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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補好了，你順帶送過去吧。」她睡眼惺忪地說道。

素月聽她說了一通，立即明白，「你那件呢？破爛那麼大，怎麼修補？」

那隻手執壺斟茶的姿勢太過優美，以至於她都看呆了。

「去叫她過來見殿下。」

那張瑩白的俊容宛若寒冬封凍的冰河，寒氣裊裊，令人不寒而慄。

她匆匆收拾了自己，在太監的指引下趕到流芳水榭。

「我去裏面死一死。」素月急得快哭了。

忽然，蘭卿曉猛地甩甩頭，想什麼呢？

「嗯。」燕南錚淡淡道。

蘭卿曉錯愕，原來是觸犯了他的忌諱，「奴婢不知殿下的喜好，奴婢拿回去重新修補。」

「是，奴婢這就去。」

然而，她不會輕易認輸，只會遇強則強，奮力一搏。

「不管怎麼樣，我們儘力就是。」

蘭卿曉艱難地爬起身，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哎喲，好像是鬧肚子了，你送過去就行吧，下次我送。」

「殿下，看著還行。」流風給主子閃了個眼色，「至於那件嘛，是另一m•heｔｕbｏoｋ•ｃom•coｍ個綉娘繡的？」

素月匆忙地去開門，原來是流風派人來催問殿下的衣袍修補好了沒。

「這樣啊……那我更衣、梳洗一下就送過去。」

她能聯想起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卻都及不上這一瞬的美與雅。

蘭卿曉可以斷定，不是燕王為難自己，就是流風，他們這是變相的報復。

素月拿起紫色衣袍，找到需要修補的地方，哭喪著臉道：「破這麼大的一個洞，怎麼補啊？即使是補了，也不可能看不出修補的痕迹啊。」

她才不要跟那個故意整她的燕王見面！能拖幾日是拖幾日吧。

她偷偷地抬眸覷燕王一眼，燕王悠閑自在地飲茶，好似未曾聽見這些話。

不多時，蘭卿曉也開始修補起來。

石案的早膳已經撤下，燕南錚正在品茗。執青玉壺的手如美玉雕琢，手指修長潔白，似一截剔透瑩潤的白玉。

素月不敢耽擱，風風火火地收拾了自己，捧著兩件紫色衣袍跟著那太監走了。

蘭www.hetubook.com.com卿曉眉心緊顰，「我再想想，你先修補。」

灶房的人送來晚飯，二人一邊吃一邊冥思苦想，不過吃完了素月還是想不到看不出痕迹的修補辦法。她慘兮兮道：「卿卿，我想不到辦法，你呢？」

素月連忙去找合適的銀線，忙開了。

接著她展示另一件，見殿下久久不出聲，心裏十分忐忑。

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三四更天。素月修補完之後迷迷糊糊地晃蕩到裡屋，直挺挺地躺下。蘭卿曉又綉了半個時辰才去睡。

蘭卿曉關好房門，躺下來繼續睡。

這聲音極輕極冷，似是冰河裡冰塊相擊的聲響，叩擊人心，似要將人封凍。

「你修補的是什麼？」流風質問。

流芳水榭里紫色薄紗在晨風裡輕揚如水，一汪碧水澄澈，日光灑在水面如碎金閃爍流動。

「你不知道規矩嗎？殿下的衣袍，都要綉娘親自送過去。若殿下有什麼不滿意，要親自交代你們。」那太監說道。

「昨日流風大人也沒說如何修補，奴婢和圖書只好自作主張。」她不卑不亢地解釋，「殿下不喜歡這樣修補嗎？若不喜歡，奴婢重新修補。」

「當真？怎麼修補？」素月立馬轉過身來，驚喜地等候下文。

翌日一早，她們被震天響的敲門聲驚醒。

他語聲清冷，令人不寒而慄，「這兩件都是你修補的？」

蘭卿曉哀嘆一聲，到底躲不過。

「是卿卿修補的。」她誠實道。

流風離去的時候，饒有意味地掃蘭卿曉一眼。

……

不知為什麼，即使殿下什麼都沒做，什麼重話都沒說，素月就是害怕，以至於現在都心有餘悸，「殿下讓你去一趟。」

蘭卿曉抖開另一件衣袍，破爛的洞洞更大，而且形狀是一個直角，修補的難度頗大。

「不是，奴婢修補的是流風大人手裡的那件。」素月恐慌得全身發顫，結結巴巴道，「那件衣袍本身繡的是歲寒三友……奴婢在破的地方也綉上歲寒三友……算是呼應……若是綉別的，只怕會顯得突兀……」

「殿下，兩件舊袍修補好了，要看看嗎？」htｔｐs://ｗｗw.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oｍ他心想，那個卿卿必定是不敢來。

「卿卿，殿下不會是故意為難我們吧。莫非殿下想看看我們的刺繡功夫？」素月愁眉苦臉道。

「殿下，這件衣袍只在衣領、衣襟、兩肩、腰間用銀線綉了纏枝紋，下擺沒有任何紋飾。」蘭卿曉回話，從容不迫，「衣袍的破處在下擺，奴婢自作主張在破處綉了兩朵鸞尾花，以做遮掩。但只有一側有鸞尾花，顯得不對稱，奴婢便在另一側也綉了兩朵鸞尾花。」

或許，那就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勢與威重。

「我想到了！」蘭卿曉忽然道，語帶欣喜。

「速速送過去，誤了時辰，殿下怪罪下來，有你受的。」

不知者不罪，他不會嚴懲她吧。

蘭卿曉把衣袍平放在寬大的長形案上，把那破爛的地方放平整，右手托腮，蹙眉思索。

「你別走來走去，會影響我。」蘭卿曉道。

素月回房，趕緊把蘭卿曉叫起來，說了這事。

今日陽光明媚，長空如水洗一般深藍如寶石。

流風站在一旁，素月跪在冷硬ｈｔｔps://ｗwｗ•ｈeｔuｂｏｏｋ•com•coｍ的青石地面，雙手捧著兩件衣袍，低垂著頭。

燕南錚道：「本王最討厭鸞尾花。」

素月心慌意亂地離去，想著卿卿修補的那件衣袍不會有問題吧。

玉闕樓台，薄紗飄飛。

「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他生氣地呵斥。

流風接過兩件袍子，素月拿起上面的一件，提著衣領抖開，把修補的地方展示給主子看，雙臂隱隱發顫，可見她很緊張。

燕南錚坐在石案前吃早膳，石案擺了八小碟，都是精緻可口的早點。他旁若無人地吃著，優雅如行雲。

燕南錚掃了一眼，「另一件呢？」

素月抓抓頭髮，狂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燕王殿下的衣袍都是紫色，色澤深淺略有不同，大多是用銀線、金線來刺繡，紋樣也不多。」蘭卿曉看過前任兩個綉娘留下來的冊子，了解了個大概，「你這件衣袍繡的是歲寒三友，破爛的地方正好沒有刺繡，你這樣修補……」

不知睡了多久，蘭卿曉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叫她，睜開眼，看見一臉緊張的素月，頓時覺得不妙，「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