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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落在城牆哪裡，已經無所謂了。

眾人全都圍攏來，大致原理看懂了，但具體怎麼計算卻完全抓瞎。

孫可望說道：「不好打，荷蘭人的城堡，足足有四座棱堡。城牆又矮又厚，火炮根本轟不塌。不管從哪面進攻，都會被棱堡里的敵軍開炮放銃打到。」

當然，費點力氣也能打下來。

守軍的火炮，已經可以打到這處炮兵陣地。但這位置太奇葩了，根本無法對城牆造成威脅，於是荷蘭守軍全站在城堡里看熱鬧，等著大同軍在城外放炮浪費彈藥。

眾人結伴出城去，李存惠在城堡東邊，使用改良版量天尺進行觀測。先找准城堡的城牆延伸線，接著又用方程式計算城牆高度，接著再計算射擊仰角和炮彈落點。

孫玠說道：「這幾百個印度俘虜，其實可以好生利用。先獎賞立信，改變他們的觀念，讓他們覺得自己也有用。然後讓他們在呂宋做佃戶，是真正的佃戶，不是那什麼農奴。只要他們願意幹活，只要他們學會種地，就算再懶也足夠了。今後大同軍殺到印度，這幾百個印度賤民俘虜，就能招募教化更多的賤民。」

張獻忠說：「是啊，如果一個月前，就有這種打炮的法子，我們攻打巴達維亞哪還用夜襲？」

印度賤民的麻木不仁，是他們完全看不見希望。

實驗完畢，眾人回去總結。

這種打法，不會對城牆造成任何傷害，持續轟擊一年都不能把城牆砸塌。但是，炮彈的飛行方向，與城牆保持平行，只要不打得太歪，就肯定落在城牆上。

軍官叫htｔｐs://ｗww•ｈetuｂooｋ.ｃｏｍ•cｏm做李存惠，是從遼東調來的宣教官。呂宋大同軍若有傷亡，普通士兵都就地補充，但宣教官卻是從本土調來擔任。

孫玠笑著說：「商君徙木立信，才能在秦國變法。張村長也可以賞飯立信，不管那些印度俘虜，有沒有完成工作。每天選三個幹活最多的，當著其餘俘虜的面，給他們多吃一碗粥。願意幹活的多起來，就每天賞賜四個人。一直漲上去，每天賞賜十個、二十個。接著再把印度俘虜分組，哪個組幹活最好，全部多給一碗粥。組長為了多吃飯，自會懲罰不願幹活的。但要記住，就算是獲得賞賜之後，也不能讓他們真的吃飽。只有挨餓的人，才知道多吃飯很寶貴。」

眾人無語。

「能不能水淹……」孫玠是說了一半，自己就感覺好笑，「好吧，當我沒說。」

荷蘭炮兵指揮官，終於坐不住了，命令城防炮瞄準炮兵陣地射擊。

炮兵陣地的位置計算出來，然後搭建炮兵陣地。

張獻忠非常感興趣，問道：「守軍火炮如何對付？攻城方的火炮，很難打到守軍。而守軍的火炮，卻很容易打到攻城方。」

張獻忠這次是真聽迷糊了：「打炮還要用算術？」

城堡靠海，就算蓄洪水淹，也會很快流入大海。

孫可望說道：「這種法子，果然有用。但只能打城牆上的守軍，打不到棱堡里的守軍。」

足足幾十分鐘，除了做數學題啥都不做。

劉漢儀道：「印度事情以後再說，我們是不是和-圖-書該加緊進攻了？再過些時日，雨季就要來臨，聽說雨季要持續三個月。」

三發炮彈打出，越過東南角那座棱堡，然後砸向連接兩座棱堡的城牆。

巴達維亞城，原荷蘭市政大樓。

「每日只給一碗稀粥便是。」劉漢儀說道。

張獻忠說：「肯定不會讓他們多吃，可他們只吃一碗稀粥，就完全不願意幹活了。用鞭子抽著，都動彈不了幾下。監工若不看著，全躺地上曬太陽。我還下令說，幹得好就能多吃飯，這招對台灣獵頭族都有用，偏偏對那些印度俘虜屁用沒有。」

副將於湛說道：「能打城牆上的守軍，便已經足夠了。棱堡用壕溝掘進之法去對付，火炮壓制城牆上的敵人，攻城的時候能夠少死很多人。如果城池沒有棱堡，只憑這種炮擊法子，就能打得守軍不敢站城牆上，攻城還不是輕輕鬆鬆就拿下？」

想填平荷蘭城堡的護城河，工程量不是一般大，得先挖一條運河引流再說，否則就會把大同軍駐紮的城市給淹了。

李存惠說道：「眼前的荷蘭城堡，我詳細計算過了。由於城堡一面臨海，一面距離城區太近，理論上的八個絕佳炮兵陣地，其實只有三個點可以使用。另外，由於護城河的複雜性，我設計的稜角線延伸掘進法，只能把壕溝挖到護城河處，無法一直挖到棱堡之下。所以，只能火炮低仰角平行射擊壓制，接下來還得用人命去強攻。」

「這也是一個幾何問題。」

「轟轟轟！」

「輕鬆拿下倒不至於，」李存惠說道，「不過確實能減少攻城和-圖-書傷亡。我在遼東的時候，就一直在琢磨，但我當時還沒學解析幾何。就是在炮擊巴達維亞城的時候，我才稍微有些想法，前兩天終於想明白了。」

「怕是不好打。」張獻忠搖頭。

三發炮彈砸出去，彈跳間命中二十多個敵人。荷蘭陸軍全在棱堡里，城牆上都是荷蘭平民，被這種搞法嚇得瘋狂逃跑，轉眼間已經沒人敢站在城牆上。

「把火炮推回來！」鐵宏連忙下令。

「這能成？」孫可望表示懷疑。

「這樣會有作用？」張獻忠表示質疑。

示意圖畫得非常簡單形象，就算沒有學過幾何，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看明白這種掘進方式的好處。

這小本子傳下去，一個又一個仔細觀看。

一切順利的話，從開挖運河，到攻下城堡，應該三個月時間就能搞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二十多歲的軍官舉手。

方法很好，可以全軍推廣，但對付眼前的棱堡沒啥用，主要是護城河修得太噁心。

張獻忠發言道：「以前慣用的挖溝掘進法子，在這裏也不好使。城堡四面都有護城河，得先把護城河全部填平。有一面護城河，還跟海水連通。另兩面護城河，跟老虎運河連通。那裡不能直接填，得先開挖運河，把老虎運河的河水，引到別處流進海里。」

熱氣球上的瞭望手，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副使孫玠說道：「我問過印度富商，這些俘虜全是賤民，只能做掏糞、搬屍體這種活。他們不準信教，也不準投胎。他們這輩子就那樣了，不管你做出什麼承諾，他們都是不會相信的。ｗｗw•ｈetubｏｏk•ｃｏｍ.coｍ你說幹得好能多吃飯，你有沒有獎賞過誰？」

「這涉及陛下創造的解析幾何，還跟物理力學運動有關，」李存惠繼續畫示意圖，「經過精細的計算之後，每個炮兵陣地發出的炮彈，只要不是誤差太大，都能落在城牆上。並且，炮彈沿著城牆向前跳躍滾動，一顆炮彈就能打一串敵軍，守城方的士卒躲在女牆後面都沒用。」

鐵宏說道：「先不急著攻城，去試試你那個火炮什麼平行射擊。」

張獻忠鬱悶道：「那就試試看。」

張獻忠連續作戰立功，現在已經威風起來，拍桌子說：「劉天使，這些印度俘虜不能用了。一個個幹活不行，吃東西就跟飯桶一樣，乾脆全部拿去攻城當炮灰！」

鐵宏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次夜襲？」

因為射擊仰角很小，炮彈落下之後，便在城牆上彈跳。每一次彈跳滾動，都會砸到守城士兵，炮彈一打就是一大串。

大家反覆討論，都想不出好法子，只能一直圍困到城堡里斷糧。

在場之人，都沒聽明白。

「還擊，還擊！」

炮兵陣地前，用裝著泥土的麻袋，層層堆出防禦工事，只在炮管處留一道口子。

先開挖運河，將老虎運河的河水，引流到別處入海。再負土填平護城河，接著稜角線z字型壕溝掘進，用延伸的平行壕溝構築工事，平行低仰角方式壓制城牆，如此就能強行攻打棱堡了。

李存惠說道：「遼東韃子的城池，也有類似棱堡的大銳角敵台，後期更是學著我們修築棱堡。我參与過幾次圍城戰，攻打棱堡的難點，是攻城方在進攻ｈｔｔｐs://ｗｗｗ•hetuboｏk•com.ｃｏｍ途中，就被守城火炮轟擊出大量傷亡。而攻城方的火炮，卻很難對守軍造成殺傷。我在軍中，一直自學數學，我覺得這是個幾何問題。」

「試試看唄，張村長還捨不得一天多給幾碗粥？」劉漢儀笑道。

李存惠拿出一個小本子，寫寫畫畫道：「我軍以前的挖溝掘進，過於複雜了，工程量也太大了。其實可以簡化，只需對準棱堡的稜角線，將稜角線一直向外延伸，順著這條線挖溝『乙』字型掘進。壕溝的每個轉角處，再挖出一段平行壕溝。這樣，守城火炮就很難命中攻城方。而攻城方在每段平行壕溝前，可用麻袋裝土搭建工事，躲在工事後、壕溝內，利用火銃與城上對射，掩護繼續挖壕溝的友軍，並阻擊出城破壞壕溝的敵人。」

三門火炮被推上去，豎著擺成一條線。

李存惠繼續畫圖案：「攻城方的火炮，不要一字擺開。一個四角為棱堡的城堡，比如荷蘭人這座城堡。攻城方的炮兵陣地，只需要設在八個點上。每一個炮兵陣地，都在城堡城牆的平行線上。至於設在平行線上的哪個點，需要根據城牆高度、火炮口徑、炮彈重量、射擊仰角進行計算。」

這個進攻計劃，得等雨季過去之後再說。

成倍減少壕溝掘進的工程量，同時減少挖壕溝時的傷亡。特別是附加的平行壕溝，就地搭建工事，還讓守軍根本沒法出來搗亂。

「還獎賞？給的活一直干不完，我沒打死他們都算好的。」張獻忠生氣道。

現在不是正式攻城，只用三門火炮做實驗。而守軍的城防火炮，肯定能把炮兵陣地的工事砸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