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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虛偽！

「本郡主要敬亭綠雪！」瑤華郡主挑眉道。

蘭卿曉等人把茶水、糕點放在案上，聽見他們或是高談闊論，或是聲情並茂地吟誦自己的佳作，或是在案前奮筆疾書，決意作出一篇曠古爍今的驚世之作，一鳴驚人，贏得才名。

「……」

每年的春夏之交，燕國的宗室、貴族都會舉辦百花詩會，每年的舉辦者由宗室輪流坐莊，今年輪到燕王。

容園佔地頗廣，亭台樓閣，碧水環繞，閬苑仙境一般。

不過，這是燕王府，從輩分來說，她們和當今的皇帝陛下同輩，要尊稱燕王一聲「皇叔」，也算看得起燕王，沒有在王府里撒野。

然而，身旁的人無不奮力拊掌，巴結逢迎，喝彩諂媚。

「本郡主要蜜餞青梅！」

「本郡主要翡翠蝦餃！」

蘭卿曉扶額，這兩位小祖宗鬥氣鬥法，灶房就要忙得腳不沾地。

蘭卿曉輕手輕腳地靠近水榭，躲在一株杏花樹后，凝神靜聽。

福寧公主挑眉瞪眼，瑤華郡主就歪頭斜和*圖*書睨。

「本公主要梅花餅！」

福寧公主伸指指著對方的鼻子，瑤華郡主就張嘴咬掉對方的手指。

走到半途，她們分道揚鑣。

那兩個少女站在碎雪軒前，後面皆是一個侍婢兩個太監，面對面而站，不甘示弱。

那年輕女子側對著她，朝著流芳水榭的方向快步走去，一瞬間就沒影了。

問了徐總管，現在麗嬪娘娘在花廳休息，蘭卿曉送茶到花廳。

蘭卿曉心裏冷笑，這兩個貴族少女還真是千嬌萬寵。

瑤華郡主立即拽過素月，素月險些摔倒，「本郡主要玫瑰酥，讓灶房速速準備！」

「本公主要鴛鴦酥！」

「公主殿下，郡主……王府里沒有顧渚紫筍和敬亭綠雪……只有君山銀針和天目青頂……」燕王府的侍婢春桃戰戰兢兢地說道，嚇得小臉發白。

春桃趕緊應了。

然而，蘭卿曉看見了那女子的側顏，很像她年少時認識的閨中姐妹，雪兒。

素月悄聲問道：「你知道麗嬪娘娘嗎和圖書？」

「本郡主要馬蹄糕！」

「本公主要杏仁佛手！」

她心裏冷笑，他們念的詩句、詞作，皆是中庸之作，沒有真正的佳作。

燕王府一向冷清，好似隱於鬧市、遺世獨立，今日卻是賓客盈門、喧嘩熱鬧。

軒內有年輕公子擔憂地說著。

「怎麼辦？她們又吵鬧起來，如何是好？」

徐總管得了主子的吩咐，把所有尊貴的來賓都請到東側——王府的東側有一種植百花、百草的園子，名為容園，是上一任燕王為了王妃辟出的園子。世人皆知，容園是上一任燕王與燕王妃鶼鰈情深的見證，留下了他們伉儷恩愛的腳印。

蘭卿曉和素月等人剛退出碎雪軒，就看見幾個人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她們連忙後退避讓。

那些青年男女無不瞠目結舌，福寧公主和瑤華郡主這是吃了炮仗嗎？

「殿下別來無恙。」這應該是那個女子的聲音，風露清綿，任何男子聽了都會筋骨酥軟。

素月和蘭卿曉領了命，連忙端著金ｗｗｗ.ｈｅｔuboｏk•ｃｏｍ.ｃom漆木案離開灶房。

但見走來的那幾個人分為兩撥人，兩撥的首領皆是十六歲的華貴少女，氣勢洶洶如兩團彤雲飛速趕來。

接著，福寧公主一把把蘭卿曉拽過來，「本公主要桃花酥，讓灶房速速準備！」

「福寧公主和瑤華郡主一向不睦，今日都來容園，必定又要吵鬧一番。」

自然，也有人不以為然，甚至是鄙夷不屑，不過並不出聲，因為不想得罪人。

「是瑤華郡主！」

「陛下新婚才半年，麗嬪娘娘是最半年來最得寵的妃嬪之一。」

「本公主要顧渚紫筍！」福寧公主清脆道，水靈的眼眸瞪得圓圓的。

不過，麗嬪娘娘為什麼私自來見燕王？莫非二人有什麼不可描述的關係？

「麗嬪娘娘不到容園去玩玩嗎？」

蘭卿曉、素月跟著兩個丫鬟送來茶水和各式糕點、瓜果零嘴，容園裡最寬敞的水榭名為碎雪軒，此時軒內擠滿了數十人，宗室子弟，世家公子，名門閨秀，加上他們的僕從、丫鬟，濟濟一堂，嘰和-圖-書嘰喳喳的像極了街口的菜市。

蘭卿曉和素月去灶房準備茶水和糕點，聽見別的丫鬟說起麗嬪娘娘很快就到王府了。

今日的百花詩會是一年之中為數不多的盛會，既能展示才華，還能展現最美的一面，男子想尋一個才貌雙全的佳人當妻子，女子想覓一個文武雙全的男子當夫君。因此，無論男女，他們都盛裝出席，趕著帝京的時髦來招搖過市。

「皇後娘娘也很得寵，麗嬪娘娘姿容美艷，國色天香，是後宮第一美人。不過麗嬪娘娘的父親只是禮部尚書，比不上皇後娘娘顯赫的家世。」素月滔滔不絕地說道。

蘭卿曉搖頭，「是皇帝陛下的妃嬪？」

兩位小祖宗再次不約而同地怒吼。

針鋒相對，不死不休。

回到主院，她們向徐總管稟報了這事，他說兩位小祖宗向來如此，她們的話就是一陣風一陣雨，無需當真，因為她們也不會當真。

「還不快去！」

雪兒怎麼會在燕王府？那女子真的是雪兒嗎？

「素月，你送茶水到容園。卿和_圖_書卿，你送茶水和糕點給麗嬪娘娘。」

「還有誰比較得寵？」

福寧公主、瑤華郡主齊刷刷地轉頭瞪她，不約而同道：「派人去宮裡（王府）取茶！」

蘭卿曉和素月對視一眼，火速逃奔，好似後面有得了狂犬症的病患在追，一溜煙的就沒影了。

蘭卿曉明白自己認錯了人，原來那個女子是麗嬪娘娘，不是她認識的雪兒。

「是福寧公主！」

春桃匆匆趕回來，氣喘吁吁地吩咐。

「公主殿下，郡主，這天有點熱，不如先喝杯茶、吃吃糕點。」有人小心翼翼地提議。

蘭卿曉鬼使神差地追上去，那女子步履輕盈，分花拂柳般抵達流芳水榭，爾後踏進去。

福寧公主抬起下巴，瑤華郡主就雙臂叉腰。

蘭卿曉抄過游廊，再走一段青石小徑，忽然，她看見前方不遠處竄出一個渾身雪色衣裳的年輕女子。

這是燕王的聲音，冰冷如初夏的碧水。

青年男女或三五成群地賞花，或在五角亭里吟詩作對，衣香鬢影，蝶舞翩然，花香繚繞，一派盛世繁華的氣象。