「誒！」

她的心情迫不及待，聽說哥哥也在福建，終於可以跟哥哥團聚了。

婁氏不願解釋，只說：「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但又不曉得哪裡出了問和*圖*書題，只能跟著婁氏一起進去。

「應該……沒錯。」費廩還有點迷糊。

費如梅撇撇嘴，轉身回艙去了，頗為留戀的再看了南昌城一眼。

「不怕。」婁氏笑容古怪。

「銃兒？」婁氏沒聽明白。

每經過一座縣城，他們都激動不已，因為全是瀚哥兒的地盤。

「娘。」

「那就還是姓費吧，也不用再改過來，」凌氏突然呵斥，「你不準納妾！」

新任江西巡撫、南方五省總督朱燮元，如今依舊在貴州，估計還沒收到消息。

凌氏開始幻想：「我要買十個丫鬟、十個小廝伺候著，每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對了，你祖上姓什麼？」

不過嘛，江西總兵朱國勛已經赴任，而且坐船直奔九江，從江州兵備僉事那裡接管水師。

費廩下意識接過，突然給自己一耳光。

「快進去吧。」趙貞芳說道。

知縣級別以上，都配有公宅居住，要麼是衙門自帶的，要麼是滅了惡霸豪強搶來的。這些公宅不可買賣，調任或離職之後，必須讓出來給下一任。

這裏整座城市都是瀚哥兒的，已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範圍。

「泰水大人。」

廬陵趙賊的大名，早就傳遍整個江西。更何況，廣信知府兵敗身亡，四千多鄉勇只逃回去幾百個，鉛山那邊簡直談起趙賊就色變。

費如梅說：「我沒有亂跑啊，就出來看看稀奇。」

夫妻倆面面相覷，他們的世界，只有鵝湖費家大宅。

趙貞芳連忙行禮：「見過嫂嫂。」

「謝夫人。」夫妻倆小心翼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