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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潰兵，大部分都去爬山了，孫傳庭忍不住喊：「衝過去！」

「空心陣！」

「不知道，好像敵人是從海上來的。」信使也是一問三不知。

外圍的潰兵擠不進去，終於有人想著往兩邊逃。兩邊都是陡峭山坡，兵器全部扔掉，沒頭沒腦的往山上爬。

一方面厲兵秣馬防備中國，一方面關稅收入瘋狂下滑，阮氏政權的財政已經快崩了。

近萬阮軍呼喊著衝鋒，那兩千多精銳，還能勉強保持完整，其餘的雜兵跑起來全亂了。

廣平知府阮珣逃得快，此時已經騎馬進城，他慌張大喊：「快關城門！」

在高亢的嗩吶聲中，九百多大同士卒，沖向近萬的阮氏部隊。

這貨的意思很明顯，攻破賓童龍，大掠三日再撤走，回去就說已經攻破賓童龍，好歹能夠保住幾分顏面。

阮福瀕早就打聽清楚了，這裏只有500守軍，他自負四萬大軍能夠輕鬆攻破。

見勸降不管用，阮福瀕立即下令攻城。

他們見大同軍不但沒潰，反而擊敗了騎兵，甚至咆哮著反衝鋒，頓時有大量阮軍轉身逃跑。

「去填護城河！」

這麼說吧，負責守門的士兵，全都被潰兵給踩死了。

他們根據平時的訓練，自動跟身邊的友軍組隊，軍官喊著自己的軍職，職務最高者便是臨時指揮官。

孫傳庭掃了一眼，面無表情道：「砍了。」

阮福瀕如遭雷亟，不可思議道：「廣平怎麼會沒了？」

大同軍也不著急近戰，就在外圍填裝彈藥，然後繼續朝著人堆里放槍。

附近的將士放聲大笑，樂得見到自己的主將吃癟。

但即將潰散的部隊，根本無法控制，更何況身邊還有好幾倍的潰兵。

阮氏的地盤很小，且人口不足，山區、沼澤、紅樹林都無力開發。真正的經濟支柱，來自於對外貿易。

孫傳庭甚至沒有收到求援信，只從商賈那裡獲知，阮軍跑去打賓童龍了。他立即下令各個州縣，抽調漢人農兵，還有表現良好越族農民，以及一部分廣南巡檢兵。

廣平知府阮珣就在這裏，他募兵過來救援邊關，自己的府城卻被奪走。見孫傳庭只帶了一千人，這位知府對守關將領說：「漢兵人少，我們人多，可順勢殺出去，再回軍奪回廣平府。」

巨港、馬六甲、椰城是肯定沒援兵的，三處各有五百大同軍，必須防備本地叛亂，頂多每城能抽一兩百人。但這三地駐紮的海軍艦船，已經抽調去緬甸戰場，運兵運糧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然後，孫傳庭把雜牌軍留在邊境，自己帶著守關的800大同軍，乘坐廣東海軍的艦船直取廣平府城。

越南阮氏悍然出兵，是各種因素共同導致的結果，並非阮福瀕一拍腦袋就決定的。

算和圖書上民夫，號稱有二十萬。

「轟轟轟轟！」

阮氏政權的根基，就來自於順化士紳。

至於那位廣平知府阮珣，早在雜兵逃跑的瞬間，就扔下部隊騎馬開溜。

阮軍嚇得魂飛魄散，不要命的往裡擠，踩踏而死的就幾百上千。

怎麼辦？

守關將領說道：「我們雖有一萬多兵，但能打的只有兩千多，其餘都是大人帶來的廣平府軍和義兵……」

感覺沖得太慢容易成為活靶子，而且城堡和護城河間的斜坡，也不利於大型攻城器械前進。於是，阮福瀕改變戰法，讓士兵抬著簡易梯子去攻城，反正城堡的城牆也不高。

阮軍騎兵人仰馬翻，但也有三分之二衝過去。戰馬見到林立的刺刀陣，自動減速，繞陣而走。走到側面的時候，側面的大同軍，砰砰砰又是一陣發射，這次完全是貼近了開槍。

阮珣不但是文官，而且還是宗室，他的話再離譜也得聽。

只今天的一次進攻，阮軍就陣亡二百余、受傷四百多。甚至都沒有真正衝到城下！

而且，也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兩千多阮氏邊軍，全部屬於精銳，甚至還有一千人是火槍手。漢軍再厲害，不也只有一千人嗎？而且連火炮都沒帶。

如此情況，阮軍邊將也溜了，丟下部隊逃往關城。

阮珣見狀大喊：「全軍追擊，別讓漢賊逃了！」

阮軍僅有的20多門火炮，也朝著城堡不斷轟擊。

阮軍剛才全部衝殺追擊，陣型早就亂成了麻花。特別是廣平知府帶來的雜兵，沖得都找不到自己的指揮官了，傳令兵喊了半天也沒啥效果。

得罪商人不可怕，把商人嚇跑了才可怕。一來阮氏財政將迅速崩壞，二來跟漢商做生意的越人士紳要鬧。

海軍士卒也出兵數百，大概1400兵力，由孫傳庭帶著夜晚奇襲奪城。

這位倒霉的阮軍邊將，留下三千雜牌守城，帶著兩千多精銳和六千雜兵出關列陣。火炮沒帶，得防守邊關，北邊的漢軍有可能趁機攻城。

「這棱堡真是利器啊！」傅一恭無限感慨。

阮福瀕憤怒道：「興師而來，死一點人就走，回去怎麼面對朝野上下？」

「砰砰砰砰！」

在阮氏做生意的華商，紛紛跑去開拓業務，阮氏地盤的貿易量迅速下滑。繼續留在這裏做生意的商賈，也因為商業成本更高，不斷請求阮主下調關稅。

「砰！」

阮福瀕清點人數，一顆心迅速往下沉。

傅一恭臭罵道：「笑什麼笑？都給老子好好守著，誰出了差錯就罰他吃屎！」

大同軍順勢往城門衝殺，門洞里依舊還在踩踏，那個倒霉邊將，連人帶馬被踩得不省人事。

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幾百阮軍，由於分散在各處，很快又被毫無懸念的和圖書沖潰。

但城堡本來就矮，外面還有斜坡，阮軍的火炮很難打中城牆。

五百大同軍的宣教長石永，此刻也在賓童龍城，全權指揮這裏的守城部隊。城裡只有少量的警察，其餘全部都是平民，甚至還有葡萄牙裔平民。

終於，大同軍追著潰兵進城，各自分成小隊追殺。

近萬阮軍，全部潰散，爭先恐後沖向關城，在狹窄的城門口自相踩踏。

中國攻滅北方的鄭氏政權，把壟斷鄭氏貿易的荷蘭人趕走，接著又出錢買下了占城地區。為了吸引海商、繁榮港口，各種關稅都有所下調，這種關稅折扣十年有效。

一百多個阮軍騎兵，在兩次齊射之後，只剩下二十余騎狼狽奔逃。

阮福瀕大吼：「班師回朝，收復廣平！」

運糧船隊立即撤退，大同軍士卒也沿河小跑。

同時，還不怕中國朝廷出兵報復，因為只要拖到三四月份，就是越南南部的雨季和熱季。

正面迎擊騎兵的大同士卒，直到15步（30米）距離才開火。

阮軍的駐兵也不多，嚇得連忙求援，附近的廣平知府連忙調兵援救。

大概用了十四天時間，死傷3000多民夫，阮軍順利將護城河填平，因為這裏的護城河本來就不寬。

孫大奎的職責是鎮守邊關，半路被孫傳庭帶走，留下副將頂替。

如此就導致華商勢力，幾乎對阮氏貿易形成半壟斷地位。

「上刺刀！」

隨軍文臣范興勸道：「陛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不幹脆還是撤軍吧。」

沿途常平倉，全部打開做軍糧，孫傳庭親率5000農民軍殺向阮氏邊境。

「一萬打一千，難道還不能獲勝嗎？」阮珣直接打斷，呵斥道，「漢兵已經繞到我們後面了，若不速速殲滅，京師都有危險。立即出城決戰！」

他麾下的軍官，全是巡檢兵或者警察，因為駐防海外而陞官。普通士兵，也沒有上過戰場，是招募農兵編練而成。

孫大奎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撤退：「後撤數里，來時有處谷地更狹窄，敵人兵多，去了那裡就很難展開！」

這些傢伙中途射出一箭，撂倒了幾個大同軍，但更多箭矢被盔甲給防住。廣南省的大同軍，棄用棉甲，改穿鏈甲，雖然防箭效果降低，但勉強還是能扛住馬弓，就算射進去也射得不深。他們頭戴的笠盔，也嵌了鐵皮和鐵片。

中國商船抵達順化，入港稅3000緡，離港稅300緡。福建船受到照顧，入港稅2000緡，出港稅200緡。海南島的船隻，入港稅500緡，出港稅50緡。（海南船的排水量相對較小）

知縣林士賢還承諾，參与守城的平民，包括運送物資的，戰後都能減免稅收。立功者，另有獎賞。

阮軍的和*圖*書攻城部隊，推著攻城器械，躲在厚厚的蒙皮木板後面前進。推著推著，就不斷有攻城車和雲梯被火炮砸壞，絕大多數的攻城部隊，剛剛靠近護城河便崩潰逃跑。

「大人，關不上！」

斜坡並不陡峭，而且還比較矮，但到處插滿了尖刺木樁。被遲滯前進速度的阮軍，一個又一個倒下，一隊接一隊的潰逃。好不容易有人爬到坡頂，發現斜坡另一側是筆直的，只能從少有的幾處台階下去。直接跳下去也行，一米多高而已，但下去就不好回來了。

那位倒霉的邊將，此刻騎馬被堵在門洞里。四面八方全是人，馬兒被激得恐慌嘶鳴，甚至馬蹄都被擠得離開地面。

阮軍就算能攻佔此城，算上填護城河的時間，也至少要一兩個月才行。而一兩個月，足夠各地援軍抵達，他們已經派船去廣州、巨港、馬六甲、椰城（巴達維亞）求援。

聽到馬蹄聲傳來，孫大奎連忙下令停止後撤。

追上去的大同士卒，朝著人堆開槍，幾乎不會脫靶，外圍潰兵倒下一大片。

「陛下，不好了，廣……廣平沒了！」

「不如……」范興看向旁邊的賓童龍城。

當楊展在蒲甘城決戰時，阮氏大軍已經包圍賓童龍。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廣南布政使孫傳庭！

數千阮軍抬著梯子，從各個方向發起衝鋒。這次終於衝過護城河，卻在攀爬五角形斜坡的時候，遭到城堡各處守軍的無死角集火。

孫大奎也說：「沖！」

歐洲商船，入港稅8000緡，出港稅800緡。

來自巡檢和警察部隊的軍官，還有農兵編練的普通士卒，此時已經完全打出信心。甚至在填彈之餘，還有空閑開玩笑，完全把戰鬥當成了打靶訓練。

順化士紳，把持著阮氏政權的文武要職。他們不但控制著最肥沃的土地，還壟斷了國內的貿易貨源，每年收購全國的貨物，賣給漢人商賈大賺其財。對那些士紳大族而言，給漢人商賈做貿易，利潤遠遠高於土地收入。

孫傳庭率領5000雜牌軍，浩浩蕩蕩殺向邊境，做出要攻打阮軍關卡的陣仗。

甚至，阮氏自己就是順化士紳！

占城知縣林士賢望著外面，問道：「阮賊會不會攻這裏？

守關將領欲言又止，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看著近萬阮軍徐徐列陣，孫傳庭說：「我好多年沒打仗了，不曉得如今的戰法，此戰由你來指揮！」

城牆上不斷冒起黑煙，那是知縣在熬制金汁。

這些潰兵逃進關城之後，依舊驚魂未定，下意識的繼續奔跑。一些軍官想要收攏潰兵，但效果糟糕，聚了半天只聚兵數百，就連之前留在城裡的雜兵也在亂跑。

「變陣，填彈，未射擊者站前排！」孫大奎下令。

孫和-圖-書大奎感覺阮軍混亂不堪，不等全軍填好彈藥，便拔刀大呼：「吹衝鋒號！」

這還只是進出港稅收，個別種類貨物，還要額外收取關稅，漢人商賈也有優惠。

面對勸降，傅一恭抄起火銃，瞄準城下喊話之人就開槍。

隨即，阮福瀕派人勸降。

這些傢伙，被安置去拓土開荒，有的還被阮氏任命官職。他們到處宣揚中國的殘暴，說只要中國軍隊打過來，就會沒收所有士紳的土地。阮氏治下的士紳，人人驚恐不安，不斷慫恿阮主練兵抗中。

「哪來的埋伏，敵軍就在兩里地外，派騎兵追上去就殺了！」阮珣怒吼道，他急著奪回廣平府，否則自己就有丟城失地的大罪。

一槍打歪了，喊話者嚇得縮頭便跑。

賓童龍守將叫做傅一恭，原本只是統兵百人的哨長。因為主動申請調任海外，便官升數級統兵五百，還把妻兒老小也接來定居。

阮軍騎兵沒有遇到過空心陣，覺得自己一個衝鋒，就能把大同軍給衝垮。

阮福瀕騎虎難下，終於下定決心，管他那麼許多，把賓童龍城打下來再說。進城狠狠搶掠一筆，好歹能收回部分出兵的軍費。

「哈哈哈哈！」

饒了一圈，繞到阮軍的關卡之後。

放在國內，這樣的部隊，連巡檢兵都打不贏。

看著還沒填平的賓童龍護城河，看著怎麼也打不下來的城堡，阮福瀕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幹嘛。

旗令已經不管用了，傳令兵騎馬衝出去，沿途大喊著停止前進。

要麼裁軍等死，要麼奮起一搏！

糞便、油脂、木頭等物資，在阮軍抵達之初，就被官府收納管控。

廣南省和阮主地盤的交界，彼此都佔著關卡和長城（越南人修的矮牆）。中國這邊，只留了八百大同軍守關，出兵肯定不夠，但防守一兩個月綽綽有餘。

「砰砰砰砰！」

「不要潰，不要潰，我們人多，我們也有火銃！」阮軍邊將帶著親衛，親自上前約束還沒完全崩掉的精銳部隊。

賓童龍原有的城牆又矮又小，五百大同軍來了之後，直接在城外另築城堡。

阮軍邊將只能下令：「騎兵追敵！」

阮軍邊將看到騎兵崩潰，嚇得連忙叫喊：「回來，回來整隊！」

阮軍邊將也覺得穩了，漢軍肯定被騎兵衝垮，他興奮大呼：「全軍追擊！」

這裏只有一百多個騎兵，至於騎兵主力和象兵，都帶去圍攻賓童龍了。

「快殺過去！」阮珣催促道。

城堡雖小，卻有五面城牆，五個轉角都是棱堡。棱堡之外，挖掘深溝，引水做護城河。護城河與城堡之間，還有傾斜的土坡，插滿了帶鐵尖的木樁。

阮福瀕卻猶豫不定，賓童龍城裡，有很多都是商賈及家屬。而這裏的漢人商賈，或多或少，跟順化的商www.hetubook.com.com賈有關聯，甚至本身就是一家人。

賓童龍城頭。

這還不算，孫傳庭把城內的越族全部驅逐，只留少數漢民和四百士兵守城。然後，搜集船隻運兵運糧，帶著一千士卒奔襲阮軍邊關，打算跟北邊的雜牌部隊一起，南北合擊駐守邊防的阮軍。

第三，錢財！

第二，中國在廣南省土地改革，越族士紳煽動農民造反。事後，大量越族士紳投奔阮氏，許多還帶著錢財和人口。

日本商船，入港稅4000緡，出港稅400緡。

一直叫囂的廣平知府阮珣，慌忙整理衣襟，跪伏于孫傳庭面前：「外臣阮珣，叩見天官，天朝皇帝陛下萬歲！」

兩千多阮軍精銳，本來已經收束住，甚至都快整隊完畢了。卻被幾千雜兵逃跑時，沖得七零八落，當大同軍殺過來，這些精銳也下意識逃跑。

阮軍邊將著急勸阻：「大人，萬萬不可，莫要中了敵人的埋伏！」

「是！」

這裏兵力空虛，一夜之間，孫傳庭就攻克廣平。

越來越多阮軍精銳，跟著雜兵逃跑。

鄭氏被滅，黎皇被廢，阮氏已經登基稱帝了。

若把賓童龍大掠三日，殺得血流成河，肯定得罪順化的漢商。

就在阮福瀕撤軍之時，孫傳庭已經來到關下，派人喊話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投降！」

當大同軍列陣完畢，阮軍騎兵已經衝到數百米外。

阮福瀕親率四萬大軍，海陸並進殺向賓童龍。

正好聽說廣南省的軍隊調走，似乎是要去打緬甸。阮福瀕在大臣和士紳的唆使下，終於決定冒險出兵。

阮福瀕出兵的戰略目標，是趁著熱季、雨季來臨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拿下500大同軍駐守的城堡。然後，吞併整個占城地區，安撫且勾結這裏的漢人商賈。

更扯淡的是，他冒險跟中國開戰，卻不敢得罪中國商人。因為中國海商，是阮氏政權的財神爺，阮福瀕敢對商賈下手，既得利益者們就要叛亂了。

細作傳回的情報，漢人的城堡又矮又小，而且只有500士兵，按理說應該幾天就打下來啊。

這玩意兒可以先熬成固體，真正需要的時候再摻水煮沸。

他不敢往北邊打，因為有橫山和江水阻隔，而且搞不清楚廣南省留了多少兵。於是向南攻打占城的賓童龍，那裡只有500大同軍駐防，只要打下這裏，就能吞併占城。既可以搶掠財貨，又可以擴張地盤，還能收下賓童龍這座貿易大港。

說實話，阮氏對中國商人，那是非常優待的，甚至稱得上有意扶持。

第一天攻城，阮軍死傷近千。

第一，中國出兵滅了鄭氏，又出錢買下占城，對阮氏形成南北包夾。遲早有一天，中國是要打過來的，阮氏若想長久存活，必須尋找機會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