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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立敬折騰兩個月，只招募到千余鄉勇。

別人不知道趙瀚是誰，費元祿卻聽得目瞪口呆，他對「含珠之辯」印象太深刻了。

費映環回到鉛山的時候，大雪紛飛，已是寒冬臘月。

李正麾下，只有一千正兵、兩千農兵，以及四千輜重運輸隊。

「家奴兄弟，快出來分田了！趙先生的規矩，每人可分水田四畝。若是水田不夠，兩畝旱田算一畝水田，每人可分到八畝旱田！饒州府城周邊的家奴和農民，已經分到田了。浮梁縣的苦命兄弟，也已經在分田。我們路過樂平縣，樂平縣也在分田。趙先生就是家奴出身，不會虧待你們的！」

其中一處，竟有家奴偷偷開門，豪強之子立即下令殺人。但是，只有幾個心腹動手，其餘家奴嚇得直往後退。

很明顯，這位族長已經忘了趙瀚是誰。

僅唐宋兩朝，就采銀過億兩，被稱為「大唐銀冶第一山」。

費元禕問道：「那廬陵趙先生又是誰？」

其餘搜山隊員緊跟著吹哨，李正立即讓人吹響軍號，迅速在山谷之間停軍結陣。

數日之後，大同軍已經佔了貴溪，距離鉛山只隔一個弋陽縣。

田產已經賣不出去了，售價再低也沒人買，因為都知道趙瀚要來分田。

「咻咻咻！」

眾人到齊之後，費元真牙齒落光，滿嘴透風道：「那趙賊就要來了，此賊兇悍，官兵都打他不過，我費氏自也沒那個能耐。為今之計，只能把田獻出去，把其他產業保住。誰要是不肯獻田，恐怕會禍及整個費氏。」

「我來說幾句吧。」費映和*圖*書環站起來。

什麼情況？

「舉弓！」

守衛土樓的家奴，將信將疑，主要是不敢想象有那樣的好事。

又是一輪發射，兩萬多敵人，竟然全部潰散。

「吁！吁！吁！」

由於提前被搜山隊發現，沒有進入其預定伏擊點，因此衝過來耽誤了不少時間。李正早已結陣完畢，就等著敵人過來送死。

「舉銃！」

有人同意，有人不高興。

第二個目標沒有土樓，只是普通的豪宅大院。

「父親，我就是來處理此事的。」費映環說道。

費元禕催促道：「你快回福建，多在福建購置田產，說不定今後費家都得搬去。」

雙方絕無妥協的可能，特別是霸佔銀礦和銅礦的豪強。他們勾結太監和文官，連朝廷都敢忽悠。他們深知銅礦和銀礦的寶貴，趙瀚肯定要沒收，這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山中突然傳來銅哨聲，那是搜山隊在示警。

土樓之外，喊話一直沒停：「家奴兄弟們，咱們都是苦命人，莫要為地主豪強賣命啊。留著性命，分田種地難道不好？苦命人不打苦命人，殺地主，殺劣紳，殺豪強啊！殺啊，苦命人都起來造反啊！田土是咱們的，天下也是咱們的！跟我殺！」

前期有宣教員和農會，打算到德興縣宣揚大同思想。縣城附近還比較順利，但進入礦區之後，大部分都被驅趕，少部分遭到殺害。

費映環說道：「我的第一個建議，是費氏更換族長。」

不同意獻田者大喜，因為費映環是整個費氏，做官做得最大的。他們想依靠費和_圖_書映環，帶著浮財前往府縣，購產置地重新做地主。

因為這裏太重要了，有銀礦、銅礦、鐵礦、錫礦，此處將作為趙瀚的錢幣鑄造中心。

「砰砰砰！」

李正讓人上前喊話：「若是投降，只誅首惡。若是頑抗，全部殺絕！裏面的家奴兄弟，你們投降之後，可以分到田產！」

費映環挨近了大喊：「廬陵趙賊，便是趙瀚！」

當大同士卒攻上土樓的瞬間，立即就家奴造反，將武器對準豪強和狗腿子。

李正已經被打出火氣，他佔領饒州府、浮梁縣、樂平縣，都沒怎麼遭受抵抗。這德興縣的士紳豪強好大胆子，之前殺了好幾個宣教官和農會成員，今天又殺了他三個搜山士卒，攻打土樓還陣亡一個、受傷好幾個。

旦有反抗之人，立即當場殺死，不反抗的全部捆起來。這家屬於負隅頑抗之輩，男的全部抓去挖礦，女的分配給未婚士卒，小孩子送去濟養院，同時還要好生改造思想。

現在解立敬又募兵，士紳們都不願再折騰。

李正親自帶兵來到一處，這個豪強竟然建有土樓。只不過，家奴都跑去設伏了，土樓里並沒有多少人防守。

他們肯定打不過趙賊，浙江大災還沒法跑路，只能留在家鄉聽天由命。特別是鉛山縣，做生意、開工廠的士紳非常多，就算被奪走田產也能過日子。

幾年前，張應誥募兵數千，廣信府士紳出錢又出人。結果幾千子弟兵，遠征吉水音訊全無，少數跑回來的，還瘋傳什麼費如鶴做反賊了。

「不要信反賊的和_圖_書鬼話，反賊要把咱們殺光！」土樓里的豪強連忙大喊。

聽聞趙賊不斷擴張地盤，解立敬立即勸說士紳出錢募兵。

「如……」費元禕驚駭道，「傳言竟是真的？你不是來信說，如鶴去了福建嗎？」

但將信將疑就夠了，當李正下令攻打土樓時，大部分家奴都不願抵抗。

大門一開，戰鬥就基本結束，剩下的只是追殺和俘獲。

弓箭和火銃接連發射，跑在最前面的伏兵，立即被嚇得四散潰逃。

但是，樂平縣就在隔壁，樂平分田的消息，或多或少已經傳過來。

兩萬多伏兵，從兩側大山衝下。

漫山遍野，全是潰兵，李正只俘虜幾百個，就下令停止追擊。

大同藤牌手順著梯子爬上去，同樣只有少數心腹家奴，還在那兒似模似樣的抵抗，剩下的全部出工不出力。

「……」

解立敬今年盡量賑濟浙江饑民，但也只是儘力而已，許多饑民都餓死了，冬天下雪又凍死一批。

費氏族長費元真、含珠書院山長費元祿，這兩個老頭子都還健在。只不過嘛，費元真老朽不堪，走路都必須侍女攙扶，耳朵也有些聽不見了。

在審問之後，立即兵分三路，前去找那些士紳豪強的麻煩。

簡單休息片刻，李正立即帶兵往下一家，這次還有許多投誠的家奴做嚮導。

「不準出去，我看誰敢！」

橫林費氏祖宅，費家各宗支代表都來開會。

費元真這次終於聽到聲音，繼續捋著鬍子說：「趙瀚也罷，趙言也罷，都是姓趙的，恐怕是那趙宋遺族。」

……

廣信府離趙瀚和*圖*書的地盤最遠，在這裏沒啥影響力。

費映環說道：「父親，如鶴便是那趙二將軍。」

「殺！」

「殺！」

不同意獻田者，則是以土地收入為主。

越來越多家奴造反，土樓內部很快廝殺起來，配合著先登的大同兵，將土樓的兩道大門打開。

銀山產銀，源自南北朝，盛于唐宋。

費映環回答：「趙瀚。」

眾人聽得有些迷糊，而族長費元真還在捋鬍子微笑，因為他耳背不知道費映環說什麼。

費映環只能再次大喊：「趙瀚，含珠辯會，移除學籍！」

「吁！」

「趙瀚……趙……」費元真猛然瞪大雙眼，他突然想起來，當初唆使費元禕乾的好事兒。

大同軍佔領安仁的消息傳來，這一千多鄉勇，很快逃得只剩幾百。

「族長暈過去了！」

「入娘賊，殺了他！」

而且，第一聲哨響戛然而止，顯然是有搜山隊的士卒遇害。

這次有投誠的家奴喊話，說服力更強。宅院里的家奴很快造反，殺了主子跑來開門，李正處理完畢之後，立即奔向第三家豪強。

同意獻田者，都是家中有商號、工廠的。費氏本來就是靠經商起家，總體來算，商業、工業收入，遠遠超過土地產出。

「趙瀚？」費元禕渾身一哆嗦，他是真的害怕，當初可是陷害過趙瀚啊！

只要是串聯出兵設伏的，沒一個能夠逃掉，現在投降獻地都不行，李正要徹底掃清德興縣的劣紳豪強勢力！

費映環回到家中，費元禕驚道：「你好好的在福建當官，回來作甚？反賊就要殺來了！」

「好，好。」和-圖-書費元禕又驚又喜，驚的是趙瀚成了反賊頭子，喜的是孫子做了反賊二號人物。

這些伏兵，都是德興縣士紳豪強，所招募的鄉勇和礦徒。不僅有采銀的礦工，還有采銅、采錫、採鐵的礦工，德興縣除了銀礦之外，還有亞洲最大的露天銅礦！

「保密而已。」費映環道。

他們本就是被強行徵召的，不太願意為士紳豪強作戰。若是伏擊成功，或許還有積極性，伏擊失敗那就逃跑，傻子才願意為那幾個錢而拚命。

這裏的百姓，或許不知道饒州那邊在分田。

這些伏兵完全不成章法，衝殺到半路就跑散了，再加上地形崎嶇，東一坨西一窩的跑來。

廣信知府叫解立敬，貴州人，黔中王門心學弟子。歷史上屬於抗清義士，被孫可望任命為四川巡撫，戰敗被俘之後，抗節不屈，絕食而死。

而那些士紳豪強武裝，卻足有兩萬多人！

卻是這家豪強的幾個兒子，分別帶人防守土樓各處。

一口氣沒提上來，費元真癱在椅子上。

費映環說：「立即請族長召集費氏全族商議！」

明代也一直在開採，但到了明中期，就上報說銀礦已經枯竭。枯竭個鬼啊，清朝都還在這裏采銀！

李正帶兵佔領饒州城之後，饒州府諸縣有出兵次序。第一，先去浮梁縣，佔領景德鎮；第二，再去德興縣，佔領銀山鎮。

眼見暴露了行跡，山中伏兵立即殺出。

士紳豪強到處散播謠言，說廬陵趙賊要殺光德興人，然後強行招募農民和礦工作戰。

土樓被佔領之後，作為李正的臨時指揮所，留下輜重部隊駐防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