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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一切成見，崇禎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看書。

原來崇禎已經躺平了等死，還將公主下嫁給趙瀚，要冊封那趙瀚做吳王。

這幾年，王調鼎不僅給崇禎獻書，還獻上南方的許多新奇玩意兒。

駙馬冉興讓有些驚慌，忍不住說：「要不先退回通州？」

「呸！」

「……」

「天津城裡的讀書人說，趙天王愛民如子呢。」

先是砍死帶兵武將，接著衝上城樓，將滿臉驚恐的巡撫給亂刀劈成肉醬。

薛國觀認認真真草擬詔書，交給制敕房和司禮監製詔落印，然後讓禮部雕刻「吳王」和「駙馬都尉」大印。

就在士兵運糧的時候，出亂子了。

王調鼎心頭狂喜，面不改色道：「隨我去南京便是，你叫甚名字？」

王調鼎笑著說：「這是江西趙天王的軍旗。趙天王已經打下半壁江山，今後是要做皇帝的。把你們的頭領叫來，我要送他一場大富貴，你們今後也能做從龍功臣。從龍功臣懂嗎？就是跟著皇帝打天下的勛貴！」

「外面那些反賊，說是要去投靠趙天王。不如殺了巡撫一起去？」

「城外可是季通兄？」一個官員把腦袋彈出女牆。

幾天時間，大印刻好。

「不必。」王調鼎胸有成竹。

而今，崇禎帶著后妃，每天到西苑游湖。

「殺呀！」

「天津糧食也不多了，二百石如何？」丁啟睿討價還價。

這些遼東難民散來，朝著不同的方向乞討。遠離山海關之後，迅速衍變為南北兩股起義軍。

王和圖書調鼎站在船頭，傅山和薛宗周負劍立其左右。

天津。

崇禎自登基以來，幾乎不涉足西苑。他立志要做勤政之君，認為西苑玩物喪志，於是西苑就變成了擺設。

丁啟睿說道：「那好，我便給一百石！」

「這世道，哪個帶兵的講仁義？趙天王能打下南方，就是靠吃人肉，當兵的怕被殺來吃，一個個打仗都不要命。」

首輔薛國觀看到聖旨內容，雖然震驚無比，卻又不動聲色，甚至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丁啟睿問道：「季通兄為何在賊寇軍中？」

天津城被圍了，起義軍還堵住大運河，這些人來自遼東那邊。

但面對崇禎，她們又強顏歡笑。而且也沒啥好爭的，後宮變得極為和諧，居然學會了打麻將。

朱元璋在登基之前就是吳王！

袁繼咸根本不管這些，坐在那裡教皇子和公主讀書。

「我可不敢去，聽說趙天王要吃人。他的兵打仗輸了，就要被殺了做肉糧。」

吳王的意義，大家都清楚。

大量遼東百姓，跟隨各堡守備將士，逃到山海關尋求避難。

難怪皇帝近日不理朝政，難怪皇子皇女突然消失。

客船繼續前行，很快就被包圍。

丁啟睿讓吳化普帶兵退後，至少要退到運河對岸，他才敢派人把糧食送出來。

王調鼎指著大同軍旗問：「你們可知，這是誰的旗幟？」

山海關總兵馬科，憂慮兵力不足，趁機招攬這些遼東兵，一下子擴兵好幾千人。

天津巡撫叫丁啟和圖書睿，大貪官丁魁楚是他的伯父。

獨臂漢子說：「我叫吳化普，原為遼東三山營的副操守。遼東各堡或降或逃，我帶領士卒逃回山海關，總兵馬科把我的士卒收編了。這廝嫌我殘疾，少了一隻胳膊，只給半斤米就將我打發走。」

薛國觀沒想著離京，他在京城的浮財和產業，起碼價值兩三百萬兩銀子。

……

獨臂漢子說：「在遼東沒聽過，入關之後，卻久仰大名。我還弄到一本《大同集》，趙天王是響噹噹的漢子。不瞞閣下，我這許多人，一路並不濫殺，就是為了南下投奔趙天王。」

兩人來到天津城下，袁繼咸大喊：「天津巡撫可在？」

「請季通兄給些糧食，拿到糧食立即便走。」袁繼咸說道。

大量銀子不多的官員，乾脆掛印而走，拖家帶口往南京跑。他們不是去從賊，而是去投靠大明吳王。

「原來是吳操守，」王調鼎拱手說，「帶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南京。」

朝廷那一堆爛攤子，崇禎徹底撒手不管了。內廷交給司禮監，外廷交給內閣，隨便他們怎麼整，反正有沒有皇帝都一個鳥樣。

數百負責搬運糧食的士兵，在城門口折身殺回。

大同軍的軍旗，插在客船各處。

王調鼎微笑道：「莫慌，我出去看看。」

禮部、司禮監、行人司、錦衣衛……這些機構打破了頭，搶著去南京給趙瀚宣詔，一是可以跟新君結個善緣，二是可以趁機南下避難。

吳化普大怒，拔刀出鞘和_圖_書：「我手下有幾千人，你只給一百石糧，打發叫花子呢？」

一個斷臂的退伍軍人做首領，自稱難民部隊是「乞活軍」。他們不殺百姓，甚至不殺地主，每到一地，就包圍大地主的宅子，勒令地主趕緊交出糧食。

王調鼎並不回答，只是喊道：「插上旗幟！」

吳化普說道：「糧食不夠，得先在天津借糧食，否則走到半路就餓死了。」

王調鼎笑道：「我去借糧。」

一番討價還價，五百石成交。

趙天王究竟吃不吃人肉，這個話題爭論不明白。

如今連飯都吃不飽，他已經沒有念想了。殺官造反南下，不管趙天王吃不吃人，反正到了南邊不用面對韃子。

「你是誰？」一個亂民質問。

「你也知道趙天王？」王調鼎反問。

亂民們面面相覷，終於沒再動手。

「先生，河道被亂民堵住了。」士子薛宗周焦急進艙彙報。

十三年前，劉莽是個管隊。

太陽透過樹蔭照進來，不時吹送陣陣湖風，崇禎靠在椅子上愜意無比。

他只能蹲在京城，等待新君到來，然後麻溜獻城立功。李自成來了是這樣，趙瀚來了還是如此，反正誰來北京他就降誰。

他終於把《大同集》看進去了，也終於明白趙瀚為何會得勢。但這沒用，早十年明白也沒用，「天」是他的法統來源，以民為本他就不是皇帝了。

「放屁，我聽說趙天王仁義得很。」

亂民們看不懂，陸續開始登船，將王調鼎圍起來說：「把錢糧交出來，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立即放你們過去。咱家將軍說了，日子都不好過，咱們是不會亂殺人的。若不交出錢糧，今天只有送你們去死！」

崇禎坐在窗前，眺望遠方景色，身後是搓麻將的聲音。

王調鼎的士林威望不夠，於是把袁繼咸也叫上。

王調鼎朗聲說道：「把你們的頭領叫來，我要送他一場大富貴。」

他離開北京能去哪裡？

當然，薛國觀更希望趙瀚先來。

丁啟睿驚喜道：「亂民真願離開？」

天高氣爽，和風吹拂，生活原來如此美好。

「就是，老實當兵被欺負，索性咱們也跟著造反！」

合上書頁，崇禎寫下一道中旨，讓隨侍太監帶出去，交給司禮監和內閣過目，然後拿去制敕房寫成真正的詔書。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生在百年前，或許能這樣安然度過一輩子。

北邊，沒被洪承疇剿滅的賊首，帶著兩百多人的殘部，從山裡出來招收難民，再次壯大為數千人的力量。

劉莽拔出腰刀：「弟兄們，殺了狗官，去南邊投靠趙天王！」

但逃難百姓卻無法安置，洪承疇試圖搞屯墾。但他缺少糧食，只能安排兩三千難民，其餘難民都任其自生自滅。

一個天津守軍扛著糧食抱怨：「咱們已經半年沒發餉，口糧也飢一頓飽一頓。這麼多糧食，不給自己人吃，還讓咱們送出去給反賊。這他娘是什麼道理？」

南邊，由於沒有飯吃，這些難民自發起事。

丁啟睿估計真沒多少糧食了，呵斥道：「三百石，嫌少就打和-圖-書一場！」

「趙天王吃人肉，也是讀書人說的。」

畢竟朝廷早就傳遍了，江西趙天王不搶銀子，只是要強行分地而已。若那李自成來了，多半得拿出一筆，流寇可是出了名精於搶掠。

但殺了巡撫造反，卻已經達成共識。

一群半年不發工資的士兵，甚至口糧都不給夠，讓他們把糧食送給反賊，你說當兵的會怎麼想？

正德在此養豹子，嘉靖在此修道法，萬曆在此開派對，天啟在此當木匠。

崇禎翻開最新版《大同集》，這是王調鼎留下的。

吳化普說道：「至少要一千石！」

袁繼咸笑著拱手：「原來是性如兄，好久不見。」

回陝西送死嗎？還是半路被匪寇劫道？

十三年後，劉莽還是個管隊。

「三原篇」帶崇禎極大震撼，他是「奉天承運皇帝」，趙瀚今後是「奉民承運皇帝」？

不多時，一個獨臂漢子過來，身體雖然健壯，廉價卻凹陷瘦削。他來到船上問：「這真是趙天王的船？」

此時此刻，皇後跟妃子們，就在南海子的瓊華島上打牌。往東幾百米是煤山，歷史上崇禎上弔的地方，不知他現在選沒選好將死之地。

皇后和妃子們，私底下往往哭泣，她們知道活命時日無多。

是的，打麻將。

「八百石！」吳化普怒道。

「皇帝老兒的旗子，今天也要留下買路錢！」亂民呵斥道。

袁繼咸笑道：「這些亂民，願意南下投靠趙天王，我這就把他們帶走。」

由於崇禎不理朝政，官員們也自暴自棄了。

皇城，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